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前台說,市里最好的高中就在附近,這兩天要安排摸底考試,所以旁邊的酒店都已經爆滿。 莊先生的房間是昨天就預定好的,如果今天才來定,肯定住不上。
我看看莊先生,小聲道:「莊先生,我還是回病房吧。」
其實我很想跟他單獨相處,可我一直在心底告誡自己,外婆最重要。
莊先生沒有同意,很鎮定地說了一句:「那就住一間。」
全身的細胞在這一刻了,我那可憐的孝心竟然被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擊敗,被他拉著往裡走時,我腦子渾渾噩噩的根本沒想起來要堅持回病房。
我想,莊先生擔心我會累著他的孩子,不會放我走的。
進了房間後我才開始緊張不安,心情很像我們之間的第一晚。
感覺已經很久沒有跟他單獨相處過了,他喝醉酒的那一晚對我來說很尷尬,因為那晚我做了一個不要臉的夢,也不知道他當時有沒有聽到。
「你先去洗澡,早點休息。」他說完就走到了筆記本前,翻看電子郵件,噼里啪啦地開始打字辦公。
他應該真的很忙,可他在醫院陪我的時候一點抱怨也沒有。
我痴痴地盯著他看,感覺時間都靜止了。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莊先生的五官湊在那張剛毅的臉上本來就好看,辦公的時候時而皺眉沉思,時而展顏微笑,看得我如痴如醉。
可能是一直沒聽到我的動靜,等他不經意地撇頭看我時,我還在痴痴傻傻地盯著他看。
原本輕蹙的眉頭忽而舒展開,他朝我挑了下眉頭:「怎麼還不去洗澡?」
我慌亂地低下頭,趕緊急匆匆地跑進了洗手間。
背後傳來他的一句關切:「小心點,不要滑倒。」
「好!」我急忙應了一聲。
心裡有莫名的情緒在躁動,我來不及脫衣服就打開了花灑,終於,花灑里初始的那股涼水將我身上的燥熱徹底沖刷掉。
洗完澡後我才發現剛才忘了拿換洗衣服,我的衣服都在背包里,來酒店的時候莊先生不由分說地幫我拿了背包。剛才他回覆郵件時順手將背包放在了沙發上,可我進來的很匆忙,壓根沒記起來拿背包。
我磨蹭了很久都沒敢出去,總不能光著,莊先生會誤以為我在勾引他。
找了半天才發現有大浴巾,我趕緊把自己包住了,可我還是不敢這樣跑出去,莊先生會不會以為我故意不拿換洗衣服?
心跳快得不正常,我猶豫了很久,感覺快被憋得暈過去時,透過洗手間的玻璃門突然看到一個高大的模糊影子走了過來。
腦子裡「轟」地一聲炸了,我竟然到現在才發現洗手間是用玻璃隔開的!
裡面有大帘子,可我之前壓根就沒注意到,所以我進洗手間的整個過程都沒拉帘子。
身上一陣陣地發燙,我現在特別想找條地縫鑽進去,剛才莊先生有沒有朝這邊看,他應該什麼都看到了吧?
「咚咚~」
莊先生敲了門後直接把門推開了,看到我身上裹著浴巾,眉頭擰深了:「酒店的浴巾不乾淨,換自己的衣服。」
我哪裡敢抬頭看他,赤著腳走去拿背包時,一不小心滑了下,整個人急急地往前趴去。
好在莊先生腿長,兩步上前把我接住了:「不是讓你小心嗎?」
聽到他語裡的責怪,我臉上倏地一虛,連連說著對不起接過了背包。
我嘔死了,緊緊抿住了嘴巴,等他出去後才趕緊拉帘子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魂不守舍地把髒衣服洗了,又磨蹭了好一會兒都不敢出去。
我總做不好事情,剛才惹他生氣了。他剛才嚇壞了吧,我萬一摔一跤,肚子裡的孩子可能會出事。他說浴巾不乾淨,萬一我裹一下就染上了什麼病,這個孩子應該也沒法要了。
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我討厭什麼都不懂的自己,討厭讓莊先生操心的自己。
可能是等得太久,莊先生又來敲門了:「希希?」
我縮手縮腳地開了門,他突然輕笑了一聲:「還以為你暈在裡面了。剛才我語氣有點重,別往心裡去。」
「莊先生,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會很小心。剛才我、我不知道門是玻璃的,忘了拉帘子,不是故意沒拉的……我也不是故意不拿換洗衣服進去的,本來也沒想裹那根浴巾……」我慌亂地解釋著,很怕他會因為剛才的事情對我有成見。
可莊先生突然打斷了我的話,語氣柔柔的:「是我些過度擔心了,去休息吧。」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臉上發著燒,匆匆抬頭看了他一眼:「莊先生,你真好。」
我剛才那麼犯蠢,你竟然這麼快就不生氣了。
他輕笑著搖搖頭,我看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對我很無語嗎?
