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在此地等我。
我這就去將你說的那個太陽給你摘下來。
虧你體內也流著我鎮獄一脈的殘血?
此等荒謬之言也能亂你道心!
巡天之陽?可笑至極!
……
起身拂袖,一身血袍的帝扼道君,一步踏出,直殺秦蒼而去。
望著帝扼那遠去的背影,元央死死握緊了手中的青龍矛。
「不!不!不!」
「我得去見鎮獄不朽天!」
「他真的是那輪死去的太陽!」
「帝扼也擋不住他!」
「帝扼救不了我!」
「我得自救!」
一把搶過帝扼案前的漆黑令符,浩宰元央竟然頭也不回地逃了。
與此同時,一步踏出秘境的帝扼也看到了屹立於山河圖軸中的秦蒼。
二人對視的那一眼,秦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而那帝扼的雙瞳卻是直接變成了血色。
秦蒼並沒有遮掩氣息,道痕交織,秦蒼的背後直接浮現出七個無比猙獰的面孔。
而這七個猙獰的面孔,正是昔日鎮壓罪獄星河的七位道君。
此刻的他們正無比怨毒地看著面前的秦蒼。
他們恨秦蒼入骨卻又偏偏靠近不得。
因為他們只是殘留怨念。
他們無法撼動秦蒼。
【老祖!殺了他!殺了他啊!為我們報仇!】
【老祖!他殺了我們鎮獄七脈!他絕了我們的未來啊!】
【老祖!他將一切都毀了!】
看到那七張猙獰面龐的一瞬間,帝扼方才意識到此方事情的嚴重性。
鎮壓罪獄星河的七位道君殞命,也就意味著不朽天布下的紀元之局宣告失敗。
這事情牽聯之大簡直難以想像!
不光他鎮獄一脈的未來將會受到偌大的影響。
一旦無人鎮壓罪獄星河,下面的那些亂賊將會一路而上!
到時候,諸大界、乃至於整個彼岸天都會受到牽連!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面前這個男人!
他闖下了彌天大禍!
「罪人!爾已取死有道!」
「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我不會殺你,我會將你鎮壓萬萬載!」
「我要讓你知道,挑釁鎮獄一脈的下場!」
帝扼也沒多說什麼廢話,大手一抬,此方山河陡然放出萬丈道芒。
一縷縷光芒縱橫天地之間,罡氣切割陰陽,道痕縱貫乾坤。
沒錯,此方山河圖軸正是那帝扼的道果。
群山如鋒,萬川作箭。
山川縱橫,宛若一方醞釀無盡殺機的山河棋盤。
帝扼可不是一般的道君啊,他乃是鎮獄一脈的嫡系。
帝扼道果雖然只是地果,但是帝扼卻能將道果開發至媲美天果的威能。
雖說道君道果有天、地、人、三種分別,而且多數道君認為天果更為霸道。
實則卻是不然,屹立在盡頭那幾尊無敵道君,地果和人果可是占了一大半。
地有山海,山以其高峻接連天穹,而海以其浩瀚並天一色。
而人乃是天地之靈,山高人為峰,海闊人無界。
天地間的每個道果都是造化鍾靈的產物。
沒有弱的道果,只有弱的道君。
其實從上個紀元開始,於那幾位大道君的主導之下,彼岸天內也開始構建起了新的格局。
畢竟,道君與道君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道果不同,底蘊不同,所發揮的戰力也是天差地別。
所以,根據道君戰力,彼岸天內的道君也大致被分為了三個階段。
——浮沉、山海、無涯。
正所謂,人海浮沉,劫難無窮。
浮沉境的道君還於大災之中苦苦掙扎。
而那山海境,則是追求歷練自身,開發道果。
積山高,闊大海,以此達到無涯之境。
至於那無涯……
已然不敢言,不可言。
無涯者,便是籠罩在彼岸之上的天。
如此三境也契合道君的三種道果。
鎮獄不朽天便是無涯境。
道君尊稱其為天。
而帝扼則是標準的山海道君。
他已經擺脫了浮沉劫難,他要做的乃是不斷歷練自己的道果。
自身道果不斷提升,繼而才能不斷朝著那彼岸盡頭邁進。
帝扼這枚山河畫軸道果,兼具山之高峻,海之厚重。
由此可見,帝扼野心極大。
……
就在帝扼全力催動山河畫軸的同時。
秦蒼也冷笑一聲,打開了身上的所有鎮封。
下一刻,山河畫軸的中央直接出現了一輪漆黑的死陽。
本該大放光芒的烈陽,此刻卻是在貪婪地榨取著周遭的能量。
死陽中間,乃是一個扭曲的漩渦,以旋渦為中心,道道裂隙肆意漫延。
這顆烈陽……似乎遭受過無比恐怖的攻伐。
看到那顆死陽的一瞬間,帝扼的神情也變得無比嚴肅起來。
這顆死氣沉沉的黑陽很不對勁!
