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陽七月,一場突來的暴雨過後,整個世界似乎被清洗一般,熱氣消融,盪起了縷縷的輕風,在綠意與書香結為一體的東南學院,卻呈現一片寧靜,三天前,學期結束,大部分的學生已經離開了,這讓平日裡熱鬧的校園,變得輕鬆起來。
一抹修長略有些單薄的身影,急步的從學院門口處闖了進來,身上淋濕了,灰色的西裝,已經很陳舊,再加上未曾清理過的長,遮住了一隻眼睛,讓這人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叫楚河,楚河漢界的楚河,他也是東南學院的學生,今年正式畢業,相對不少拿到畢業證,進入實習就離開的同學,他雖然也入了社會,開始了全新的生活,但並沒有立刻離開,因為在這裡,有他在意的人。
接到寢室好友的電話,還有暗中的提醒,他急匆匆的來了。
他有些擔心,也不想這種擔心變成現實,必竟在這四年枯躁的學院生活中,明艷的出現,給他帶來了絲絲暖意,他很清楚,在這種畢業代表著分手的現實中,他在很用心的努力改變著。
作為學霸,楚河雖然是老實本份的代名詞,但他卻不傻,知道說得再多,還不如去做,他本以為,憑自己的雙手,就可以創造未來,他與明艷的未來。
兩人從來沒有表明,可是兩年的相依,楚河相信明艷心裡很清楚,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
楚河也能感受到,作為文藝青年的明艷,對他的那份祟拜,最重要的,他們都是來自偏遠鄉村的學子,在這大都市裡相遇,彼此照顧,日久生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熟悉的倩影,又一次出現在楚河的面前,三個月未見,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出了錯,楚河感覺眼前的女人,似乎又艷麗了不少。
是的,那迎面而來的,正是明艷,紅色真絲長裙,長飄飄,還有白膩的小腳,踏著一雙水晶高跟鞋,幾乎讓楚河有些不敢相信,曾經純美的明艷,變成今日這般的妖嬈模樣,想要開口叫出的聲音,被心中的驚然熄滅。
那個幻影,似乎瞬間泯滅了,與楚河腦海里的影子,已經有些不同。
就在這時,一輛小車,在楚河的側身而過,車輪輾壓的水,濺了他一身,不等他開口叫罵,車子一個急剎,已經停了下來,就停在明艷的身前。
車窗緩緩的降下,一個臉上戴著黑境的男子,伸出手來輕輕的招搖,叫道「明艷,這裡。」
這是一輛寶馬跑車,百萬的價格,讓很多普通人望而生畏。
明艷臉上盪出了笑容,輕步的走近,俯下身來,在男人的臉上親了一吻,然後才向著楚河走來。
楚河沉寂無聲,看著走近的明艷,心似乎冰凍,或者也只有他才能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但他並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以一種很輕鬆的語氣問道「明艷,好些日子不見了,你過得可好?」
明艷嘴一咧,笑著露出了一個酒窩,這曾經就是楚河最喜歡的東西。
「謝謝學長關心,我還不錯,對了學長,這是我男朋友范長河,他們家有三家星級酒店,如果學長還沒有找到工作,我可以讓他幫你介紹一下------」
心已撕裂,但臉露微笑。
曾經有人說,初戀是一場痛苦的歷練,楚河並不覺得,只有親身經歷了才知道,這種歷練,並不好受。
「不用了明艷,你男朋友不錯,車子也不錯,恭喜你了。」
這話或者有些暗示,但明艷能懂,艷動的臉上,有了幾許尷尬之色,背後傳來了喇叭聲,顯示著對方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我男朋友催我了,學長,有機會再聚吧,記得給我電話。」
女人轉身,走了兩步,卻又回過頭來,看著一身狼狽的楚河說道「學長,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好人。」
是啊,他是好人,但好人不能當飯吃,或者在學校的時候,能沉浸在文藝氛圍中,尋找那抹生命的純真,但當要離開學校,步入社會的時候,人要學會現實。
明艷就是如此,她與楚河都能懂,但誰也沒有說破,給對方保留最後一絲尊嚴,算是奠基兩年相依相戀的那份青春顏色,他們再也回不到當初。
車子經過楚河的身邊,楚河能看到,那個叫范長河的年青人眼裡流露的那種不屑與鄙視,他就如高貴的王子,而在他的眼裡,楚河只是一個下等的乞丐。
車子揚長而去,消失在楚河的眼裡,楚河緊握成拳的手,慢慢的鬆開,臉色一片蒼白。
手探到衣側,拿出了一朵鮮艷的玫瑰,這象徵著愛情的玫瑰,顏色依舊,但心中的人兒,隨著那輛車,徹底的消失了。
玫瑰放到了鼻間,眯著眼睛,輕輕的嗅了一口,下一刻,幾瓣花葉,在輕風中,蕩然飄落,東南學院四年的學習結束,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再也沒有半分的依戀。
