銳利的目光巡視一圈,停留在坐在首位上的安慶緒,虛承子細細一打量,當即道:「看你年紀不大,卻身居首位,一身黃袍繡龍,想來定是狗賊安祿山之子安慶緒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言罷,虛承子揮劍一斬,劍氣便潑灑而出,直取那安慶緒上中下三路。
「保護太子殿下!」幾名武將怒吼著,抄起杯盞餐具就迎了上去,更多的卻是或蜷縮在一旁借小几躲藏的,或惶恐到腿軟走不動道的。
隨手打殺了幾個夷狄之輩,那頭的安慶緒極為不雅的懶驢打滾,躲過了一波劍氣,起身就拔起身後懸掛的寶劍。那頭的令狐傷已經迎了上去,並指成劍就是一招〔千切子寒光〕,虛承子眉頭一挑,見他衣著華貴面容俊美,又有一頭金色長髮,問道:「令狐傷?」
一邊說著,虛承子手上也沒停歇,一套真武盪魔劍法就使了出來,令狐傷見對方劍光森森耀人膽寒,忙閃過這一招,抽身而出退至安慶緒身旁,二人對峙起來。
安慶緒忙把手裡的寶劍遞給叔父,試圖招攬於虛承子,口吐蓮花不斷許諾:「道長武藝高強,何不加入我大燕,日後功成名就,不失封王之位,若是道長不感興趣,小王做主,天下名山仍道長挑選……」
「呵呵,夷狄禍世之輩,豈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虛承子橫眉冷對,喝罵道:「突厥之後豈敢妄居人主之位,夷狄之與諸夏,水火不容,今日我太和玄武派便要替天行道,行那斬妖除魔之事,先取你等狗命,再殺出個朗朗乾坤。」
言語震人發聵,安慶緒心道不好,這是一個大漢家主義者,又是油鹽不進的出家之人,怕是不能善了了,當下便不再低三下四,「可笑可笑,道長久居深山,可知天數有變,神器更易,而歸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
好一派義正言辭,安慶緒說著,自己便昂首挺胸起來,好似大義在身,本就是突厥後裔的他,此時站直了身子,怕莫有一米八、一米九的樣子,「大唐天子年老昏聵寵信奸佞,李唐本就得國不正,同樣有外族血統,他李氏坐得天下,我安氏如何做不得?再加之……」
「呵呵。」虛承子冷笑一聲,打斷安慶緒話語,言語中滿是譏諷,「玄宗皇帝昏聵?那如何有開元盛世?寵信奸佞?自有我諸夏義士來除,豈容你狄夷之輩興風作孽!
得國不正?外族血統?李氏得國,自有天命定數,豈容你說三道四。豈不知夷狄入諸夏則諸夏之,諸夏而狄夷則夷狄也,你安氏身為唐臣卻起兵反唐,立下偽燕盡招四方狄夷,如何敢居大寶?
多說無益,手底下見真章吧!」
說著虛承子從袍袖中掏出一物,是個明晃晃的鐲子,通體亮色金屬打造,上刻雲紋符籙,隱隱有寶光透出。
此物名曰〔滌魔鐲〕,乃是虛承子入得練氣之門後,祭煉的一件法器,內含浩然大日之氣,可掃除妖邪之氣,除魔殺敵更是不在話下,全力祭出可化作一輪正陽大日,破除一切邪法,又可發雷輔咒,妙用無窮,也是前日裡才祭煉成功。
令狐傷緊緊盯著那道人的言行,見他拿出一件奇物,當下便打起了千百個精神,就見那道人說了一句「著。」寶鐲化作一道流光,直衝安慶緒面門而來,忙一把拽過侄子,令狐傷舉劍格擋。
「咣當——」
一聲脆響,百鍊精鋼打造寶劍,應聲斷作兩截,沛然巨力震得令狐傷虎口開裂,手中半截寶劍都拿捏不住。
順勢丟棄斷劍,令狐傷抓住侄兒的衣物,低聲道:「道人本領高強,又有邪術傍身,不可以硬扛,先走為妙。」
說著,內里運轉,令狐傷帶著安慶緒便飛騰而起,運轉輕功往西北邊逃去。那〔滌魔鐲〕雖擊碎了寶劍,卻也被力道彈開,畢竟只是法寶中最低一等的法器。
虛承子見了,手中掐訣口中念誦咒語,那寶鐲滴溜溜一轉,止住去勢,渾身雲紋符籙亮起微微青光,將寶鐲整個包裹在一團清光中,雷光四溢電弧閃動,威勢好生嚇人。
一白髮衣著暴露的妙曼女子突兀的顯出身形來,正是那狼牙刺客首領,蘇曼莎。蘇曼莎悄悄接近,來到虛承子身後,從懷中掏出一柄淬毒短刃,就要捅下去。
虛承子似乎有所察覺,停下念咒轉頭望去,就見一柄短刃刺來,當下也顧不得那走脫的安慶緒二人,手中一招喝罵道:「好賊子!」
寶鐲裹挾著雷光就砸了下去,可以預見,還是光速比人手速要快得多,明明後發的寶鐲先至,狠狠砸在距離虛承子半尺不到的蘇曼莎身上,一時間雷聲大作電蛇狂舞,片刻之後雲消雨歇。
