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托尼的話,其餘人也儘是看了過去。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容貌普通,皮膚黝黑的青年。
青年一身灰衣,上邊沾染著不少白色粉末,衣服更是破損不少。
他氣息不穩,仿佛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
唯有一雙眼睛倒是頗為明亮,透著機警之色。
見眾人看來,他似是想要後退,但碰到身後的桌椅時,又默然停下,眯著眼睛,警覺地看著四周。
李逍遙不由和張小凡對視了一眼,均是露出詫異之色。
如此警戒心,莫非他時常被人算計?
正在跟石破天聊天的哮天犬也饒有興致地看去,覺得這個新人有點意思。
石破天倒沒關注這些,還在想哮天犬剛剛傳授他的那句口訣。
他打算記下來,回去再練。
這裡是喝酒聊天的地方,可不是給他練功的。
這是哮天犬告訴他的。
原本對於他「狗哥」的綽號,哮天犬很不滿意。
他才是真的狗,明明是自己該被稱作狗哥才對。
等他今天找到機會想要跟石破天理論一番時,卻發現與之格外談得來。
一人一狗一見如故,差點就要結為異姓兄弟了。
雖然沒有結拜,但哮天犬找茬的想法也早拋諸腦後,反而指點起了這位新朋友的修行。
他實力不弱,跟著楊戩混跡天庭這麼多年,見識更是非凡,隨意透漏一點也夠常人受用無窮了。
看了眼那新人,哮天犬便收好視線。
他還是感覺跟狗哥石破天更親近。
「哈哈,你怕什麼,我們可不會吃人!」托尼看著新人的樣子,大笑道。
通過驚奇隊長基因酒強化之後,他的體質與神明無異,感知力更是格外敏銳。
縱是酒館會大幅度削弱所有客人的感知,他也能發覺到新人體內那微弱的氣息波動。
按照他的觀察來看,對方甚至還不如早先來酒館的獨孤求敗。
不值一提!
李逍遙沖那新人笑道:「能來酒館都是朋友,兄台初次光臨,不妨坐下來一起喝一杯。」
他指了指旁側的座位。
青年臉上閃過幾分猶豫,終是抱拳道了聲謝,坐到了幾人身側。
張小凡看著面前的青年,介紹道:「我是張小凡,這位是李逍遙」
他將同桌的三人介紹了下,問道:「兄台如何稱呼?」
他可不會因為對方實力弱而小覷對方。
自己加入青雲門時,可也是一介凡人呢。
看其狼狽的樣子,想必是遇到了麻煩。
若是對方不介意,他很樂意幫其擺平。
在酒館內守望相助,可比外界行俠仗義還要有趣得多。
坐到幾人面前後,青年似乎坦然了許多。
他抱了抱拳,說道:「在下韓立。」
經過最初的忐忑不安後,韓立已經想通了。
此地的豪華風格與他所見過的任何地方都截然不同,往來的客人望之不凡,飄散的酒香更是讓他唇齒生津,絕非尋常之地。
結合腦海中那些畫面,他意識到自己撞了大運,來到一處神仙之地!
放下手,韓立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幾人。
李逍遙英俊不凡,舉止灑脫,那飄然俊逸的氣質讓他暗自羨慕。
張小凡態度親和,但身上隱隱有種難以掩飾的鋒芒。
至於托尼
「看樣子好像是傳說中極遠之地的那些野人土著,但穿著氣質很不一般,果然不能小覷任何人啊!」
韓立暗暗思忖著,不經意間看到正抱著一個熊掌大口啃著,滿嘴流油地與沉香哪吒吹噓著什麼的豬八戒。
他目光一縮,驚得差點跳起來。
妖妖怪?
