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穀縣內滿城寂靜。
武松掃視著那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緩緩收起他的那些魂魄侍從。
武大郎的心情漸漸平息,體型也恢復正常。
他飛快自納戒中取出一套衣服披上,這才看向四周。
最顯眼的就是面前腳印形巨坑,以及那半截屍體。
如今怒意散去,看到那殘破不堪的紅色官服,他突然感到了害怕。
「這人就是太尉?」武大郎的語氣有些底氣不足。
「沒錯,」武松頷首道,「他姓高名俅,是那狗皇帝身邊的寵臣,殘害忠良,名聲極差!」
知曉這些人是奉皇帝的命令誅殺兄長後,他對皇帝都起了殺心。
「那可怎麼辦?」武大郎語氣慌亂。
他的心態一直搖擺不定。
武松哈哈一笑:「哥哥怕什麼,我們可是有著仙緣,該坐立不安的是皇帝才對!」
他對自己的實力看得清楚,可沒有武大郎那種擔憂。
「那可是皇帝啊!」武大郎仍舊心中沒底。
「皇帝又怎麼了,反了不就行了!」聽著武家兄弟倆的話,蕭峰朗聲道。
如今距離武大郎和武松誅殺高俅之事已過去了一日。
遣散了那些士兵後,武松喊醒裝死的縣令清掃街道,自己跟兄長一起回了家。
兄弟倆左右無事,武大郎又實在心慌得厲害,便來了酒館中。
隨後,他便得知可以邀請他人進入酒館這一規則。
按照他的消費額度,已經有了四個邀請名額。
武大郎第一時刻便將武松邀請到了酒館內。
當兄弟倆與眾人說著早先的經歷時,蕭峰毫不猶豫地開口喊著造反。
他所處的時代與兄弟二人所在時期接近,唯一的區別是二者所在的世界並沒有那麼多武林高手而已。
自從他旗幟鮮明地開始造反後,只覺得一念天地闊,曾經的很多顧慮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如今他可是酒館內立場最為堅定的造反派之一。
林平之跟著附和:「沒錯,有了如今的機緣,區區皇帝算得了什麼!」
他雖然還在克制,沒有聽雨化田幾人說的那樣住在後宮中,將皇帝踩在腳底,但是心態早就變了。
「是該掀起一場革命,」趙剛沉著道,「難得有此機會,應該造福於天下百姓,推翻帝制」
其餘人也紛紛說出自己的見解。
聽著眾人的話,本來還覺得自己想要殺死皇帝有些大逆不道,如今武松反而覺得自己太過保守了。
武大郎更是連連點頭,滿臉的贊同之色。
對他來說,酒館裡每個客人所說的都是真理。
唯一的問題是
究竟是推翻皇帝,還是說騎在皇帝頭頂讓其變成自己的傀儡?
他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聽著與眾人觥籌交錯,相談甚歡的武松時,武大郎嘴角又漸漸浮現出笑容。
自己長相學識都不如弟弟,這一點他可從未否認過,甚至覺得理所當然。
如今看著武松與眾人打成一片的樣子,他心中不由感到驕傲。
造反的事情交給弟弟來決定便是了。
他只用跟著對方,在需要的時候殺死一切攔路的敵人!
時間一日日過去。
武家兄弟倆漸漸適應了酒館中的生活。
武大郎一如既往的不善言辭,但對每個客人都極為客氣,還在酒館內交到了幾個知心好友。
武松急俠好義,交友廣泛,沒幾日便與蕭峰、獨孤求敗以及李雲龍等人打得火熱,稱兄道弟,甚是快活。
綜合考量一番後,武松接受了幾人的建議,打算扯旗造反,重振中華。
不過他也明白自身能力有限,故而在作出決定後,一面在酒館內虛心聽取眾人的建議,一面聯繫上了柴進那邊。
早先他曾在柴進的府邸中避難,結識了被稱作呼保義的宋江,與之結為兄弟。
縱然從眾人口中聽說了未來之事,但他還是決定拉柴進宋江等人入伙。
將皇帝打殺了輕而易舉,但如何在天傾之後重整秩序才是重中之重!
