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現在的賀曌,活脫脫一個變態。
正常人碰見詐屍,怕是會連滾帶爬的逃命。偏偏他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恨不得去扶一把對方,別抖得跟個帕金森似得了。
當初,熟練打開休息室房門的那股靈巧,哪兒去了?
站在簡陋木床的吊死者,鼻子聳動了一下,似乎嗅到了什麼氣味。
呦呵!
他越來越好奇,對方的身體構造,莫非嗅覺器官依舊好使。
死屍嗅著鼻子,一點點俯下腰,睜開的雙眼,沒有看見近在咫尺的大活人。
見此,某狠人嘿嘿一笑,關閉存在感消失的buff。
不知名死者,瞪著突兀出現的人,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腳下不穩,向後仰倒。
「砰!」
重物墜地聲響起,換成人的話,得摔的嗷嗷直叫。
但,它不是人呀。
「咯咯.咯咯」
吊死者翻身從地面爬起,望著僅僅隔了一張床的活人,眼睛迅速充滿血色。瞳孔中透露出貪婪,仿佛看見了美味一般。
「食人,或者喜歡吃血肉?」
話音落下,它猛地撲了過來。
動作矯健,爆發力強悍,絲毫沒有先前的遲緩。一米多高的停屍床,輕而易舉的躍過,自上而下,伸出雙手,對準其脖頸掐來。
「砰!」
賀曌抬腳一踹,正中死人胸口。
天賦【暗月使者+】下,入夜後的力量屬性數值為32點,足足三千二百斤的力氣。
別說區區一具剛死不久的屍體,哪怕是一頭大棕熊,照樣能踢翻在地。
「轟——」
一百來斤的身體,哪裡擋得住神力,它騰地一聲橫飛出去,狠狠撞在停屍間的牆壁上。一道道宛如蛛網般的裂紋,向四面八方蔓延。
若是力氣再大一點的話,一腳將之踹個對穿,不成問題。
「身軀堅硬如鐵。」
他繼續分析著,死者的身體特徵。
「不知道打斷你全身骨頭,是否還能行動自如。」
身為一個醫藥大學畢業的學生,對於一具死後離奇詐屍的屍體,感興趣很合理吧。
「咯咯.」
好像是挨了一記狠得,屍體面對向它緩緩走來的人類,嚇得連連發抖,一度縮到了牆角。並且,敞開嗓子吼叫,示意不要過來。
「擁有一定的智慧嗎?懂得趨利避害!」
他想到了當初,於便宜師尊張道陵,記憶中破廟遇見的屍妖們。
那群傢伙喝酒吃肉烤火,舉止與常人無異,甚至會勸說土地跟他們合作,騙人上山。
「倘若它恢復生前記憶,豈不是跟人沒有不同?」
細思極恐,萬一金城內部,有許多類似屍妖的玩意兒,那就糟糕.等一等,該擔憂的不應該是他,而是那些醉生夢死的官老爺們。
「咯咯咯!」
大概是逼得急了,縮在牆角死屍暴起。
然,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姓賀的抬起右腳,照著它的腦殼,毫無保留的踏下。
「咔擦!」
頭骨崩裂聲響起,隨後腦漿四溢。
「噗通——」
屍體倒地,四肢不時抽搐一下。
「.」
完犢子了,勁使大了。
甭說一具屍體,縱然是一塊鋼板,讓其全力一腳踩下,都能留下寸許腳印,何況頭骨乎。
「唉!」
他嘆了一口氣,本打算好好研究一番呢。
右腳伸出一勾,登時把死屍從地面上抬起,左臂張開,夾在腋下。
三兩步返回原來位置,將之放置在簡陋木床,又把白布重新蓋上。
等明天的時候,一問三不知,反正沒監控,自己說啥是啥。
總不能是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干吧!
唯一的問題,小隊長那關不好過,可能會借著由頭,扒了身上的黑皮。
按照捕房的規矩,子替父位的人,需要把前半年的例錢給隊長,算是一種大家默認的潛規則。
大青國施行的是周薪,七天一結或十四天一結,要是換成一個月一結,總有人剛過半個月,就會窮的去當褲子。
前幾次發例錢的時候,小隊長伸手要錢。前世比較頭鐵,硬氣地懟了幾句,老子頂親爹的缺,憑什麼給你錢?
於是,雙方結下樑子。
要不是老王擋在中間,原身早叫隊長給折騰散架了。
千萬別小看人到中年的王旭,從業三十幾年,長官換了好幾個,人脈挺廣。
總長和大隊長,平時亦要給幾分薄面,更別提一個小隊長了。
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還真拿他沒辦法。
不過看了看滿是裂紋的牆壁,以及腦殼往外冒腦漿的屍體,怕是要另謀出路嘍。
換成其他人,事情可大可小,沒人會在意。
可,誰叫他跟頂頭上司有仇呢。谷烪
當然,賀曌也不在意一個外號臭腳巡的職業。
大不了劫富濟貧,劫官老爺們的富,濟他的貧。
一臉淡然離開停屍間,砰地一聲,腳下貌似踢到了什麼。
心中一驚,下意識彎腰看去,卻硬生生止住動作。
但,好像想到了什麼,他眼珠滴溜溜轉動幾下,不動聲色俯身望去。
只見小仵作,臉色慘白的躺在地上,試探了一下鼻息,人死了。
好膽!
