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延伸出去的公路上,秦思遷坐在一輛跑車裡,正在熟悉性能操作。
「嗯,果然是不錯的車,速度蠻快的。再看看耐不耐撞。」秦思遷自言自語,忽然亂打方向盤。
於是這車就撞兩邊的鐵欄上,車燈破碎,鐵皮凹陷,激起一連串火星。
「不太經撞啊,差評!」
呼!
汽車恢復正常軌跡,猛地鑽進隧道,速度越來越快,不知開向何方。
「從細節感覺上,還是和遊戲裡不一樣,不過這種差別,也很容易適應下來。」秦思遷越來越熟悉地操縱著,汽車也越來越穩定。
刷刷刷!
跑車不斷地超車,然後在拐彎的時候精湛地甩尾,軌跡流暢……那些被超車的車主大多數都露出習以為常之色。
也有一部分很不爽鄙視——
他嗎的有跑車了不起啊!
這些人壓根沒想到,這輛跑車裡的駕駛員,只是一個剛學開車的「菜鳥」,技術都是靠打遊戲練的。
毫無目的性地開了一個鐘頭,秦思遷踏上回程之路。
「我說哥,你能不能開快一點,我都困死了!早知道就不到這邊來了。」穿著一身晚禮服的古鯉忍不住抱怨。
古威則西裝革履地認真開車,速度一般。
他們今天是去隔壁天璣市參加一個宴會,然後又和年輕一代的朋友們玩了一通。
本來可以在那邊酒店睡覺的,不過他們還是選擇開車回家。
要是古鯉開車的話,說不定現在已經到家了。可惜她喝了一些酒,古威硬是不讓她開車。
而古威在非比賽時開車呢,又過於求穩,不驕不躁,讓古鯉抓狂。
「困了就睡唄,少唧唧歪歪。」古威笑著說道,根本不聽她的。
就在這時,呼的一聲,一道幻影從他們這輛車的旁邊穿了過去。
就好像一道光,穿透黑暗,又被黑暗淹沒……那輛車拐個彎就不見了,只剩下刺耳的摩擦,尚有回音。
「我靠,那是誰,開這麼快?」昏昏欲睡的古鯉頓時精神一振,興奮地大叫,「哥,快,追上他!」
古威眼睛一眯,回憶剛才那一瞬間,那輛車簡直就是擦著自己的車過去的。
這難道不是一種挑釁嗎?
古威臉上也露出一抹狂熱之色,飛快變速間,他這輛跑車也立刻加速,風聲呼嘯。
「在那裡,在那裡,超他!超他!」古鯉兩眼放光,很快發現了那輛車。
轟轟轟——
激盪的引擎,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古威穩穩駕駛著跑車,逐漸追上對方,並駕齊驅。
他忍不住扭過頭,望著對方的駕駛座。
可惜那邊窗戶關得死死的,根本看不清裡面是哪個傢伙。
前面又是一個拐彎處,古威的跑車屬於內側,因此兩輛跑車同時擺尾飄移,但古威還是超車領先,到了前面。
「歐也!」古鯉大笑,「哥,你真棒!」
古威也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通過後視鏡望著那輛死咬在屁股後面的跑車,又握緊方向盤,嚴陣以待,不給對方超車的機會。
向左,向右,輪胎與地面連連摩擦。
但凡那輛車要衝上來,古威都會非常嫻熟地將它擋住。
這是對先前那輛車的挑釁所做的回敬。
雙方你追我趕,在並不寬敞的公路上縱意馳騁。
可憐那些無辜的機動車,在他們超越時,各種觸不及防——
「找死啊,大半夜的開這麼快!」
等他們反應過來,破口大罵時,這兩輛跑車,已經不見影子。
古威的車技確實精湛,有心不讓對方超車,這全程就真的盡在掌控。
漸漸的,古鯉的興致就退卻了,撇撇嘴,不屑地說道:「一開始不是很囂張嗎?現在慫了,呵!」
古威正要說話,見前方有一輛加長貨櫃車,又正好是一個急彎,為了保險起見,他稍稍減速。
便在這時,一道巨大轟鳴聲中,刺目的車燈晃過,後面那輛跑車,居然再次加速,眨眼間就從古威這輛車旁邊超過,併到了那輛加長貨櫃的屁股後面,眼看就要撞上去。
「啊!」古威壓根沒有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超車,他不要命了?
原本以為悲劇的車禍就會發生,卻不想對方猛地一個打橫,硬生生從古威這輛跑車與貨櫃車之間的空隙里穿了過去。
只要晚上一秒,這空隙的角度就會完全將那輛跑車給卡死,那後果,肯定是要出人命。
包括古威這輛車都極有可能跟著撞上去完蛋。
但對方偏偏就把時間掐得這麼准,真是驚險萬分!
