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機械章魚 以前官場文的廢開頭,隨便看看~(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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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頭頂一把萬名傘

    俗話說,民不舉,官不究。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像是一些不算太嚴重的案子,如果並沒人報警的話,也很少有幹警會故意調查。像是柳琳琳這案子,她要是報警追究的話,肯定是故意殺人未遂逃逸;但如果她自己都不追究的話,就公安系統內部處理,多半是擱置不管,連立案估計都夠嗆的!

    這次的事情,對柳琳琳來說,可絕對不是什么小事,而是差點被車撞死啊!

    差點就沒命,現在居然連追究都不追究?

    「道士,你說怎麼辦?那輛車的車牌號我記下了,查一下就能查出是誰,你說要不要找她問問?還有,那姑娘也是,就算要走,好歹也先跟你打個招呼啊!結果一句話不說,就那麼急吼吼的上車離開了!」劉菁絮絮叨叨,對劉琳琳的作為,很是不滿。

    陳道師沉思片刻,才搖了搖頭:「算了,她自己都不追究,你也別調查了。就當是好心當作驢肝肺吧……還有,這事也別告訴我爸媽,免得他們操心。」

    劉菁還是不爽:「那小姑娘,太不地道了!」

    時間也不早,崔龍和順方杜軍三個開車離開。陳道師和劉菁找了個地攤隨便吃了兩口,各自回家。

    陳道師胳膊上纏著紗布,父母關心地問了兩句,聽陳道師說這是不小心擦傷後,關切兩句「小心點」,就讓陳道師洗洗睡了。

    回到臥室裡面,陳道師把錦盒拿出來,又將那一方小官印拿出來看了看,才慢慢睡著。

    ……

    星期天早上。

    衛生間裡,陳道師臉上滿是水,還夾著沒有沖洗乾淨的潔面乳,目瞪口呆地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

    自己頭頂上,那是什麼東西?

    頭頂百會向上半米左右,可看見十二根傘骨向著四周散開。傘骨相互之間,似乎被什麼奇異的力量牽引著,好似透明的一樣。在陳道師頭頂上,分明就是一柄傘。而且這柄傘,就是陳道師昨天丟了以後,就沒找到的那些傘骨撐起來的萬民傘?

    「難道說,昨天丟了找不到的那柄傘,跑到我的頭上去了?那我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陳道師腦中冒出這麼個荒唐的想法。不過,緊接著,陳道師這荒唐的想法又被拋掉了——

    開什麼玩笑?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情?

    又用冷水在臉上潑了幾下,陳道師把臉沖乾淨,又狠狠地揉了揉眼睛,還能看到頭頂上的那柄傘。

    搖了搖頭,把頭扭向旁邊,陳道師感覺著自己頭頂,居然又感覺到,那把傘還出現在了腦子裡面。傘的模樣,就如同之前一樣清晰。

    「該死!我現在一定是在做夢!」陳道師伸手掐了自己一下,頓時咧起了嘴角。

    好疼!就這感覺,真不像是在做夢。

    精神有些恍惚地出了洗手間,趙文娟已經把早飯擺到餐桌上。小米粥街邊買的油條,再加上幾碟小鹹菜,很簡單。

    「師仔,看你樣子,怎麼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不舒服?反正你也受了傷,要不跟領導請假,在家裡面休息一天吧?」趙文娟給陳道師夾了一根油條。

    陳道師搖了搖頭:「這傷不算什麼,現在已經快好了……」陳道師擺了擺胳膊上的紗布,又忽然問道,「媽,你看我頭上……算了算了。」

    陳道師想問一句,但轉念一想,要是趙文娟看到他頭頂上的異狀,肯定早就說出來了。這麼說來,自己頭頂上的傘,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師仔,你到底怎麼了?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下……」趙文娟伸手摸摸陳道師的腦門。

    陳道師搖頭:「沒事,真沒事。」

    陳文華拿著筷子敲敲碗:「文娟,你這就不對了。師仔剛去了紀委工作沒多久,哪裡能隨便請假?要是給領導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就壞了。」

    趙文娟輕哼說:「這怎麼叫隨便請假?師仔是真的有傷。」

    陳文華轉移話題,笑眯眯地問道:「師仔,昨天去你姥爺家,你姥爺都跟你說了什麼?」

    ……

    吃過早飯,陳道師一路散步,走向縣委大院。

    半道上,陳道師接了個電話,是西柳鄉的黨政辦主任,葛東來。葛東來打電話,是想問下紀委辦公室上午是否有人。紀委下發的,召開黨風廉政建設及作風轉變會議通知周五下達,西柳鄉當天下午並沒有人來取通知。

    現在,葛東來正好在縣城家裡面,就想順便取一下文件。

    陳道師笑著應了下來,告知葛東來自己一整天上班時間都在辦公室內,才掛掉電話。

    縣委樓一共有七層。

    一樓是縣紀委統戰部政法委的辦公地點;二樓為縣政府,三樓是縣委,四樓是宣傳部組織部檔案室等,五樓為會議樓層,六樓七樓暫時用以堆放雜物。

    進了辦公室,陳道師收拾了一下辦公室,一天閒坐到上午十點左右,還不時地站在辦公室的鏡子面前,看看頭頂上的傘。

    這把傘,來的突然,讓陳道師搞不懂為什麼。而且,陳道師也搞不明白,這把傘有什麼作用——難道這一把頂在自己的腦門上,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傘,就是用來擺樣的不成?

