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魔嬰被困住一點辦法都沒有,它只能不斷的搖晃著身子,然後使用手臂去推大角蟲,但是它僅有的一條手臂還掛著老黑的身體。
我的刀還插在魔嬰的後背上,狠不能把黑金古刀變成一把鋒利的切肉機,徹底把魔嬰絞碎。
安尚武從我背後沖了上來,竟然猛地推開大角蟲,掰著魔嬰的頭顱就是一擰,咔擦一聲整個脖頸徹底的斷了,噴泉一樣的紅色腥氣從魔嬰的七竅中噴涌而出,但是黑金古刀不斷閃爍如同一台吸塵器一般,不斷的把那些紅色的氣體和魔嬰身上不斷散發的血腥氣,吸進黑金古刀自身發散的氤氳之中,而且在不斷的吸收之間,黑金古刀身上的白光愈是閃耀,灼熱的感覺從刀柄傳到我的掌心,黑金古刀竟然慢慢的開始變熱,如同一塊烙鐵。
我強忍著劈開肉綻的疼痛,不斷在魔嬰的身體裡來回刮割,但幾個呼吸之間,雙手「刺啦」一聲,疼我的直接甩開了刀,連連退了幾步,但是心頭的那股仇恨卻久久無法壓制,我也像大角蟲那樣撲了上去,管不上魔嬰身上到底乾淨不乾淨了,撿著裸露的皮膚就咬了下去,啃其骨食其肉都無法平息我的怒火,大角蟲緊緊抱著老黑,他抄起鐵尺狠狠的切向魔嬰唯一的左臂,手起刀落,魔嬰的手臂像是被砍掉的樹枝,飛向天一本讀.小說 ybdu空之中。
魔嬰徹底被我們激怒了,整個空間充滿了它的慘叫,一會兒像是嬰兒的哭泣,一會兒像是婦人瘋癲的哀嚎,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發麻。
安尚武緊緊勒著魔嬰的頭顱,企圖把那顆像燒焦的雞蛋一樣的頭從它的身體之中拔出來。
大角蟲終於抱著老黑向後退去,那隻斷臂依舊插在老黑的胸膛之中,我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我怕自己的眼淚會落下來,而且我根本不相信那麼多大風大浪我們都闖過來了,老黑會死在這小小的魔嬰手中。
「起!」安尚武怒喊一聲,魔嬰整顆頭顱被他拔了出來,悽厲的慘叫聲頓時戛然而止,魔嬰的屍體也像是枯朽的老木,向後直挺挺的倒去。
再也顧不上它,我猛擦了一下嘴上的腥臭味奔向老黑,千萬不要死,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我們的跑車還沒有買,老黑,千萬不要有事!
「他不行了,嗚嗚……」大角蟲嚎啕大哭,他懷裡的老黑已經沒有半分的生氣。
我不停的捶打著老黑的胸口,試圖用這種方式讓他的心臟復甦,我完全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有沒有用,但是不管什麼樣的方法,只要能夠讓老黑活過來,我都願意嘗試。
安尚武無言的站在我的身後,魔嬰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具屍體。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翁翁直響,眼前唯有老黑的臉龐是清晰的,他頗有稜角的臉,黝黑的皮膚,和一次次笑容不斷的出現在我眼前。
他一定沒有死,他不可能死的!
「你到底起來啊大王,我們還有事沒做,我還要給你找老婆,李錦還在等你,你不要睡!」終於,眼淚和著碎成萬片的心,猶如決堤的大壩,止不住的奔湧出來,這一刻我的世界仿佛坍塌了,老黑的呼吸已經完全停止,連身體都開始變得冰冷。
我依舊在不斷的用力錘著老黑的心臟,不斷的搖晃著他的身子。
大角蟲哭的更厲害,我對他恨極了,如果沒有這個神經的人,老黑根本就不會死。
我用力的推開大角蟲:「你滾!你這個王八蛋,你把我兄弟害死了!」
大角蟲在地上翻了兩翻,哭天嚎地的又爬過來,他抓著老黑的胳膊,不斷的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滾!」我已經瘋了,這糟糕的世界奪走了我唯一的兄弟,仇恨從心中湧上大腦,但是我的頭如同被一個透明的罩子遮了起來,似乎連血液都無法進入了,我能夠感覺到腦海中有另一股力量在掙扎,那力量竟然有著自己的意識,我在為老黑難過,而那個意識竟然比我還要難過,但是更多的卻是恐懼。
慢慢的,我的臉僵住了,我不斷揮動的手也僵住了,整個身體都僵住了,我的意識第三股神秘的力量撤回了腦海里,只能感覺到大腦的存在,身體仿佛不見了。
大腦變成了一個戰場,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我的面前站著另外一個我,他在不斷的掙扎著,他的身上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鎖鏈,鎖鏈的另一頭是一團白色的氣體,氣體裡的東西不斷的把另一個我拉過去。
一瞬間我忘記了一切,竟然愣住了,眼前的世界不是蜂巢,可是我卻明明知道我就在蜂巢之中,我好像是化成了一股精神力量,鑽進了自己的腦子裡,這股精神力量幻化出另外一個我,這個我就像一陣清風,又似一汪清泉,那團白色的氣體在不斷的吸收我,我的身體慢慢的變成了淡淡的玻璃色,幾乎要透明了。
而另一個我更是痛苦,他看著我發出無聲的吶喊,我不知道他在喊什麼,看那口型像是在說:救救我。
我無能為力,因為我只能看著自己形同空氣的身體,連動都無法動一下。
另一個我和那團白氣不斷的抗衡著,看不清楚誰強誰弱,我也不知道應該奢求誰會勝利,這種感覺說不出道不明,我仿佛變成了一幅畫,沒有思想,沒有感情,就那麼呆滯的看著兩股力量你拉我扯,然後自己的身體也在被白氣不斷的吸收。
慢慢的,我幾乎看不到自己的身體了,這讓我突然產生了興趣,因為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可是卻看不到,或者說是時隱時現,我和白氣在拉扯,我又在被白氣吞噬,這世界真奇妙。
不知道什麼時候,好像有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右肩膀很沉重,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原本沒有意識的我,突然覺得這很不對,因為我現在仿佛就像在夢裡,有人不斷在我耳邊囈語,他們喊著我的名字:「那凌,那凌,快醒醒,那凌……」
我突然很害怕,因為我發現這個場景似乎是我在做夢,我隱隱覺得自己一直處在昏迷之中,我耳邊那些囈語應該是我的親人,我的父母,我的姥姥,我的朋友,可是我竟然無法醒來,只能看著自己一點點的消失。
恐懼就像海嘯一樣,迎面撲來,內心的矛盾讓我不能自已,我不敢睜開眼,我更不想醒來,我怕的之前的生活就是一場夢,而我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躺了二十年,或者三十年,甚至更久,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從工地到蜂巢,這裡發生的所有一切都只不過是我昏迷之中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