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靜心凝神,還是可以聽到對方電話中的聲音。
但這可能是對方的隱私,所以賀軒也沒有去偷聽。
倒是賀軒注意到,林涵涵在接了電話之後,面色忽然變得焦慮不安起來。
到最後雖然沒有言明,但眉宇間已經多出了幾分火急火燎的焦急。
「林老師,怎麼了?」在林涵涵掛掉電話之後,賀軒關切的問道。
「我父親上次傷了腿,送到市人民醫院去治療,本來病情已經有了好轉,但是醫院裡的醫生剛剛打電話給我說父親腿的病情又惡化了,讓我現在就過去看看。」林涵涵臉色顯得很焦急。
「賀軒,下次再談我的病情,你先回去上課吧,我要去醫院一趟。」
說完這句話,林涵涵就要告辭。
「林老師,讓我就你一起去吧,說不定我能治好林伯伯的腿呢。」賀軒笑了笑說道。
「可是……你還要上課啊。」林涵涵有些遲疑了。
她知道賀軒醫術高明,心裡其實也希望將賀軒帶過去,不過她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耽誤了賀軒了上課時間。
「上課?沒事的林老師,我們下午都沒有課。」
賀軒在這裡倒是撒了一個小謊,他下午滿課。
不過這也沒什麼,董林讓他上學本身就是客串一下學生,又不是讓他真正的去學習。
當下兩人驅車疾駛,一路開往市人民醫院。
林涵涵心中焦急,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牙齒緊咬著嘴唇。
看著林涵涵這幅樣子,賀軒心中很是不忍,他暗中發誓一定要救好林涵涵的父親。
兩個很快就來到了重症病房。
一進入病房,賀軒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尋常人嗅到了,或許會以為這是醫院之中的某種藥物味道,但落在賀軒眼裡,卻是讓他心中微微一震。
這是曼陀羅花粉的味道。
這種花粉不僅不能起到治療作用,長久嗅到,還會降低病人的免疫力。
一進病房,賀軒就看到這樣一幅場面。
只看到一個中年人靜靜的躺在床上,頭髮半白,全身穿著病服,精神萎靡,眼神看向窗外,冷冷發呆。
他的一隻腿被繃帶扯住,放在架子上。
這條腿的小腿部分,不知道怎麼的,居然變得青紫青紫,裡面好像是好多膿血淤積著,顯然是病情已經惡化到了一種程度。
「涵涵,你怎麼來了」看到林涵涵進來,林父顯然是有些激動的轉過頭來。
「我這裡不用你擔心的,張醫生照顧我挺用心的,你回去好好上你的課吧。」
林父雖然病榻在床,卻仍不忘叮囑自己的女兒。
林涵涵看到自己父親的那條腿,卻是愣住了,
好半天才移目,林涵涵的雙眼中卻是蒙上了一層水霧。
「爸,昨天還青紅色的,今天怎麼就變紫了呢?」看著自己父親的病情不斷惡化,林涵涵心中痛疚,居然哭出聲來。
「乖女兒,不哭不哭,爸爸這不還沒死麼?張醫生說爸爸這病雖然嚴重,但也不是治不好的絕症。對了,這位是?」林父顯然很樂觀,他安撫了一番林涵涵之後,指著賀軒道。
「哦,這是我的學生,賀軒。」林涵涵這才注意到自己還沒有跟自己父親介紹賀軒,當下抹了兩把眼淚道。
「學生?你帶他來做什麼?」林父疑惑了。
「我的這個學生,醫術可是高明呢!爸,你記不得記得我這段時間胸口老是痛,我這個學生可是一眼就看了出來。」林涵涵連忙向父親介紹了出來,接著,他招招手道:「賀軒,幫我爸爸看看腿吧。」
「哦?」林父此刻倒是對賀軒多看了幾眼,不過對於林涵涵所說賀軒醫術高超的事,他還是半信半疑,畢竟這麼大的孩子,醫術能高到什麼地方去?
「好。」賀軒點了點頭,直接走到林父患病處,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賀軒並沒有一味的看,偶爾也會伸出手在傷患處按幾下,並且詢問林父的感覺。
最後得出的結果是,小腿部位的神經系統已經全部癱瘓了。
看完一切之後,賀軒的嘴角露出冷笑。
其實從剛開始進房間,賀軒就開始懷疑,林父的腿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到現在再觀察傷患情況,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了,林父的腿的確是被人動了手腳。
原本小腿上的病只是軟組織癱瘓,吃上一點藥就完全可以好。
但似乎被有心之人注射了麻,黃,素,這種藥物會大肆破壞神經系統,不僅不會達到療效,而且能使病人的病情更加嚴重。
再加上房間裡若有若無的花粉味道,降低了病人的免疫力,林父的病能康復才有鬼!
