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文香學姐拒絕幫曉悠謄抄情書,但這不代表他就完全沒有辦法——他在星辰話劇社拍下文香學姐的筆記,並且聯繫了洛笑——洛笑念初中的時候就有模仿別人筆跡抄作業的兼職記錄,這點小事難不倒他。
「這麼久都不聯繫我……結果打電話叫我只是叫我幫你模仿筆記的?」電話那頭洛笑的口氣聽上去很生氣,「我現在可是到處聽人說你一直在開超新星的水晶宮,身為你的好友,這點好事你可從來就……」
「……拜託了!」曉悠在電話里的言辭非常懇切。
「你明白的……就算是你我也不會白幹活,你得幫我一個忙。」
「說。」
「額……」洛笑清了清喉嚨,「我聽說你們班最近新來了一位轉校生,叫做白芷的是吧,我在走廊看過她跟你說話,你和她關係不錯?」
「把她介紹給你?」
「嗯……」洛笑回答道,「你跟白芷同學的關係,這次不像和小珊同學那時候那麼親近吧?」
「嗯嗯,而且白芷同學也是學霸,你們倆應該很配。」
「哇擦!」
電話那頭傳來了洛笑興奮的聲音,「快快快、你可以的吧,把白芷同學介紹給我。」
「沒問題。」曉悠和洛笑達成了協議——反正只是介紹一下而已,又不用給他說什麼好話,依照白芷冷漠的性格,油嘴滑舌的洛笑同學註定又要受苦。
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後,曉悠和夏奈匯合了。
「你怎麼樣?」
「當、當然完成了!」夏奈舉著一封包好的情書,「我可是一點點都沒有把計劃透露出來哦!」
「嗯……行吧。」曉悠從夏奈那裡接過謄抄好的情書,這兩份情書模板都沒有明確的性別指向,很難被人看出破綻,所以這一份是封好要交給文香學姐的。
曉悠這邊的情書,加入了在社團活動時有關南紳的內容,就稍微多花了點心思,因為要急著給洛笑謄抄,他也沒校對南紳謄抄版情書的內容。
「我還要找洛笑有點事情,今天你就先回家吧?」
「……不,一起回家。」
「……」被夏奈發現自己沒能說服文香學姐是件很丟人的事情,曉悠不想讓夏奈察覺,「聽話……洛笑看到你,萬一又要給你輔導功課呢?」
「你這麼說是還捨得讓我一個人去受苦咯?」
「……」范曉悠還想辯駁,夏奈卻先行開口——她拍了拍曉悠的胳膊,「那你去找他,我最多在圖書館門口等你們就是了。」
……感覺夏奈的樣子有點奇怪。
花了一大段口舌跟洛笑扯了些糾纏不清的話題,曉悠總算是敦促著洛笑仿照文香學姐的筆跡高仿了一封情書,曉悠下樓時,看到夏奈一個人正來回在圖書館的台階附近上竄下跳。
「……你在幹嘛。」
范曉悠看夏奈上了台階又下了台階,如此往復多次,嘴裡還念念有詞著。
「額……」夏奈沖曉悠吐了吐舌頭,「我正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你還有艱難的決定啊。」
「我也是女孩子啊!也有很困擾的事情好嗎!」夏奈不爽地嘟嚷。
「八成是在想今天晚上吃不吃零食之類的問題吧……」曉悠敲了敲夏奈的腦袋,「走了……快回去吃飯。」
情書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把情書送到彼此手中。這樣的機會並不難找,更何況兩人現在還在星辰話劇社觀摩學習,兩人可以趁著他們專心表演的時候,將情書塞到對應的儲物櫃裡——大家的書包都放在更衣室中,所以兩人依然需要分頭行動。
「記住了啊……這個是文香學姐的名字,文香學姐的書包我記得是白色的那個單肩包,肩帶上吊著一隻白熊的飾物,你不要塞錯了。」
「知道啊!我又不是小學生,這麼點事情怎麼可能——」
曉悠趕緊捂住夏奈的嘴巴,「你再給我隨便立flag,我就撕爛你的嘴!」
「嗚嗚……曉悠好兇。」夏奈噙著淚,默默溜進了女子更衣室。
嘛……自己最近對夏奈的態度是差勁了點,不過不對她凶一點的話,這傢伙是不會長記性的——這也是為了她好。
南紳學長這邊就容易多了。曉悠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譜的——找到南紳學長的儲物櫃,打開,然後將情書——
咚。
更衣室的門突然開了,范曉悠還來不及遮掩,西漠學長就已經完全發覺了他的行跡。
「西漠前輩……啊——那個,我是替——」曉悠甩著情書極力辯解,但西漠只是瞥了曉悠一眼,對曉悠的解釋置若罔聞——他來到隔壁自己的儲物櫃,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手機充電器,然後合上柜子。
……
末了,在更衣室的門口,西漠突然停住腳步,並回頭瞥了曉悠一眼。
「死心吧……南紳他——不喜歡男生。」
我他媽也不喜歡男生啊喂!