難道真是那顆巡天之陽?
怎麼可能!
若是傳說中的那顆巡天之陽,它不應該沉淪於彼岸天河之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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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怎麼可能再次成為他人的道果呢?
回應帝扼疑問的乃是秦蒼那無比恐怖的攻伐。
一道又一道的漆黑道痕,深深切入帝扼的山河圖軸之內。
群山在崩滅,川流在暗淡,帝扼道果也隨之劇烈顫抖。
黑日之攻伐,可怕至極。
轟——
轟——轟——
二者廝殺驚天動地。
就連那奔逃的元央也忍不住回頭看去。
緊接著,元央便看見了無比可怕的一幕。
只見昏暗的天地間,一顆漆黑大日冉冉升起。
大日之上,還依稀可見一縷縷山川虛影。
而那些虛影也不是別的。
它們正是那不斷崩斷的帝扼道果!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元央哪裡還敢停留?
將手中的令牌握得死死的,元央恨不得一步便跨到那彼岸天的盡頭。
元央想法雖好,想要實現卻是卻千難萬難,浩瀚彼岸天內,越往裡面越危險。
越往裡走越難回頭,一重災來,一重關,這句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扭頭遁身之際,元央忽又想起了一個極為要命的事情。
他好像……將什麼東西丟在帝扼那邊了。
帝扼將他的東西扣了下來。
「算了!算了!」
「他們本就是我撬開鎮獄一脈的敲門磚。」
「此間之際,難不成回去找他們?」
「回去就是在找死!」
念頭通達,元央遁逃的速度又快了那麼幾分。
至於那帝扼的生死,壓根就不在元央的考慮範圍之中。
爭渡、爭渡、幾人能渡?
這彼岸天內的道君都為自己而活!
……
「你到底是誰!」
「你的道果從何而來!」
回應帝扼的只有一道吞盡一切的漆黑光芒。
「鎮獄道!!血森羅!」
怒吼一聲,帝扼道果陡然變換。
那秀麗的山川河流直接變成了鮮血淋漓的險絕之地。
山峰陡峭,似那剔肉案板,河流激盪,宛若粘稠血漿。
而這才是帝扼道果的真正本相。
本相浮現的那一瞬間,血紅的沖天煞氣直衝雲霄。
剎那間,此方天色都為之暗淡了下來。
「終於捨得脫下你那層虛偽的外殼了嗎?」
冷笑一聲,秦蒼氣息再度拔高。
至此,帝扼臉色徹底劇變。
他還是有些低估秦蒼了。
只見漆黑大日再次膨脹。
束縛在大日之上的道道枷鎖直接崩滅。
再然後,帝扼的胸膛也被秦蒼大手無情洞穿。
漆黑道痕消融周遭,帝扼道軀不斷縮水,最終凝成了九滴殷紅的鮮血。
將這九滴鮮血小心封存,就在秦蒼將要朝著元央追去的時候。
餘光一掃,秦蒼眼中又閃過一抹凜冽寒芒。
「嗯?有點意思。」
「要不要將其殺了呢?」
帝扼已死,但是他那縱橫的道痕卻徹底改變了周遭的環境。
而這便是道君道果的可怕之處,帝扼道君雖死,其道餘威尚存。
但見下方血肉泥濘,泥濘之中,又有漆黑嶙峋刀鋒凸起。
扭曲道痕游弋其中,此地儼然已經成了一方凶地。
怕是萬載長存陷入此地都能被瞬間抹殺。
思慮片刻,曲指一彈,秦蒼直接崩斷了某處道痕。
再然後,秦蒼便不慌不忙地朝那浩宰元央追殺而去。
……
【嘎嘎嘎!】
【烏山三道死了!】
【烏山三道被那小子吃了!】
【抽筋扒皮,吃了個乾乾淨淨!】
山影幽暗,枯樹之上,一隻烏鴉兀自聒噪。
烏鴉聲起的那一瞬間,錯落山影之內也傳來一聲長嘆。
「我就說能殺了歸凡道君的人,一定很不簡單啊。」
「紀元尚未崩塌,這彼岸天就熱鬧起來了啊。」
「可惜啊,沒能摸清楚他的底細。」
「此人將會是我們的麻煩。」
「要不要禍水東流呢?」
一者碎碎念的時候,另一個急躁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大兄!我們去殺了他得了!」
「那廝殺了歸凡,你我修行都會受到影響。」
「他再強又能強到哪裡去?先殺歸凡,後殺烏山三道,他怕已然是強弩之末了。」
「況且說了,此事若是傳出去,你我兄弟又該如何處之?」
「咱們蒼烏山的面子又往哪裡放?」
「大兄!當斷即斷啊!」
此間沉寂之時,又聽得一陣鴉鳴。
一隻漆黑的烏鴉,悄然降落在了死樹枝頭。
【呱呱呱!】
【出大事了!】
【鎮獄山被人打進去了!】
【鎮獄山升起了一輪太陽!】
【太可怕了!大道都被磨滅了!】
烏鴉縮頭之際,重重山影之內也是一片死寂。
鎮獄山是何等存在,山影之內的兄弟二人可是無比清楚。
鎮獄山乃是那帝扼的閉關地!
