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很多事情還沒有做,現在不是走的時候。
「你們還是走吧,我們來這兒的目的也是為了解咒。」柳開看了看我,從後背抽出鋼刀單手拖到地上:「滅了他的靈,盜走的壽辰,就塵歸塵,土歸土,原物歸原主。」
這個人心胸坦蕩,竟然沒有和我們計較,看來我還是看錯他了,驕傲,狂妄,只是驕傲狂妄而已。
「更重要的是……這個懸賞,是屬於我們的!」柳開已經撲了上去,他若是想要戰鬥的時候,馬上就會撲上去,老黑也是,他們是同一種人。
我拉著老黑,向遠離戰圈的方向走去,既然已經沒有我們的事了,就沒有必要再把自己陷入危局之中,李老倌一個人打不過柳開,現在加上瀋北,他連一毛錢的勝算都沒有。
老黑被我拉扯著,倔強的扭過頭,朝柳開喊道:「我的打神鞭還在那老怪物手裡呢,順便幫我問問,看他藏哪了。」
我們已經走出了很遠,就聽到柳開低哼一聲:「白撿的,來吧!」
戰鬥的號角發起了,這夜色也越來越濃,我看了看老黑,他正激動的盯著瀋北和柳開,那是他的未來,他要做那樣的人。
我呢,我要何去何從。
秋天的夜,有些淒《一〈本讀《小說 ybdu冷,和我的未來一樣。
秋天的夜,橫掃一切,和柳開的黑漆鋼刀一樣。
柳開猛地揮動那柄巨大的鋼刀,如同一個巨大的切割機,那種力量已經不能用人類的力量來形容了,鋼刀裹挾著秋夜的冷風,變的越加寒冷。
瀋北也已經撲了上去,他不動的時候像一尊佛像,他動起來,就像捕食的獵豹,準確,快速,有力,他手中那柄如同簪子一樣的奇怪武器,散發著瑩瑩白光。
柳開在前面開路,瀋北在後補刀,絕妙的搭配,柳開的刀鋒籠罩了他眼中的一切,瀋北的簪子從刀鋒中尋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生機,隨時準備獵殺逃脫的人,這樣的配合簡直是絕妙,精妙,無懈可擊,這世間恐怕再沒有人能躲過他們兩個這麼完美的一擊了吧,是的,我說的是人。
李老倌卻已經不再是人。
柳開鋼刀砸向李老倌,力求一擊必殺,他是那麼的自信,刀鋒是那麼的狂妄,攜帶著帝王的氣息,給人地獄的絕望,似乎向敵人驕傲的說:我就是人中的皇,我就是刀中的王!
李老倌左右搖晃了一下,四條胳膊就像四條破布條在風中舞動,突然他的腳下捲起一陣清風,刀已經到了他頭頂,躲無可躲,瀋北也已經隨後而到,李老倌無論從哪一個方向躲開,瀋北都會隨時補上致命的一簪,更何況李老倌早已經無處可躲。
他確實沒有躲,乾屍的雙臂突然夾向柳開的鋼刀,似乎要與刀鋒融化在一起,不是你死,既是我亡,李老倌的上身從乾屍的後背上長出來,早已經被我那道攻擊打成了稀爛,就在乾屍的雙手迎上柳開鋼刀的那一刻,李老倌的身體突然「噗」的一聲炸開,瞬間化作無數條筋肉一般的線,無數條線就像一朵巨大的菊花,菊花的花瓣綻開的同時,以絕妙的速度和角度把柳開包進了筋肉里,柳開如同一個持刀的屠夫,在一轉眼之間就被包在了裡面,成了餡,成了菊花里最嫩的花蕊。
外部更多的花瓣向瀋北刺去,一根根如同鋼索。
瀋北的招式已經展開,似乎早已經知道李老倌要幹什麼,突然身子倒翻回去,連連後退,無數筋肉組成的鋼索,「噗噗噗」插在地上,組成一道密集的網,把瀋北網在了裡面。
乾屍竟然被後背上李老倌化成的鋼索舉起,這場面是那麼的詭異。
就像一隻巨大的蜘蛛,乾屍就是蜘蛛的頭部,包裹柳開的肉筋變成了蜘蛛的腹部,而地上的無數條鋼索,竟然變成了這隻大蜘蛛的無數隻爪螯!