    一早上喝了不少水,陳道師有點尿急。

    出了辦公室,走向廁所。走到廁所跟前,陳道師湊巧看到兩道人影從劉東成辦公室內走了出來。這兩個人,一個就是紀委書記劉東成,而另外一個人,卻是縣委書記柳為民。劉東成身高不到一米六,身材微胖,眼睛不太大,但很有威嚴。至於柳為民,則是身高超過一米八的高個子,身材消瘦,有著中年人的成熟和穩重。

    柳為民身為縣委書記,是在半年以前從市委辦副主任的位置上空降下來的。傳聞,柳為民是市委書記羅承剛的嫡系。至於劉東成,背後的靠山是市紀委書記何遠志。羅承剛與何遠志之間關係不錯,所以柳為民到了久安~縣以後,也就很快把劉東成拉攏了過去,平時關係比較親密。

    不過,此刻柳為民和劉東成臉上表情都不好看,似乎被人欠了好幾百萬似的。

    陳道師心中暗想「不好」。在這種值班的時候,湊巧看到兩位縣委領導從辦公室內出來,而且兩位領導的表情還都不好看,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不過看到兩位領導,陳道師也不能假裝沒看見,連忙微笑道:「柳書記好,劉書記好。」

    柳為民依舊不發一言,劉東成笑了一下,問道:「是小陳啊,今天值班?」

    陳道師連忙回答:「是的,劉書記,早上喝了不少水,出來上個廁所。」

    陳道師這辯解,相當於隱晦地告知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萬一自己出現在這裡,被柳為民和劉東成誤認為他是在辦公室外偷聽他們兩個講話,可就倒霉了——偷聽領導講話,這種事情還真有不少人做。而且,這種人絕對為領導不喜。一個不慎,就被打入冷宮。

    劉東成笑了笑:「看你這胳膊上還纏著紗布,掛彩了?嚴不嚴重?」

    陳道師手臂上的白紗布,當然夠惹人眼的。

    陳道師微笑著答道:「昨天晚上出了點小意外,不小心受的傷。」

    陳道師話音剛落,忽然聽到一直靜默不開口的柳為民問道:「昨天晚上?車禍?」

    陳道師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有些驚訝——柳為民這是能掐會算還是怎麼的?他自己都沒說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居然一口就能猜出原因是車禍?不過,柳為民既然問了,就表明縣委書記對這件事情的關注,他自然得說一下。

    陳道師腦中思索著,立刻回答道:「昨天晚上,我從車站回家,看到一輛麵包車差點撞到一個女孩,救了一把,不小心擦傷的。」

    陳道師輕描淡寫,其中的兇險一筆帶過。

    柳為民在聽到陳道師說完以後,原本陰沉如水的臉上掛上了笑意,甚至從柳為民的眼中,還能看出感激之意。而柳為民旁邊的劉東成,表情變得古怪起來,然後又快速收起,微笑著問道:「小陳,我記得你原來是縣三中的老師,借調到辦公室工作吧?」

    「是。」

    「小陳的筆桿子夠硬,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個人才既然被紀委發現了,當然不能放過。明天小陳你來我這一趟,先把關係轉到紀委再說。」劉東成依舊笑著。

    陳道師現在只是借調關係。為了能把人事關係真的轉到縣紀委,家裡面還找過幾個關係,都推說要等多工作一段時間才好辦理。這件事情,就連劉愛國都要暫時擱置一下才好辦。沒曾想,現在劉東成居然開口,主動要讓陳道師轉人事關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道師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至於柳為民,則伸手在陳道師的肩膀上拍了拍,語氣親切地開口說:「小陳不錯,很好。謝謝了。我今天還有事,改天請你吃飯。」

    柳為民的話,更是讓陳道師有點頭暈,連忙說道:「不敢,不敢!柳書記要是賞臉,改天我請柳書記吃飯……」縣委書記忽然開口道謝,而且還要請他吃飯?今兒太陽不會要打西邊出來吧?

