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媛媛跟你說了什麼?臉色這麼差。」莊岩摸摸我的臉,把一隻碗推到了我面前。原來我不在的這會兒工夫里,他已經幫我燙好了一些菜。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心裡的不安給壓了下去,我覺得那些事情還是回去了再問比較好,所以我壓低聲音說道:「回去再說。江哥怎麼老是纏著媛媛啊?現在還弄出這麼一個尷尬的場面,他讓我們過來是為了救場?他不會想左擁右抱吧?」
「不會,我看陽子不喜歡對面這個小姑娘。」
我忍不住腹誹起來,不喜歡還曖昧什麼?離了女人就不知道怎麼生活嗎?江陽這一點真的讓我反感,我替包媛媛不值。
對面的美女朝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十分警惕地問我:「剛才跟你一起的包小姐怎麼沒回來?」
肯定是被江陽困住了,但我還是裝作不知道:「我好了就先出來了,她可能還在排隊吧,裡面人多。請問怎麼稱呼啊?」
她心不在焉地看了我一眼,繼而盯著莊岩看了幾秒,明明是我問的問題,她卻微笑著沖莊岩回答:「我叫莫瑞雪,我是江陽的女朋友。」
我差點把剛喝進嘴裡的那口果汁給噴出來,被我及時吞下後嗆得一直咳嗽。
莊岩也不笑,淡淡地看了莫瑞雪一眼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你好。」
他說話間還很自然地幫我拍背,抽紙巾給我擦嘴角的果汁時還無奈地說了一句:「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我也沒覺得窘迫,只是感覺很好笑。
吃了一半時江陽才回來,我伸長了脖子往他身後看,沒有發現包媛媛的身影:「媛媛呢?」
我說著就站起來想去洗手間那邊找找,說不定江陽又欺負她了。不過江陽立馬朝莊岩遞了個眼神,於是乎莊岩就把我重新拉回了座位。
「她沒胃口,先回去了。」
莫瑞雪突然得意起來,十分熱情地把江陽拉到了位置上坐下,然後還熱情地幫他燙菜。
江陽有些疏離地看看她,也沒拒絕,不顧形象地大口吃了起來。
我不放心讓包媛媛自己回去,趕緊打電話給她,但是她沒接,不過很快就發了條消息給我:「放心,我沒事,已經快到學校了。」
我幽幽地瞪了江陽一眼後,趕緊發了條安慰的話給包媛媛,順便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似乎沒心情聊這些,只回了一句:以後再跟你說吧。
我心裡憋著氣,尤其是看到莫瑞雪總是往江陽身上蹭,可江陽只是往旁邊躲了躲卻不出聲阻止時,我一下子就氣飽了。
可莊岩這會兒總給我燙蔬菜,我推辭的時候不小心把筷子弄掉了,低頭撿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桌下那精彩的一幕。
莫瑞雪穿的是很短的牛仔熱褲,她兩條腿幾乎都纏在了江陽的腿上,一隻手還放在他的大腿上。江陽確實是有把腿抽出來的趨勢,但是他並沒有用全力。
我看到這一幕後立馬決定再也不幫他在包媛媛面前說好話了,我不希望包媛媛成為他眾多前女友中的一員。
我讓莊岩偷偷地看桌下的情景,可他卻搖頭拒絕了。
回去的路上我義憤填膺地把江陽控訴了一遍,可莊岩卻只是安靜地聽著我說,全程一句話都沒參與。我發泄完後才意識到不妥,趕緊跟他道了歉:「對不起,我不是想讓你為難。你剛才沒看到桌子下的情景,江哥跟莫瑞雪肯定做過很親昵的事情,不然她也不會那麼主動。」
莊岩笑了:「希希,你還小。這社會上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都有,如今奔放的女孩子也很多,陽子未必動過她。陽子本性不壞,真實的他跟你看到的他不一樣,眼睛有時候也會騙人。」
我現在哪裡聽得進去,雖然很不喜歡江陽的花心,但我實在沒辦法討厭這個人,畢竟他照顧過我很多次,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回去後我複習了一會明天的考試內容,但我一直在考慮該怎麼跟莊岩開口問樂樂的事情。我幾乎從來沒主動跟他提起過樂樂,可能是跟女兒分開太久了,我已經體會不到做媽媽的那種感覺,只依稀記得當初懷她的時候挺辛苦的。
但是可能因為血濃於水,每次一提起她,我的心就微微顫抖。
莊岩收到了幾份郵件,是他拜訪過的客戶在問報價。他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後,就強行合上了我的書:「早點睡吧,明天再繼續複習。」
