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探看(第一更求月票)
西次間裡,舒舒靠著扶枕上,正在纏著伯夫人。
「反正我就要阿牟陪著我,到時候想要吃什麼,阿牟也叫人幫我預備……」
她將口中香噴噴的松子仁兒咽下,拉著伯夫人的胳膊,賴賴唧唧地說道:「要不然九爺每日去衙門,家裡就我一個,多可憐……」
伯夫人一邊幫她剝松子,一邊慈愛的說道:「放心,到時候就方便了,想我了就打發人回來,我坐車去看你……」
舒舒帶了驕縱道:「不行,等不得!現在添了毛病了,想吃什麼,就要馬上就吃;想見誰,也得馬上就見,要不心裡難受……」
覺羅氏帶了福松、九阿哥進來,聽了這一句,瞪了她一眼,道:「那就是欠揍了!」
九阿哥忙道:「爺這不是回來了麼?別難受了?」
舒舒:「……」
伯夫人:「……」
舒舒怕揭開了他下不來台,笑著岔開道:「爺去了欽天監沒有?」
九阿哥道:「二十六卯初搬,你午正之前進宅就行。」
舒舒就不操心了,道:「爺明天別往這邊跑了,後天來接我……」
搬家的預備畢竟繁瑣,也不能都交給十阿哥一個人盯著。
九阿哥看著舒舒,有些不放心。
舒舒道:「我哪也不去,就跟阿牟在家待著。」
九阿哥這才不情不願的點頭……
*
乾清宮,西暖閣。
十阿哥正在跟康熙道歉。
「是兒子想左了,看著尹德大人行事老實忠厚,想著提他上來,也是兩相便宜的事,可到底不熟,又有了之前說親不成的事在,日常相處都尷尬,就好聚好散吧!」
康熙臉色看不出喜怒,看了十阿哥一眼,道:「可你如今才是真正要用人的時候,有了長史的備選沒有?」
十阿哥搖頭道:「兒子跟外頭的人都不熟,又年輕少了識人之明,還是汗阿瑪給兒子指個吧!」
康熙想到下午步軍都統衙門的稟告,道:「尹德家今日有喪……」
十阿哥愣住。
這就是宮裡宮外的不便了。
他還真不知這個消息。
「是哪一位……」
十阿哥問道。
要是長輩的話,還要打發人過去弔唁。
康熙道:「尹德長子殤亡……」
十阿哥倒是沒有想旁的,只唏噓道:「怪不得外頭說『小兒難養』,這是夠讓人難受的……」
可是他並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道:「之前顏珠留了一個頭等侍衛,兒子想著,就讓尹德大人調任……」
康熙點頭道:「朕曉得了,此事伱不用管了,等朕尋個合適人,再將其調任。」
「給汗阿瑪添麻煩了……」
十阿哥帶了羞愧,道。
康熙心裡也有些難受了。
孝昭皇后與溫僖貴妃姐妹,不單單是他的表妹,也是他比較可心的后妃。
只留著十阿哥這一點兒血脈在。
康熙的眼中就多了慈愛,道:「九阿哥任性,你也跟著胡鬧,卻不想想這開府過日子,哪裡是那麼簡單的!」
十阿哥訕笑道:「這不是一應都是內務府供應麼?有汗阿瑪在,兒子們也不用操心柴米油鹽……」
康熙聽了,哭笑不得,道:「還能老走內務府供應?」
十阿哥道:「九哥可是按照十年八年規劃的,說要是少了,就虧了!」
康熙輕哼道:「這又是哪裡算的歪賬?」
十阿哥笑道:「跟著大哥、三哥他們比的……」
康熙道:「就該斷了你們的供給,讓你們喝西北風去!」
十阿哥笑著,也不多嘴。
沒有爵俸,就要給日用。
二選一,其實他跟九哥也不算虧。
至於旗屬人口,沒有就沒有,也省心。
等到十阿哥退了出去,康熙若有所思,跟梁九功道:「跟老九比起來,老十倒是更懂事些,怎麼平日裡還盡跟著老九胡鬧?」
這個明顯是比老九有腦子的,可是平日裡兄弟之間相處,反而都是隨九阿哥做主。
也不怕被老九帶溝里去?