    陳道師只是客套的說法,沒料到柳為民卻點頭:「小陳說個時間,到時候我一定到。」

    柳為民說完,又拍了拍陳道師的肩膀,說道:「老劉,走吧。」

    劉東成也拍了拍陳道師的肩膀,笑道:「小陳不錯,好好干,有時間來家裡面坐坐。」

    說罷,一個縣委書記,一個紀委書記,就這樣從陳道師的身側走過,只留下還有些暈乎乎的陳道師。

    第五章被威脅的縣委書記

    陳道師雖然被借調到縣紀委三個月,整天出入縣委樓,也能碰見各式各樣的縣領導,但真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和兩位縣委領導有過這種較為親密的接觸。

    好比劉東成,雖然是縣紀委的一把手,按理說平時的接觸也更多一些。陳道師每次看到劉東成都會主動打招呼,劉東成有時候會點個頭,有時候卻連理都不一定會理——這就是領導的威嚴。

    星期五的時候,陳道師之所以能越級向劉東成匯報工作,留下些微印象,說到底,還是因為當時辦公室內只有他一個人的原因。如果當時周紅翔和李曉傑隨便哪個在辦公室內,這等好差事,都絕對不會落在劉東成的身上。

    現在,陳道師居然先後被縣委書記紀委書記給拍了肩膀,這其中寓意,可就頗為深刻了。

    領導表示賞識,如果只是握手,可能有真有假;但如果被領導親熱地拍了肩膀,就是真正地賞識了。

    陳道師又暈乎乎地站了一會,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收起,才進了廁所。小解完了出來洗手的時候,抬頭一看鏡子裡面,發現之前還是透明的傘面上,居然出現了大量的斑斑白痕,看上去就像是得了皮膚病一樣滲人。

    「這是怎麼回事?頭上這柄傘,怎麼就跟之前不一樣了?」

    陳道師眯著眼睛,心中嘀咕著,擦乾手以後回到辦公室,還在琢磨著柳為民和劉東成為何會對他如此親切。

    細細一想,柳為民和劉東成開始時態度冷淡,是在談起他胳膊上的傷以後,態度才會突然轉變。又一想昨天自己救下的那個女學生,似乎叫柳琳琳,柳為民的那一聲「謝謝」,陳道師腦中不由得泛起一個念頭——

    昨天被自己救了的那個柳琳琳,該不會跟柳為民有什麼關係吧?

    兩個人都姓柳,一想柳琳琳和柳為民之間的年齡差,或許柳琳琳就是柳為民的女兒?

    ……

    陳道師還在胡亂地琢磨著,柳為民和劉東成也上了縣委大院裡的一輛車,匆匆離開了。

    陳道師想的,確實沒錯。

    他飛撲救下的柳琳琳,就是柳為民的女兒。

    柳為民本來是潞南市郊區的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後來因為不小心得罪了時任組織部長的現任市長管明昌,所以被找了由頭,調任市委老乾局任了一個排名靠後的副局長,過了兩年看報紙喝茶的清閒日子。在一年前,潞南市原市委書記到點退居二線,管明昌本來想要藉機上位,結果省里空調來人奪走書記寶座,把管明昌死死地壓在了市長的位置上。

    省內空調來人,就是羅承剛!

    羅承剛和柳為民是大學同學,相互之間關係還不錯。羅承剛新到潞南市,急於打開局面,也順手拉了一把自己的老同學,先調到市委辦當了常務副主任,配了正處待遇。不過,羅承剛雖然空降而來,但潞南市本來就排外,再加上管明昌苦心經營,將潞南市經營的密不透風,羅承剛雖貴為市委書記,但卻一直沒有打開局面,掌握不了市委常委會的話語權。

    又在半年前,羅承剛抓住機會,又把柳為民安排到了久安~縣內。而當初羅承剛告知柳為民這個消息的時候,還私底下交給柳為民一個私底下的任務,就是要在久安~縣內,尋找管明昌的把柄——管明昌,算是潞南市的本土派,在七年前,管明昌就是久安~縣的縣委書記。

    管明昌是潞南市本土派的扛旗之人,只要管明昌這個旗杆倒了,羅承剛的機會,也就來了。

    潞南市位於西晉省東南角,處在三省交界位置,擁有一定的區位優勢,地下資源十分豐富,礦藏種類達五十多種,煤鐵藏量尤為豐富,素稱煤鐵之鄉。近年來,因為煤炭市場火熱,潞南市的發展,也著實可喜。久安~縣更是煤炭大縣,在經歷過煤炭低迷期後,煤炭大火時,全縣內煤炭資源煤企的管理,也非常混亂。後來管明昌從臨~縣調任久安~縣任~縣委書記,開始大刀闊斧地進行煤炭資源整合和煤炭企業改制,取締了一大批非法的小煤礦,而在這過程中,管明昌據說也從中獲取了不菲利益。

    在當時,久安~縣甚至還流傳有「管明昌,管煤產,管十億」這種稱呼。有人說管明昌在這過程中,攫取了超過十億元利益!