我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直到洗完澡躺床上我都沒想出合適的開場白,最後我還是決定如實跟他坦白。
莊岩聽完之後並沒有異常的表現,他很平靜地告訴我:「陽子在拿謊話誑你呢,他知道你在意樂樂所以才會那麼說。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為了泡女人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我也分辨不出他有沒有撒謊,所以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真的嗎?」
他很鎮定地點點頭:「怎麼,不信我?」
他一說出這句話,我哪裡還敢繼續質疑。不是我不信他,主要是當時江陽說漏嘴時的表情實在不像是誑人。
第二天上午回學校找包媛媛時,她正在操場上發呆。
我走到她旁邊坐下,拉住她的手跟她表明了我的立場:「媛媛,你複習好了嗎?你別這樣,忘了江哥吧,他太花心,不適合你。」
「你也覺得他花心是吧?哎。」包媛媛憔悴地嘆了一口氣,「其實我曾經跟他去過那家火鍋店,昨天我就是突然想他了,但忍著沒聯繫他。本來就是想在那裡吃一頓火鍋的,結果我在那條街上看到他跟那個乾妹妹摟摟抱抱的,倆人都親上了,真的,動不動就親臉頰。」
她說著突然罵了一句髒話:「我怎麼盡碰到這種不靠譜的?前男友一點上進心都沒有,整天就知道打遊戲,也不關心我,江陽這個混蛋,也不知道睡過多少女人了!」
「媛媛,江哥昨晚在洗手間那邊是不是跟你聊什麼了?你們沒談好嗎?」
包媛媛錯愕了一會兒,然後兩頰上突然飛起兩片紅暈。
我心裡頓時「咯噔」了下,好嘛,江陽肯定對她做了什麼毛手毛腳的事情。她現在對江陽有好感,有了親昵的接觸肯定會忘不掉,我覺得我是過來人,差不多能理解她此時的心理。
不過包媛媛沒肯跟我說細節,只說當時被江陽親了一下,她以後會儘量避開江陽的。
她剛說完這句話,江陽就打電話過來了。她尷尬地看看我,還是走到遠處接通了……
我們考試結束後,莊岩的小姑才帶著樂樂姍姍而來。不過當時我正在學校,避免了直接跟她打照面的尷尬。莊岩說他小姑看過我們現在的小家後,一直嚷嚷著空間太小公寓太舊,根本就沒肯久待。
她在一個五星級的大酒店裡訂了房間,據說連莊岩的奶奶都過來了。
莊岩來學校接我時,已經過了午飯的點。
我第一次看到他緊張成這樣,嘴唇上的血色都沒了:「希希,你要是見不到樂樂也別著急,小姑她們還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我儘量想法子讓你見見。」
他告訴我,他爸爸當初要創業時,是他小姑提供了第一桶金。他小姑夫當年條件好,雖然現在不如莊岩家裡有錢,但他小姑家一直很富足。
莊岩奶奶本來是跟著他們一起生活的,當年他爸爸開始在外面拈花惹草而總是跟他媽吵架時,他奶奶曾經氣出過毛病來。她恨鐵不成鋼,但是又不希望兒子跟媳婦離婚,所以兩頭為難。
他小姑知道這些情況後,二話不說就把他奶奶接回家去了。奶奶從那以後就沒再去莊岩家裡住過,尤其是他媽媽去世後,奶奶連回莊家的心思都沒了。每次莊岩爸爸過去見奶奶時,奶奶就翻來覆去地數落他當年在外面胡搞。
他爸雖然專橫,但還是很聽奶奶的話的。莊岩說只要奶奶能認可我,那以後他爸再反對也沒用。奶奶這次也是聽人說莊岩爸爸跟他斷絕了父子關係,情急之下才會拖著耄耋之軀跑過來問情況。
回小家換衣服時,我緊張到手心直冒冷汗。
莊岩從鞋櫃裡拿出一個鞋盒,裡面是一雙很漂亮的高跟鞋,是他前兩天才幫我買回來的:「穿這個跟裙子比較搭。」
他蹲下身幫我換上了高跟鞋,可我沒穿過,以至於走路的姿勢特別難堪。所以臨出門前我還是拉住了他,慌得聲音都有點抖:「能不能穿平底鞋?我穿上高跟都不會走路了。」
他遲疑了兩秒,看我走路的姿勢確實很僵,只好嘆著氣同意了:「奶奶不會在意這些,不過小姑……希希,到時候小姑要是說了什麼難聽話,你就當沒聽到,別搭理知道嗎?」
「我什麼樣的難聽話沒聽過啊,你別擔心了。」我腦子裡不住地回想起莊岩爸爸叫我滾的畫面,所以他小姑的形象不住地跟他爸爸重疊,以至於我有好幾次差點想求他不要帶我去見她們。
可樂樂在酒店裡,我想見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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