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鑽墓穴的人身上都有一種氣味,或者他們習慣性的氣質與常人不同,要知道他們是經常和詭異事件打交道的,那種人未必精通堪輿之術,但一定知道如何辟邪。[]
然而,屍臭可就不是誰身上都有的。
從事刑偵工作和法醫的人只有在解剖**相當厲害的屍體時候,由於手套戴的太少,處理完事情手上還容易感染屍臭,有時候三五天還消散不了。
盜墓人接觸的無非數百年的古墓,與**屍體幾乎扯不上關係。
唯一能扯上關係的就是他們黑吃黑,行里有些不成文的規定,就是盜墓時往往都是兒子進洞,老子在外面放風。因為虎毒不食子。
若相反,拿了古董把老子弄死在墓穴中的事情這些年比比皆是。
四人個頭都不高,最後兩人懷裡像揣著什麼東西,賊眉鼠眼的左右看了看,跟隨江懷兵走進豪華大氣的別墅客廳,卻無心觀察,眼珠子和注意力始終放在自己手裡的東西上。
「六哥,不用這麼誇張吧?」
吩咐傭人端上茶,江懷兵緩緩坐在沙發上,指了指那名叫老六的平頭男子:「咱們雖然第一次合作,但我江懷兵的信譽你應該也知道。」
「廢話,不知道我來幹嘛?」
老六明顯脾氣很沖,警惕地盯著江懷兵:「東西我帶來了,你江總能給多少錢?還是咱電話里說的那樣?」
「六哥,你在開玩笑呢嘛?」江懷兵有點不敢相信地睜了睜眼:「東西我都沒看呢,你就讓我開價,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老六眼神怪異地瞪了一眼江懷兵,衝著自己那名光頭手下使了個眼神,後者點點頭表示會意,謹慎地走上前敞開懷,取出一樣東西順手塞給江懷兵:「正宗的唐三彩,這個還是皇宮裡出土的,今天這個樣品,其他的還都在家裡,只要你江總給的價格合適,咱們好說。[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唐三彩,是貞觀盛世年間最為盛行的陶瓷文化,到現如今將近一千五百年的歷史了,東西價值不言而喻,幾人如此慎重也能理解了。
江懷兵意味深長地瞥了瞥光頭男子,將唐三彩放在鼻孔面前嗅了嗅,輕輕敲擊了下:「是河西貨,看來六哥沒開玩笑。」
「我知道你江哥早年也是行里的人,廣南、光北、雲西三省赫赫有名的古墓大盜江麻子,一入行我就聽說了你江總的故事,今天咱們也算是同行了,我雖然不在北方,但河西省在業內一直被說是北派。你江總也算是南方大盜了。」
叫六哥的男子說著從板凳上走下來,雙手抱拳,弓身作揖:「你算半個前輩,這個禮還是要行的。東西你江總也看了,至於價格,貨是真貨,你江總應該不會太砍我的面子吧?」
「六哥,你可說笑了。」
江懷兵心頭一緊,慢慢將手裡的唐三彩放下了:「談生意就是談生意,你六哥放心,在我這兒沒人敢把你們怎麼樣。」
「放你媽de屁。」光頭男當場急了:「知不知道老子現在正被河西省公安通緝呢?」
聞言,江懷兵方才恍然大悟。
難怪從四人一下車就如同逃犯一樣狼狽不堪,衣著破舊,懷揣著古董明顯不像一個正常生意人,而且一開場叫老六的男子就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鬧騰了半天敢情這幾個人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老六兇狠地瞪了一眼光頭,坐在椅子上點了根煙:「你江老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我不瞞你,這次玩大了,兄弟們幾個確實正被通緝呢,你江老闆如果夠意思,東西便宜沒問題,但給我們兄弟四個每人整個護照,我知道你江老闆有這個能力。」
江懷兵將身子斜著靠在椅子上,輕輕摩挲著兩根手指,目光在四人之間晃悠:「六哥,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生意你知道嘛?」
「哈哈……」
老六直接仰頭大笑:「江老闆,你這又是何必呢?你當年那點底子別人不清楚,我們可是門兒清。跟我這裝有個什麼勁?」
「你們今天來是非要拖我下水了?」事情性質已經不是正常談生意了,江懷兵臉色也冰冷了起來。
從早晨接到這個電話,他就隱隱感覺到了不對,所以才給李麟打電話,然後又向圈裡的朋友打聽了下,這四個人是極度危險的角色,死在他們手裡的同行太多了。
黑吃黑,可不僅僅是販毒黑社會那一行,盜墓行業里也比比皆是。
「江老闆,既然已經敞開門說話了,我就直說吧。」