    當時也有不少煤礦被取締的小礦主聯名舉報,市委市紀委也派了調查組入駐調查,最終因為沒有任何證據不了了之;而管明昌,則因在久安~縣的功績,直接調任市委,任市委常委組織部長;然後又擔任了專職副書記,最後任副書記市長。管明昌現如今還不到五十歲,眼光還能放的再高一些,所以才會對擋了自己上升之路的羅承剛心懷怨恨。

    柳為民心中也清楚,自己最大的靠山,就是羅承剛。如果羅承剛可以在市委打開局面,對他而言,也意味著升遷之路的打開。到了久安~縣後,柳為民也派人暗中調查,查到一些眉目,將突破口鎖定到了尚留良身上——尚留良在管明昌擔任~縣委書記時,是久安~縣的煤炭局局長,許多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通過尚留良經得手!如果要是能從尚留良身上打開口子,或許就能在管明昌的身上找到「煤渣子」。

    不過,尚留良不是久安~縣人,而且行事上的痕跡不多,最後也只查到,尚留良和王冬梅間,存在不正當男女關係,也很有可能涉及金錢往來。在尚留良調任政協後,二人之間關係也沒有斷絕,而王冬梅之所以能成為西柳鄉的黨委書記,多半也是尚留良找的關係。

    王冬梅不像是尚留良一樣,身上髒水不少。柳為民急於求成,為了能打開突破口,就把一直壓在劉東成手裡面的王冬梅的舉報材料總結了一下,暗地裡派人實名舉報到了市紀委,再借用市縣兩級的力量,想把尚留良給扯進來。

    可是他卻沒料到,王冬梅被雙規後,才吐出了一點事關尚留良的內容,甚至都沒涉及任何實質性內容,尚留良居然就在家中吊了脖子。

    專案組裡面,絕對有內鬼!這些人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不用想也明白,十有**,就是管明昌!管明昌在潞南市經營時間如此之久,久安~縣就是他原先的大本營不說,更是先後擔任過組織部長,甚至專職副書記,「門生」遍布官場,眼線更是多不勝數。他們現在所做的這些調查,或許在管明昌眼中,就如同是孩童一樣可笑!

    周五晚上,柳為民本來還在思索,王冬梅的事情要如何收場,有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他的家裡面。那人聲音很明顯經過變音處理,電話機上也沒有顯示來電號碼,只是陰森森地警告柳為民,最好不好「多管閒事」。

    柳為民接了這電話也沒太在意,沒想到隔天就發生柳琳琳差點被車撞死的事情。

    柳為民在接到柳琳琳電話的時候,人還在省城邴州市。這事著實讓他嚇了一跳,心中就有些懷疑,這次的「車禍」有可能就是某些人的警告。一想到久安~縣內的局勢,柳為民不願柳琳琳在久安~縣內再呆一秒,立刻找了個可靠的人把柳琳琳接到了市區家中,連夜從省城趕回。一回到家裡面,立刻又接到一個座機電話,還是那個陰森森的聲音,再次警告柳為民不要多管閒事,柳琳琳的事情只是一個警告云云。

    接了電話後,柳為民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又驚又怒又怕。

    他才剛剛到家,行蹤立刻就被人發現,然後接到電話,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光著身子站在別人眼皮子底下一樣。

    柳為民身為一位縣委書記,倒是不怕自己真的被什麼人給殺了。謀殺一位縣委書記,柳為民心中確信,就算是管明昌也絕對沒有這個膽子!


    柳為民妻子五年前去世,他獨自照料柳琳琳長大,父女之間感情很好。在詢問過柳琳琳當時情況後,柳為民更是憤怒。

    聽柳琳琳敘述當初情形,那輛飛馳而來的麵包車,根本就沒有剎車的打算!如果不是有人飛身將柳琳琳撲倒,柳琳琳不死也得殘廢!這哪裡是警告?明明就是要殺人啊!

    柳為民一夜未睡,輾轉思索,第二天一早就給羅承剛打去電話,將柳琳琳的事情說了一遍。柳為民說話的時候,其實已經生出退意。在柳為民心中,柳琳琳這個寶貝女兒,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沒有柳琳琳重要!要是繼續追查下去,真的讓柳琳琳出了什麼意外,那柳為民會生不如死!

    羅承剛是京城人,一聽柳為民說完,先安慰幾句,然後建議柳為民把柳琳琳送去京城玩上一段時間。

    柳為民聞弦音而知雅意,知道羅承剛還是不願意就此放手。

    柳為民今年四十三歲,羅承剛四十四歲。柳為民現在只是正處,也沒什麼大背景,就算官運亨通,退休前能到正廳也算不錯。而羅承剛今年四十四歲,再加上他又是京城人,也有一些或大或小的背景,前景依舊看好。現在好不容易抓到管明昌的要害,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只有真正掌握潞南市政局,他也才能搞出政績,為他今後的升遷之路鋪平道路。要是打不開局面,潞南市或許就是他的最後一站。再過一兩年後,就得挪屁股,到人大政協提前養老。

    這,不是羅承剛想要的結局!

