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也不甘示弱,衝著南程嚷嚷:「就是你說,你又怎麼樣?我還怕你!」
嘴上功夫不行的南程被氣得用手指點著南風罵:「你才是小蹄子!你憑什麼跟博學糾纏不清。到現在才來看她,你長心了嗎?要不是為了你,他能受這麼重的傷?」
南風喊:「他樂意,你管得著」
趁著她們兩個吵得凶的時候,我悄悄退到門口,拉門便走。我敢肯定,只要我不走,兩個人的矛盾很快就會指向我。
剛出門口,胡永吉從對門探出頭來,看到我,一把把我拉了進去了。
很快吵架聲就傳到走廊,若不是莫北北夾在中間,兩個人敢動手,如果不是她們都顧忌南旗航,早就兵戎相見了。
保安過來,揚言她們再吵,影響了酒店的生意,就要報警。
我鬆了口氣。
出來時,南風氣沖沖地又上來了,看到我,連話都沒說,一腳踹開門,進了房間把她帶來的東西都全拿走了,「看見你就噁心!我就拿去餵豬,也不給你!」
堂堂亨通的後台老板,也像孩子似的這麼幼稚。
我站在門口看著她。
她拿著東西走到門口,突然又扔到了地上,狠狠道:「算了,我就當餵豬了!」她走了,玉春樓他們才出來。
龍一凱一臉壞笑,「四爺,南家千金夠潑辣吧,小辣椒!」
我苦笑,有南風這樣的朋友,不知道是喜還是憂,「一凱,現在好好跟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來楊老二早就看出來疤臉要反水。
只是一直不動聲色,因為疤臉手裡還有十多萬塊錢,他就想把錢扣出來。疤臉和女暗燈孫娜日久生情,想敲一筆錢離開。
張超便找上門來,想和疤臉聯合。
但張超也有自己的算盤,他只想借著疤臉的手解決掉楊老二的人,但楊老二也不是傻子,提前動手把疤臉給控制了。
在農家院的時候,張超打算動手,但忌憚唐刀,便沒有動手。
我的計劃里,早就把張超計算進來,故意讓龍一凱帶人去楊老二的地盤鬧事,楊老二隻能叫唐刀回去。
唐刀還沒到場子,龍一凱帶著人就跑了。
孫娜為了以防萬一,收買了楊老二的人,讓疤臉故意打傷他,逃了出來,就算我不動手,孫娜也會動手,農家院停電就是她乾的,搶走金卡,與疤臉遠走高飛。
農家院打架後,楊老二就知道搞鬼的不是張超,而是孫娜,打電話通知了唐刀,唐刀才會在半路上把疤臉給截住了。
我考慮了很多,但就是沒把孫娜計算進去。
也慶幸她和我的計劃差不多,這才沒有暴露,也不知道她和疤臉的怎麼樣了。
楊老二的實力在海瑞排不上號,我想他根本沒有能力把手伸到海瑞之外。
我對龍一凱說:「一凱,你在海瑞比我知道的要多,幫我查查唐刀這個人,暗查,千萬不要被人發現。」
龍一凱向我保證,「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四爺,你什麼時候帶我長長見識?」
我微微一笑,「現在就是長見識,如果沒有周密的計劃,遇到困境怎麼脫身?不過呢,這兩天我想就有機會了。」
閒來無事,我一直躺在酒店。
直到傷好了,我才大大方方地出來,這樣走在大街上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讓我想不到的是,熊掌柜居然給我打來電話,約我在香河肉餅王見面。
南風不在。
想必還在生我的氣。
而且,是她想叫我來,不然熊掌柜也不會來找我。
這家肉餅店並不正宗,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約在這種地方,肉餅上來,我開門見山道:「熊掌柜今天叫我應該有重要的事吧。」
他六十歲左右,精神很好,似乎很喜歡吃香河肉餅,剛端上來,他就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塊來吃,「先吃餅,雖然不是正宗的,味道也不錯。」
我不喜歡這種方式,象徵性地拿起一塊,咬了一口,「熊掌柜,您還是快說吧。不然這飯我吃不好,您親自出面,我這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吶!」
熊掌柜笑了,「小童,我是代小風來找你的。你們以三對三十都能沉著迎戰,怎麼現在又這麼心浮氣躁。行大事者,最忌諱的就是急躁。」
「熊掌柜說的是。」
「小風這幾天心情不好,天天罵你,說你狗咬呂洞賓,你們吵架了?」
「啊。」
「她可是個好姑娘,從來沒有佩服過誰,你也不可能欺負她。」
我聽得怎麼這麼彆扭,剛要開口,就有人坐到我們後面的桌子,長得眉清目秀的小伙,他手裡提著件雨衣,黑色的。
外面的天氣非常晴朗,雨衣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而且還把雨衣掛在熊掌柜旁邊的空椅子上。
旁邊人有人抽了兩下鼻子。
我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酸味。
