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浪席捲整個重明山,響徹天際,令司無涯,黃時節,李錦衣等人一驚,紛紛看向地宮入口。
一道虛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身著灰色長袍,自然垂落,雄姿英發,氣勢逼人。一身仙風道骨,站在地宮之上,凜然俯瞰眾人。
在他的身邊,渾身沐浴著祥瑞氣息的白澤,溫順優雅,同樣也俯視著眾人。
這一夜他都在全力趕路。
其他人的速度無法與他相比,被遠遠甩在身後。
他不知道來得遲了,還是早了,又或者剛剛好……他更偏向於來遲了,因為他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畫面。正如他現在看到的那樣——司無涯一身傷痕,黃時節重傷到底,李錦衣滿臉淚痕。
滿地狼藉,滿地血跡……還有五六人站在一旁,目光凌厲。
那為首者正在火頭上,指著剛出現的陸州道:「你……」
呼!
一道掌印筆直地飛來。
致命卡破碎。
那掌印金光閃閃,在掌印的中間,出現一個篆書金字「缺」。
大成若缺。
掌印剛飄飛出去,撕裂了空間,縮地成寸,眨眼間來到那為首老者的面前,貼上他的五官,驟然變大,五指如峰,轟——
將其擊飛。
那老者雙臂格擋,面目猙獰可怖,雙眼之中充滿了駭然之色。
他從掌印中感受到了一股絕望的力量,宛若死神降臨,勢不可擋。
「羊真人!」
轟!
地宮跟著一顫。
老者撞在地宮的牆壁上,轟出巨大的人形深坑,法身,護體罡氣,星盤,武器……一樣東西都沒來得及使出,就被一招絕殺!
地宮中安靜如斯,剩下五名白袍修行者,眼中憤怒地看著陸州,心中咯噔了一下。
這人竟能在一招之間將羊長老擊飛,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何其強大?
陸州負手而立,站在台階上,目光掃過眾人,說道:「老夫再問一遍,是誰傷了老夫的徒兒?」
那白袍修行者面色凝重,五人後退,退到了那深坑的邊緣,將羊真人拉了出來。
那羊真人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開始正視眼前之人。
他看了看胸口上的掌印,他苦心多年培育的傀奴竟被一招滅了。
這人,到底是誰?
他咽了下口水,收起質詢,傲慢和偏見的態度,強行咽下了心中不快,說道:「他殺了馭獸師羊蓮生,他殺了重明鳥……這是重明一族的地盤。閣下,真的一點不講理嗎?」
陸州沒有理會那人,而是從台階上走了下去。
他緩步來到了司無涯的前方十米的地方。
司無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面無表情地道:「徒兒犯下大錯,致使江愛劍出了事……求師父嚴懲!」
陸州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他的目光移向江愛劍的身上,稍稍感知……體溫尚存,氣息不再,丹田氣海已碎,五臟內府也已經碎裂。想要救活,已經回天乏術了。
陸州忽然揮袖!
砰!
司無涯飛了出去。
司無涯撞在了牆壁上,悶哼一聲,吐出鮮血。
但他絲毫沒怨恨師父,反而心中激動,有種解脫的感覺,而理了理頭髮,擦掉嘴角的鮮血,原地整理好姿勢,繼續跪著,伏地道:「求師父嚴懲!」
「呵呵……閣下還算是明辨是非之人,之前都是誤會。只要能嚴懲這幾人,我們之間的事,好說。」羊真人忍著心中的怒火,表情平和地道。
這話剛說完,陸州回身一轉,閃身向前,如同閃電驚雷,朝著那羊真人撞擊而去,空間扭曲,時間也一同被靜止。
轟!
原地留下一串虛影,撞擊那羊真人,羊真人目光一縮,感受到了道之力量的壓制,再次橫飛了出去,重新撞在人形深坑之中。
噗————吐出一口鮮血。
和剛才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完全的碾壓。
羊真人心中憤怒極了,可是更大的是驚駭和緊張,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剛才那一撞,是大真人級別的手段。
他抬起頭,眼珠子凸了出去。
「大,大真人?」
其餘五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不住地後退,如臨大敵般看著陸州。
陸州冷冷地看了六人一眼,說道:「老夫做事,輪得到你插嘴?」
那五人立馬將羊真人拖了出來,低聲道:「走,我們走……」
這人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像個神經病似的,還是別招惹的好。
「站住。」陸州看著六人的背影。
「大,大真人前輩,你想幹什麼?」
「老夫准你們走了嗎?」陸州皺著眉頭。
殊不知,現在的陸州比他們都要憤怒。
六人身子一顫,向後縮了縮,不敢動了。
陸州面色嚴肅,目光深邃,轉身返回到司無涯的身前。
目不轉睛地盯著司無涯,說道:「你還知道錯了?」
司無涯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說道:「都怪徒兒自以為是,徒兒不敢擅自來到重明山!」
「你在白塔見過重明鳥,它的實力,你很清楚。你是覺得它幫過你,所以才這麼大膽來到重明山?」陸州問道。
司無涯壓低聲音,有些淒涼地道:「徒兒這些年總是在做一些怪夢,徒兒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混賬東西,還敢狡辯!」
呼!
一巴掌扇了過去,砰!司無涯又一次橫飛了出去。
司無涯忍住渾身的疼痛,絲毫不反抗。
他知道任何狡辯在事實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知道師父曾經當面問過,可有什麼事情隱瞞,那時候他不確定,也不敢說。如今在提及,已經無濟於事。
司無涯重新跪好,立起身子,道:「求師父重罰!」
「你是在威脅為師?」
陸州調動元氣,四面八方,成千上萬的寶劍一同顫動,發出叮鈴鈴的聲音,掌印雄渾而有力。
陸州抬起手,朝著司無涯的臉頰揮了過去。
呼!!
司無涯不閃不避,不上了眼睛,抬起臉頰!
「姬兄!」
「姬前輩!」
掌印在司無涯臉頰半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金光刺眼奪目,也刺痛著羊真人等六人的神經。
這到底唱得是哪出戲?
怎麼突然打了又不打了?
黃時節咳嗽了起來,勸告道:「這事不怪他……哎,我這徒兒一輩子懦弱。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何必讓事情錯上加錯?」
陸州沒有說話。
司無涯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陸州,說道:「如果可以,我寧可償命。」
「償命?」陸州皺眉。
「我有起死回生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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