察覺到他的表情變化,李逍遙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
看到豬八戒幾人後,李逍遙點了點頭,旋即轉頭道:「那位是身寬體胖的是豬八戒,前世為天庭的天蓬元帥,因醉酒惹了事,貶下凡間成了一名豬妖,最終又修成正果,如今乃是西天佛門的淨壇使者!」
「天庭?」韓立下意識問道。
「你沒聽說過?」李逍遙跟張小凡都是眼前一亮。
隨著來酒館的時日漸長,他們對客人們了解與日俱增。
絕大多數客人所在的世界背景都很接近。
天庭、地府
秦皇、漢武、唐宗、宋祖
包括面前的托尼,他所在的世界歷史與傳說中都有這些東西,只是那些都在東方,而他處於西方而已。
二人雖然跟葉凡等人關係不差,在酒館內頗受歡迎,但沒能碰到另一個「同鄉人」,難免偶爾感到遺憾。
韓立看著突然變得興致盎然的兩人,變得遲疑起來:「似乎大概聽過吧?」
他偏居一隅,見識委實不多。
「那你可曾聽說過盤古跟黃帝,還有女媧?」李逍遙問。
韓立搖頭。
這他還真沒聽說過。
「秦始皇漢武帝他們呢?」張小凡問。
韓立茫然:「他們很有名嗎?」
隔了兩個桌子的另一半,朱元璋朝著這邊看了眼,暗自搖頭。
「那你所在是哪國哪界?」托尼也來了興趣。
韓立躊躇著,並未第一時間開口。
李逍遙笑了笑,率先將自己的來歷講出。
聽說他所在的世界有神魔等多界,自己位於凡間,在蜀山學藝,斬妖除魔時,韓立暗暗吃驚。
張小凡亦是將自己曾經所在的青雲門講了出來,連帶著天書等一併說出。
「我所在的地方名為地球,但我現在位於宇宙中的天人馬星系」托尼跟著道,「韓兄來自何地?」
縱是從早先的邀請信息中得知客人們大都來自不同的世界,這一刻的韓立還是頗為驚異。
特別是幾人自我介紹來歷時還隨意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手段,譬如那圍繞著張小凡旋轉一圈的凌厲劍氣
韓立雙拳都不由的握緊,沉聲道:「我來自天南越國,鏡州的青牛鎮五里溝,如今在七玄門學習武藝。」
「那你可曾聽聞過蜀山?」李逍遙問。
韓立搖頭。
「青雲門呢?或者鬼宗?」張小凡也說。
韓立同樣搖頭。
見二人面露失望,他忙道:「我們那方世界廣袤無邊,而我見識實在有限,或許日後能見到。」
托尼摸著下巴,說道:「會不會不是你們那個世界太大,而是你太弱了?」
「也是。」韓立點頭。
以往他從墨大夫口中,聽說過不少外界的事。
如果自己能夠解決掉墨大夫的話,正好可以出去走一走。
沒能從韓立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李逍遙跟張小凡都暗自失望。
驀地看到又有兩人出現,兩人連忙招手。
那二人正是聯袂而來的白小飛和蕭炎。
經過這段時日,《屍兄》位面中的各種麻煩基本都掃清了,白小飛總算有了喘息的空隙。
他的實力暴漲,經過一連串事件的磨礪,反而有些閒不下來了。
此番他便是與蕭炎一起去探查大千世界中的一處秘境。
兩人走來,紛紛看向了韓立。
這個面孔格外陌生了些。
在李逍遙的引薦下,韓立很快和二人打過了招呼。
李逍遙又分出兩個酒杯,將葫蘆中的酒給眾人分了分。
這些酒並非他從酒館中買的,而是偷拿的司徒鐘的私藏。
自從成為酒館中的「採購員」後,司徒鍾便遊走於各個世界尋找食材,也尋覓到不少美酒。
這一葫蘆果酒,就是他的收藏中最為美味的幾種之一。
幾人閒聊起來。
說了說白小飛和蕭炎在秘境中的收穫後,眾人的話題轉移到了韓立的身上。
從幾人的聊天中,韓立已然聽出幾人的身份,顯然都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
對於幾人與他稱兄道弟,他感到受寵若驚。
「看韓兄的樣子,莫非正遭遇強敵?」張小凡忽然問道。
韓立苦笑了下。
他將自己的遭遇講出。
聽他說到自己出身貧苦,加入七玄門,拜師墨大夫,對方卻別有用心,今日更是對他悍然出手之際,眾人都露出同情之色。
「你那師父真是不配為人!」李逍遙怒道。
司徒鍾討厭麻煩,但對他向來不錯,所學傾囊相授,縱是在外有所得,時常也會指教於他。
「這種人當不得師父!」張小凡亦是道。
他拜入青雲門,師父雖然一開始對他頗為冷淡,但實際上對他並不差,至少不會想著害他。
