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她也覺得她自己是瘋子。
可如果當一個瘋子快樂的話,又有什麼關係呢。更何況他們又懂什麼呢?他們不知道的是,哥哥他真的在,真的在……
沒有人相信她,一個都沒有。
這個世界的人都是無感的嗎?只有她明白,感受得到哥哥的存在。
無數個夜晚,小林洛因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痛哭,其實她很幸福,為什麼沒有人肯相信,被別人貼上那些標籤並不好受。
她沒有朋友,大家都把她當做怪物。
有一次,小林洛發燒了,因為突遇颱風與暴雨,老師並不能及時將她送到醫院,只能等醫生上門來。
而那個時候的林洛身體太過虛弱了,身體時而冷時而熱,腦袋昏昏沉沉的什麼都聽不清看不清。
整個世界好像地動山搖的,她手中還抓著那張畫紙。
生病的時候總是會無可避免地情緒崩潰,所有的忍耐都在身體的折磨難耐之間全線潰敗。所有的委屈如同決堤一般沖泄而下。
淚水像外面冰涼不息的雨點,帶著絕望的水汽,將生機全然遮蓋。
「哥哥,你在哪裡?」
「哥哥,別走,陪陪我,好不好?」
迷迷糊糊之間,她好像看見哥哥了。
哥哥很溫柔地抱著她,溫柔的手掌貼著她的額頭,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他告訴她:「妹妹,我在。」
「我一直都在。」
「我不走,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別怕,不會有事的,乖,再等一會兒醫生就來了。」
「洛洛,睜開眼,別睡,別睡……」
後來,哥哥一直在小林洛的耳邊不停地絮絮叨叨,真的好吵。
哥哥的話怎麼這麼多,是林洛當時心裡默默嘀咕的。
哥哥說了好多好多的話。他讓她等等他,跟她道歉說自己有點沒用還不能來到她身邊,他說他會想辦法來到她身邊。他還說他給自己找到姓了,他也姓林,隨她。
哥哥說會一直一直保護她,這是他們永遠的承諾。
因為哥哥一直在說話,林洛倒真的睡不著了,保持著清醒,終於等來了醫生。
那一次,她第一次這麼明顯地感覺到了哥哥的存在。
他說,他一直都在,不是她的臆想。
陸陸續續間,她畫了更多的哥哥,他們的存在感也越來越強烈。
而原本停留在絕望彼岸的林洛也振奮起來,她一直努力著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雖然有的時候會控制不住傷害自己,但大多數時候她努力保持著清醒,努力著用力地活著。
她想,她會等到哥哥來的,一定會的。
在那本越來越厚的畫冊里,林洛在首頁寫下的那句話,是她和每個哥哥們的承諾。
「我期待與你的相遇,亦言重逢。」
.....
而如今,林洛終於達成所願了,曾經的嚮往變成了現實,她唇角彎起一抹弧度。
她輕輕地拍打著林奕辰的後背,說得虔誠又認真,就像當初的他那樣:「我在。」
「哥哥,我一直都在,我不走。」
「別怕,我在呢。」
林洛安慰著林奕辰,慢慢從他的懷抱中挪出來,扶著林奕辰平躺在床上。而林奕辰還拉著林洛的手不放,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或許是生病了吧,或許是想借著生病隨心吧。
他想這麼做,就這麼做了。
林洛用另一隻手覆在林奕辰的手背上:「哥哥,我去給你泡個沖劑,我走開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聽話,先放開,好不好?」
「那你要回來。」
「好。」
「拉鉤。」林奕辰執拗地盯著林洛。
最成熟的大哥哥生病的時候就變得和她一樣幼稚,林洛想,或許是她在畫林奕辰的時候還在他身上映上了自己曾經的影子,才會反差這麼大。
不過,林洛垂眸注視著林奕辰,他因為發燒頭暈腦脹的,此刻臉上紅紅的,眉頭低垂著,明明看上去無精打采,但是卻異常執著。
哥哥很可愛,而她也很心疼。
林洛勾起了林奕辰的尾指搖了搖:「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林奕辰笑了笑,點了點頭,林洛終於得以脫身離開房間,到隔壁醫藥房間找點藥。
這間房間是許溫弄出來的,裡面放著各種各樣的藥物,某種程度上來說比醫院的藥房還要完整和珍貴,裡面有些藥材甚至連醫院都沒有。
而這間房間,是許溫用來幫林洛調理身體的,那些每天定時要林洛喝的藥膳湯全都是這間房間的珍稀藥材所配置,所以林洛的身體才會慢慢好轉。
而這個時間,許溫剛好在藥房整理東西,見到林洛過來,馬上就緊張起來了。許溫快步走到林洛身邊拉起她的手替她把脈:
「洛洛,你不舒服嗎?」
林洛笑著搖了搖頭:「哥哥別緊張,我沒事,是奕辰哥哥生病了。」
「我需要退燒藥,你可以幫我拿嗎?」
許溫聽到不是林洛生病肉眼可見地松下一口氣,而聽到是林奕辰生病了,心下又泛起了嘀咕:「平時看起來不是挺硬朗的嘛,怎麼生病了?」
邊走去找退燒藥邊在那逼逼叨:
「生病了怎麼不出聲,他這麼大一個醫生難道是擺設不成?」
「自己硬扛什麼,這麼大人了還不知道照顧自己,還要洛洛擔心,到時候心疼的還是洛洛。」
「不相信他?還是.....」
許溫頓住動作看向了一旁等著的林洛,恍然大悟。
苦肉計是吧。
這些哥哥都很喜歡這些鬼把戲。
真是的,有用嗎?幼稚。
許溫把退燒藥遞給林洛,還告訴她怎麼用,看著林洛一臉認真細細聽著他說用法的時候心裡泛起一片酸澀。
哦,確實有用。
林洛拿著退燒藥就跑回去林奕辰的房間找他了,後面的許溫看著林洛著急的背影,心裡更加酸了。
跑這麼快,他又不會死。
你就這麼緊張他嘛。
值得你跑這麼快。
你都沒有為我跑過。
許溫的眼眸逐漸落寞下去,有時候他在想,要是他也生病就好了。
這樣洛洛就會多在乎他一些,多喜歡他一些。
如果苦肉計真的有用的話,他甘願做這個「小人」。
只是希望洛洛也可以多喜歡他一點。
喜歡我畫出來的哥哥們都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