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向前飛跑,只剩下一幫士兵和周雄光在後面目瞪口呆。
誰都沒有想到,以嚴厲暴躁的老將軍方泰,會被王小石這樣肆無忌憚地戲弄,而且還沒有半點脾氣。
雖然老將軍滿嘴罵罵咧咧,但是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對王小石的維護和關心,跟保護他的眼珠子似的。
誰要是動了王小石,這個以護短聞名的老將軍,只怕要發狂。
叢林深處,搭著一個巨大的軍用帳篷,五步一哨,十步一崗,王小石和方泰到了帳篷門口,方泰拉拉王小石的衣角,小聲地說:「進去小心說話,不准滿嘴瞎咧咧,小心老子把你的軍費全扣了。」
王小石忽然有些感動,這個白髮蒼蒼的老將軍,關心自己的前途,跟關心自己的孫子似的。
他不忍心再開玩笑,便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報告,天龍八部方泰,奉命前來報道!」
方泰站在帳篷外面,大聲報告,雖然上了年紀,卻依然露出鐵血軍人的凜然風骨來。
帳篷兩邊的衛兵掀開了帳篷,王小石皺了皺眉頭,他忽然意識到帳篷之中,有一個龐大無匹的氣息,綿綿不斷,涌了出來。
仿佛帳篷裡面,藏著一個史前霸王龍,狂霸洶湧的氣息,以一種碾壓一切的態勢,張揚跋扈地向四面八方擴散。
有高手!
王小石的心神,都微微有些動搖,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住被沖盪的心神,大聲喝道:「報告,天龍八部夜叉大隊王小石,前來報道!」
奇怪的是,王小石剛剛吼出來,那一股霸道張揚的氣息,便立即消散了,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一個穿著軍服的男人親自迎了出來,身後跟著一連串的將軍,方泰嚇了一跳,這種陣勢,他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首長怎麼親自迎接一個小小的上校?
男人六十歲出頭,長方臉龐,身子雖然微微有些發胖,但是眼眸之中,神完氣足,眼神銳利,猶如鷹隼,穿著一套普通的陸軍軍裝,肩章上沒有任何標誌。
這個男人的身份,已經不需要任何標誌,因為全華夏乃至全世界的人,都認識這個華夏赫赫有名的軍委副主席,國防部長,以鐵血手腕,態度強硬著稱於世。
他的眼眸深深地看向王小石,露出一抹淒涼而又驚喜的笑容,喃喃地說:「像……真像…..」
方泰看著男人和王小石極為相似的輪廓,心中一動,想起了王小石的身世,忽然意識到什麼,嘴唇一動,終於死死地閉住了嘴巴。
王小石沉默不語,那種血緣之中天生的親切感,已經讓他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
一瞬間,他想了很多,一幕幕關於母親的往事,都好像電影的慢鏡頭似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
慢慢的,他握緊了拳頭,目光沒有看男人,卻看向了男人身後側面三米遠近的地方。
那個地方,站著一個穿著青布長衫的男人,約莫五十多歲,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模糊的鏡片後面,眼神深邃,湛然如神。
他也在打量著王小石,只不過沒有用眼,用的是心,王小石能感覺到他用一種無微不至的方式,在不停地試探,觀察,揣測。
兩個人仿佛叢林之中的孤狼,遇到同類,第一件事並不是友善擁抱,而是用審慎防範的態度,觀察著對方。
軍委副主席似乎沒有注意到王小石和青衫男人之間微妙的處境,嚴厲冷峻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重重拍了王小石的肩膀:「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他說完,轉身就走進了軍用帳篷之中,整個人的身上,充滿了一股不容置疑的語氣,簡單的一句話,蘊藏著一股讓人無法反抗的力量。
他身後的一個帶著中將將星的將軍一揮手,所有的人都出了帳篷,大家的眼光,都看著王小石。
除了方泰之外,其餘的將軍,都不解軍委副主席為什麼單獨召見這個小小的上校,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這個以十人之力,滅了黑暗審判僱傭軍團的年輕軍人,受軍委副主席召見之後,一定會前途閃耀,光芒萬丈。
可是,王小石依然一動不動,抬起腦袋,以四十五度角的姿勢,望著天空,沉吟不語。
方泰就站在王小石的身邊,差點抬腿踢這犢子的屁股,這當口又發什麼瘋,難道他不知道裡面那個大人物的身份?
所有的人,都屏息凝視,幾十道目光,聚集在王小石的身上,有的吃驚,有的惶恐,更多的是不解。
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就擺在他的面前,這個年輕的大校,到底在想什麼?