這幾人多少能幫上忙。
朝會上,徽宗與大臣們仍在為招降還是誅殺陽穀縣的兩個怪物而爭論不休,卻不知道武松等人已經開始招兵買馬了。
水滸世界即將迎來重大變革。
其他客人們所在的世界同樣日新月異。
狠人所破開的仙路上白骨累累。
經過日復一日的廝殺,以及那一杯杯道行酒,葉凡的實力馬上便要追趕上狠人。
蕭炎在大千世界找好了落腳點,正在打造自己的無盡火域。
就連韓立也在試著將自己的觸角延伸到靈界。
人界資源有限,哪怕他這幾日已經悄悄造訪了好幾處遺蹟跟秘境,所獲仍舊沒能讓他滿足。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境遇。
相同的是他們臉上那種對於未來的期許。
與他們一樣,蘇洛同樣心懷期待。
距離上次酒館的內部周年慶活動已經過去了五十日。
這段時日內,酒館的營業額又增加了接近兩個億,眼看著距離升級越來越近了。
對於六級酒館,他的期許可不小。
「也不知能否讓我停滯不前的實力得以突破。」蘇洛暗想。
如今不論是對於那些已連接的位面,還是說地球,他的掌控力都差了些。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等自己實力提升之時,就是這種掌控力達到蛻變的時刻。
此時。
蘇洛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處,正無聊地翻閱著一本書。
紙張發出的沙沙聲,讓他感覺頗為愜意。
贏陰嫚坐在他對面,幫他斟茶,順便說著大秦世界的改變。
嬴政來到酒館已經有一年有餘。
通過從酒館內搞來的各種高科技產品,以及種子等物,他讓大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連帶著他的性格都較之從前穩定了不少,迎來天下人的讚譽。
「大秦一統天下不久,百廢待興,各國又離心離德,父皇早先的急躁,其實有一半都是被形勢逼出來的,」贏陰嫚道,「他說過好幾次,從酒館內得到的最寶貴的東西,當屬於未來幾千年的治國經驗!」
蘇洛微微頷首。
「若是沒有酒館,他很可能是一名暴君呢!」贏陰嫚笑道,「現在天下間給我父皇歌功頌德的不少,其實他們最該感謝的應該是先生才對!」
蘇洛笑著搖頭,正要說話,驀地心有所感地看向左前方。
那裡靠近吧檯,原本空空如也,此刻卻多了個身穿灰衣的書生。
書生頭髮有些雜亂,神情憔悴,似乎剛剛大病一場。
他的雙目之中滿是茫然與驚慌之色,正驚疑看著四周。
「竟然是他。」蘇洛略感有趣。
贏陰嫚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瞧見那書生時,臉上閃過幾分錯愕,好奇問道:「先生,這是新人嗎?」
「是的。」蘇洛點頭。
贏陰嫚驟時多了幾分興趣,問道:「他看起來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凡人,莫非還有什麼特別的來歷?」
她心中暗暗思忖,此人莫非是流落在外的皇子,還是未能發跡的官員。
按照對方的氣質來看,怎麼也不像是大將軍之類的武人,身上更是沒有一丁點的修為傍身。
「他啊,」蘇洛笑了笑,說道:「他名為許仙,與另一個世界的小白和小青倒是有著幾分淵源。」
小白和小青?
贏陰嫚不由偏頭看向藏寶閣的方向。
兩條蛇妖正說著悄悄話,還不時地朝著這邊看來。
注意到她的眼神後,二蛇紛紛頷首示意。
贏陰嫚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莫非另一個世界的小白小青也要出現在酒館中了?」她心暗想著。
看到燕赤霞朝著許仙走去,主動與之搭話後,蘇洛將視線重新放到了書上。
對於許仙這個來客,他只是略感意外,但也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事實上哪怕是法海來到酒館,他也覺得在情理之中。
此次酒館所連接到的位面名為《青蛇》。
數日前。
《青蛇》位面。
許仙不經意間發現了小青露出的蛇尾,差點將他嚇死。
他的娘子白素貞與小青為姐妹,既然小青可能是蛇妖,那么娘子呢?