一旦帝扼突破,他將更上一層樓。
到了那時,他將繼續朝著那彼岸深處進軍。
更有傳言,帝扼曾經受到過無涯道君的接引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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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廝的背景……可是相當可怕啊。
「大兄難道彼岸深處又亂了?」
「出手之人難道是得了其他無涯的暗示?」
「還是說,帝扼這廝的仇家殺上來了?」
深思片刻,山影之內聲音又起。
「彼岸之內,一重災是一重關,一重關是一重天,諸大無涯亂了也影響不到我們。」
「帝扼與我們本就在一關之內,上面的人輕易不會下來,大概率是下面的人衝上來了。」
「他能對付帝扼很有可能也會對付我們……這段時間,我們還是老實點吧。」
「放出耳目,好好觀察吧,我總覺得這個紀元有些不對勁。」
片刻的寂靜之後,又有一隻烏鴉飛進了山影之中。
它飛得是那般匆忙,甚至一頭撞在了漆黑的枯木之上。
翅膀撲閃,顧不得翻身,烏鴉連忙開口。
【嘎嘎嘎!】
【不好了!不好了!】
【鎮獄山破了!帝扼死了!】
【帝扼被人殺了!】
轟——
聲音剛落,山影深處也響起了一聲轟鳴。
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翻了一個身。
緊接著,那個淡然的聲音此刻也不復淡然了。
「誰殺了他!」
「那人可是奔著此地來了!」
「他這是要犁庭嘛!」
「諸大界這是有猛人殺上來了?」
「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實,每次紀元末期,彼岸天內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劇變。
從古至今,能成就道君者,哪個又願意久居人下?
這些爭渡的道君可不是溫順的牛羊。
他們是虎狼!
具有強烈領地意識的虎狼!
他們渴望展露自己的爪牙,他們渴望打下一片天地。
他們會不斷向上挑戰,直至確定自己於生態鏈之中的位置。
而這個逆流而上的過程,則被上面的諸天稱為【盛宴】。
諸大無涯的位置不可撼動。
下方這些道君的地盤,可是會受到劇烈的衝擊。
有時候,適時退讓也是一種智慧。
很顯然,山影之內的那個聲音已經想跑了。
就在群山不斷搖晃的時候,那烏鴉繼又開口了。
【太陽殺了他。】
【太陽……太陽飛向深處了。】
【他走了。】
【太陽已經入了大水災中。】
轟——
下一刻,此方天地陡然一暗。
於那山影之中,一對遮天翅膀直接揚起。
轟——
兩隻漆黑的巨爪死死按壓在群山之上。
嘣——
嘣——嘣——
群山崩塌,周遭晦暗。
再然後,無盡的塵埃之中,兩對眼眸悄然點亮。
翅膀拍動,山影之中,一尊龐然大物緩緩起身。
這赫然是一隻身覆黑甲的雙頭惡龍!
兩隻無比猙獰的龍首,卻長著兩對截然不同的眼睛。
一者銳利清冷,一者狂躁瘋狂。
「大兄!我們得快點啊!帝扼那廝可是藏了很多好東西!」
「我們要是去晚了,怕是就沒有我們的份了!」
清冷眼眸猛地一凝,那平淡聲音也隨之再次響起。
「莫要慌張!鎮獄帝扼已死。」
「你我兄弟,此間無敵!」
「既入大災,便無法回頭,這便是你我兄弟的機緣!」
「能不能再進一步……就看今日了!」
四目對視,道心篤定。
惡龍展翅,遮天蔽日。
……
就在雙首黑龍振翅趕赴鎮獄山的時候。
夏鳴也朝著那鎮獄山跋涉而去。
許是常明道果加持雙目,徹底激活金手指的緣故。
這一路上夏鳴的眼角也在不時抽動。
也不知道是副作用。
還是某種預兆。
喜歡我的仙路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