該走的人都已經走了,不該走的人也走了。
但在寢室里,卻還有人沒有走。
看到楚河走進來,那半靠在床頭的年青人,慢慢的坐正了身子,嘴邊叼著一根煙,煙霧繚繞,透過煙霧,看到一雙透亮的眼睛,審視著楚河,嘴角帶著一縷邪邪的笑意。
「怎麼樣,了結了,心痛了,需要安慰?」
楚河一邊脫下了西裝,拿著毛巾拭著身上的狼狽,一邊問道「你專門等在這裡,難道就只是為了取笑我?」
「拉倒吧你,本三少有大把的妞等著去泡,可沒有這樣的功夫,留下來等你,也是為了最後的告別,順便告慰你失戀受傷的心,這不,都為你準備好了。」
床頭的桌上,放著幾樣滷菜,還有一箱碑酒,炎炎夏日,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享受了,一瞬間,楚河現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
手裡的菸頭,彈開了,正好落在垃圾筐里,男人從床上坐起來,說道「其實一開始,我就不看好你們,雖然你們有共同的愛好興趣,但女人善變,等見識了都市的繁華,哪個女人能保持著那份純真與美好,不過作為男人,不在乎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只是遺撼的,老四你膽子太小,太老實,至今還是一個老處男,說出去,很丟我們四人傑的面子。」
同寢室四個人,楚河最小,也最本份最老實,在其他三個哥們的眼裡,他就是一個天真的小屁孩。
就比如眼前的楊三少,是的,他就叫楊三少,很奇怪的名字,楊三少比楚河大了一歲,但思想的成熟,就像是大了一倍。
菜攤開,酒打開,一根煙遞了過來,楊三少問道「來一根?」
楚河沉呤了片刻接過,點燃了,重重的吸了一口,四年的時間,能在三個煙槍的薰陶中,保持著那份清醒,那份堅持,難能可貴。
但此刻,楚河有種想要放縱的感覺。
楊三少點了點頭,笑了笑,說道「煙與酒雖然不是好東西,但代表著一個人成熟,老四,恭喜你,你長大了,看樣子,失戀果然是好東西。」
楚河看了楊三少一眼,有些鄙視的說道「老三,你只是比我大了一歲,需要在我的面前裝成熟?」
「我也只能裝裝成熟,若是老大在這裡,他會在你面前裝老,與那老妖,咱們是比不了了,老四,啥也別說了,喝吧,喝完了睡一覺,明天絕對又是一個艷陽天,失戀而已,天塌不下來,等以後有機會去京城,三哥給你介紹女人,一堆一堆的,你想要多少都沒有問題。」
楚河沒有說話,因為什麼話都顯得有些多餘,不過他知道,眼前的三哥,是在用這種方式安慰他。
一瓶碑酒,一飲而盡,這是楚河第一次,如此放縱自己。
你來我往,楚河醉了,真的醉了。
看著蒙頭大睡的楚河,楊三少搖頭輕輕的笑了笑,輕聲喃語道「老四,說真的,三哥還挺羨慕你的,自由自在,可以做自己,而我們,卻都是身不由已,老實是一種福,希望你這一輩子,都能這般的福下去。」
「三哥走了,如果有一天,你能來京城,三哥帶你領略不一樣的世界。」
此刻的楚河並不知道外界的一切,就像是陷入夢境的世界。
這是一場夢,一場真實的夢。
空氣如漣漪般的,盪出了畫面,一抹清楚無比的聲音響動著。
「先祖,先祖,我終於找到你了,嗚嗚嗚-----」
楚河抬頭,看到一副幻化般的場景,一個胖乎乎,油膩膩,戴著厚厚眼鏡的男人,在他的面前哭泣著,哭得很傷心,很委屈,讓他十分的莫名。
「你是誰?」
「我是楚風兒啊,你的第十八代子孫。」
楚河臉黑了,就他現在,連女人的手都沒有摸過,還第十八代孫子,這惡作劇,過了哦!
「先祖,是真的,我現在在你的五百年後,利用回夢系統的時空漏洞,才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想改變自己的命運,我不想再當一個吊絲,我要成為人上人------」
楚河看著這一臉憤慨的胖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不管是真實,還是夢中,還是安慰一下他吧!
「孩子,雖然我很想幫你,但可惜,我這個先祖無能為力啊!」
立刻,這個一臉憨態的胖子,小小的眼睛裡,射出一種戾色的光芒,說道「先祖,你可以的,我查到過楚家祖譜,你是幾代先祖中最容易崛起的人,只是因為你的性格,才會把一手好牌全部打爛。」
「我要幫你。」那胖子肥肥的雙手,在面前的鍵盤上不停的敲擊著,然後重重的按下。
「做了一世好人,先祖這一世,還是做一個壞人吧!」
一道門被暴力的撞開了,一群持槍的士兵走了進來。
一記拳頭,重重的打在了胖子的臉上,血濺四溢。
「該死的楚風兒,你竟敢私用聯邦密庫,造成大面積的癱瘓,摧毀聯邦三百年來的努力創造的科技成果,現在本司令宣布,你會被永久關押,絕不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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