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回到租住的小院。
天慢慢蒙上一層灰,房間沒有火光,漆黑一片。
「少堅?」
「嗷嗚嗚。」
「怎麼了?」
石堅推開房門,發現自己兒子此時正蜷縮成一團,臉上的人皮脫落,變回了醜陋的屍妖。
他皺眉:「怎麼回事?」
「我,今天被兩個混蛋用童子尿潑到了臉。」
石少堅不停往臉上推,試圖讓自己重新變回人樣。
「童子尿?」
石堅心頭咯噔一聲,他想起來回來之前林鳳嬌的兩個徒弟說用童子尿潑了一個人,而且對方還認識自己兒子。
露餡了。
不對,情況還沒那麼糟糕,只要少堅明天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一切都不是問題。
石堅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他的名字在靈幻界就是通行證。
「今晚多吃幾個,爹幫你抓。」
「謝謝爹。」
八卦分乾坤坎離震巽艮兌,震為雷。
五行中,震巽屬木。
木為生長象徵新生,春天,風雷在春天最為活躍,雷鳴春雨,萬物甦醒。
譚文杰翻看著《木樁大法》,發現兩門秘法相輔相成,他五行屬木,不過想學會這門秘法沒那麼簡單,作為石堅壓箱底的秘法,就算破壞力和戰鬥力比不上閃電奔雷拳,其他方面也弱不了。
放下《木椿大法》,譚文杰拿起了另一份。
「大不了回去找里昂一趟。」
他的心態非常穩。
只要里昂不隨便魔改法術,還是很靠得住的。
「你們說,石少堅不是人?」
「是啊,我們用童子尿潑他,沒想到他的人皮蛻下來,變成了殭屍。」
一大早,譚文杰就接到了並不意外的答案。
帶著「報告消息」的職責,秋生和文才又一次成功蹭了一餐,和以前不同,這次他們吃的心安理得。
這麼重要的消息,讓傑哥請吃一頓飯沒什麼吧。
等譚文杰問清楚為什麼潑石少堅童子尿,兩人將經過說了一遍,還有些得意洋洋。
別管過程是否正義,至少結果是正義的。
「你們,還真不會讓人失望。」
這就是秋生和文才的特點,不對,準確說是九叔徒弟們的特點,一開始都沒打算做好事,但總會陰差陽錯、歪打正著的搞對結果。
主角定律?
命中注定?
他想了想,說道:「你們不要去找石少堅,也別對他動手。」
「為什麼?」兩人不解,「傑哥,你不信我們?」
「我信!」
如果懷疑的是別人,他可能不會相信。
但這個人是石少堅就不同了,二人可能不靠譜拖後腿,但一定不會隨便害人性命。
「是避免打草驚蛇,至少你們要做什麼事之前,先告訴你們師父。」
譚文杰起身,端來一盆水。
文才說道:「我知道,這好像是千里傳音。」
「是千里傳真。」
譚文杰掐訣施法,燒一道符紙,開始逐個私聊。
在確定石少堅真的不是人以後,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
那麼接下來就是,茅山弟子,集結!
「四目,你現在在哪裡?」
「在家呢。」
「剛好,來一趟任家鎮。」
「千鶴,你現在在哪裡?」
「快到四目師兄家了。」
「嗯?你怎麼走這麼快?」
「剛認識一個朋友,他很想認識師叔你,我剛好有送客戶的工作,就和他們一起來了。」
「剛好,來一趟任家鎮。」
「柔柔,去紫霞觀叫上張素素,她的那些徒弟一個都不准帶!來任家鎮!」
「都不帶嗎?」
「我這裡已經有兩個活寶了,千萬別帶!」
秋生和文才雖然沒說話,但是總覺得剛才譚文杰說的是自己?應該不是吧。
「你們還有能幫忙的師叔嗎?」
秋生先舉手:「我聽說有一位叫麻麻地的師伯,和我師父關係很好。」
「那個就算了,比你們還不靠譜,還有嗎?」
麻麻地是輕微不靠譜,他兩個徒弟則是大水貨加毫無誠信,把客人的屍體丟了以後竟然想著用假扮的方式糊弄,無才無德,早就被譚文杰拉進黑名單了,絕對不可能主動接觸。
秋生和文才:?