梁九功想了想,道:「十爺失母,瞧著很是依賴九爺……」
皇子阿哥這麼多,年歲相仿也不單單是九阿哥一個,可是十阿哥關係親近的只有九阿哥一個。
康熙默默。
同樣是喪母,太子是他親自看著撫養大的,十阿哥這裡就過問的就少了。
當時溫僖貴妃薨後,他也曾想過要不要給十阿哥指個養母,人選就是四妃之首的惠妃同與溫僖貴妃相熟的宜妃。
後來都覺得不妥當,加上十阿哥已經十幾歲,不是幾歲,就不了了之。
這長史人選……
直接用外人,康熙也怕不能盡心,還打算在鈕祜祿家子弟里擇選。
十阿哥妻族不在京城,本就顯得比旁人單薄。
總不能讓外人看著十阿哥親朋無靠,再被人慢待小瞧。
康熙就在鈕祜祿家的子弟里想了一圈,想到一個人。
就是頭等侍衛博色,曾經隨侍九阿哥、十阿哥南下,鈕祜祿家八房的兒孫。
這人,還是赫奕的妹婿……
如此也好。
赫奕此人,他是要調開的,卻不是這個時候,否則的話,只會使得太子也記恨上九阿哥。
還是要過了這段日子,找個不是發作了。
這個博色,行事還算周全,現在兼著上書房的武師傅。
十阿哥這邊的長史好換人,可是九阿哥那邊的典儀。
從五品……
要是司儀長的位置還在,康熙的人選還不會這難抉擇。
可是這個品級,還要找老成人,就難辦了。
太低品級的官吏,也混不到御前來……
*
二十五這天,舒舒就跟著伯夫人在伯府這邊。
耐不住她央磨,伯夫人終於點頭,答應過去陪她住些日子。
舒舒就開始使喚起人來,將伯夫人起居處的陳設擺件都打包了。
伯夫人哭笑不得,道:「哪裡需要折騰這些,就住一個月……」
舒舒掰著手指頭算道:「一個月後,就要進冬月了,開始預備過年了,今年又是我們頭一年在外頭過年,這人情走禮,哪裡能少了人盯著,到時候兒怕是要受累了……」
伯夫人不贊成道:「不是有其他福晉在,到時候你隨例就好,費那個心做什麼?」
舒舒道:「可這銀子都花了,用心不用心的也能瞧出來,總不能無效走禮。」
伯夫人嗔怪道:「又是歪詞,就要這無用的強!」
舒舒道:「兒也沒有抓尖搶先的,就是想要中庸之道……」
伯夫人輕哼道:「你這中庸之道,可是有點兒假……」
舒舒笑道:「中中是中,中上也是中,自然還是中上更好。」
娘倆閒話著,外頭就有丫頭進來稟告,道:「夫人,福晉,五福晉跟七福晉來了……」
今日是寧壽宮請安之日,兩人早已得了消息,曉得皇子府開始掃灑,預備著要搬家了。
昨天下午五阿哥與七阿哥都先後去了皇子府,可是也沒有問出什麼。
今早兩人入宮之前,各家的爺就提了一嘴。
就是不提,憑著她們妯娌的情分,也要關注的。
還以為今早可以問問舒舒,結果見了十福晉才曉得她居然已經出宮了。
妯娌倆出宮後,就做了不速之客。
倒是四福晉,本也要來,結果臨時有事,被四貝勒府的人守在宮外,直接請回去了。
伯夫人看著舒舒。
雖說這樣沒有帖子,直接上門做客有些冒昧。
可是也分人,要不是實在親近交好,兩位皇子福晉也不至於這樣冒失。
舒舒笑道:「七嫂不必說,也是阿牟看著長大的,五嫂待我也親近寬和……」
她也沒有托大,隨著伯夫人迎了出去。
五福晉跟七福晉在前院花廳入座。
五福晉心裡懸著心,七福晉則是曉得舒舒底細的,曉得不是個肯吃虧的,安慰五福晉道:「放心吧,沒那麼可憐,指定是藉機回娘家待兩天……」
等到伯夫人跟舒舒進來,兩人都起身了。
這一位也族姑姐了。
伯夫人跟兩人見了禮,就道:「你們妯娌說話,中午吃了飯再走。」
舒舒沒有給兩位婉拒的機會,直接道:「正想吃魯和樓的席了,早上打發人叫了兩桌,兩位嫂子有福了。」
魯和樓西四大街的老字號,席面很是出名。
見她精神不錯,五福晉沒有掃興,點了點頭。
七福晉則是口水都要出來了,道:「他們家的扒海參可是一絕,可是有幾年沒吃過了……」
伯夫人就找了理由出去了,將花廳留給三人說話。
五福晉這才帶了擔憂道:「外頭東一句、西一句的,也是說的沒譜,五爺昨天逮著九阿哥,可是也沒有問出個原由,烙餅似的擔心了半宿,到底為了什麼?」
舒舒聽了,就曉得九阿哥這是擔心五阿哥七情上面,跟太子對上,就也換了說辭,掩下太子跟赫奕之事,道:「早計劃好了的,自從夏天在海淀住過,就不想回宮了,又趕上我開始害口,心裡難受,想到長輩們哭了兩回,我們爺心疼我,就打算在起地龍之前搬出來……」
她說的真真切切的。
要不然怎麼辦呢?
太子之事,不宜從她跟九阿哥口中說出去,否則康熙怎麼想?
好像他們記恨太子,還挑撥太子跟其他皇子的情分似的。
就算事情不瞞著,也不用他們廣而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