    第六章殷勤的黨政辦書記

    柳為民之所以收手,還是因為擔心柳琳琳。如果要是柳琳琳的安全能夠得到保證,柳為民也願意放手一搏,把管明昌的底子給掀起來——

    柳琳琳的遭遇,若說柳為民心中不生怒氣,那絕對是假的!這件事情,既讓柳為民忌憚,但也把柳為民激怒了。是以,在聽羅承剛有能力保護柳琳琳的安危後,他自然而然地生出報仇的心思。

    又與羅承剛試探著詢問幾句後,羅承剛暗地裡許諾,會在全市範圍內開展一次有針對性的嚴打整治,公安系統上下聯動,一定會將逍遙法外的犯罪分子一一繩之以法云云。這裡面意有所指,就是要把對付柳琳琳的直接執行人抓到,然後狠狠處置了。

    與羅承剛通過話後,柳為民立刻便從市區趕回久安~縣,聯繫了劉東成,詢問了一下王冬梅案件的進展情況,商量對策。

    其實,在這之前,王冬梅也被人透露消息,得知尚留良已死的消息,索性便把自己身上的髒水都往尚留良的身上抹,爭取讓自己身上能變得乾淨一些。反正尚留良也已經死掉了,死人又不會開口說話。讓尚留良多背幾個黑鍋,也算是繼續發揮餘熱了。

    所以說,柳為民和劉東成在從辦公室內出來的時候,臉色才會那麼難看。如果最後就按照王冬梅所說,直接定案的話,事情追不到管明昌的身上不說,就連王冬梅都可能只是高高舉起板子,最後輕輕地落下,開除黨籍公職就算完事,連號子都不一定得蹲。

    王冬梅背後也不是只站著一個尚留良。這次如果不是證據確鑿的話,王冬梅的雙規,可能也無法達成!在這件事情上,縣委常委會上也是起了一番波瀾的。最後柳為民劉東成聯手,又站在大義上,強壓通過雙規決定,或許王冬梅只會被簡單警告一下。

    柳為民劉東成此刻一起離開,一來是為了繼續了解案情;二來,也是要把現在情況向市委市紀委簡要匯報一下。

    這一次,他們兩個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蟻。如果搞不掉管明昌,接下來縣裡和市裡的反彈力量,足以將他們兩個屁股下的寶座給彈飛掉。

    ……

    陳道師又在辦公室內思索了一陣子,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柳為民和劉東成本來板著臉,但忽然間都變得和顏悅色,大概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還正想著,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道了聲「請進」,門打開,一個四十歲左右禿頂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走了進來,兩眼在周圍一掃,看到陳道師後,快步走到跟前,伸出右手:「道師你好,你好。真是不好意思,這都放假了,還勞煩你等我……」

    這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說了要來取文件的西柳鄉黨政辦主任,葛東來。

    陳道師站起身來,伸出右手握手:「葛主任客氣了,哪裡有什麼勞煩的。今天我值班,這些都只是分內的事,您請坐,我先給您倒杯水。」

    葛東來連忙說道:「不麻煩!不麻煩!我自己來就行。」葛東來和陳道師推讓兩句,倒了水坐下。

    至於陳道師,這時候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了。

    葛東來雖然只是黨政辦主任,但因為同時還兼任西柳鄉黨委委員,是一個實打實的副科幹部。而陳道師現在,只是一個借調人員,就算是在讓人聞之喪膽的紀委工作,但葛東來此刻對陳道師的態度……擺的未免有些太低了。

    葛東來把態度擺的這麼低,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早上時候,葛東來給陳道師打個電話通知一聲後,才磨磨蹭蹭地起床吃過早飯,趕往縣紀委。到了縣委樓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

    葛東來雖然只是一個黨政辦主任,但在西柳鄉也算個不小的官,平日也有不少人請吃請喝,腸胃早就吃壞掉了。趕巧的,葛東來正好鬧起了肚子,就沒進辦公室,先去了趟廁所。

    在廁所里解決了問題,正準備出去,葛東來又正巧聽到柳為民劉東成與陳道師說話,又透過廁所的鏡子,正好又看到陳道師分別被柳為民劉東成拍了肩膀,頓時讓葛東來心裡覺得亂鬨鬨的,自以為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陳道師從縣三中借調縣紀委,一些好奇的人,早就把陳道師的家庭背景給翻了個七七八八;而這些人分析中,陳道師身後最大的背景,就是劉菁的老爸,縣公安局的常務副劉愛國!不過,畢竟只是朋友的父親,關鍵時刻到底能發揮多大作用,也根本說不準。

    所以,沒有任何背景的陳道師,自然也就沒放在葛東來的眼中。

    陳道師借調紀委辦公室三個月,他也只有在陳道師去西柳鄉下鄉,檢查廉政工作的時候打過幾次招呼,吃過幾次公家飯。可是,這誰又能想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陳道師,不僅有背景,而且還有著不小的背景!和兩位縣委領導關係親密,自己卻悶頭悶腦,從來都沒顯擺過。要不是他這次湊巧偷偷看到,又怎麼可能會想到陳道師的這大背景?