古威驚出一身冷汗,車速也徹底降了下來。
那輛貨櫃車完全沒有料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超他,嚇得方向盤亂打,然後在一道好像放屁的聲音中凌亂的急剎。
見古威忽然停車,古鯉驚魂未定,但還是不甘心地問了句:「怎麼不追了?」
「追不上了。」古威有些失落地搖搖頭。
……
對於先前超車時的驚險,秦思遷沒有半點情緒波動,這不過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他開著跑車,一路來到李元錦家附近,轉了一圈,沒有發現警檫蹲點的痕跡。
「不敬業呢。」
片刻後,他闖進李元錦家裡,悄無聲息地來到她的房間。
五月份的夜晚微涼,李元錦睡得很沉,緊緊抱住一床縮在一起的被子,身子蜷縮,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秦思遷走過去,一眼就看到床頭柜上的一個藥瓶。
「已經到了依靠藥物才能睡著的地步了嗎?看來你真的良心不安啊。」秦思遷拿起藥瓶看了看,然後隨手一扔,發出的聲響,並未驚醒李元錦。
他好像回到自己家裡一樣,很隨意地坐在床沿上,看著李元錦,笑著說道:「到底要不要讓你死掉呢?我想了很久,確實挺想了結你,給我們彼此一個交代。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又不太想下手。其實殺人很煩啦,你知不知道?我這個人以前可是連雞都不殺的哦,也不是害怕,是覺得流血的話,紅紅的,感覺蠻噁心的……」
「可是你偏偏要發神經,開車撞我,讓我變成植物人。然後御守希真交給我那樣變太的法子,讓我每天不得不殺啊殺,雖然殺的都是一些數據,都是假的。可那些血染了我一身,感覺真的太真實了。很!惡!心!啊!」
「我也沒辦法,我想活過來,不想就這麼死了。不殺不行啊。我得時時刻刻刺激自己,不然怎麼會醒?」秦思遷絮絮叨叨,好像跟李元錦聊家常,一副很羅嗦的樣子。
他的臉頰,忽明忽暗,時而無奈,時而厭棄。
「真的不想殺你,因為你本身就已經很噁心了,再讓你滿身是血的哇哇大叫,我真的很怕我看到了會吐出來。」
「唉,像我這麼仁慈的人,不多了,所以你好好活著,別讓別人殺掉你哦,我還沒開始玩呢,也還沒玩夠……」
秦思遷搖搖頭,站起來,在屋子裡轉了一圈。
他找到一隻大頭筆,在自己鼻尖上點了點,思考著自言自語:「今天玩點什麼有趣的好呢?既然你一直都覺得我是變太,那我就玩角色扮演吧,扮演變太,聽起來也蠻厲害的。」
他將筆蓋拔下來,然後很認真地在她臉頰上塗鴉。
「睡得跟死豬似的,那我就把你畫成一頭豬!」秦思遷好像一個幼稚孩童一樣,將筆芯對準她的鼻子,畫了幾個圈圈。
於是一個大大的豬鼻子出現了。
然後是眼睛,要大大的,還有嘴巴,得咧開,這個時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豬耳朵,畫上,臉頰上再畫一排排豬的毫毛。
秦思遷端詳一番,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猶豫了一下,秦思遷拉開她身上的被子,又很靈巧地解開她睡衣的扣子。
一顆一顆,全部解開。
當秦思遷用大頭筆一左一右,挑開李元錦的衣襟,黑暗中,美好的少女身體就這麼顯露出來。
秦思遷的目光沒有任何波動,笑容卻變得邪惡。
他用筆在她匈前畫了一個笑臉,剛好,兩個純天然的紅點,就是「眼睛」。
肚齊眼是嘴巴。
這一刻,秦思遷想到一個神話人物,戰神刑天。
「最後是落款,風,中,孤,星。不得不說,這變太的名字也起得太過時了。」秦思遷寫上這四個字,然後又加上四個字——
「到此一游」。
所謂的「風中孤星」,就是李元錦印象中那個變太的代號。根據李元錦的說法,那變太有給她寫過信,落款就是這個土渣的名字。
將大頭筆一扔,秦思遷又很好心幫李元錦把衣服扣子扣上,免得她著涼。
從頭到尾,他都是那么小心翼翼,手指沒有接觸到她一丁點皮膚。
不是怕將她驚醒,而是純粹的不想挨到她而已!
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