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顧北官,出生在北國一個小山村里。
我的爺爺是一名散修,而我的奶奶是一名背仙家。
背仙家也就是村子裡常說的那種給人看事,道吉凶的。
奶奶去世的時候,爺爺並不在家,而是在外修行。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奶奶臥病在床,曾對我爸有過囑託。
一是去世後一定要用北屋的那個棺材埋葬,二是入棺要我親自把她背進去,三是要把她埋在老宅。
我一直對奶奶生前的囑託感到困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那具棺材如此念念不忘?
那具棺材自打我記事起,就如同一座永恆的紀念碑,靜靜地佇立在北屋,從來沒有人敢觸碰。
每逢清明、中元這些祭祀的日子,奶奶總會步履蹣跚地走到它面前,用她那蒼老的手輕輕擦拭,甚至虔誠地上香祭拜。
然而,關於這具棺材的來歷,她卻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
奶奶去世的前一晚,我輾轉反側,也不知道是我預測到了什麼,還是怎麼樣,怎麼都睡不著。
本來想著去院外乘乘涼,但我剛走到客廳,卻是看到我爸媽的房間依稀亮著點點燈光。
「他爸,你說媽為什麼非要用那個棺材啊,從我進門那棺材就在北屋,怎麼總感覺那麼邪乎呢……」
我正打算出門,便聽到我媽的聲音,聲音中有些埋怨,隱隱還帶著一絲顫抖。
「還邪乎,你可別忘了小北可就在那棺材出生的!」
我爸的話猶如一聲驚雷,讓我瞬間愣在原地,心跳瞬間加速。
我出生在那個棺材?
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衝動之下,我幾乎想要闖進他們的房間,迫切地想要追問清楚,那句我出生在那個棺材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還說呢,當時我是犯迷糊,不然說啥我都不可能在那棺材裡生孩子,到現在我想想都後背發涼……」
我媽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心有餘悸,我甚至能聽到她拍著胸脯的嘆氣聲。
原本平靜的夜晚,因為這句話變得波瀾起伏,我心中困惑更甚,睡意早已消散無蹤。
我都不知道自己這一夜是怎麼度過的,直至天明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依稀聽到了爸媽的嚎哭聲,那淒涼之聲如同晚秋的風,刺入心扉。
我艱難的睜開雙眼,只見奶奶臉上覆蓋著一塊潔白如雪的毛巾。
我知道,那個陪伴我度過無數個日夜,用無盡的愛和關懷溫暖我他童年的奶奶,已經離我而去。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雙手緊握成拳,仿佛是想要抓住那流逝的時光,留住奶奶的溫暖。
不知為什麼,我沒有並沒有哭,即使眼淚不斷在眼眶中打著轉兒,卻始終沒有流下來。
時光匆匆,轉眼也是奶奶入殮的日子。
按照她的遺願,這個任務落在了我的身上,背著她入殮。
我面無表情,緊緊咬緊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奶奶背在背上。
走出房間的那一刻,一陣陰冷的風忽然刮過,我眼前似乎閃過一抹縹緲的白色影子,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背上的奶奶。
眼前的景象讓我幾乎無法站穩。
奶奶雙眼依舊緊閉,但她的皮膚卻泛著一股森冷而詭異的綠色。
她原本圓潤的臉龐,此刻竟變得尖削,如同枯枝般瘦削,隱隱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眾人大驚失色,我爸急忙撿起地上的白毛巾蓋在了奶奶的臉上。
然而,我背上的奶奶體重卻是猛然加重,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的雙腿顫抖不止,眼神卻是異常堅定,緊緊咬著嘴唇,承受著這份重量。
我緩緩地邁出腳步,每走一步都如同承載著千斤重擔,仿佛每一步都像烏龜爬行般艱難。
「北官怎麼了?」
我爸似乎看出了不對勁,眉頭緊鎖,眼神中流露出不自然的光芒。
我咬緊牙關,堅持著將奶奶安詳地入殮。
當我完成之後,渾身已然被汗水濕透,疲憊不堪,雙腿仿佛失去了力氣,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按照奶奶的意願,我們將她安葬在了老宅。
然而,也就在這個心神不寧的夜晚,我做了一個離奇而又詭異的夢。
這個夢真實得觸手可及,讓我心生恐懼。
在夢中,我看到奶奶爬在地上,面色鐵青,臉龐幾乎與狐狸同化到百分之七八十。
更令人驚恐的是,她身後隱隱能夠看到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奶奶的表情極度痛苦,五官扭曲,仿佛正在承受著難以言喻的折磨。
他緊抿著雙唇,無聲地掙扎,只有那雙微張的眼眸,透露出求救的渴望。
我身體瞬間僵硬,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奶奶在地上痛苦掙扎。
那畫面讓我心如刀絞,卻又無能為力。
突然,奶奶身後憑空出現了八個高大的圓形碟狀物,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它們仿佛有生命一般,緩緩旋轉著,與奶奶的痛苦相互呼應。
「啊……」
一聲悽厲的尖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晚,我猛地從夢中驚醒。
汗水濕透了床單,我喘著粗氣,心跳依舊跳的很快,眼中閃爍著深深的恐懼,那夢魘般的場景仍在眼前揮之不去。
我爸媽也因我的尖叫聲匆匆趕來。
「北官,怎麼了?」我媽撲到我身邊,看著我狼狽的模樣,眼神中滿是擔憂。
我怔怔的看著他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足足平靜了很長時間,我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看向了我爸:「爸,我奶奶可能出事了……」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讓我爸直接呆愣在原地,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北官,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我媽見我這副模樣,急忙給我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我連連搖頭,直接穿著拖鞋跑到了以前我奶奶住的房間。
在昏暗的燈光下,我凝視著奶奶彌留之際拍的最後一張照片。
然而,當我仔細看去的時候,心臟猛地一顫。
不知何時起,奶奶的那張照片表情竟不再如之前那般和善,甚至有些猙獰可怖。
我甚至依稀看到黑白照片中的奶奶雙目含著血淚,仿佛充滿了無盡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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