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走了,我卻站在馬路邊上心裡久久未能平靜下來。
當然,這都是因為陳燁臨走前對我說的那句話。
他不那麼說,我還沒感覺到,經他那麼一說,我似乎隱隱地意識到這幾天我為什麼覺得龍雨有點反常了。其實也不能說是反常,只能說她的性格給我有種怪怪的感覺。
以前我開始認識她的時候,她的確有那麼一點刁蠻任性。畢竟她在龍家很多人都寵著她,會養成那種性格的確很正常。
不過後來經過龍雲的事情後,她的性格明顯有些變了。開始我還以為龍雲真的把她折磨了兩年,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並不是那樣。她被關在龍家大院的地牢裡面,只是因為我爸覺得對不起我,想讓她和我一樣失去兩年的自由。
其實當時我弄清楚這件事的時候,覺得我爸的確挺狠心的。這樣做甚至有點變態,不過從這一點我也能看出我爸的確覺得對我很內疚。正如我爸臨死前給馮清的那條信息一樣,他之所以讓我對他胸口開槍,一方面是為了讓我進入他以前所在的單位,另外一方面僅僅只是覺得一直都很對不起我,說白了他只是想贖罪。
只是他對我的這種父愛多少有些沉重,還有些另類。
他在我面前從不表現他對我的愛,更多的只是指責和打擊。想想馮清給我說的,他一開始把我丟到秦媽那個廊里,看樣子應該是真的沒打算怎麼管我,否則在我找到他時,他也不會那麼對我。
估計他當年殺掉那個女人為了保守與我相認的秘密,應該也是臨時起意,很可能是看見我在他面前哭了之後,把他感動了,不然他依然沒打算認我。或許在他看來,我一直都是個多餘的,我只是他為了執行任務順帶多出來的一個「產物」。
所以我在秦媽那裡吃了那麼多苦,他從來沒有去看望過我。這麼說起來,他也的確挺對不起我的。
估計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在後來我坐牢之後,他因為種種原因沒法把我撈出去,讓我在裡面吃苦,所以他覺得更加有愧於我。這才逼著岳清夢把龍雨也關進了龍家地牢,讓她陪著我過兩年牢獄生活。
這對龍雨來說,的確很不公平。不過要是拿她童年的小公主生活與我的辛酸童年相比,她又是非常幸福的。至少她小時候一直有我爸和她媽陪著她,有那麼多龍家人心疼她。
或許我爸也正是出於這樣的想法,才讓她陪我度過兩年牢獄生涯。
腦子裡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當我想通了我和龍雨的過去之後,似乎一切事情也都想通了。
龍雨因為那兩年莫須有的牢獄之災,加上她母親被我爸派去的人槍殺的事,她會恨我,會恨我爸,這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雖然我到現在都還沒弄清岳清夢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我已經可以肯定,岳清夢絕對不是我爸叫小蘭殺的。當初他們告訴我是我爸派小蘭把岳清夢狙殺了,這肯定是為了讓我相信我不是我爸親生兒子。我爸導演了那麼多場戲,會演這麼一出,也並不奇怪。
尤其是陳燁剛才離開之前說的那句話,他說龍雨一直以為真是我爸派人殺了她媽,單憑他這句話也足以證明岳清夢不是我爸殺的。
可是,如果不是我爸乾的,岳清夢又到底是誰殺的呢?
我來不起去仔細想這些事情。因為龍倩她們見我一直站在路邊呆,都在車上叫我,問我怎麼了。
當時我正在想心事,並沒聽見她們的話,後來江麗媛下車拉了我一下,我才反應過來。
江麗媛此時穿的是是一套很性感的花格子連衣裙,領口開得很低,那道深深的溝壑有些晃眼。她來到我身邊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盯著她那裡看。我的眼神當然逃不過她的眼睛,她白了我一眼,假惺惺地把胸口一捂:「看什麼看,臭流氓,你以為不要錢啊!」「艹……」我隨口說了一個髒字。
江麗媛卻馬上接了一句:「這大白天的,晚上再說呀……」
面對這麼一個女逗比,我實在是很無語。不過經過她那麼一扯淡,我的思緒倒也很快就回到現實中來了。
此時我已經能猜到龍雨是個什麼樣的心態了。我覺得陳燁叫我注意她是對的,她很可能真的有問題。不過,對於這麼一個唯一有血緣關係的妹妹,雖然我們不是一個媽生的,可我卻並不打算和她計較太多。我心裡已經想好了,不管她做出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我都會原諒她。
江麗媛見我沒吭聲,一臉鄙夷地道:「想什麼呢,你還真在yy晚上的事啊!」
我也很不屑地颳了她一眼,而後湊近她耳朵低聲說道:「關了那麼久,你難道還忍得住?」
「切……」江麗媛捋了捋秀,很得瑟地道:「咱有關係,監獄有人給咱偷偷送黃瓜,沒有切斷的那種……」
「尼瑪……」我很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女流氓,你就不能矜持點。」
「為什麼要矜持,女子漢大丈夫,敢做敢說!」江麗媛牛逼哄哄地道。
「媛姐,全世界七十多億人口,我特麼就服你。」我朝她豎起一根大拇指,沒再搭理她,我先上車了。
「喂,我開玩笑的……」江麗媛估計是怕我當真,趕緊追上來解釋。
「不要解釋了,女子漢大丈夫,敢做敢說嘛,我懂得!」我一本正經地道。
