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不信輔導員對我有別的感情,可現在他的臉紅跟其他人的起鬨,卻讓我不得不懷疑莊先生他們懷疑得對。
輔導員漲紅了臉拿下嘴裡叼著的長餅乾,大力地把他堵門的朋友扒開:「別鬧了,這是我學生,你們都喝多了。」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敲了兩下門,而後有人大力把門推開了,是江陽。
他一看到我,立馬進來把我往他身邊拉:「怎麼搞的?上個洗手間也能走錯?走吧,回去了回去了。」
他說著還冷冷地打量了一下包廂里的幾個人,最後把視線落在了裡面幾個人的嘴邊,他們有的人還叼著長餅乾。
江陽似笑非笑地看看我,翻個一個很大的白眼:「要死了,你跟他們玩這種遊戲?」
我趕緊搖頭,甚至有些生氣。
被江陽拉出去的那一瞬,我聽到身後有人嘀咕:「她有男朋友啊?糗大了。」
江陽說剛才林文佳就跟在我身後上的洗手間,估計是看到我被推進輔導員他們包廂了,以為我碰到了壞人,就趕緊回去告訴了江陽。
不過我們剛走出幾米遠,輔導員就追出來了,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顯得很難堪。他有些戒備地看看江陽,然後朝我遞過來一個疑問的眼神。
我趕緊將他們互相介紹了下,因為輔導員明顯把江陽當成了莊先生。
他一聽說江陽是我「哥」,立馬友好地朝江陽伸手想握一下,江陽沒搭理。
輔導員只好難堪地收回手,撓撓頭跟我們解釋:「沈希沒嚇著你吧?我去你家家訪的事情被那些朋友知道了,所以他們才會瞎起鬨,你別誤會。」
江陽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假笑著替我回話:「希希不會誤會的,你們是師生嘛,電影裡怎麼說來著?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宋老師快回去吧,回去晚了那些人又得整你。」
他說完就繼續拉著我走,過了拐角後我趕緊抽手,可江陽卻有點生氣,捏著我肩膀不讓走:「你說莊子那傢伙是不是蠢?口口聲聲說什麼順其自然,難道就不能偷偷見見你?見了也沒誰知道!也就他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待學校里念書,擦!」
我用力地把他推開,心裡的委屈泛濫:「江哥你生什麼氣,我又沒有背叛莊先生!剛才老師也解釋過了,是他那些朋友喝多了在瞎鬧!」
「也就你信,」他用力在我頭頂上拍了兩下,疼得我感覺自己一下子矮了幾厘米,「他朋友要是看不出來他對你有意思,會拉著你去跟他做遊戲?」
他說著還恨鐵不成鋼地拿手指戳了一下我的太陽穴:「你是不是傻?我看你們老師跟你一樣傻。瞎鬧個球,你看他倆眼睛直往你臉上黏糊的樣子,對你沒意思才怪!要麼是他自己沒意識到,要麼是裝著不喜歡你,反正你以後最好離他遠點兒。」
我悶悶地瞪著他,心裡憋屈得很:「可老師知道我喜歡莊先生的事,他總擔心我破壞別人家庭,所以老是會找我談話。我怎麼避免啊?他是老師呀。」
「不知道日久生情啊?你們老師可是精蟲上腦的年紀,跟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相處久了肯定會動心。以後能拒絕就拒絕,怕什麼,他還敢公報私仇?」
「好,我知道了。江哥,你能別把這事告訴莊先生嗎?他要是瞎想怎麼辦。」
江陽似笑非笑地哼了我兩聲,沒有接話。快回到包廂時他讓我待會兒進去後記得提議回學校,照他的話說,林文佳老借著酒勁往他身上倒,明顯是想今晚把他給吃了。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肯定是他先撩林文佳的,現在把自己整得這麼無辜。
江陽因為喝了酒,所以打車把我們送回了學校。
下車的時候林文佳已經爛醉如泥,整個人賴在後座上躺著,根本就拉不動。
江陽很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從副駕駛位上下車把她抱進了懷裡。
我跟蘇倩文都看得臉上發燒,慌亂地挪開視線時尷尬地對望了一眼。蘇倩文在ktv里總是跟江陽交頭接耳,估計是想著法地勸江陽不要追究小偷的責任。
江陽把人抱到校門口時,門衛很戒備地問他是做什麼的,江陽無奈地朝懷裡那個人努努嘴:「喝醉了,送她回宿舍。」
蘇倩文也喝了點酒,明顯有些興奮,她路上偷偷拽我衣服指著林文佳的手讓我看:「都要抱上你哥哥的脖子了,嘿嘿,她肯定是在裝醉,就那點紅酒哪裡會醉成這樣,以前出去玩她可是挺能喝的,我看佳佳肯定是想做你嫂子。」
「別瞎猜了。」我沒怎麼跟人聊過這種八卦,總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江陽到了宿舍樓下就把人交給我們了,我倆費力地把林文佳弄回了宿舍,我讓林文佳睡我的下鋪,幫她擦臉時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正在不高興地瞪我。我尷尬地往旁邊看了一眼,再轉眼看林文佳時,她已經合眼睡覺了。
我這才敢確定林文佳是在裝醉,她肯定氣我剛才在ktv里非要堅持回宿舍。
我洗完澡已經十一點了,莊先生到現在都沒跟我道晚安,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不會還在公司加班吧?周瑾是不是也在旁邊?