他惶恐不安,痛苦不已。
聽人說雄黃酒可以驅蛇後,他特地買了一壇雄黃酒,想著藉此試探二者。
回家的路上,他想到過往與白素貞的恩愛,心中又實在下不定決心。
遇到白素貞前,他只是個一竅不通的窮書生,不知情愛為何物,一心功名,沉溺於聖賢書中。
與之相遇後,他才知道世間還有這麼多美好。
白素貞性情溫婉,對她一往情深。
二人所開的保安堂生意亦是蒸蒸日上,使得他清貧的日子都好過了不少。
「即便她真的是妖,那又如何?」
他以雄黃酒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醒來後,他就看見了一條巨大的青蛇在自己面前。
單單一個蛇頭,就比他的整個身子還要大!
許仙身為一介凡人,猝不及防之下,當場被嚇死。
好在白素貞去崑崙山找得靈芝草救活了他,但那一日發生的事情他卻歷歷在目。
他如何不知那青蛇的來歷?
結合白素貞和小青平日的一些性情習慣,他的心中更是明了如鏡。
但二人並未害過他。
因此在小青又一次勾引挑逗他時,他心中極為矛盾,甚至差點把持不住,好在白素貞及時出現將其制止。
也是這一日,他才得知白素貞懷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心中的所有掙扎與懷疑盡數煙消雲散。
她可是有了自己的骨肉啊!
哪怕是蛇妖又如何,至少與自己的感情並未摻假!
許仙的心情坦然了不少。
他決定不再計較這些,安心過好自己的日子。
不料一個自稱法海的僧人找上門來。
那僧人聲稱他的娘子是蛇妖,要斬妖除魔,幫他消除災禍。
許仙哪裡肯!
然而任憑他怎麼說,法海還是固執地堅守己見,甚至要將他抓去金山寺剃度!
就在他絕望之際,不料腦海中出現一連串畫面,還收到一個名為「時空酒館」的邀請。
許仙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隨著他選擇接受,倏然間便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
此時他正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四周。
直到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道人湊上前來。
「新人?」那人問道。
許仙看向對方,連忙行禮:「在在下許仙!」
見不少人都看向自己,他的表情愈發緊張,額頭隱隱冒汗。
平日他倒也不是這種性子,可此地實在神奇,讓他心中七上八下,難以平復。
「在下燕赤霞,是一名除魔衛道的江湖客。」燕赤霞笑道。
許仙的樣子,讓他不由想到了當初的寧采臣。
只是看到許仙突然後退兩步,他的表情不免變得奇怪。
實在是他口中的「除魔衛道」四個字嚇到了許仙。
不久前的法海便是這麼說的。
「怎麼了,你聽說過我?」燕赤霞疑惑。
「沒。」許仙連忙搖頭。
「能來酒館都是朋友,或許你曾聽說或者遇到過一個名叫燕赤霞的惡人,但那可不是我!」燕赤霞不想被對方誤會,解釋了一句,又指了指旁側,說道,「要不要坐下來喝一杯?」
許仙本想拒絕。
可他轉念一想,自己回去還得受到法海制衡,倒不如暫且留在此地,看看有沒有破局之法。
經過最初的忐忑後,如今他已經漸漸緩過神來。
「謝謝。」他開口道。
燕赤霞瞅了眼,見旁側座位上的劍仙李白與格斯兩人正看著自己,索性坐到了他們旁側,並拍了拍空位示意許仙坐下。
格斯默默將自己的大劍往旁邊移動了一些,讓開一些空間。
看到燕赤霞要拿酒,劍仙李白笑著拿出兩個杯子,說道:「二位不嫌棄的話,不妨喝一杯我帶來的桂花酒。」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燕赤霞哈哈一笑。
他同樣好酒,跟兩個李白都很談得來。
許仙的表情卻有些侷促。
上一次他就是醉酒出了事,如今看到美酒,總是有些發憷。
看出他的猶豫,劍仙李白笑道:「許兄莫非有什麼顧慮?」
不等對方開口,他便接著道:「須知今朝有酒今朝醉,先飲下這杯酒再說!」
看到李白幾人舉杯,許仙只得跟著拿起酒杯,臉色卻頗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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