肉餅店裡的客人很多,起初我並沒有在意,但我看到熊掌柜腰裡掛著一串鑰匙串,有個葫蘆形狀的瓶子吸引了我,明代景泰藍的。
我看了一眼熊掌柜。
他也發現了小伙的不正常,不動聲色。
有服務員把肉餅端了過來,放到小伙面前,小伙拿筷子的時候,掉了一隻。飯店不同家裡,筷子掉地上再拿一雙也就算了,可他卻要撿起來,彎腰撿筷子的時候,有一隻手借著雨衣的掩護伸向熊掌柜的腰間。
突然,熊掌柜一把擒住了小伙的手腕,用力一推,他「哎喲」一聲,被推了個跟頭,還砸翻了椅子。
旁邊的人立刻躲到一邊。
我們周圍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熊掌柜起身,一腳踩在小伙的手上,小伙疼得哇哇大叫,「你幹什麼?你幹什麼?」
「摸門子摸到我身上來,你這眼睛有毛病吧。」熊掌柜依然踩著小伙的手。
摸門子是古玩行里的行話,指的是小偷,門子是財物的意思,眼睛有毛病是說他是剛出來混的,有些小偷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能偷,哪些人不能偷。
小伙眼睛亂轉,大聲喊:「老頭,你什麼意思,我的手斷了,我要報警!」
他並沒拿到熊掌柜的瓶子,熊掌柜也不過是想嚇嚇他,沒想到小伙是個老油條,反咬一口。
熊掌柜自然不怕,鬆開了腳,「長點兒眼,滾!」
小伙也知道沒有證據警察來了也拿他沒辦法,捉姦捉雙,拿賊拿贓,所有人都看到熊掌柜踩了他的手,小伙捂著手,裝出一臉痛苦的樣子,大聲喊:「我要報警!你打我,不賠錢,我跟你沒完!」
亨通的人就是進了派出所,也能花錢撈出來,大不了小伙說多給多少錢,沒準最後還得被亨通的人好好教訓。
但堂堂亨通掌柜因為打人被帶走,面子上掛不住。
我點著了一支煙,衝著小伙說:「小子,聽我一句,浸皮不乾淨,掛著青白,鬧大了,小心自己先雷。」
小伙聽了,立刻不裝了,「同道的?」
「不是,夜裡走的,大道。」
所謂浸皮就是專門加工文物古董的,鬼貨出土後,有人會配製專用的酸液溶解鏽跡或者瑕疵。
有人可能會有疑問。
被酸一泡,不就被腐蝕了嗎?
其實不會,因為酸液不同,應對的物品也不同,有泡鐵器的,有泡青銅的,有泡瓷器的。
高手專門吃這行飯。
再者說,挖鬼貨的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誰還管壞不壞。
而掛青白指的是墓土,墓土的顏色特別,很容易被人看出來,所以就有散土這一說,他們一般把挖出來的土裝進小包里,邊走邊散。
小伙就是幹這行的,在他們的組織里,他的地位非常低,往往被抓的就是他們這種人。
他說同道的,問我是不是和他同行。
我說大道的意思是他不配跟我同行,夜裡走的指的是黑道。
老千是藍道。
官宦是白道。
但不能把黑道兩個字掛在嘴邊,所以常以夜裡走的代替黑道。
小伙知道惹不起,「對不起,還請高抬貴手。」
我揮揮手,「走吧。」
熊掌柜坐下來接著說:「這幾天,金寶樓蠢蠢欲動,要對付你。小風讓我給你介紹個地方,躲幾天。金寶樓的人在暗,我們在明,雖然可以打聽到一些消息,但還是小心為好,海瑞你是不能待了,我在風城給你找了個地方。」
提到風城,我有些激動。
我一直想迴風城看看。
但是我父母的墓地就在海瑞,所以我暫時是不能離開海瑞的。
熊掌柜有些尷尬,「小童,亨通不是混黑的,所以要對付金寶樓我們只能被動的防禦,主動出擊我們沒有那樣的能力。」
我點點頭,「熊掌柜言重了。我一直想去風城,不過,眼下我是不能離開,既然熊掌柜想搭橋,我可以去一趟。地方我住不住不一定,交個朋友也好。」
古玩行里所說的找個地方就是給我安排了一個差使,掙工資的。
就像在場子裡做暗燈。
我說住不住就是我先看看的意思,如果不合適,只和對方交個朋友,這話其實說得有點兒大。
你想跟別人交朋友,別人不見得想和你交朋友。
沒有真本事,人家不要。
如是不是奔著交朋友的目的去,安排個差使就能掙錢。
飯錢是熊掌柜結的,走出飯店,我讓胡永吉來接我,他和龍一凱一起來的。我上了車,權衡著是去還是留,熊掌柜說的有道理,我被人盯上,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如果不做準備,早晚有一天,必定會發生以三對六十的局面。
我決定,離開海瑞,去風城一段時間。
正好我也調查一下我家的情況,「永吉,回酒店,我們現在就離開海瑞,去風城。」
剛拐進胡同,後面一輛豐田海獅撞到了我們的車尾,我們不得不下車查看,我一下車,就知道事情不妙,豐田車裡下來一群金鍊子小平頭,最後下來的是張宇。
他露出不屑地表情,「姓童的,想抓你可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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