    在柳為民劉東成離開後,陳道師也進了廁所。葛東來自然不想被陳道師發現,躲在廁所內思索著,心中也在暗自想著,要怎樣才能加強自己與陳道師之間的關係。

    西柳鄉的書記王冬梅被雙規,而且證據確鑿,就算是背後有人要保她,最後能全身而退也不容易。王冬梅雖然靠著一身白嫩肉上的位,但說起本事來,還是有一些的。西柳鄉黨委政府裡面,與王冬梅拴在一起的人,也不少。王冬梅被拿下,讓整個西柳鄉也變得人心惶惶——

    自己身上沾了污水的人,整天提心弔膽,往縣裡面找人求關係;身上乾淨的人,也都瞄上了要被擼掉的人屁股下的位置,常來縣裡面走關係。

    葛東來是西柳鄉黨委委員黨政辦主任,身上勉強還算乾淨,但在這次政局動盪中,屁股下的位置,卻不一定能穩得住。他能成了黨委委員,要說沒後台,那是假的。葛東來的後台,就是原先的宣傳部長。不過在半年前,葛東來的後台年齡到點,直接一退到底,什麼權力都沒了。官場上人走茶涼,葛東來在後台退了以後,也就沒再去找過,轉而尋找起新的後台。但他雖然給幾個常委匯報過工作,得來的話都是「好好工作」「服務群眾」等等之類的套話,既不排斥,也不接納,這讓葛東來整個人都懸空起來,覺得無處落腳。

    這一次,西柳鄉出了大案,葛東來就算身上乾淨,但要是沒人說一句話,說不定就要找個「不作為」的理由,被趁機調整掉,找個地方養老去了。葛東來可是聽說,黨政辦里的幾個人,還有財政所便民中心等等幾個頭頭,老早把目光盯住了他的位子,就等著最後合力拉他一把呢!

    而現在,陳道師的背景落在葛東來眼中,不由得心動起來,想要藉機與柳為民劉東成他們搭上線。

    久安~縣內的局勢,葛東來身在官場,心裏面有數。柳為民雖然到了久安~縣半年時間,但一直沒有打開局面。這次找到王冬梅的把柄,往大的說,是羅承剛想要打開市內政局的殺手鐧;而在葛東來眼中,這卻是柳為民和劉東成聯手,想在久安~縣內打開局面!

    王冬梅事件過後,柳為民有可能會打開局面,也有可能會被縣委副書記李偉正領頭的本土派系再度壓下。

    葛東來說起來,也算是本土派的人。不過,他現在屁股下面位子不保,想要找人求求情,卻提著豬頭進不了廟門,心中難免會有些怨氣。這次政局變幻,葛東來十有**要被調任閒置,若是能趁著這個機會,報上柳為民的大腿,或許才有可能留住位子。天大地大,位子最大!這樣一想,有可能給他牽上線的陳道師,自然就成了葛東來眼中的重要人物了。

    又與葛東來閒聊幾句,陳道師從文件夾內找出一份已經準備好的會議通知,遞給葛東來。

    葛東來拿到通知後,也不離開,卻與陳道師笑呵呵地扯起了家常,然後又說起一些鄉間趣聞。陳道師對這些倒也有些興趣,聽著入迷,臉上依舊掛著一副笑容,謙恭模樣。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十一點半。

    葛東來抬手看了下手錶,才佯裝驚訝道:「哎喲!陳老弟,這可真沒想到,我這一說起來,還真是管不住嘴巴子,這都十一點半了!今天勞煩陳老弟等我拿文件,又讓陳老弟聽我這話癆嘮叨,真是添了不少麻煩,正巧老哥我今兒中午婆娘不在家,老哥我做東,地方陳老弟說,一定要賞臉啊!」

    葛東來說話間,趁機拉近關係,一會的工夫,已經「老弟」「老哥」的叫開了。

    陳道師聞言,連連推辭,葛東來又邀了幾句,態度誠懇,陳道師見實在推不掉,也只能答應下來。

    二人出了縣委大院,一起打了出租,葛東來便讓司機開車去四海酒樓。

    四海酒樓,是久安~縣內最為高檔的酒店,一桌吃下來,最低消費都得兩千塊,算是陳道師一個月的工資了。

    陳道師連忙拒絕,說隨意就好,二人退讓幾句後,才讓司機開去了一家中檔的普通飯店——兩個人去四海酒樓消費,也確實太不合適了。而且四海酒樓在久安~縣內可以說是縣委指定的招待酒樓之一,一旦遇到了縣領導,也不太好看。

