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茅山九叔 第十四章 看見好花連桔子，方知華發已潮生

    茅山之上，軍火鋪的後院中。

    在芙麗·蕾隨著秋生離開之後，連桔子的生活一下空閒了下來。

    早上不用叫芙麗·蕾起床，早飯也不會那麼花心思做成詩文的樣子。

    中午自己吃飯，隨便點支蠟燭就湊活過去了。

    也不用再專門帶上皮革手套攥著芙麗·蕾的小手，給她清洗指甲縫裡的髒東西。

    晚上也不用再監督芙麗·蕾自己給自己蓋好被子，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身子太涼，凍著孩子。

    可是，清閒下來的連桔子卻像是缺了什麼東西一樣，心裡空嘮嘮的。白天看店也沒了動力，顧客進門也不願意去招呼了。

    連桔子回到屋裡，看到芙麗·蕾的床鋪這麼晚了還沒鋪開，沒放上暖水瓶暖和被子。忍不住責怪道：「都這麼晚了，還不知道自己給自己鋪開被子準備睡覺。」

    連桔子上前剛要鋪開被子，但一接觸那冷冷的被子，連桔子突然意識到，今晚芙麗·蕾不在家裡睡。

    一想到芙麗·蕾睡覺喜歡踢被子，就擔心她會不會著涼；

    一想起芙麗·蕾早上喜歡賴床，就擔心別人家會不會等她起來吃飯呀，萬一錯過了早飯怎麼辦。

    秋生會有耐心給芙麗·蕾做詩詞早餐嗎？這一出門，別把功課給落下了。

    連桔子坐在冷冷的床榻上，胡思亂想了一會。猛地站起來，連桔子想到，我這是亂想什麼。

    連桔子拍拍有點發熱的額頭，站起來走到桌子旁邊，上面有一罐子乾癟的豆子，這是鄰居，一個有著貞節牌坊的老婦人，在知道自己一個人撫養女兒之後，送給自己的。

    說是在晚上難熬的時候，就把豆子撒到地上，然後再撿起來。等把這些豆子撿起來，那些多餘的精力就散乾淨了。

    之前一直有個小搗蛋在自己身邊，連桔子還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小搗蛋芙麗·蕾一走，之前填補自己內心空缺的那一塊也一起走了。心裡空嘮嘮的。

    但連桔子手指一碰到罐子，手指就跟觸電一樣縮了回來，連桔子啐了自己一口，想道：我這是幹什麼呀，我又不是寡婦，又不想男人。

    十幾年前，連桔子為了不被侮辱而自殺。

    連桔子死了之後，雖然屍身被扎紙雷利用。但是，芙麗蕾是直接從連桔子的肚子裡塞進去，又直接解剖出來的。連桔子的處子元陰卻還一直鬧留著，這也是為什麼連桔子雖然法力並不算高強，但卻可以一直用鬼魂之身駐留人間的原因。

    元陰未破，連桔子體內的陰氣沒有外泄，所以也就不需要用活人的陽氣來補充魂魄，每天只需要能有元寶蠟燭，就可以長存。

    連桔子躺回了床上，卻又翻來覆去睡不著，心緒煩亂的連桔子再次站起來，就穿著睡覺時穿的肚兜，來到自己的衣櫃前面，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打開衣櫃，裡面有著幾件人形扎紙，雖然材質不同，卻看得出來，都經過了精細加工；而且每件人形扎紙上，都有著道道符咒紋路，符咒墨水的顏色也與扎紙材料的顏色匹配，十分精緻。

    連桔子取出了左手邊的第一件扎紙，那是連桔子給自己做的第一件扎紙，這是用人皮做的，用的是連桔子的人皮。人皮之中還有連桔子完整的子宮系統，是扎紙雷生前的傑作。在扎紙雷死後，連桔子把自己屍身上還有活性的幾塊組織和骨骼都放到了自己的人皮扎紙里。

    對於連桔子來說，這個扎紙就是自己。

    連桔子把這個頗有重量的扎紙抱了出來，站到了一個兩米高的成衣鏡之前，看著鏡子裡自己的樣子和自己的人皮扎紙的樣子。

    連桔子突然意識到，自己早就不是那個為了保護自己的清白可以不惜犧牲生命的烈性女孩。現在的連桔子已經成了一個有著一個女兒的單身媽媽。

    看著自己的人皮扎紙所用的少女包子頭的髮式，連桔子覺得自己雖然沒有嫁人，卻再也不是少女。需要給自己換一個婦人的髮式。

    連桔子從紙紮上取下了自己的頭顱。

    連桔子的扎紙頭顱是保留自己的肉身最多的部分。

    腦袋是六陽魁首，連桔子死後魂魄不散，陰氣一隻滋養著自己的屍身，若不是扎紙雷中途用扎紙法強行聚合連桔子的陰氣到連桔子的子宮裡，連桔子完全可以在不久之後變成一具殭屍。

    不過，即使陰氣絕大部分聚集到了子宮，以此來哺育芙麗·蕾這個小搗蛋鬼。

    但是，連桔子的腦袋卻還保留著許多陰氣，維持身體不腐爛。

    連桔子的扎紙人頭上的眼睛、舌頭等許多臉部肌肉都是從連桔子自己的頭顱上切下來貼合上，然後用陰氣聚合在一起的。

    這頭髮自然也是連桔子自己的頭髮了。

    連桔子把自己的腦袋放在桌子上，拿起梳子，開始打理自己的頭髮。

    連桔子一邊說，一邊嘴裡喃喃地說：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髮齊眉；

    三梳，比翼共雙飛」

    連桔子手上梳著自己的頭髮，腦子裡卻是自己像芙麗·蕾這麼大的時候，自己的母親給那時候調皮的自己講母親結婚時候的事情。

    連桔子曾經也幻想過自己有一個情郎，能與自己白髮齊眉，比翼雙飛。

    可是沒想到，自己因為太過於貪玩，被人販子拐去，喪命青樓。

    現在芙麗·蕾出一趟遠門，自己心裡就這麼難受，也不知道自己母親在知道自己失蹤之後，會是多麼難過。

    「看見好花連桔子，方知華發已潮生。」

    想起自己的父親給自己取名的詩句，連桔子突然覺得，自己就是那朵花蕾將開，卻以年華不再的連桔子。

    想看這裡，連桔子的淚從眼眸之中滑落。像是春天的花朵，落到了冬天的枯地上。

    茅山之上，晨風夜雨，冷壁孤燈，頗難禁受。

    連桔子擦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淚痕，放下了代表著自己的青蔥歲月的包子頭，換上了連桔子現在常用的一種髮式。

    連桔子把自己的頭髮梳成了一種不對稱的偏分髮型，露出的額頭凸顯著簡約大方的氣場。純天然的直發披散在肩膀上。

    連桔子為自己的唇上塗上了胭脂，嘴唇染上了大膽的紅色，完全的氣場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