莊先生跟周瑾之間似乎很和諧,我突然有點擔心他們倆真的會舊情復燃。
那晚我睡得很不踏實,總會想起輔導員的朋友們起鬨讓我們咬餅乾,心裡突然間特別煩躁。我還是不想相信輔導員會喜歡我,我家那麼破,他喜歡我什麼啊?多半是同情居多。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到凌晨兩點多的時候居然莫名其妙驚醒了,打開手機一看,原來莊先生剛剛才給我發了條消息道晚安。
我覺得這是一種默契,是一種心有靈犀,甜滋滋地第一時間回了個笑臉。他立馬發了語音過來,問我怎麼還沒睡。
我戴著耳機聽語音,但回復的時候只敢發文字。
我們聊得很瑣碎,但我聽得出來他剛開始有點煩躁。他挺後悔當初沒把控好局面把我拖進渾水的:希希,我爸或雅如再找你的話,一定要及時通知我。
我知道,肯定是快開庭了他才會這麼煩躁,他很擔心這件事會影響我的生活。
那晚我倆都睡得很晚,因為戴著耳機,所以我總錯覺他就在我耳邊呢喃,突然之間特別想念他的懷抱,最後抱著枕頭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輔導員找我,說是有事想跟我談談。我記著江陽的叮囑,所以隨意找了個理由拒絕了,所幸的是輔導員沒有生氣。
開學後他也找過我幾次,我能避免的時候都儘量避免,輔導員很快就發現我是在躲他。後來打電話給我的時候也很無奈:「沈希,我那幾個朋友平時就喜歡胡鬧,有時候會沒分寸,你別放在心上。我找你是真的有事,你沒看校論壇里的帖子嗎?」
「沒看。」我沒有電腦,只在必要的時候去學校機房裡上一會兒,平時也很少用手機登錄學校論壇。
他嘆了一聲,讓我有空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我當時也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是秉著能不見就不見的原則,拖了好幾天都沒去找輔導員。
江陽告訴我,莊先生跟趙雅如的婚沒有離成,財產分割上並沒有太大爭議,因為莊先生願意淨身出戶,但因為錯在他這一方,加上趙雅如那邊不同意,所以最後法官沒給判離婚,一直在從中調和。
我心裡堵得慌,但並沒有表現出來。不過奇怪的是,我聽到結果後還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好像他們沒離成,我心裡的負罪感就能減少一分似的。
我知道,事到如今我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畢竟傷害已經造成了。
我一直在悶頭讀書,也不跟林文佳他們出去玩,周末了再出去坐坐兼職,本來一切都挺正常的,直到學校舉行秋季運動會的時候,我才知道看似平和的生活下早就湧起了暗流。
當時我們班沒人參加女子1500米跑,不知道是誰提了我名字,然後大家全都慫恿我參加這個項目,說是沒人參加會扣分之類的。我當時也是騎虎難下,特別不習慣被全班的人注視,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輔導員本來還因為項目沒人參加有點不開心,看我報了名立馬就眉開眼笑了。
運動會那天我跟著其他參賽的人去領號碼布時,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在議論我,而且眼神很奇怪。
我當時也沒在意,直到快跑步時才聽到幾句清晰的話:「那人就是被有錢人包養的小三?你怎麼知道啊,帖子裡沒說名字吧?」
「就是她,你看她走路的樣子就知道不是處了,你不知道她以前還很張揚地穿著很貴的衣服在學校里走來走去嗎?明明拎著貧困補助呢,她自己哪裡有錢買那麼貴的衣服穿?」
「啊?真不要臉,聽說那個有錢人有老婆,那她不就是小三?」
我腦子裡轟轟地響著,壓根沒聽清楚後面又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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