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宅呂奉先很少去打理,不過宅子是謝堯送的,確實很大,只是一直挺清冷的,後來謝葵住進來,呂奉先在家的日子也多了起來,謝葵操持家務倒是不錯,宅子打理的井井有條。一筆閣 m.yibige.com
如今住進來一群花魁,謝葵作為呂奉先明媒正娶的,自然是大婦,在呂奉先面前柔弱端莊,但在這些女人面前倒是頗有氣場。
眾女大抵也是知道自己斤兩,對謝葵服服帖帖,不過女人多了,爭寵也是難免的,對謝葵得巴結,但對同來的女子就是競爭關係了,這還是呂奉先一根鐵棒降得住重妖,也能雨露均沾,這要換個弱點兒的,每天不用找其他事,坐在院子裡就能看一出宮斗劇了。
「將軍棋藝明明極高,為何從不與在下對弈?」陸超本來是來找呂奉先下棋的,但被呂奉先招來最擅棋藝的星瑤與其對弈,這讓陸超有些不滿。
「能得陸公子這般說,老爺棋藝應該不差,為何從不與奴家下?」星瑤有些幽怨的看著呂奉先。
「太費腦力,再說我跟你下什麼棋?」呂奉先瞥了星瑤一眼,李行之最近忙的腳不沾地,實在不忍心再拿這種事來耗他腦力。
「老爺就是太懶了。」詩詩將撥好的葡萄送到陸玄嘴裡,以前家裡就謝葵一個女人,他回來還會自己做點兒事,現在來了一群不事生產的女人,呂奉先回來就真是個大爺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能躺著就不坐著。
「不知為何,在下對將軍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陸超落了一子,奇怪的看著呂奉先,按照儒家的標準來說,這呂奉先一言一行,從頭髮絲到腳指頭,沒有一樣符合儒家的標準,但就是莫名的親近,討厭不起來,陸超雖然不像當年在反賊營里時一般做事一板一眼好講道理,但對這種莽夫舉止是一向看不慣的,但這標準落在呂奉先身上,似乎失去了效用。
「這就叫眼緣,這世上本沒有那許多條條框框,討厭一個人,哪怕他言行舉止都是君子之風,也依舊討厭,反之亦然。」陸玄喝了一口蘇雪用嘴渡來的酒,隨口笑道。
「也是。」陸超想想也對,謙謙君子,也可能是道貌岸然的貪官污吏,這種他見過太多了,呂奉先這種,應該叫性情中人吧,當然,看不順眼那就是粗鄙武夫了。
「阿超啊,你今日來尋我,不會只是為了下棋吧?」呂奉先斜睨了陸超一眼道。
阿超?
陸超怔了怔,這個稱呼已經很久沒人用過了,看了看呂奉先,點點頭道:「有些事,想問將軍。」
「說。」
陸超看了看周圍眾女。
「在這裡,你就是跟我說伱要造反殺皇帝,都不必避諱。」呂奉先目光看向端著水果過來的謝葵,眼底閃過一抹玩味:「但說無妨。」
「今日家師上奏天子,要追究青樓背後貪腐行為,將軍怎麼看?」陸超跟謝葵見禮後詢問道。
「躺著看。」陸玄隨口道。
陸超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對方。
「你要說他解決問題吧,他確實在解決,但朝廷手中似乎沒有這個力量,新軍不成氣候,巡城衛、城衛軍、御林軍、羽林軍都不在皇帝手中,這一步走的有點兒急了,但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要麼等死,要麼一搏。」
「將軍雖是武夫,但看的卻是通透。」陸超頷首道:「不知將軍可想過,若將軍幫陛下,或許會有轉機。」
「你來我這兒,不是避禍的?」呂奉先詫異的看向陸超。
陸超點頭道:「果然瞞不過將軍,是避禍,但力所能及的話,還是想幫老師一把,當然,若事不可為,還是以自身安危為重。」
「有點兒孝心,但不多。」呂奉先無語道:「那就繼續好好待著吧,這種級別的博弈,莫要隨意插手,我不會拿自家兄弟的性命給別人搏未來,這大乾該亡就亡吧,姬家坐享八百年國運,如今已到了盡頭,你老師撐不起來,小皇帝更不行。」
陸超點點頭,他就算想幫也是幫老師,至於大乾是否滅亡,跟他沒關係。
「對了,我過幾日,要帶家眷出遊。」呂奉先突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至於哪一日,尚未想好,你回去幫我想想哪一日合適,去哪兒合適,城衛軍也得隨行護衛,來天都這麼久,還未好好遊覽過這天州。」
陸超聞言怔了怔,愕然的看向呂奉先。
「回去吧,好好想想哪天合適,給我找個黃道吉日!」
「是!」陸超目光自謝葵身上掃過,隨後看向呂奉先,卻見呂奉先似乎沒看懂自己的意思,也只能起身退走。