床很大,但我躺在了最邊緣,想到待會兒又能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心裡就有莫名的雀躍在涌動。
我是背對著洗手間的,聽到裡面嘩啦啦的水聲後,終究忍不住回頭偷看了兩眼。
帘子拉得嚴嚴實實的,我突然有點後悔剛才拉了帘子。
我不是想偷看他洗澡,只是曾經跟他那麼親密過,我卻沒好好看過他的身體,現在想想總覺得有點惋惜。
我緊張地咬起了手指甲,明明什麼親昵事都做過了,可我現在就是緊張得要命。
我知道今晚不會發生什麼,可我特別嚮往能被他抱著睡。
可能是我很少被人抱,每次貼到他懷裡,我的心都會輕顫著開出一朵朵花兒。
洗手間門被打開後,我立馬緊張地閉上了眼。
我覺得趙雅如誤會莊先生了,他出差的這幾天明明很忙,哪有可能跟他的初戀偷偷約會。想到這裡,我禁不住彎起嘴角偷偷地樂了。
因為他不屬於我,所以由他引起的喜怒哀樂,我也只能偷偷地進行。
旁邊的床位忽然往下一沉,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我臉上燙得更厲害了,下意識地把眼睛閉得更緊了些。
莊先生突然湊到旁邊跟我說話,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鼻息拂過了我的臉:「希希,你睡覺老實嗎?」
「啊?」我慌得張開眼,直直地撞進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
他的眼睛在笑,眼裡有紅血絲,他昨晚忙著坐飛機趕過來,好像真的沒有好好睡覺。
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我的腰,輕輕一拉就把我整個人摟進了他懷裡:「要是睡覺不老實,會掉下去的。」
我的聲音打著顫,慌忙叫了一聲:「莊先生?」
他的手指插進了我的頭髮里,剛才洗了頭,到現在還濕漉漉的沒有干:「濕著頭髮睡覺會感冒。」
他說著就拿來了吹風機,二話不說就把我拎著坐起來幫我吹頭髮。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的手在我頭髮里穿梭著,動作有些笨拙,一不小心就把我一根頭髮卷進吹風機里了,疼得我齜牙咧嘴直抽氣。
他哼哼著沒說話,我也沒敢再喊疼。
等頭髮被吹到八分干後,他才停下手:「希希,明天我走後這間房會繼續訂著,房卡留給你,晚上必須過來睡覺知道嗎?」
我魂不守舍地嗯了一聲,身上像是被火烤了,燙得厲害。
他收了吹風機躺回我身邊,重新把我拉進了他懷裡:「如果明天那個人再去找麻煩,要報警,知道嗎?」
混沌的我猛地打了個寒噤,一想到姨夫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我的心就開始顫抖。
我不敢跟莊先生說家裡的事,我可以告訴他我跟外婆的相依為命,也可以把自己的寒酸暴露給他看,可我不願意讓他知道我的親生父母那麼不堪。
他察覺到我的異樣後,鬆開懷抱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我不敢看他,所有的興奮和雀躍都在想起姨夫後通通化作雲煙消散了。
如果他真的是我男朋友,那該多好。
他看我不吭聲,幫我捋了捋頭髮後,湊過來親了一下我的臉頰:「睡吧。」
他說完就翻了個身,直接拿後背對著我。
我有些失落,卻又覺得這種情況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我也輕輕地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那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到姨夫輸了很多錢,他喝了很多酒後搶我的背包,把我所有的錢和卡都搶走了。我哭著求他還回來,他卻抬手就抽我的臉,還逼著我把密碼告訴了他。
我哭得特別傷心,迷迷糊糊中聽到莊先生叫了我幾聲,瑟瑟發抖的身體忽然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戰慄的心逐漸得到了平息,夢境很快換了一個場景,我又夢到了當初莊先生送我去銀行的情景:我哭了,他幫我吻去淚水。
第二天早上,莊先生的鬧鐘一響我就醒了。
當時我正窩在莊先生的懷裡,他很自然地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用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早。」
我喜滋滋地衝著他笑了:「莊先生,早。」
他眉頭突然一緊,詫異地看看我的臉,似乎才明白過來剛才抱的是我。
我心裡一陣失落,想爬起來的時候被他按住了:「再睡會吧,你昨晚做噩夢哭得厲害。」
我心虛地不敢提噩夢的內容,依依不捨地目送他離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心裡空落落的,好像突然少了一塊。
起來去醫院時,我遠遠在醫院門口看到了阿姨,她不滿地在我跟前抱怨:「莊先生說以後要接送你出醫院,怎麼這麼金貴了?」
我沒吭聲,剛往裡走,斜里突然竄出來個人,是姨夫!
aa2705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