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阿廣啊,你叫煬帝吧
「誒呦我草!」
楊廣看清楚來人,差點一個趔趄跌到被他剛剛踢翻的龍書案底下去。
正是楊規后土華嚴帶著楊堅到了。
「太上皇!您怎麼來了!」
「啊,太上皇,是太上皇。」
「太上皇不是說搬出長安了麼,這怎麼還回來了?」
一時間下方一眾人等議論紛紛,世家門閥出身的官員,不由有些緊張。
要知道楊堅在位的時候,就已經將他們這些世家門閥壓得抬不起頭來,一手不用儒家經義的科舉,一手造紙印刷術,加上兵強馬壯,打的世家門閥根本抬不起頭來。
要不是他們抓住了獨孤伽羅的心理,利用皇后和楊廣這個二皇子反擊,後續會是多麼慘烈他們都不敢想。
或許兩廂死斗,楊堅會贏,或許世家門閥會贏,但可以肯定的是,世家門閥一定損失慘重,甚至死亡名單上就可能會有他們這些自視甚高、認為跟平民百姓都不屬於同一物種的「大人物」們在內。
後來沒想到楊堅自廢武功,主動禪位,傳位給了楊廣,這才讓這些世家門閥們覺得支棱起來。畢竟楊廣無論能夠動用的資源還是他自身的手腕,跟他爹都完全比不了。
世家門閥還在心裡偷著樂呢,哼,只有千年的世家,哪有千年的朝廷啊?你楊廣要敢不自量力跟我們世家門閥斗,我看這大唐朝也該換個皇帝了。
哪想到楊廣剛登基這才多久啊,楊堅竟然就帶著人堂而皇之地又殺回來了,直衝皇宮大殿。這時候那些世家門閥出身的官員們才想到,楊堅或許不是自廢武功,他急流勇退,沒跟自己兒子和他身後站著的自己這些世家門閥們死斗,反而是保存了自己的實力。
有明轉暗,等楊廣跟自己這些世家們鬥起來,他楊堅再在暗處坐收漁翁之利,那可就糟糕了。
只是,既然他都已經退出去了,又何苦現在跑上殿來,彰顯自己的存在,讓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和楊廣心生警惕呢?
「當然是為了伍建章啦。」楊規一指地上被控制住的伍建章,怒斥楊廣:「阿廣啊,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玩意兒,連老叔父老王爺都敢殺,還要滅人家滿門,你簡直髒心爛肺喪心病狂,天下禍亂的罪魁禍首,伱該當斷子絕孫、全家族滅,都難以消天下眾生心頭之恨啊!」
「誒,誒,老祖,老祖!」楊堅聽楊規越罵街越離譜,趕忙用胳膊肘杵他。好您這一張嘴給我們家其他這些人都給說死了那還行嗎?您老一個老神仙,到底是平事兒來的還是罵街來的,您過癮來了是嗎?
「誒,你說對啦,我早就想罵阿廣這個臭不要臉的狗皇帝了,你弒父奪權,鴆兄圖嫂,欺娘戲妹,篡位登基之後,還三易國法,窮兵黷武,朝堂黨爭,戮害重臣,民不聊生,我看你死了之後的諡號我都給你想好了,你就叫煬帝!」
楊規指著楊廣鼻子破口大罵:「《諡法》云:好內遠禮曰煬,去禮遠眾曰煬,逆天虐民曰煬,好大殆政曰煬,薄情寡義曰煬,離德荒國曰煬。你說,哪一條不占?你該不該叫煬帝?」
「不是,您說的這些我都沒幹過啊?」楊規上來一頓輸出,給楊廣都罵懵逼了。他承認,他不是什麼好人,他心狠手辣,這些事兒如果有需要,他是一定會去乾的,但這不還都沒來得及幹嘛!