蕭炎只是搖頭,並不言語。
藥老與他的關係幾乎與父子無異了。
韓立苦笑:「我與他只有師徒之名,他本身可從未將我當成弟子看待,只是他手下那鐵奴力大無窮,若非關鍵時刻我得到邀請進入酒館躲避,怕是小命休矣!」
「那可未必。」
一道聲音驀地傳來。
「先生!」托尼最先起身,一臉熱切的笑容。
其餘人也紛紛起身行禮。
韓立看到那個出現在面前的身影,表情也有了一瞬的恍惚。
他匆忙跟著行禮,心中的甚是激動。
蘇洛原本正在外邊閒逛。
短時間內暴增的力量讓他的心緒一直有些飄然。
如今實力停滯不前後,他試圖融入普通人中,以便藉此磨礪心境。
今日回來,他恰好看到了韓立出現。
對於這位傳言中的韓老魔,他頗有幾分興趣。
特別是看到這傢伙還稚嫩的時候。
從早先幾人的交談中他已經得知了韓立的近況,很有興致點撥幾句。
蘇洛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不必在意。
他隨意找了一處空位坐下。
小龍女已經將斟好的熱茶端了上來。
茶葉來自於天庭中的一株古茶樹,每一片都萬金難換。
蘇洛接過茶水,輕輕啜了口,這才看向正目光灼灼看著自己的韓立,以及面帶好奇的李逍遙等人。
酒館內的一些老顧客們都清楚,蘇洛點破他們的過往和未來,與他們本身的實力無關,更多是看其心情。
因此他們也並未如何高看韓立,只是覺得這個黑臉青年實在幸運。
「請先生明示。」韓立有些沉不住氣,懇求道。
「你可知那鐵奴的身份?」蘇洛反問。
韓立遲疑了下,終究還是將埋藏心底的猜測講了出來:「他是張鐵?」
蘇洛頷首:「對。」
看到韓立面色微變,他接著道:「墨居仁讓張鐵修煉《鐵甲功》,為的便是以他的身體做試驗,來驗證餘子童所教給他的那些東西」
「如今的張鐵已經被他煉製成了傀儡」
韓立的面色反覆變幻。
他從前只是猜測過。
張鐵與他關係向來不錯。
二人拜入墨大夫,也就是墨居仁門下。
對方身材魁梧,無懼艱苦,修為勇猛精進。
而鐵奴的出現太過蹊蹺,恰好在張鐵失蹤之後,因而他才會生出這等懷疑。
從蘇洛口中得知了這個肯定的答覆之後,他心中不由浮起幾分涼意,既有兔死狐悲的傷感,又有對墨大夫的忌憚。
但他還有一個疑問。
「先生,餘子童是誰?」他好奇道。
蘇洛道:「餘子童是你所修行的《長春功》的真正主人,也是造成當前局面的罪魁禍首。」
他喝了口茶,緩緩將餘子童與墨大夫之間的事情講出。
墨大夫武藝奇佳,在江湖上稱得上一流高手,但對比餘子童這個修仙者,卻根本算不得什麼。
全盛時期的餘子童一根手指頭便能輕易碾滅墨大夫這樣的武林高手。
只是出身於修仙家族的餘子童天賦有限,在實力達到瓶頸後,便外出凡間尋找機緣。
享受了一段人間的繁華後,他在一間藥鋪內偶遇了一株寶藥,奈何被另外一名修仙者同時盯上。
在他以高價搶下,那名修仙者尾隨而至,雙方發生大戰。
他重傷而逃,遇見了墨大夫。
他根本瞧不上眼對方,因此哪怕身受重傷,也毫無提防地炫耀自身身份,反而被城府極深的墨大夫給盯上了。
通過一系列手段,墨大夫成功將其殺死,卻也受其詛咒,迅速衰老。
當餘子童感覺到附著於墨大夫身上的元神竟然逐漸被其同化時,不得已暴露。
二人達成一致,由余子童協助,物色一名身具靈根者令其奪舍,隨後墨大夫再幫他重覓身軀。
因為奪舍規則,被奪舍者必須得是修行者,因此墨大夫才會以《長春功》試驗,並盯上了擁有靈根的韓立。
「他關注你的修行進度,要求修行至四層,是因為這個階段的靈魂強度恰好能被其壓制,不至於太弱或者太強。」蘇洛道,「當然,這是餘子童誆騙墨居仁的。」
「實質上這個修為你們兩個靈魂強度相當,真正奪舍起來,只會兩敗俱傷!」他說。
托尼忍不住插嘴道:「所以那個餘子童打算趁著他們兩敗俱傷的時機,來坐收漁翁之利?」
「不錯,」蘇洛微笑,「這正是他的計劃!」
一時間,眾人看向韓立的眼神變得愈加同情起來。
他那個所謂的師父,原來從一開始就在給自己培育傀儡!
而且這些所謂的修仙者,怎麼一個個都這般陰暗?
這傢伙所生活的地方莫非是傳說中的魔界?
反倒是韓立的神情變得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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