瀋北不斷在這些爪螯之間躲閃,他左閃右躲,每次落地就瞬間向一個根本不可能的方向掠去,剛剛落地的位置瞬間就被無數爪螯「轟」的插過去。
那隻簪子白光越來越亮,到最後,幾乎成了太陽,已經看不到瀋北的身影,只能看到一個巨大刺目的光團。
我和老黑都看傻了,什麼是戰鬥,這才是戰鬥,什麼是不可思議,這場面豈不是比不可思議,更讓人不可思議嗎?
老黑激動的已經快要說不出話來了,但是他還偏偏要說:「蜘—蛛—精!」
我伸手擋著老黑退了兩步,那蜘蛛一樣的乾屍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已經離得很遠,卻就像在眼前一樣,那種足以威脅人生命的氣息逼迫的我不得不一退再退。
瀋北始終沒退,那團代表他的光點不斷在蜘蛛的螯下鑽來鑽去,他已經不能退了,他的兄弟被裹進了那巨大的蛛囊中,生死不明,如今的他,唯戰而已!
我竟然是那麼的堅信,堅信他絕不會退縮,堅信他不會逃離,堅信他一定拼了死都會去救柳開,為什麼!
我的腦子泛出來一個大大的問號,為什麼僅僅和他說過幾句話,就熟悉的如同萬億年的朋友一樣。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一聲嘶喊,遠遠沒有了那種沉吟道咒的冷靜,瀋北的聲音響起,就像巨大的佛頌,光點突然炸開,一道橫切的波紋在乾屍蜘蛛的腳下如同浪濤,滾向遠山。
好久之後,遠山才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那無數如同鋼索一樣的爪螯,在一瞬間被這股強大的勁氣切斷,瀋北迅速後撤,撤的是那麼自如,那麼瀟灑,漂亮,仿佛那退不是退,而是進,以退為進。
是的,他突然退回來,金簪子上的白光已經不見了,瀋北腳下剛落地,就再次像劍一樣射向蜘蛛的頭顱——那具操控這隻筋肉蜘蛛的乾屍!
地面就像一張機械弓弩,瀋北從地面爆射而起,如同一顆流星划過天空,直撲乾屍。
天空中瀋北的咒法再起,依舊是那麼的肅穆,莊嚴,就像訴說著最最敬畏的人的名字:「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瀋北的聲音划過天空的同時,一聲悽厲絕望的慘叫響徹雲空,那是李老倌的聲音,他還活著!他竟然和乾屍活在一起!
下一秒,空中劇烈的炸開,瀋北化成的利劍瞬間射爆了那顆頭顱,誰能阻擋流星的力量,誰能阻擋流星的湮滅!
死亡的氣息從戰圈之中在大地上鋪展開來,黑色的煙潮卷向我和老黑,什麼都看不見了,巨大的蜘蛛看不見,渺小的瀋北也看不見。
天地間只有黑,我們被黑暗蒙住了雙眼,捂住了口鼻,遮住了雙耳,四周只有自己的耳鳴,什麼都再也聽不見了。
我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這就是「陰符」的力量嗎,這就是可以毀滅世界的力量嗎?這還只是最初級的「陰符」道咒,如果換成最後的禁咒,會是什麼樣子,我容不得細想。
因為在黑煙瀰漫的戰圈中心,突然閃起一道破空的刀氣,那刀氣狂放不羈,只有柳開,只有他才能釋放出那種氣勢,這天下恐怕再也無人如他那樣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