帳篷之中,靜悄悄的,良久,青衫男人走了出來,用王小石才能聽見的語氣,貼耳對著王小石說:「他說,他現在只是一名失去妹妹的哥哥,只想見一見妹妹的孩子,請給他這個機會。」
王小石的眼前,浮現出母親的面容,良久良久,才嘆了一口氣:「你告訴他,他的妹妹和孩子,十年前已經死了,他沒有妹妹,沒有外甥。」
青衫男人霍然抬頭,眼眸之中的鋒芒,銳利如刀,王小石淡淡地看著他,一臉冷漠。
兩人對視良久,青衫男人緩緩地點了點頭,慢慢地退回了帳篷之中,王小石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轉身,一步步向來路走了回去。
剛剛走了不到三百米,就聽見方泰的暴喝:「王小石,你給我站住,你特麼的,為什麼不見領導?」
王小石身子站住,勉強笑了笑:「他說他要見我,不是已經見過了嗎?老方,你既然是跟過我母親的人,你不用攙和這件事了,好嗎?」
方泰跺了跺腳,想要說什麼,卻終於什麼話都沒有說,嘆了一口氣:「算了,你們都長大了,以你小子的脾氣,就連你母親都管不住你,我瞎攙和什麼?」
「不過,你要記住,你小子是我的兵,天塌下來,老子給你頂著,不管什麼事情,都別自己一個人扛,明白嗎?」
王小石點了點頭,沉重的心情忽然放鬆了很多。
他咧嘴一笑:「老方,聽了你這話,老子真是感動得稀里嘩啦,你家有沒有什麼孫女外孫女的,老子得找上門去,以身相許,以感謝你的知遇之恩呢。」
「放屁,王八犢子,你招惹的姑娘還不夠啊,少打老子孫女的主意。」
一聽這話,方泰頓時勃然大怒,飛腿去踢王小石的屁股,王小石哈哈一笑,讓了開去,揚長而去。
帳篷之中,軍委副主席靜靜地坐著,聽著外面腳步聲漸漸遠去,嘆了口氣:「他終究還是不願意來見我,唉,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他的母親,他不願意見我,也是理所該當。」
青衫文士沉默不語,忽然輕輕地說:「表少爺是個非常厲害的高手,他的安全,首長不用擔心。」
「哦,一定是燕如把生平所學,都傳授給了他,他的功夫怎麼樣,能不能和你比?」
一聽這話,軍委副主席頓時來了興趣,他和王燕如自幼長大,知道妹妹的功夫,深不可測,已經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境界,她教出來的孩子,自然也不弱。
青衣文士的武道修為,在軍委副主席看來,已經無限接近於妹妹王燕如,如今他這麼評價王小石,讓軍委副主席驚喜不已。
「表少爺的功夫,就連我也看不出來底細,總而言之深不可測,一個人單挑百人軍團,而且都有槍。」
」這麼瘋狂的事情,當年燕如小姐也幹過,可是燕如小姐在他的這個年紀,可沒有這份武道修為。」
聽了青衣文士的介紹,軍委副主席胸懷大暢,眉飛色舞地一揮手:「好好,我王家的人,都是好男兒,嘿嘿,通知方老他們開會,嘿嘿,私事完了,咱們該研究研究,如何給膽大妄為的南越一個狠狠地教訓。」
青衣文士走出帳篷,通知各大軍區司令,大將進入帳篷之中,準備開會。
王小石回到了叢林戰狼的營地,就看見李超和陳少勇迎了上來,打趣王小石:「怎麼樣,咱們的軍費搞定了沒有?」
一場廝殺,夜叉十人小隊人人重傷,除了一人中彈犧牲之外,其餘的人都只是受了傷.
張揚等人,已經緊急送入西南軍區陸軍醫院搶救去了,只剩下受了輕傷的李超和陳少勇。
這兩個混蛋,美其名曰照顧王小石,其實多了一份心眼,想攛掇王小石,逼著方泰把軍費審批下來.
價值幾百億以上的黃金,就算提取百分之十,也足足幾十億。
王小石知道這兩貨的心思,,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方老頭說你們兩個長得太醜,影響軍容軍紀,讓他沒有面子,所以把軍費全部扣了。」
「啊?」
李超和陳少勇都張大了嘴巴,渾然不明白長得醜和軍容軍紀有什麼關係,怎麼又特麼地和軍費扯上關係了?
「隊長,我雖然長得寒磣了一點,可是我媳婦說我很有男人味,老將軍不批軍費算了,可是這樣的人身攻擊……我想不通!」
「隊長,活天的冤枉,從小到大,我都是百里挑一的帥哥,上學的時候,班上的女生,天天給我傳情書,我特麼哪裡丑啦?」
看著王小石一本正經的樣子,李超和陳少勇都急了,兩人忍不住為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