起身,抬頭。
整個人雙腳凌空,被吊在半空中,熟悉的窒息感衝擊大腦。脖頸上傳來的觸感,依舊是粗糙的麻繩。
他雙手攥住繩索,臂膀青筋暴起,使得吊在空中的身體,向上躥了一節。努力做出,人類遭遇吊起時的掙扎。
紅潤的臉色,漸漸變得跟小仵作一樣,煞白煞白的。
不一會兒,生命體徵消失。
「噗通!」
屍身墜地,了無生息。
【天賦——一條命啟動,您豁免了一次死亡。】
縱然緊閉雙眼,卻並不妨礙,視線內左上角彈出一條信息提示。
『好在下午的時候,水米未進。又跑了幾趟廁所,體內廢料排的一乾二淨。否則的話,今晚怕是要出醜。』
「踏踏.踏踏」
廊道拐角,傳出腳步聲。
「呵呵,想不到老賀的兒子,居然是個練家子。雖然那章三隻是剛剛轉變不久的屍妖,可能以拳腳活生生打死,當真不可小覷,好在爺我技高一籌。」
熟悉的聲音響起,對著他的屍體評頭論足。
『小隊長?!』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跟他結下樑子的隊長。
此人父輩從事紙紮行,人送外號扎彩李。
青國人認為,人死後進入冥國,隨葬的器物能供死者在陰間使用,於是便有了扎彩匠。
以竹篾、蘆葦、高粱秸,糊以色紙,飾以剪紙。扎出紙人紙馬、搖錢樹、金山銀山、牌坊、門樓、宅院、家禽等焚燒的紙品。
世人以為女人和小孩的錢好賺,殊不知死人的錢,更好賺。
家裡親人去世,好意思在錢上面斤斤計較嗎?
窮人沒啥好講究的,人都吃不飽,更別談死人了。不過有錢人生前不僅有排場,死後的排場更大。
請客吃飯聽戲不用談,上面說的紙人紙馬、金山銀山等,必不可缺。
扎彩李一輩子跟死人東西打交道,錢掙了不少,可始終擺脫不了下九流行當。
於是,給捕房總長塞了點錢,直接把兒子送進去擔任小隊長。
雖然依然是個下九流,但好歹手裡面有點權利,輕易不受人欺負。
『所以,上一個模擬場景,被風吹起的粗糙碎紙,其實是扎彩匠用來糊紙人的?』
正當狠人曌逐漸摸清楚前因後果時,李隊長抬腳踢了踢他的腿。
「下三濫的玩意兒,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跟老子犟嘴,今兒掏了你的腦漿下酒吃。」
『姓李的不是人!』
倒不是他罵人,字面意義上的不是人,正常人誰吃腦漿子啊!
除非,本來就有問題。
「殺了兩個人,才染上一點血。想要整根麻繩染紅,至少得吊死一百人以上。真是的,我明明是巡捕隊小隊長,偏偏讓我干殺人的活,我抓我自己?」
李隊長嘴裡嘟囔著,伸手攥住賀曌的腳踝,拖著走進停屍間。
緊接著,響起鐵器碰撞聲。
緊閉的雙眼,稍微睜開一絲,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哪怕能夜視。不注意的話,真瞧不清他在偷看。
只見李隊長左手拿著勺子,右手攥著鑿子,背後飄著個紙人,手持染了丁點血的麻繩。
好傢夥,不愧是紙紮世家,出來殺人都拖家帶口的。
「就用它了!」
好麼,這是打算給他來個開顱啊!
賀曌悄咪咪抬起手臂,體內炁息流轉,對準目標釋放。
「轟隆——」
幽暗的屋子,一道雷霆乍現,轟在了李隊長的胸膛。
「砰!」
對方胸口炸裂,一股焦糊味傳出。
「你」
「轟隆——」
又是一道雷霆降下,狠狠劈中懸浮半空的紙人。
「嘶啦!!」
紙人崩裂,碎紙翻飛,手中拿著的麻繩掉落。
小神通——雷霆號令:驅雷役電,禱雨祈晴,治祟降魔,禳蝗盪癧,鍊度幽魂。
他單臂用力,從木床上翻身下來,如一條獵豹般,伸手撈起殺人兇器。
天賦【靈界使者】,啟動!
【吊死者之繩:注入靈力(炁)後,當視線內的目標抬頭、跳起時,可直接發動,將其吊死在空中。
(注意:此乃怨器,需要吊死足夠數量的人,方能進化為祭器。使用者會受到與目標相同的痛苦,但不會死亡。每天動用的次數越多,受到的痛苦會成倍遞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