    第七章,辦公室的小鬥爭

    兩個人進了一間小包間,又點好了菜,叫了幾瓶啤酒,葛東來又笑呵呵地說些閒話,繼續活躍氣氛。

    等到酒菜上來,二人喝起酒來,說話間也就比起之前,又隨意許多。葛東來酒量本來不錯,但連續灌了三瓶啤酒後,就忽然裝起了迷糊,笑呵呵地說道:「陳老弟年紀輕輕,就在縣紀委辦公室工作,以後肯定前途無量,比老哥我要強不知多少倍啊!」

    陳道師也陪著喝了多少,但他身體素質不錯,同樣三瓶啤酒,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連忙擺手笑道:「葛主任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運氣好,暫時借調在縣紀委工作而已,哪裡能跟葛主任相比。等我到了葛主任的年紀,要是能像葛主任一樣,就很滿足了。」

    葛東來卷了捲袖子,佯裝幾分酒意說道:「陳老弟,你這就太小瞧自己了!要老哥我說,陳老弟你就算年前提了副科,也有可能!老哥我可就不行了!身後沒人,西柳鄉也不太平,說不定一兩個月以後,老哥我就成了別人的踏腳石,被人踩在腳下嘍!到時候,老哥我說不定還得請陳老弟幫忙幫襯一下呢……」

    葛東來話裡有話,說自己背後無人,就是在暗指陳道師背後有人,還借著酒意要請陳道師以後多多照顧,其中意味,還得慢慢品位。

    陳道師先愣了一下,然後才笑著說道:「葛主任說笑了,我哪裡有本事幫襯您?」

    葛東來立刻接口道:「有本事!有本事!陳老弟一定有這本事!老哥我第一眼看到陳老弟的時候,就知道你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吶!縣委柳書記和紀委劉書記對陳老弟一直都挺照顧,老哥我就聽人說起過!要我說,楊光明他不如陳老弟,老張不是到點退了嗎?老弟你比楊光明,更適合接手紀委辦主任的位置……」

    久安~縣的慣例,縣紀委辦公室的主任,都是要進紀委常委的,那可是實打實的副科級!

    當然,更讓陳道師驚訝的是,葛東來這一次開口,卻點出了柳為民和劉東成,還暗指他們兩個是陳道師的靠山!柳為民劉東成對他態度變得親切親近,也就是上午的事情,現在葛東來卻能一口點破,就算是小道消息,也不可能傳播的這麼快吧?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葛東來在上午的時候,自己看到的。

    至此,陳道師也想明白,葛東來為何會忽然間對他這麼友好了。

    陳道師笑了笑,才緩緩開口道:「葛主任真愛說笑,我要是真有柳書記劉書記的照顧,又怎麼會是現在這樣子?葛主任還請不要亂說才是啊。」

    葛東來提了一句,本也沒想著一頓飯的時間,陳道師就會幫他遞話,哈哈笑了笑,又把話題轉開,繼續說起了鄉間趣聞。

    兩個人又喝了兩瓶酒,時間也到了下午一點半。付賬的時候,葛東來倒是一下子清醒過來,搶先一步把賬給結了,又開了發票,想來回頭要給報銷掉——身為黨政辦主任,報銷一些小錢的權力,還是有的。

    與葛東來告辭後,陳道師看看時間,也就不打算回家,直接步行回了單位。

    一下午無事,陳道師想到劉東成說了明天讓他去辦一下組織關係的事兒,就提前關門,回家找父母商量。

    回家以後,陳道師把事情和父母說了,只說劉東成讓他去把關係轉到縣紀委,也並沒有詳細說其中原因,只說是領導忽然通知。陳文華和趙文娟其他都好,就是長了一張大嘴巴,喜歡跟鄰居吹牛瞎侃。陳道師要是真將自己猜的原因告知父母,怕是立刻要傳出去了。

    不過,就算如此,陳文華還是把他的髮小,三中副校長魯大海喊來,調了兩個小菜,美美地喝了幾口。

    魯大海的為人,著實不錯,對陳道師也好像親生兒子似的,一聽陳道師要正式轉關係,先勉勵幾句後,又告誡起陳道師一定要多聽少說,多看少說,跟同事處理好人際關係,別犯錯誤等等。陳道師都一一應了,連連點頭。

    晚上睡覺前,陳道師又在鏡子裡看了看自己頭頂上的那把萬民傘,心中雜念萬千,最後才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陳道師回辦公室點個卯,立刻便跑去三中,找魯大海開了關係證明,急匆匆地回到辦公室。一進辦公室,陳道師迎面便看到楊光明坐在坐位上,正冷著臉看著門口。