老六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把鐵疙瘩,吧唧往桌子上一放:「兄弟四個到今天算是已經沒路走了,剛從內地跑出來,想回去估計在高速上就得被拿下,你江老闆要麼把我們送出國,要麼……咱們就用這個說話。」
話音落下的瞬間,其他三人也跟著齊刷刷掏出三把手槍。
只是,手槍是高仿的,看上面的技術痕跡以及鋼管,多半是出自國內最大黑槍市場青海化隆縣。
簡單的一根槍管,槍托工藝很粗糙,上面竟然還纏著抹布繩,看起來極其垃圾,然而,懂行的人都知道這種槍威力巨大,殺人一樣輕而易舉。
早已經不是第一次出來跑江湖的江懷兵扭臉淡淡看了下黑風,笑了:「六哥,威脅我?」
「江老闆,你也知道兄弟們都是迫不得已了。」老六起身提了提褲子:「不像你江老闆有錢有勢,在這兒整個廣南省都混出來了樣子,誰見了都給幾分面子。」
「你知道出來混,什麼最重要的嘛?」
江懷兵表現的無比冷靜,起身不疾不地來到老六身邊,四目相對足足看了一分多鐘,他方才用手指點著胸膛:「良心,不管你是做生意還是盜墓跑江湖,誠信良心最重要。你六哥這些年在圈裡的名聲恐怕都不用我介紹了吧。?」
老六當場臉色黑了下來,身後的三人也跟著一下握緊了手中的槍托。
完全視而不見的江懷兵旁若無人那般點了根煙,一手放在桌面上,緩緩轉過身:「你為什麼叫老六?因為你年齡最小,排行老六,然而之前的五個人呢?恐怕都埋在地下了吧?」
「姓江的,你他媽到底想說什麼?」身後的光頭頓時破口大罵。
「我只能說你們三個,運氣還真他媽好,到現在這節骨眼上,老六居然還沒殺了你們,嘖嘖,不容易啊。」
江懷兵揶揄地撇著嘴搖搖頭,重新慢慢拿起桌子上的唐三彩,用手指敲了敲:「恐怕這批貨上面還沾著人血呢吧?」
「江老闆?過分了吧?」沒人喜歡被揭短,老六也一樣。
「過分嘛?」
江懷兵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皮子,凝視著幾人問道:「現在就算你們不被通緝,就算內地那些差佬(警察)不抓你們,你老六認為自己還能在圈子裡混的下去嘛?」
「姓江的,我草尼瑪!」
光頭男子怒吼一聲,猛地一舉手槍瞬間就要扣動扳機,然而,幾乎就在同時,握槍的手頓時傳來一陣劇痛,槍聲還未響起,啊的一聲槍支便吧啦掉在了地上。
眾人一驚,迅速抬頭看去。
只見黑風站在正對面手裡捏著幾根牙籤,扯著嘴角微微一笑:「聊天就聊天,別動刀動槍的,影響和氣!」
包括老六在內駭然大驚,低頭看向光頭的時候,只見他握槍的右手食指上血淋淋地插著一根牙籤。
「江老闆,看來身邊有高手。」
老六一下屏氣凝神了起來,原本的計劃有些打亂,暗暗吸了口氣:「東西給你留下,我們再退後一步,只要你江老闆把我們送出國,哪怕偷渡都行。」
「六哥,罪還沒贖呢。」
剛才黑風的動作江懷兵全看在眼裡,此時心裡更加有了底氣:「今天咱們就此別過,就當沒見過面,這筆交易也別做了,怎麼樣?這是我對你最大的容忍了。」
「姓江的,要真鬧個魚死網破你才肯罷休嘛?」老六暗暗握緊了桌子上那把手槍。
「六哥,你可能忘了我是主人,你是客人,這裡……」江懷兵自信滿滿地指了指腳下:「是我的底盤。」
「我他媽只要你一句話……啊——」
咆哮著,老六剛要舉槍射擊手中再次傳來一陣劇痛,但老大就是老大,硬是咬著扣響了扳機,黑風心頭一驚,抓住江懷兵迅速側開。
砰!
槍聲響了,老六卻撕心裂肺痛叫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本握槍的那隻手變的慘不忍睹,活生生被炸掉了半個。
「六哥,怎麼了?」
「臥槽!」長發男子驚恐地看向黑風:「你對六哥做了什麼?我草你們大爺的。」
就連為了躲槍快速閃到一邊的江懷兵都愣了,吃驚的看著黑風:「你……你做的?」
黑風搖搖頭,笑了:「這就是化隆造的手槍,東西雖然便宜,做工也算還行,但是買之前你們應該好好調查,化隆造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容易炸膛。」
老六的手算是廢了,這些年探穴尋墓多少次都是靠這隻手,現在算是完了,等於折進去了半個飯碗,疼的在地上打滾,氣喘吁吁。
「姓江的,你他媽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幫我們?」長發男子也一時間沒了膽子,扭頭破口大罵:「要多少錢?說,你他媽說。」
「你覺得我還缺錢?」
江懷兵帶著鄙夷的目光搖了搖頭,掏出手機就要撥打電話,可就在這時,另一名始終沒有說過話的平頭男子手中突然多了把極短匕首,嗖的一下脫手而出,直衝江懷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