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掛是株仙草初臨貴地第二十七章六月初一大比第一甲午年,六月初一
宜:搬家、動土、拆卸、合賬
忌:出行、祈福、開光
這是東域大比的最後一天,也是三千年來的東域第一人,嘉禾老祖十年一次離開萬煊塔,現身凡間,接見治下萬千百姓的大典之日。伏魔府 www.fumofu.com
東域大比從不禁止凡人觀看,對於這些平均壽命不過一個甲子的凡人來說,能在這一天親身瞻仰老祖的音容風采,將是他們這輩子最為榮耀,最為津津樂道的回憶。
事實上,不止是平民,絕大多數的修仙者,尤其那些非周國籍貫的修仙者,他們這一生,很可能也只有這麼一次機會,來親眼目睹化神老祖的風儀氣度,感觸那如雲端般高不可攀的境界修為。
畢竟東域太過遼闊,跨國間的傳送陣,動輒便是一個上品靈石起步,這世上可沒幾個修真者承擔得起。
此生來一趟周國,朝拜一次真尊老祖,是東域無數修仙者的終極夢想。
這一天清晨,晴空萬里,土黃色的萬煊塔前,人流絡繹不絕。
一艘巍峨雄壯的紫色飛舟,如一幢移動的殿宇般,昂然屹立在廣場之中。
整整九層的甲板上,每一層都肅立著數十或者數百名紫袍修士,一個個斂容屏息,威風凜凜。
他們都是在萬煊塔內或求學、或修行的周國弟子,平日幾乎以寶塔為家,潛心修煉。唯有今日,當老祖離開萬煊塔時,他們也將作為隨從,列隊出行。
不多久塔內走得空空蕩蕩,除了寥寥幾個因為煉丹,或是閉關等實在脫不得身的修士外,便只有塔基下的看守和關押著的囚徒了。
辰時正,最高層的塔門緩緩開啟,一個峨冠博帶,形容瘦削的中年人負手而出,望著飛舟上上千名氣宇軒昂的弟子後輩,目光中隱隱透出幾分欣慰。
正是嘉禾真尊。
在眾人的矚目下,他輕輕往前踏出一步,剎那間卻仿佛跨越了一道深邃的天塹鴻溝,下一刻已然站立在船首的龍頭之上。面朝遠方,昂首望天,衣衫在勁風中獵獵作響,整個人仿佛已融入這片空間之中,給人以似遠似近,似真似幻之感。
「起駕——」幾名弟子高聲呼喊。
飛舟當即離地而起,帶起一大片乳白色的祥雲,朝著百里外的賽場迤邐而去。
……
「來了,來了!」
「老神仙來了!」
「真尊他老人家來了!」
當紫色飛舟出現在遠方天際的時候,整個安邑城,那些一大早便翹首以盼的芸芸大眾,頓時沸騰起來。
飛舟上帶著淡淡的威壓,卻絲毫不給人以盛氣凌人之感,更像是那拂面的微風,在這個有些炎熱的夏日早晨,送來一陣陣涼爽的愜意。
嘉禾真尊修為雖高,卻從不以境界壓人,即便是對這些平民百姓,也如春風般和煦溫暖。是以三千年來,老祖在東域一直享有崇高的威望,深受無數黎民和修士的尊崇愛戴。
半刻鐘後,飛舟蒞臨賽場,上千弟子魚貫而下,隊列齊整,秩序井然,而當嘉禾真尊在幾名修士陪伴下,從飛舟上飄然降落時,全場氣氛更是達到極點。
「拜見老祖!祝老祖仙道永昌,壽與天齊!」
一名頭戴金冠,身穿繡金紫袍的中年人當先拜道。此人乃是周國國主,元嬰後期的姬庭堅。
「拜見老祖!祝老祖仙道永昌,壽與天齊!」
緊接著,場中所有修士,包括東域各國的使團,以及全部參賽的弟子,也全都雙膝跪地,齊聲高呼。
「拜見老祖!祝老祖仙道永昌,壽與天齊!」
最後,是整座安邑城的居民,一個個自發地跪在地上,雙手連連作揖,神態虔誠而興奮。
他們每一個的聲音都不能及遠,但合在一起,卻如一層層巨浪,聲勢絲毫不亞於那些修士。
「平身。」
嘉禾老祖慈眉善目,輕輕吐出兩個字,瞬間在所有人耳邊響起。
「謝老祖!」
「老祖吉祥!」
「老祖長命百歲!」
感恩聲此起彼伏,其中也夾雜著一些百姓口不擇言的祝願。
嘉禾老祖氣度雍容,在眾人的簇擁下,緩步來到賽場中央高台的紫色座椅前,施施然坐下,然後揮了揮手。