    周紅翔李曉傑都坐在電腦前,目不斜視;但在看到陳道師的時候,還是不經意地露出些許幸災樂禍的笑意。

    楊光明三十多歲,長著一張白臉,戴著一副藍框眼鏡,一副高級知識青年的樣子。自從老張主任退了以後,楊光明就盯上了主任的位置,一直主持日常工作,辦公室里加上他一共也才五個人,其他四個都經常被他敲打著。陳道師本就是借調過來,平日裡也是楊光明敲打的重點對象——當初縣紀委借調人員的時候,楊光明的一個親戚,本來想來紀委辦,結果陳道師橫空出現,擋了路也讓楊光明丟了面子,才會如此。

    不過,楊光明在上周三的時候,就已經被抽調去辦案。現在居然已經回來,難道說王冬梅案子已經有了結果不成?可是,如果王冬梅的案子結了,紀委辦抽調走的郭曉也應該一起回來才是。

    陳道師還在思索,楊光明卻忽然開口:「小陳,這大早上的,幹什麼去了?辦公室也不知道打掃一下,花也不知道澆一下?年紀輕輕就學的這麼懶散,可不是什麼好事。」

    陳道師微微一愣,又一想老周老李兩個人的表情,立刻明白過來,楊光明現在心情不好,是在找人發泄。他大早上就出去「辦私事」,也沒有請假,算是正巧撞到槍口上了。

    「抱歉,楊主任,下次不會了。」陳道師立刻認錯。

    楊光明「嗯」了一聲,又教訓說:「小陳,我們紀委部門,做的就是監督政府機構人員的工作,所以在平時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自己要先立身正,才能做好紀委工作。你的這種態度,實在不像話!你要是繼續這樣懶散下去,我會向領導反映你的情況。」

    「是。」陳道師又應了一聲。

    楊光明又忽然問:「那個加強黨風廉政建設和轉變作風的會議,是你在負責?以你現在的態度,我很懷疑你到底能不能做好這項工作。這樣吧,這事我受累了,先替你辦一辦,你還是再學習學習的好。」

    受累?受累個球!關於這個會議的所有事情,都是直接向劉東成匯報的。這種能和領導直接接觸留下好印象的好事,楊光明一句話就給搶了過去,還說的這麼好聽……這件事情,應該就是周紅翔李曉傑他們兩個打的小報告了。

    陳道師應了一聲,見辦公室還沒人打掃,拿了抹布正準備擦桌子,聽到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

    楊光明周紅翔李曉傑動也不動,陳道師過去一看是內線電話劉東成辦公室的,連忙接了起來,張口說道:「您好,我是辦公室小陳。」

    「是小陳啊,正好我這兒有點事,你過來一趟。」是劉東成的聲音,「對了,昨天說的事,也順便給你辦一下。」

    劉東成說完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陳道師扣下話筒,找出關係證明,就準備出辦公室。楊光明忽然開口:「小陳,我看你比我還忙啊!這才剛回來,就又要出去?還有沒有組織性和紀律性?」

    陳道師臉上微微一動:「楊主任,劉書記讓我過去一趟。」

    楊光明一聽,立刻站起身來:「胡鬧!劉書記有事,你也不說一聲,你眼裡面還有沒有我這個直接領導?你先把辦公室打掃乾淨,我回來再跟你說!」楊光明說罷,急匆匆地拿了個本子,出了辦公室。

    楊光明一出去,周紅翔李曉傑像是倆復活的雕像似的。周紅翔伸個懶腰,笑著說:「小陳,你現在算是撞在槍口上了!聽說楊主任被專案組給退了回來,好端端地撈政績的好事沒了,心情正不好呢!」

    陳道師「呵呵」一笑,也不接話,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將文件整理了一下,又把關係證明整理好。

    李曉傑見狀,陰陽怪氣地說道:「小陳,楊主任讓你打掃辦公室,你怎麼不打掃?不怕楊主任一會找你麻煩?」

    陳道師還是微笑不語。

    陳道師雖然年輕,但可能自幼受到姥爺薰陶的緣故,性情溫和,也不急躁,穩得住。不過這並不意味著,陳道師就不會生氣。楊光明連續幾次當面訓斥,讓陳道師心中也生出了怒氣。之前的電話裡面,劉東成可是吩咐他要順便給他處理一下組織關係的事,楊光明就算現在去了劉東成辦公室,一會肯定還得讓他過去。

    他陳道師,也不是別人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果然,五分鐘後,辦公室的門打開,楊光明走了進來,目光落在陳道師的身上,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小陳,劉書記讓你去一趟,你快些去吧。」

    陳道師點點頭,收起桌子上的文件,一句話也沒多說,直接從楊光明的身側走過。

    辦公室里,周紅翔李曉傑本來還在期待楊光明大發雷霆,暴怒訓斥陳道師,沒料到,事情的發展,與他們兩個所猜想的,根本大相徑庭。楊光明沒有訓斥陳道師也就罷了,居然還笑臉相向,讓陳道師去找劉書記——

    楊光明這是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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