「還敢狡辯!等你幹了就晚了!」楊規還管他那個,四十四碼大腳丫子一腳蹬在楊廣身上,給本來就倒地的楊廣,踹的跟個滾地葫蘆似的,在金鑾殿上亂滾,嚇得世家門閥那一眾大臣躲得更遠了。
看向楊規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驚恐,其中蘊含的意思很明確:打了他就不能再打我們了哦!就連禁軍都嚇得紛紛躲開,給原本被押起來的伍建章都放開了。
楊規一腳給楊廣踹開,龍袍領口崩裂,眾人驚異地發現,楊廣的龍袍地下,竟然還穿著金絲軟甲,甚至還貼了不少鋼板。這都不能說是內甲,甚至拿到戰陣上去,都算是中級將領級別的重甲了。
「狗皇帝,上個朝你還在衣服底下穿鎧甲,你怕什麼呀?啊哈,你也知道你罪在千秋,遺禍萬年,你舉目皆敵,你生怕有正義之士把你給打殺了是吧?」
「那我一個皇帝注意點人身安全怎麼了!」楊廣躺在地上不服地叫喚:「哪個皇帝不用防著刺殺的,當年您那功夫光教我爹,又不教我,我能怎麼辦!」
「喲呵,你現在當了皇帝膽子是大了啊,不光敢幹你爹,竟然連老祖我都敢頂嘴?」楊規露出了一個怒極而笑的笑容,擼胳膊挽袖子,走上前去就要繼續揍楊廣。
「咳咳咳,那個老祖啊,您是正義之士我知道,但咱來這不是另有要事嗎?」楊堅都服了,怎麼楊規這個神神叨叨的老祖宗,見了楊廣比自己還要憤怒。
「哦,害,我忘了。」楊規一把把楊廣拎起來,順手給他兩耳光,「都怪這狗皇帝。」只能說楊規真是不忘初心,活到現在好幾千歲了,最痛恨的仍然是這種禍亂蒼生的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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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伍,你還等集貿呢?」楊堅把捆著伍建章的繩子盡數割斷,讓他獲得了自由,指著楊廣說道:「再不打他就打不著了。」
「啊,這不好吧?」伍建章愣愣地看著楊堅。
「害,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你說你都來一趟了,這現在出去就得滿天下逃亡去了,現在不打什麼時候打啊?」
楊堅把伍建章拎著的哭喪棒拿起來說到:「要我說你就是廢話太多,你還跟他講什麼道理,咱倆這關係,阿廣這不就跟自家熊孩子一樣嗎,上來先揍一頓,打錯了你跟我道歉就是了。」
「不是,朕的威嚴就不需要在意嗎!」楊廣還試圖掙扎一下。
「在意個屁啊,你都要殺人全家了。」楊堅指著楊廣,扭頭對伍建章說道:「去,給他兩耳光!」
「敢!朕是皇帝,是天子!別說他打朕,就算是爹你打我,那也……誒呦!」楊廣話沒說完,臉上又挨了楊規兩耳光。
「誒,我就打你了,你怎麼著,你打我呀,你殺我全家呀?」楊規笑嘻嘻地看著楊廣,「夠不夠孩子,不夠還有。」
「夠了夠了,老祖您說什麼都對,可別打我了,再打孩子打傻了,大唐江山還需要一個智力正常的皇帝呢!」楊廣沒跟楊規打過交道,奈何楊規幾人剛剛是架著縱地金光直接飛進來的。
楊廣看的清清楚楚,一共四個人,只有他爹不會飛,是被一個禿驢抓著拎過來的。楊廣當場就跟當年他爺爺楊忠一樣,瞬間被這神仙手段嚇得不敢說話。
「就你這樣智力怎麼看也不像是正常的。」楊規嘆了口氣,扭頭看向伍建章:
「來不來,再不來沒機會了,就算你舉家造反,殺回到這金鑾殿上來,以阿廣這孩子的心氣兒,多半也早就直接自殺,你除非鞭屍,否則撈不著其他再揍他的機會了。」
「來!憑什麼不來!」伍建章一咬牙一發狠,走上前去,學著楊規的樣子,對著楊廣就是兩耳光。
「小賊,你等著!」伍建章回頭招呼楊堅:「陛下,咱走!」
然而等他一看,卻傻了眼。只見楊規、后土和華嚴三人,齊齊架著金光飛在半空之中,抄手看著,明顯一副什麼都不管的模樣。
「不是,你們……」別說伍建章,就連楊堅都讓他仨這一手看呆了。
「啥我們,你們該走走你的啊。」楊規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不用在意我們,沒關係的,我們自己能走。」
「你們是能走,我們走不了啊!」楊堅和伍建章心中咆哮,你們這是鬧啥呢!「老祖啊,咱一起來不應該一起走嗎?」
「誒,此言差矣,早有約定在先,修行者不得對凡人出手。咱們來時沒人攔著,我是直接走進來的,但現在要走了,人家阿廣肯定不會就這麼簡單放過你們,殺出一條血路這種事情,我們不能幹,還得靠你們自己。」楊規說的有理有據。
「不是哥,你從哪認的這不靠譜老祖宗?」伍建章都快哭了,你早說啊我剛剛趁著混亂直接拉著楊堅就跑出去了,現在你把仇恨都拉足了,自己飛在天上看熱鬧?
