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開國十二侯之一的景田侯之孫,裘良的賣相併不差。筆硯閣 m.biyange.com
獅口闊鼻,臉呈赤色的他給人第一印象就是格外的豪邁。
雖然只穿著一身青色的六品官袍,但身上的氣勢絲毫不比身為當朝三品大員的袁英德差。
只見他大步走到大堂前,對袁英德拱了拱手,「袁大人,下官此番冒昧前來,還望您莫要見怪。」
袁英德神情淡淡的:「裘指揮使,今日你突然前來本官府衙,有何要事啊」
「確實有事。」
裘良轉身一指站在不遠處的賈瑜:「袁大人,下官今日正是為了此獠而來。」
不待袁英德發話,他便義正言辭的說道:「適才下官聽聞有人在華嚴寺附近公然當眾殺人。
接到百姓報官後,下官當即責令城東兵馬司立即抓人。
不料人犯卻已經被順天府衙門的人給帶走了,下官此來便是希望大人能將此獠交予下官,好讓下官將其帶回兵馬司嚴審,給百姓一個交代。」
袁英德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譏笑:「此事就不勞裘指揮使費心了。
本官既已接過此案,便會儘快將其審理完畢,並上報給大理寺和刑部。」
裘良沒想到袁英德如此不給面子,他眼神一凝,語氣有些不善道:
「大人,但往常此類案件不應是五城兵馬司負責的嗎為何大人今日要越俎代庖越過下官審案啊」
「放肆!」
袁英德怒目圓睜拍案而起,指著裘良怒喝道:「裘良,你還有沒有一點上下尊卑,有沒有一點規矩
本官審理案件還需要五城兵馬司同意嗎
如果你不服本官,盡可上摺子參本官一本,也可以遞牌子求見陛下,懇請陛下聖裁,而不是在這裡責問上官
你如此放肆,真以為本官不敢上摺子參你一個目無上官咆哮公堂之罪嗎」
聽到袁英德連咆哮公堂的罪名都搬出來了,裘良的臉色也是一變。
眼珠子一轉隨即哈哈一笑:「大人,下官此次過來也不過是例行公事詢問一番而已,您為何要動雷霆之怒
倘若大人覺得下官不應該前來直言便是,既然您已然接管此案,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聽到裘良這番明顯服軟的話,袁英德只是輕哼一聲,「既然裘指揮使不管這事了,那就請回吧,本官尚有公務在身,就不送了。」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告退了。」
「對了裘指揮使,本官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適才要帶走嚴懲的人犯,他姓賈,出身金陵賈家。
說起來和寧、榮二公還是本家親戚呢,你要將他帶走嚴懲,倘若日後見了寧榮二府的人,你要如何跟他們解釋啊
對此本官倒是很好奇啊,哈哈……」
裘良身形便是一頓,隨即打了個哈哈,轉身便快步出了大堂。
他剛走出順天府的大門,遭際守候在門口的一個名身穿短打衣裳的漢子湊了上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大人,不知事情辦得如何了」
「啪!」
他的話剛說完,就被裘良反手給了一巴掌。
只見裘良轉過身子,臉上早已沒有了剛才的媚笑,取而代之的一臉的陰沉和怒意:
「馬老三,本官今天差點就被你們給害死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本官,那個人出身於金陵本家」
被打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金沙幫的馬三爺。
他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帶著一絲不解和委屈:
「大人,小人早就打探清楚了,那個姓賈充其量也就是從金陵來投靠榮國府。
他跟榮國府早就出了五服,榮國府怎麼可能為了他出頭」
「你知道個屁!」
裘良隨手又給了馬三爺右臉頰一巴掌,咬著牙道。
「大夏勛貴本是一家,那姓賈的犯了事我們可以不幫忙,但絕不能落井下石,你明白嗎」
「是是是……大人說得對,小人記住了。」馬三爺低頭哈腰的連連稱是。
「記住了,今日之事,本官不想有人泄露出去,你明白嗎」
裘良留下了這麼一句後,便起身上馬朝著前方飛馳而去。
看著消失在街道的身影,馬三爺臉上諂媚的笑容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
「呸!」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痰,恨恨道:「真當老子不知道你們這些勛貴的破事麼。
還大夏勛貴是一家,這話連三歲小孩都不相信。
也不知道十八年前的鐵網山之變是誰弄出來的」
不過這話他也只敢低聲咒罵而已,他很清楚。
別看金沙幫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威風凜凜不可一世,但他們不過是大人物推到前台用來撈銀子的白手套而已。
真要惹怒了那些大人物,想要收拾他們那就是分分鐘的事。
他看著順天府大堂的方向,眼中露出忌憚又不甘的目光。
他之所以那麼執著的對付賈瑜,其實還是貪念在作祟。
他看過賈瑜花出去的銀子,發現從賈瑜手中花出來的銀子和他平常見過的銀子截然不同。
從賈瑜手中流出來的白銀不僅純度更高色澤更亮,而且提煉水準之高也是他生平未見的。
由於時代和技術的限制,這個年代提煉白銀全靠人工製作,提煉出來的白銀不僅純度低,而且裡面還包含了不少雜質。
因此這個時代的白銀看起來色澤較為黯淡且觸摸起來還有磨砂感。
而賈瑜用的工業銀是利用現代技術提煉出來的,不僅純度更高,色也更亮麗光滑,兩者可以很容易分辨出來。
在馬三爺看來,這也意味著賈瑜手中很有可能掌握或者知道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銀礦。
是的……你沒聽錯,這就是馬三爺腦洞大開後的想法。
而這個猜測他連金沙幫所有人都沒說過。
他之所以如此執著的對付賈瑜,就是這個原因。
如果能得到賈瑜手中的銀礦,他還當什麼大人物的白手套啊
直接下揚州享受餘生不好麼
而此時尚在大堂的賈瑜也不明白,他拿出來的白銀因為提煉水平太高而引起了旁人的貪婪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