深夜,今夜陪呂奉先的是蘇雪、弄玉二女,這個時候,謝葵本該睡了,只是房間裡,謝葵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小型玉簡,這是謝堯給她的法寶,沒什麼特別功效,只是這邊玉簡上寫字,另一邊同樣一卷玉簡上也會出現相同的內容。
今日呂奉先最後跟陸超說的話,顯然別有深意,謝葵作為安排在呂奉先身邊的暗子,雖不明白是何意,卻敏銳的感覺到這條信息應該很重要。
沉默許久,謝葵看著已經打開的玉簡,最終還是沒有書寫,選擇將玉簡收起來。
「這便是你與岳父聯絡的法器?」突兀響起的聲音將謝葵嚇了一跳,豁然回頭,正看到呂奉先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
「夫……夫君?」謝葵沉默片刻後,默默地跪倒在地。
「這是做什麼?」陸玄笑問道。
「夫君既已知道妾身身份,想來不會饒恕妾身吧。」謝葵低聲道。
「不是你故意讓我發現的?我本來還想再跟你玩兒些時日。」陸玄伸手一招,將那玉簡招入自己手中:「當著一個五品高手的面做這種小動作,你不像這麼笨的人,以前都是確定我在外面才會用的吧?怎麼,這是不想幹了?」
謝葵默默低頭:「大人慧眼。」
「還是叫夫君吧,聽習慣了。」陸玄坐下來看著謝葵道:「本名叫什麼?」
「司葵。」
「那以後就叫司葵吧。」陸玄點點頭道:「既然不想繼續做老謝的義女,那就好好做這個呂將軍的夫人吧。」
「夫君不怪妾身?」司葵抬頭,不解的看向陸玄。
「你本身也只是一枚棋子,做什麼事,也身不由己,但從你成了我女人的那一刻,你就有了選擇是否繼續做棋子的資格,你既然用這種方法引我相見,想來是想做選擇了?」
司葵默默地點點頭。
「那你可願給為夫當一段時間棋子?」陸玄看著司葵笑問道。
司葵抬頭,不解的看向陸玄。
「適當的時候,給我那老丈人傳一些消息,在此期間,以前怎麼樣,還是怎麼樣。」陸玄看著司葵。
司葵有些遲疑。
「好好想想,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為何願意給他效力,對他來說,你們不過是隨時用來送人的籌碼,跟我帶回來的那些女人,沒有任何區別,但在這裡,你是將軍夫人,你若想,可以一直是。」陸玄起身往外走去。
「司葵……願遵夫君之命。」
「行,那這段時間,用你這東西給老謝表達一種意思,不能明說,但要讓老謝覺得你看上陸超了。」陸玄笑道。
司葵茫然的看著陸玄,不明白為何要這般做。
「照做便是,莫要多問。」
「是。」
接下來時日,朝中風聲鶴唳,李惜年在查辦青樓後,順著各條線,開始清算朝中許多官員,如今天州局勢相對穩定,鴻儒書院學子已經開始將天州各郡縣的官位占住,朝中動盪,基本影響不到地方。
雖然這樣做最終還是會有極大的動盪,但已經是李惜年能夠控制的極限,他要快刀斬亂麻,不過這些跟呂奉先似乎沒關係,自從把春意濃眾花魁帶回家後,他除了去軍營之外,基本沒出過門。
「奉先啊,聽說你最近招了個主簿,頗有才華?」這日,謝堯招來呂奉先,笑著詢問道。
「嗯,此子頗有幾分才幹,我看著順眼,留到了身邊,幫我處理些雜事。」陸玄點頭笑道。
「上下有別,尊卑有序,就算看重此人,也不該將他安排在家中,畢竟你家中女眷頗多,有些事,還是要防的。」謝堯搖頭笑道。
「小婿明白,這便給他安排個住處。」陸玄點頭道。
「既然滿腹才華,做個主簿終究有些屈才了,暉兒如今去了東州上任,身邊正缺人手,不知奉先可願割愛?」謝堯笑問道。
「岳父這話說的,直接調走便是,他修儒道,暉公子那裡確實更適合他。」陸玄不在意的點點頭。
謝堯仔細注意著陸玄的表情,見他真的很隨意,心底搖了搖頭,司葵最近的匯報中,提到陸超的情況可比陸玄還多,言語中多有溢美,想來是這女人動心了,畢竟陸玄直接把春意濃的花魁接到家裡,這事兒放在哪個大婦身上都不會好受,加上姐兒愛俏,呂奉先長得雖然也不差,但像司葵這種讀過書的女子,大概更喜歡那種文質彬彬的,加上呂奉先這人,看似好色,實則不太在意女人,會變心也是難免。
但這種事,謝堯是不容許發生的,只能將這陸超給調走了,越遠越好,斷了司葵這個念頭。
翁婿二人又聊了一會兒,謝堯著重點了一下陸玄的私生活問題,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正妻,陸玄自然點頭稱是,隨後又扯到當今朝局上,陸玄向來不管這些,大都是聽謝堯在講,在謝府吃了午膳,陸玄方才起身告辭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