「……」曉悠打起精神,等待著夏奈出現。
過了大約五分鐘左右,夏奈才終於出現,她看上去也不是很興奮,跟一開始完全不同。
「你那邊怎麼樣了?怎麼這麼久?」
「……啊,沒事,沒事,我在等裡面的人出來。」夏奈辯解道。
好在西漠學長本身是個很悶的人,大家看曉悠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也就是說西漠學長並沒告訴別人。
接下來,兩人便開始等待化學反應——按照情書模板所述,兩人約好今天會單獨在【活動教室後的小樹林】見面,二者的敘述方式完全不一樣,為了不讓彼此起疑心,曉悠當時可是花足了功夫。
「那麼,今天就到這裡了,辛苦各位了,大家解散吧。」
「哦!」
……
曉悠密切地注視著文香學姐和南紳學長從更衣室出來的表情——文香學姐還是一如既往地熱情大方,南紳學長也還是一樣。
「……學、學姐?」
曉悠見他們彼此完全沒有要留下來的意思,就趕緊上前叫住了文香學姐。
「嘿嘿……」沒等曉悠開口,文香學姐就摸了摸曉悠的腦袋。
「要加油哦……將真心傳達給她。」
……
然後,文香學姐就走掉了,完全沒有繞路或者別的意思——南紳學長也是一樣。曉悠和夏奈沒法子跟蹤兩個,就跟了學姐一段時間,在確定她只是要回家以後,就垂頭喪氣地回去了
「……到底哪裡出問題了,難道沒發現情書?」
曉悠轉向夏奈,「你是怎麼放的,情書的位置,是貼在書包上的嗎?」
夏奈小雞啄米似地點頭,「但是南紳學長沒留下來等,這也很奇怪吧?你不能只怪我辦事不利啊曉悠!」
難道說……是模仿的筆跡被識破了?還是說言辭哪裡有不對的地方?這個計劃本來就有很多缺陷,曉悠還在整理思緒的過程中。
今天不會見面,明天就更不會了啊!
所以……究竟是哪裡——
「哎呀,曉悠,不行就算了啦……我估計學姐還沒想好跟誰在一起呢,我們就不要操這個心了。」
夏奈拍著曉悠的肩膀鼓勵他,「我知道你最近也很累——不過強扭的瓜是不甜的;不如這樣,今天我來請你吃雙皮奶如何?」
「哼,你還有零花錢?」曉悠就算再失落,也不忘嘲諷夏奈。
「喂喂!少瞧不起人了!我跟你說……我可是——」
正在掏口袋的夏奈同學,似乎把什麼東西不小心落地上去了。
「嗯。」
曉悠同學瞥了一眼,這個時候夏奈同學已經撲倒在地,死死地護住落在地上的東西,不讓曉悠看到?
「……」
曉悠同學微微一笑。
二十分鐘後,曉悠從滿頭包的夏奈手中奪回了落在地上的東西——那是原本要送給文香學姐的情書。
「怎麼解釋,嗯?」
夏奈抽噎地躲在電線杆的角落瑟瑟發抖。
「那是……那是因為——」
「南紳學長說,我的情書就像把幾個模板糅合在一起的作品,沒有表達出自己的真心。」
「然後?」曉悠同學不緊不慢地取出情書查看——現在這玩意兒已經是廢紙了。
「然後……」夏奈的聲音越來越細微,「我就稍微有點得意忘形了——跟南紳學長講了很多我們倆的事情,他說要根據我的內容重新寫一封,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反駁,就——」
曉悠漲紅著臉看完了情書。
這份情書,並不是南紳學長寫給文香學姐的口吻、而是以夏奈對曉悠的口吻——所撰寫的情書。
換女裝、同床睡、竟然……竟然連幫忙洗尿床床單這種遠古時期的黑歷史,全都沒羞沒臊地告訴別人了!!!!
「吶吶,曉悠,你臉紅了誒……是不是看完了很感動?」
「呵、呵呵……」
曉悠同學用情書掩面,發出極為可怕的陰鷙笑聲。
「喂喂……曉悠,你別這樣,我好方……」夏奈不自覺地靠著牆緩緩移動,被突然趕上的曉悠壁咚在牆上。
「你剛才不是問我感動不感動嗎?嗯?」
夏奈咽了咽口水,點了點頭。
曉悠同學將情書裝好,塞進口袋裡。
「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快要感動到悲痛欲絕了啊!!!!」
「嘿嘿,那就好……」夏奈拍了拍胸脯終於鬆了口氣,哪裡料想曉悠突然反手拎起夏奈的後衣領,要打算這樣拖著她回去的樣子。
「來來來……今天先別吃飯了,趕緊到我的房間來,我要好好地讓你體會一下……我這份感動有多殷切——」
直到這個時候,夏奈同學才終於反應過來——
嗚哇……曉悠、曉悠壞掉了!
誰、誰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