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基烏絲一直等到妻子睡熟後才從床上爬了起來,重新穿好衣服,之後又看了眼床上的愛人,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
他穿過黑暗中的前廳,儘量不驚醒睡在那裡的奴隸,一直等走出了自家的多穆斯才鬆了口氣,之後左右看了眼,確認自己沒有被人盯梢,戴基烏絲這才沿著街道一直向南,他並沒有走出太遠,因為附近這片區域住的基本上都是羅馬上層的貴族。
這一塊兒差不多也是整個羅馬房價最貴的區域,而且只是有錢也沒法在這裡買到房子,還得有地位,戴基烏絲的家族也是在崛起後才搬到這裡來的,他們的多穆斯屬於比較小的那種。
相比之下戴基烏絲現在去的地方就豪華的多了,這說明它的主人即便在元老院中也頗有名氣,因此戴基烏絲在登門拜訪前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敲響那座多穆斯的大門,他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先響了起來。
「從朋友的立場出發,我真的不建議你這麼做。」
戴基烏絲被嚇了一跳,尤其當他意識到這是誰的聲音後,他差點沒有魂飛魄散。
「你,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我來了有段時間了,」張恆道,「不得不說,這邊的環境是挺不錯的,我喜歡你家門外的那個小噴泉,挺可愛的。」
「可為什麼我沒看到你?」儘管戴基烏絲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儘可能的平靜,然而他的心臟卻在狂跳不止。
「因為我不想嚇到你,雖然最終看樣子我還是嚇到你了。」張恆有些遺憾道,「這麼晚了,你不在家裡睡覺,跑出來幹嘛?」
「呃,我有點……睡不著,你知道的,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那個名叫阿米迪奧的傢伙還死在我們的眼前,我……」
「你之前在競技場沒見過處決犯人嗎?」張恆好奇道。
「見是見過,但是和這完全不一樣啊,」戴基烏絲道,「況且阿米迪奧一死,我們說不定也遇到危險。」
「哈,所以你就滿懷心事的出來散步,而且一不小心散到了市政官安德亞的住處外。」張恆道,「這解釋聽起來倒是非常合理。」
戴基烏絲聞言默然,之後他抬起頭來問張恆道,「那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出現在這裡,當然是為了防止你做蠢事,順便把銅像的事情給解決了。」
「怎麼解決?」戴基烏絲訝然道,「你知道誰在背後主事這件事了嗎?」
張恆沒有回答戴基烏絲的問題,而是伸出一隻手來,開口道,「先把東西還我吧。」
「什麼東西?」戴基烏絲心中一緊,但嘴上卻是依舊沒有鬆口。
「今天晚上你從阿米迪奧的房間裡偷拿的那串項鍊。」
「我沒有偷拿什麼項……等等,」戴基烏絲似乎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項鍊是你放在哪裡的?」
「是啊,所以你能理解我為什麼攔著你不要你去見安德亞了嗎,如果你拿著這串項鍊找安德亞談判,我擔心你真的步入了阿米迪奧的後塵,」張恆眨了眨眼睛道,「那串項鍊並不是阿米迪奧留下的什麼證據,只是,呃……別人送我的禮物,我把它扔進了床板的夾縫裡。」
主要是張恆當時也沒什麼太好的選擇,不扔露西拉送他的項鍊就只能扔自己的道具了。
「你設計陷害我?」戴基烏絲一臉難以置信,「可你是什麼時候懷疑到我的?」
「我沒有設計陷害你,因為有三種可能,第一種你沒有履行好自己的華生的職責,粗心大意沒有發現項鍊,這當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第二你發現了項鍊,之後通知我,我真的很希望你這麼做,因為我會為此誇獎你,第三,才是現在這種情況,你瞞著我拿走了項鍊,我就需要及時阻止你做傻事了。」
張恆道,「至於你說我什麼時候懷疑到你的,老實說一開始我的確很相信你,你的家族是在前任皇帝奧勒留的扶持下成為貴族的,一直是皇家的鐵桿支持者,這也就是說在銅像事件中,你本應該是和我們站在一起的,然而當我進一步的了解你,我發現你的家庭環境挺有意思的。
「你的母親是奴隸,而且……抱歉我這麼說,也並不是很好看的那種,所以你的誕生其實是一個意外,你的父親酒後和你的母親發生了結合,而你的母親生下了你後就被女主人趕出了家門,可想而知你的童年過得並不怎麼快樂,實際上一直到現在,你在這個家庭中的定位都更像是寄人籬下,好在你有位很愛你而且善解人意的妻子,但不幸的是你的弟弟是個混蛋,他會趁你不再的時候去騷擾你的妻子,所以,我不禁懷疑,你對你的家族究竟有多少歸屬感呢?」
「你在來見我之前就做過調查了嗎?」戴基烏絲神色嚴肅。
「不,我從皇宮出來就直接來找你了。」張恆道。
「可我們之後不是一直都在一起,你什麼時候……」戴基烏絲說到這裡一愣,醒悟過來,「在東南街區,你說你去找朋友看能不能解決礦石的問題,那個時候我們分開了一段時間。」
「是的沒錯,你果然比你表面上看起來的要聰明的多。我認識個傢伙,他背後的勢力據說無處不在,專門經營各種消息,而且並不只是窩在東南城區,所以我就從他那裡要來了關於的你的資料。」張恆道,
「而這解開了我最大的一個疑惑,如果銅像沒有按時交工,你的家族毫無疑問是會蒙受損失的,尤其像你父親這種靠著奧勒留躋身元老院的新貴族,一旦失去了皇帝的眷顧,家族恐怕很快就會衰落,但是我猜,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壞消息,你和你的家族的利益並不一致。」
張恆頓了頓,「當然,這並不是說銅礦的事情你就一定會和你的家族站在不同的立場,嚴格來說,我真的開始懷疑你是我們去見你的朋友克勞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