「二十強排位賽,最後一輪比試,開始!」
高台上側立一旁的姬乾坤高聲喝道。他也是這次大賽的組織者之一。
來自東域各地的二十名年輕築基弟子,早已在十座鬥法台上各自站好,隨著這聲喝令,立即開始捉對廝殺。
一般來說,除了強弱差別明顯的對手,築基期的戰鬥,若是雙方都採取防守的方式,經常一天一夜分不出勝負也是常有之事。
所以大賽規定每場比斗一個時辰左右,若是不分勝負,則以平局計分。排位賽總共打十九場,最後總會分出個高低先後。
接著稍事休息後,便是總排名前二的弟子進行冠亞軍決賽。
嘉禾真尊稍稍靠在椅背上,雙目微闔,神色略有些憔悴。
姬庭堅快步過來,雙手遞上一本名冊。
這是此次排位賽前二十名修士的資料,包括修為、籍貫、特長、比賽表現等等。
嘉禾真尊一目十行,頃刻間已將名冊瀏覽完畢。他神識無比強大,只是隨意掃視一圈,賽場中全部十場比賽已盡在心中,而且瞬息已估算出所有人的實力。
「那女子,便是梁小魚?」他指著其中一個鬥法台上的黃衣少女問道。
「老祖明鑑,」姬庭堅壓低聲音道:「此女便是梁小魚,出身梁國皇室,今年三十一歲,修為築基九層。此次排位賽前十八場戰績為十五勝三平,排名第一,已鎖定稍后冠亞軍決賽的一名資格。」
「嗯。」嘉禾點點頭:「老夫記得,上兩屆有個叫梁小玉的……」
「那是她族姐。」
「哦,那女子資質尚可,福運也不錯,是那屆萬煊塔中表現最好的,如今怎樣了?」
「死了,」姬庭堅答道:「前些年盤匜山秘境崩塌,此女死在那場浩劫之中。」
「哦,死了?倒是可惜了。」嘉禾微微喟嘆,倒也不以為意。修仙界這種沒有成長起來的所謂天才,實在是太多太多,不可計數。
過了一會,老祖忽然說道:「其他人的資料,嗯,前五十名的,也都拿來看看。」
「是。」姬庭堅連忙應道,心中卻頗為奇怪:二十名之後的,老祖從來不曾關注,今兒為何有這心思了?
不一會有弟子將名單呈上來,老祖隨意翻了翻,眉頭蹙起:
「雲霄宗這是怎麼回事?前二十名,竟無一人入選。前五十名,也只有三人在冊?」
「弟子不知,」姬庭堅答道:「許是雲霄宗這幾年人才不濟吧!」
「想來是燕西陵這些年鼠竊狗盜,占盡了便宜,老天爺看不下去吧,呵呵!」他接著譏笑道。
嘉禾真尊恍若未聞,將那名冊在手中顛了顛,囑道:
「庭堅,比賽結束後,你通告一聲,這次大比前五十人,全部進入萬煊塔。」
「這……」姬庭堅有些為難:「老祖,人數太多,會不會,破,破壞?」
他吞吞吐吐,雖然沒有道明,老祖卻知道他想說什麼。
「庭堅啊,」他嘆口氣:「萬煊塔的用途,你也不是不清楚。老夫往昔是過於慎重了,只想徐徐圖之,卻不想突然便有了那麼一個消息……」
「半年之後,此物若是派不上用場,即便保存再好,又有何意義?況且塔內尚未探明的星路,已不足半成。以老夫的神識,足以支撐得住其中變化。即便有所損傷,也恢復得起。」
「正經是這五十人中,若再出現幾個有大福運的,老夫的夙願,或許可一朝完成!」
「弟子明白了。」姬庭堅不再猶豫,連忙應承。
兩人的對話,自然是以法力做了屏蔽。外面眾人望去,只看到老祖和國主相談甚歡,卻不知他們說了什麼。
……
比賽有條不紊的進行。
午時,二十強排位賽全部結束,參與冠亞軍決賽的弟子同時選出,其中一人正是梁小魚,另一人為趙國一名年青修士。
兩人曾經在排位賽交過手,不相上下。
現在是決賽賽場,又有化神老祖的現場觀看,梁小魚不再留手,兩刻鐘後覷空使出自己的絕招「無相劫指」,輕易便破除了對方的防禦,將他擊傷在地。
勝負已分。
接下來給予前十名的頒獎,每人都獲得一件三階法器。前三名更有紫雲丹及數枚珍稀丹藥賜下,對於他們來說,相當於一隻腳已經邁入紫府境界。
隨後,姬庭堅宣布進入萬煊塔的名額,卻是大家意料之外的前五十名全部入選。廣場安靜了片刻,旋即全場歡聲雷動!