「艹,我真的開玩笑的。」江麗媛似乎挺後悔剛才說的話,看她的樣子好像挺著急的。畢竟她剛才開的玩笑要是我當真了,的確是挺丟人的。
此時我們已經上車了,龍倩幾人見江麗媛那麼緊張,全都一臉狐疑地望著她。
「你們這是怎麼了?」龍倩問。
「媛姐,你剛才和我哥開什麼玩笑了?」龍雨也問。
就連方琳也一臉好奇地望著江麗媛。
「咳咳咳……」我很得意地咳嗽了幾聲,見我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江麗媛趕緊一把捂住了我的嘴:「臭小子,你敢說出來我饒不了你。」
本來我是真想說的,因為我知道就算我說出來江麗媛也不會真的生氣。不過最終我看了看駕駛位的姚依楊也在看著我們,還是忍住了。畢竟有其他男人在,江麗媛臉皮再厚,那種事情我要當著外人的面,而且還是男人說出來,她有可能真的會生氣。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我不說……」我把江麗媛的手拿開。
「那還差不多。」江麗媛拍了拍手,又很得瑟地說了一句:「量你也不敢!」
「你……」我被這娘們兒氣得不輕,老子給她面子,她還來勁了。
「我怎麼了,有種你說呀!」江麗媛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被她打敗了,我當然不敢說。
之後我們一群人先是找了一家醫院把龍天麟夫婦與小彭安頓好,而後留了幾個人照顧他們,我們才找個飯店一起去吃飯。
陳燁給我留下的人其實也沒幾個,就楊喆和猴子、范建仁、張曉冬、浩子、林子六個人。他們六個加上姚依楊,一共七人。再加上我和龍倩、江麗媛、方琳、龍雨五個,一共十二人。馬達和另外三個小分隊隊長被我留下照顧龍天麟他們了。主要是他們幾個之前翻車了,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輕傷,留下他們幾個也是因為他們自己也要在醫院處理一下傷口,不然我就要留猴子他們幾個了。
我們要了一個包廂,一桌十二人,那桌子挺大的,十二個人坐下之後都還很寬鬆。
我擔心龍倩和江麗媛她們對黃小丫有意見,便沒把黃小丫叫過來。
席間,我和楊喆他們很久沒見了,與他們喝了幾杯酒。不過我現在自制力很不錯,我只喝了一瓶啤酒就再也不喝了。不管他們怎麼勸我,我都不肯再端酒杯。
其實我現在喝五六瓶啤酒也不喝醉,最多也就是有點頭暈。可我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頭暈對於我現在來說可是大忌。
今非昔比,以前有我爸給我撐腰,就好像天塌下來我都不怎麼害怕,都依然底氣十足。現在卻不同了,不僅自己的處境不同了,所處的位置也不一樣了。
我爸辛辛苦苦給我留下的那麼幾十號人被我全部帶出來了,我不僅要為自己負責,也要為他們的衣食住行負責。這麼多人可是一筆很龐大的開支。
自從我把他們這幫人帶出來,所有的開銷和日常支出,我一直在找冰清玉潔要錢。
我出來的時候,冰清玉潔一共給了我二十萬。派另外兩個小分隊去東北的時候,我給了他們十萬。剩下的十萬,我給了姚依楊四萬,給留在東陵的小分隊五萬。自己留下的一萬塊這幾天已經花光了。
就拿今天吃這頓飯來說,冰清玉潔不在,我叫他們來吃飯,都是偷偷摸摸找龍倩要的錢。
所以說,我現在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一方面要想怎麼對付曹哲,另外一方面要想怎麼查出那個情報網絡的蛛絲馬跡。眼下其實最主要的還是要想好這幫人該怎麼找經濟來源。
因此,和楊喆他們喝了幾杯酒後,我們就開始商量怎麼找錢的事。本來我最初的計劃是把曹哲趕出龍氏集團,將龍氏集團弄回來,但通過今天的事情來看,加上方琳給我分析了一下,要想把龍氏集團搶回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因為現在龍家人全都倒戈了,我得不到龍家人的支持,加上龍氏集團是一家股份公司。所有股份現在都在別人手上。這可不是把曹哲剛走就能接管龍氏集團的事。就算曹哲走了,龍氏集團也沒我什麼事。
一番商量之下,最終還是楊喆自告奮勇的幫了我一個大忙,他說:「找錢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幾個了。我帶著猴子他們幾個去搶幾個場子看一下,先找點生活費,保持一下日常開銷,其他的事情以後再慢慢想辦法。」
楊喆說到這裡後,又馬上對我說了一句:「不過小雲,這可不是長久之計,主要是我們在g市沒有白道上的關係,我們去搶別人場子,肯定會和當地勢力開戰。出來混的,我們要是搶了別人的飯碗,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他們打不過我們,也會找他們早就建立好的白道關係對付我們。」
「白道上的關係我估計我麟爺爺在g市應該多少有一點,這個我回頭去和他說一下。」我道:「我現在就擔心我們的人手問題。喆哥,你說要去和當地勢力搶場子,我手下的人暫時可不能動,因為我不想太快暴露我的實力。估計只能靠你們幾個了。」
說完我看了看楊喆和范建仁、猴子等人,繼續說道:「你們幾個恐怕還不夠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