感覺被侮辱了,不對啊,是自己被侮辱了還是麻麻地師伯被侮辱了?有一種不知道該氣還是該高興的彆扭感覺。
「還有蔗姑。」
「那就把蔗姑也叫來。」
文才舉手:「我知道蔗姑家住在哪裡,我去把她叫來。」????「傑哥,叫這麼多人來,是要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穩妥啊。」
譚文杰讓人拿來紙筆,然後吩咐肥寶去一趟省城,看看龍大帥回來了沒有。
「魔嬰最好別來,兩條線我可顧不上。」
「怎麼連童子尿都要搶,我存了很久的!」
阿威撓著脖子,正嘟囔著往前走,忽然看見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驚喜喊道:「譚老闆!不對,我應該叫妹夫哈哈哈。」
「阿威隊長?」
譚文杰停下來看向阿威,鼻子輕輕抽了抽。
血腥味很濃。
應該剛碰到了死人。
「妹夫,有段時間不見了。」
「別亂叫,我和婷婷沒成親。」
「我懂!」阿威眨眨眼,表示早晚是一家人。
以前任發是阿威的大腿,但現在譚文杰是更粗更硬的大腿,平時見不到也就罷了,今天看見一定要多擼兩下。
譚文杰問道:「有大案子?」
關鍵時刻,容不得他不謹慎。
現在能保持穩定的局面全在石堅沒撕破臉。
「最近任家鎮失蹤了十六人。」阿威點頭。
人口失蹤很常見,人牙子買賣人口,有的甚至就是本地豪紳,或者青樓動的手。
「今天發現了4具屍體。」阿威指了指脖子,「被啃爛了,血吸乾,嘶。」
屍體被發現,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都是做什麼的?」
「有外地人,有本地人,男女老幼都有,應該是殭屍。」
經歷過殭屍以後,阿威就特別喜歡把事情往殭屍身上推。
譚文杰繼續問道:「出生時辰呢?」
「什麼意思。」阿威沒聽懂,然後猛然打哆嗦問道,「難道和生辰八字還有關係?」
「我只是猜的,不過阿威隊長,先調查他們接觸過誰,還有他們的生辰八字。」譚文杰也不想指向性那麼強,但是答案已經貼臉了。
石少堅被煉成屍妖,必須有固定生辰八字的人血做祭品,也就是養屍。
養屍是一個持續性的過程,比養狗、養雞麻煩多了。
「我懂,對了,我去請九叔一起看看怎麼樣?」阿威還挺聰明的,關鍵時候能抱對大腿。
「好辦法。」
阿威立即招呼手下。
「馬甲,你去請九叔,馬丁,你去調查失蹤的那些人生辰八字,要快,知不知道?」
「是!」X2
阿威則死皮賴臉湊在譚文杰身邊,打定主意刷好感,姨丈不重要,表妹不重要,但表妹夫很重要。
前面圍著一群人,聽起來好像還有吵鬧聲,還有女人哭喊的聲音。
「讓一讓,怎麼回事!」
路人見來的是阿威,立即讓開,任家鎮有兩大不好惹,一是瘋狗,二是阿威。
就像孫悟空畫了一個圈,路人們被無形的圈攔在外面,中間空位置是一男一女。
「怎麼回事?」阿威又問了一句。
這次有人小聲說:「是當街打老婆。」
還有人說:「是男人扒寡婦窗戶,現在又當街打老婆。」
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譚文杰第一個想法就是走人,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他幫不了忙也不想幫忙,聽著就頭大。
「我知道,是這個男人在外面找了個小的!回來以後還打老婆,她老婆過不下去了在街上哭,然後他又過來打人。」
這個時代能離婚,不過離婚的程序非常複雜,複雜到不如喪偶那麼簡單輕鬆。
男人打老婆也屬天經地義。
就連阿威聽了以後都覺得沒問題。
「要我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剛準備走的譚文杰停下來,對那人招招手:「來。」
「譚老闆,怎怎麼了?」
「你把頭伸過來,我想試試一個巴掌能不能拍的響。」說著譚文杰揚起了右手。
「呵呵,譚老闆我開玩笑呢,我掌嘴!」那人自己打了自己兩巴掌,灰溜溜的離開。
眾人哈哈大笑。
「都散了吧。」
譚文杰看了一眼地上哭哭啼啼的女人,又看了一眼其低眉順眼的丈夫,什麼也沒說。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隨著他和阿威一起離開,人群也在警察驅趕下散了。
而在人群之中,有一對父女靜靜望著譚文杰離開的身影。
「爹,我怎麼覺得他好像也沒那麼過分?剛才我聽那個人說什麼一個巴掌拍不響的時候,也氣的牙根痒痒,像一拳打爛他的嘴。」
被叫爹的中年男人哼了一聲:「有一點點俠義心腸而已,小霜,最好別和他有交集。」
「你放心吧爹,我最聽你的話了。」
最聽話?
男人嘆氣,最聽話的孩子只要有一次不聽話,就算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就像自己當初負氣出走,可就是整整18年。
「走吧,今天約好了見一見那位天賦異稟的道友,沒想到我去關外18年,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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