這些程序走完,已差不多下午未時,梁小魚在眾目睽睽之下,跟隨著周國一名金丹真人的引領,亦步亦趨來到中央高台,在嘉禾真尊面前恭恭敬敬拜倒。
老祖微微頷首,滿臉慈愛。
「說吧,你有什麼心愿,老夫可為你代勞。」他柔聲道。
少女神情激動,先是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從戒指中取出一個玉盒,打開之後,裡面是幾件女子的衣物,一枚裝著精血的玉瓶,一些散落的髮絲,以及一塊斷裂的魂牌。
「老祖,」梁小魚嗚咽道:「弟子堂姐梁小玉,甲寅年東域大比第三名。十八年前因盤匜山開啟,堂姐奉命查探,不想這秘境居然崩裂,堂姐慘遭橫禍,屍骨無存,嗚嗚——」
「弟子懇請祖師爺,查明我堂姐死亡真相,我梁氏皇族,一定會銘記老祖師此番恩德,永世不忘!」
說罷,又是接連幾個響頭,抬起頭時,已是淚流滿面。
少女生得如花似玉,惹人憐愛,還是本屆大比的第一人,本就吸引了無數關切的目光。尤其是那些青年弟子,雖然敗在她手下,一個個都心服口服,心中反而平添了幾分愛慕,此時見她哭聲悲切淒婉,頓時油然而生同情之心,恨不得馬上替老祖答應下來。
嘉禾真尊臉上未見什麼表情,淡淡道:
「盤匜山的崩塌,乃是蒼岷狂妄貪婪,咎由自取。那一役歿亡之人,不可勝數,死因大都為秘境毀滅所致。此事想來你也應該知曉,為何還孜孜於探求你堂姐的死因,是何緣故?」
「弟子幼年時多蒙堂姐關照,與她感情甚篤,」梁小魚答道:「如今十幾年過去,弟子每每念及堂姐死在異域,魂魄不能安歸故鄉,便心中酸苦,不能自己。故而斗膽請老祖師出手,查明堂姐下落,以及遺物所在,送返梁國安葬,以全弟子思念之情。」
「嗯,」嘉禾點點頭,似是接受了這個解釋,梁小魚不由暗暗舒了口氣。
正當她心頭放鬆的時候,耳邊驀然響起老祖的質問:
「老夫聽說,盤匜山那次崩裂,有數件稀世之寶面世,爾等追查堂姐下落,莫不是與那些寶物有關?」
「這……」梁小魚心神晃蕩,有心想否認,然而在化神老祖赫赫威嚴之下,竟是興不起半點忤逆之心,當下顫聲應道:「祖師爺明察秋毫,弟子慚愧。」
「是何寶物?」嘉禾問道。
「弟子不知,應是一件六階法器。」梁小魚老老實實回答。
高台下,梁國正副使節臉色霎時都變得十分難看。
「嘿嘿。」嘉禾輕哼一聲,面上已有幾分不豫。
「你們好大的膽子,」一旁的姬庭堅斥道:「推衍之術,乃是窺探天地之秘密,奪天地氣運之舉,或多或少皆會遭受天地反噬。老祖已有百年未曾用過推衍之術,原因便是心存敬畏,不敢觸犯天地。」
「況且被推衍之物越是強橫,因果乾系越大,反噬也越加強烈。六階法器,幾乎已是本界最高等級的寶物,老祖若是強行推衍,反噬之力,少說也是一個甲子的壽命。你們到底哪來的膽量,竟敢讓老祖破戒,折損壽命,居心何在?」
這一番質問下來,台下的梁國使團人人色變,台上的梁小魚,更是被嚇得花容失色。
然而多年來的那點執念,終於在這一刻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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