不過林家一沒有權勢,而沒有財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家庭,居然有人會這樣處心積慮的對付林家。
那麼解釋只有一個了,恐怕是誰在打林涵涵的主意。
畢竟林涵涵這樣一個極品御姐,想打她的主意簡直是太正常了。
仔細的看完之後,賀軒收斂了心神,隨口問道:「伯父,不知道您最近有沒有注射過什麼藥物?」
「賀軒,怎麼了?」林涵涵一下子緊張起來,因為她聽出賀軒是話中有話。
「我的意思是說,林伯父最近注射的某種藥物出了問題。」賀軒搖搖頭,語氣清晰的說道。
「這不可能!」林父低呼:「這兩天我的病都是張醫生全權治療的,張醫生醫術高明,為人也是極好,還經常陪我說話,又怎麼可能用錯藥呢?」
林父似乎是仔細想了想,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張醫生?誰是張醫生?」賀軒一下子愣住了,轉頭朝林涵涵問道。
「張醫生名叫張遠,是他全權負責我父親的病,這個人對我蠻熱情的。」林涵涵的聲音輕輕的,似乎是在回憶什麼,最後,他眉頭一蹙,倒也沒想起什麼異常。
「涵涵,你找來的這個人到底是誰?怎麼會這麼胡亂說話?」聽了賀軒話里似乎有質疑張遠的意思,林父的臉色瞬間就有些掉下來。
不過這也難怪,換任何一個不陌生人,都會覺得賀軒是在大放厥詞。
「爸,賀軒不是騙子。」林涵涵只得趕忙解釋道。
砰!就在此時,重症病房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身材修長,面白無須的中年醫師走了進來。
這個醫術約莫三十歲左右的模樣,面目顯得有些清秀。
賀軒卻是在對方胸前的胸牌上一眼就看到了『張遠』兩個字。
看來此人,就是張遠了。
憑藉直覺,賀軒就感覺這個張遠一定有問題。
「涵涵!」張遠看到林涵涵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你來看你父親啦?都怪我不好,沒能控制林伯父的病情。」
「張醫生,這不能怪你,病情這種事情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礙於禮數,林涵涵還是這樣說道。
「哎,我也是沒想到,林伯父的病情會嚴重到這種地步,現在軟組織已經癌變,只有動手術才能治好林伯父身上的病了。」
張遠張嘆一口氣,做出一副內疚的模樣。
「手術?」林涵涵愣住了,面頰上立刻流露出為難的神情,她咬了咬嘴唇道:「張醫術,可以打聽一下手術費用麼?」
這由不得林涵涵不為難,林涵涵並不是東江市本地人,她從小就努力刻苦的學習,最後考上了名牌大學,接著考上博士,最後通過自己的努力,當上了東江大學的老師。
林涵涵也是通過自己的雙手,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不過她畢竟剛畢業沒幾年,最近還在東江市交了房產首付,手頭上根本就沒什麼存款,此刻為了給自己父親治病,早就花去了七七八八,又哪有多餘的錢做手術呢?
張遠伸出一個巴掌,五個手指頭。
「五萬?」林涵涵問道。
張遠搖了搖頭道:「不,是五十萬。」
「五十萬!」林涵涵此刻只感覺五雷轟頂,腳下一軟,就想坐下去。
如果是五萬元,東拼西湊或許還拿的出來,可五十萬,這讓她如何拿的出來?
「涵涵,我們回家吧,這病爸不治了!這輩子爸能有你這麼一個出色的女兒,爸爸知足了,知足了!」林父聽到自己動手術居然要這麼高昂的手術費,情緒立刻激動起來,他伸出手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作勢就要走下床來,卻被林涵涵一把抱住。
「爸!不!不要!女兒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治好你的病,爸,你不要擔心,女兒是大學教師,可以給你貸款的。爸,您就安心養傷,剩下的事,交給女兒就好。」
林涵涵一把抱住林父,將其重新扶到了床上。
林父聽到這裡,不禁老淚縱橫道:「女兒,是我害了你啊,貸款五十萬,你下半輩子就沒了啊。」
「爸,別這麼說,這是女兒應該做的。」林涵涵說到這裡,也是動情,父女二人竟哭成了一團。
只有這時賀軒注意到,醫師張遠的眼角深處,似乎是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只見他快步走到病床前道:「涵涵,錢雖然多了一點,但你也不必要貸款,我可以借給你。」
「啊,這怎麼好意思,張醫師你這麼為我治病,還借錢給我,這怎麼好。」林父聽了這話,不禁有些手足無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