你還是不是人啊!
「他倆都不是人。」楊規一指后土和華嚴,一個祖巫,一個息壤重塑身體的神聖,然後又看了看自己,「我應該還算是人,不過我臭不要臉,不服你打我?」
「哎呦我焯……」
楊堅率先明白過來,自家這個便宜老祖是指望不上了,順手抻過旁邊禁軍的一把刀來,扔給伍建章,隨即又指著那禁軍命令道:「給我把甲脫下來!」
禁軍能怎麼辦呢,他只是個當兵吃餉的可憐人而已。「太上皇,甲能給您,您老能帶小人一起走不,我把甲和刀給了您,楊廣這昏君肯定是不給我活路了。」
「一起走,能活著出去,我給你個偏將乾乾!」楊堅跟另外一個禁軍也如此承諾,不多時就穿好了甲,橫著刀就要往外闖。
「你們不能走!」楊廣喊道。
「怎麼,你還想殺你爹?」楊堅冷笑。他知道,楊廣根本不可能眾目睽睽之下讓人像對待伍建章一樣圍殺自己,父子身份就在這呢,就算是反目成仇,一定要有大義名分才行,不然的話,就只有暗中下手。
今天要是楊廣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人圍殺了他,明天楊廣這皇帝就做不下去。
他之所以要刀和甲,為的只是防備不知從哪突然飛出來的暗箭。畢竟楊廣不親自下令,但是有幾個小兵眼神不好,看見有人強闖金鑾殿,又沒看清是太上皇,為了保衛皇上所以下意識地開弓射箭,這總不能為過吧?
楊堅絲毫不懷疑自己兒子能夠干出這種事情來,畢竟說實話要是他跟楊廣的位置調換過來,他也能幹出這種事來。
於是他只能穩一手。楊堅跟伍建章背對背,旁邊帶著兩個禁衛軍小兵,盯著楊廣亦步亦趨地緩緩退出了金鑾殿。
「陛下,這……」直到楊堅徹底走出金鑾殿,才有人出聲,「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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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話,那是太上皇,是我親爹,我怎麼著,還把我爹讓人拿下啊?那他們也得敢啊!」
楊廣掃了一眼禁軍們,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那文官的鼻子罵道:「再說了,你,現在好像一副忠心的樣子,你之前他們幾個揍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來救駕呢?」
「陛下,聖上,他們會飛……」那文官臉上一臉委屈,態度很明確,大家都是上班混倆工資來的,我又不是太監又不是禁軍的,我們世家門閥的大老爺,還犯得上給你皇帝賣命啊?
這年頭剛剛結束南北朝混戰沒幾年,年紀稍微大點的老人都記得南北朝時期是怎麼一個情況,皇帝三天兩頭的換,隔不上一二十年就要改朝換代,這都算是存在時間比較久的王朝。
皇帝,在他們這種人眼中,基本跟傳達處的大爺沒區別。過兩天你就不再是皇帝了,但我世家還是世家。既然如此,為了你區區一個皇帝得罪神仙,我多吃飽了撐的啊?
「他媽的!氣死朕了!」楊廣曾經聽楊堅說過,說他家老祖親口說的,凡間不允許出現神仙,起碼這段時間是不行,怎麼這老祖公然就違反鐵律呢?
事實上凡人所謂的「神仙」跟真正的神仙不是一回事,在普通人眼裡看來,能飛,能化氣,能斷肢重生,那不是神仙是什麼?事實上不過修仙者罷了。
《水滸》中公孫勝也會飛,羅真人被劈成兩爿還能復原,但他倆離著神仙的境界遠著呢。
楊廣只能喊來一個禁軍,暗中吩咐幾句。
楊堅帶著伍建章,緩步走出皇宮,竟無一人敢阻擋,甚至不少人還衝著他下跪行禮,高呼陛下。一路走到皇城大門口,都沒爆發衝突,這令楊堅鬆了口氣,對伍建章笑道:「看來朕這太上皇還是管點用的。」
「小心!」伍建章卻沒回應,反而驚呼一聲。楊堅聲聞頭頂惡風不善,猛然抬頭,發現頭頂城門的千斤銅閘正轟然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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