一具焦屍躺在琉璃狀的淺坑裡,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蛋白質燒焦的怪味,虛承子散去光罩,寶鐲穩穩的落在掌心,預判了一下已化作黑點的二人距離,右手輕抬默運法力,頓時便雷光繚繞。
腳程較慢的清平等人,剛來到屍橫遍野,宛如遭了雷暴的狼牙大營門口,就見破破爛爛的中軍帳中,一道金色雷光噴薄而出。
舉目望去,那雷光好像在半空中撞上了什麼,隱約有兩個繚繞著電弧的黑點從低空中摔落下來。
「你等穩住局面,該殺就殺,不可手軟,祖師我去去就來!」一個圓鐲被丟到懷裡,清平一眼就認出那是虛承子祖師前陣子祭煉出來的法器,當小便捧著寶鐲,喜笑顏開的衝著祖師御風而去的背影大聲應道:「弟子謹遵祖師法諭!」
說完,清平便指使起師兄弟們來,「你們進去後,先收攏一批漢人俘虜,然後穩住局勢,該殺就殺有祖師法寶在此,不必忌諱。」
墨序帶著弟弟花醉與一眾萬花谷弟子緩緩行來,打了個稽首,感慨道:「我原以為老真人只是武學修為高深,故此容顏永駐,未曾想到竟是有道真修,今日一睹老真人風采,宛如仙人一般,難怪能嚇得安祿山惶惶而逃,解除天策府之圍。」
「道友謬讚了。」清平客套著,言語中卻滿是自得,假意謙虛道:「師祖可當不得真仙,僅僅是練氣九境的第二階築基圓滿罷了,還停留在煉精化氣的境界,起碼要達到第八階,邁入煉虛合道的門檻,可肉身橫渡虛空,才能稱之為仙人。
若是真仙,已是得道之輩,捉星拿月,移星換斗,不在話下,下可生成福地,上可高舉星府,中可凝鍊洞天,威能無邊,凡人哪可想像?」
墨序等人聞言,當即便呆愣住了,好在都是習武之人,心志堅毅,只是再看清平等太和玄武派弟子之時,眼神中難免火熱。
定了定神,墨序拱手恭敬地問道:「不知道兄一會兒穩住局面後,可否允許我等入內尋找一番,我等日前失陷於狼牙大營之中,兵刃行禮都落在其中,只願取回失物。」
「自然可以。」清平無所謂的說道,自從那日聽的祖師一席話語,他眼界開闊多了,凡俗財務有何可以眷戀的,一朝修成正果,成仙了道之後,自可塑造福地,想要什麼還不是舉手之勞罷了。
如今他的心中,唯有靈幣和奇珍異寶,方是有用之物。墨序再次施禮謝過清平,領著夥伴們在一旁等候,間或議論些閒話。
虛承子緩緩飄落下來,地上只余殘枝斷葉,預想中的二人卻不在這,他未曾修習尋蹤術法,茫茫山野之間,二人隨便找個山窟窿之類的地方一藏,如何找得到。
微嘆一聲,二人想來命不該絕,虛承子乘風而起,向著狼牙大營歸去。半柱香之後,一個身影緩緩走來,不是虛承子又是誰人,現場還是一片狼藉,無有二人蹤影,虛承子一甩袍袖,轉身離去。
一盞茶後,一團黃光從地下冒出,光暈散去,露出一臉愕然的虛承子。
【不應該啊,僅僅片刻功夫,那兩人如何能走脫,兩次三番不見了蹤影,這下可難尋了,早知便先除了這兩個禍害,再殺那女刺客。】
站立了良久,虛承子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又過了一個時辰,不遠處的枯枝爛葉碎石堆里,爬出兩個衣衫襤褸的人來,不正是那偽燕太子安慶緒與偽燕皇帝義弟令狐傷。
二人面露苦笑,互相攙扶著,一深一腳淺一腳往遠方逃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與此同時,剛用過午飯的張一辰幾人,各自回房休息,只待前去七秀坊拜訪的二人回來,便明日一同前往藏劍山莊。
「辰辰,中午的菜太清淡了,雖然好吃,但我覺得還是青椒炒肉之類的更好吃。」一邊揉著肚子,一邊打著嗝的李霖祈抱怨著,作為一個客居巴蜀省的南楚省人,沒點辣味的東西,他可一點也吃不慣。
「那你還吃那麼多。」張一辰一把掐住竹馬的小肥臉,口中調笑道:「你沒看陸麓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個菜,他一個自詡為大吃貨的吳越省人,可是最喜歡吃銀魚了,你生生把那罐子銀魚蛋羹給獨吞了,他可要急哭了都。」
打開房門,二人進得屋來,李霖祈揉著被竹馬掐得微紅的臉頰,不服氣的辯解道:「我那不是想著,他一個吳越省的,銀魚肯定吃膩了,我才吃的,不然誰吃啊!」
「你啊!你嘴硬的樣子真像……」正說著張一辰微微一愣,整個人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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