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出來這就是尋常的禱告儀式,就好似是基督教徒的餐前禱告。雖然我聽不懂他們嘴裡喃喃念叨著的冗長音符是什麼意思,但大致能猜測得出來他們是在感謝先祖,或者感謝天地,無非如此而已。
這說明他們對這天地還是充滿敬畏的。因為只有這樣才會有信仰。
這禱告儀式足足持續有數分鐘。
先是巫老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用昂揚的語氣唱喊出自己古怪音調來,然後在場全部的村民都起來了。狩獵隊長拿著刀刃在眾人的矚目中將九頭靈獸的左耳都割了下來,然後恭恭敬敬的擺放在了蒙家村先祖的雕像面前。那裡還有很多已經被風乾的靈獸耳朵。
我心想他這大概是在祭祀先祖,旁邊的蒙烈突然開口說道:「這樣先祖就能聽到我們的禱告了。」
這讓得我忍不住心裡暗笑,感情蒙家村的人也和我們這樣,講究吃啥補啥?
祭祀完先祖後,便是分享此次狩獵的戰利品了。
隊長衝著蒙烈揮揮手,道:「小子,快過來把你的夥伴給拿走。」
蒙烈笑裂了嘴,忙不迭的就往祭壇上跑去。我看到這時有不少的蒙家村青年都向蒙烈投來艷羨的眼神,這眼神很純粹,鮮少有包含著嫉妒的,這讓我明白,蒙家村是個民風很淳樸的鄉村。
其餘的狩獵隊漢子們已經在分割靈獸的肉,有大有小,看起來並不是平均分配。
蒙烈下來時,懷裡抱著那隻小狗崽子似的窮奇幼崽,到我面前就露出得意洋洋的笑臉:「嘿嘿,莊大哥,我終於也有自己的靈寵了。」
我向他表示祝賀,摸了摸他懷裡懵懵懂懂的小窮奇,「恭喜你。」
卻不知道,現在滅蒙在地球怎麼樣。他們找不到我的蹤跡,沒有我的消息,肯定都急瘋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但理性告訴我,我現在像是無頭蒼蠅的去到處亂竄,不僅僅找不到回去的辦法,更多的可能是身死道消。我最好的選擇就是找個地方學習修行之法,然後等候著十年之期的到來。
十年之期,是我僅有的希望。
蒙烈還在喜不自勝,興奮道:「窮奇最厲害可以成為地階靈獸呢,實力堪比金仙。」
他對懷裡的這隻小傢伙充滿希翼。
不過,我卻從瘋前輩的嘴裡得知,靈獸想要進階可不容易,比人族突破還要艱難得多。上天賜予了靈獸遠超人族的強悍體魄,同時也讓得它們體內的禁錮要遠超人族。靈獸和人族從金丹突破光墟的時刻起就要渡劫,靈獸渡劫成功的可能性還不到人族的十分之一。
蒙烈的這隻窮奇,想要突破到金仙境界,幾率實在是微乎其微。
對了,金仙即是對元嬰期修士的尊稱。金丹為地仙,光墟為真仙,到分神期更是會被稱為玄仙。
雖然在仙界裡,金丹修士連飛都沒法飛起來,有些愧對地仙這個稱號,但這種稱呼方法是從上古年間就帶來的,是以沿用到現在。只可惜的是,這種稱呼方法在地球上都已經失傳了。曾有人刻意抹殺地球上關於金丹以上存在的任何痕跡,不想讓後世人族再出現虛胎以上的高手。
我怔了神。
蒙烈在我眼前晃晃手,「莊大哥,你怎麼了?想家了?」
我搖搖頭,失笑道:「沒有!我出來還沒有多長時間,沒有想家。我只是在想我該去哪裡」
他問我:「你從族群里出來之前難道沒有想過自己該怎麼辦嗎?」
我又是搖頭,道:「我當時只想著快點離開那個地方,出來學習大神通,哪裡會想那麼多。」我逗了逗蒙烈手中的幼小窮奇,「蒙烈,你之前說青山宗,假如我想成為青山宗的弟子,有沒有什麼要求?」
蒙烈有些為難的撓著腦袋道:「莊大哥你想要成為青山宗弟子只怕不太可能啊,青山宗只招收二十歲以下的未成年人,你」我聞言緊皺起眉頭,他卻是又接著道:「除非你經過考核,成為青山宗的雜役弟子還差不多,青山宗對雜役弟子是沒有年齡要求的,只要有金丹期修為就可以。」
我問他:「那考核都要考些什麼?」
蒙烈歉然道:「我也不知道,青山宗每十年的考核都不同。」
「每十年?」
我露出疑惑之色。
他點點頭,道:「青山宗每隔十年才補充雜役弟子的。」
我心裡想著,這大概是因為青山宗的雜役弟子只要幹些雜役,隕落的人少吧!
我接著問蒙烈,「那雜役弟子能學到青山宗裡面的修法嗎?」
「可以的!」
蒙烈答道:「青山宗的雜役弟子也可以學習青山宗里的修法呢,而且只要修為突破到光墟境界,就可以選擇成為青山宗的正式弟子,或者再做雜役五年後離開青山宗。我們蒙家村原本金丹以上的修法全都遺失了,還是隊長他在青山宗做了十幾年雜役,才帶回來光墟層次的修法的呢!」
我微微驚訝,轉瞬瞭然。難怪蒙烈對青山宗的規矩這麼了結,原來他們狩獵隊的隊長就是青山宗來的。
念及此處,我又蒙烈道:「蒙烈,你等下能帶我過去和你們隊長說說話嗎?」
蒙烈並不傻,只是性子爽直,驚訝問我:「莊大哥你想去青山宗考核雜役弟子?」
我皺眉道:「有什麼問題嗎?莫不是現在不是青山宗招收雜役弟子的時候?」
「今年倒恰巧是青山宗招收雜役的時候,只是」蒙烈撓著腦袋道:「我聽隊長說青山宗對雜役弟子的考核同樣嚴苛得很呢,當年連隊長他都是千辛萬苦才成為雜役弟子的,莊大哥你能吃那個苦嗎?」
他看我細皮嫩肉的,顯然對我頗為懷疑。
我哭笑不得,只得說道:「我試試吧,若是不行,我放棄就是了。」
蒙烈這才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十來分鐘後,祭壇上的靈獸就全部都只剩下巨大的骨架了。狩獵隊的隊員們開始分肉。
整個蒙家村,大概少說也有數百人吧,但他們輕車熟路,顯然已經不是初次做這樣的事情。每個隊員都分別喊人上來,然後從旁邊挑出或輕或重的肉分發給那些上台領肉的村民,村民們也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
「蒙烈!」
狩獵隊長喊出蒙烈的名字,蒙烈喜滋滋的往上面跑去。
我看到狩獵隊長遞給他兩塊肉,都用藤條繫著,有塊上百斤,而有塊則只有五十斤左右。
蒙烈單手提著兩塊肉跑下來,用下巴點了點懷裡的幼年窮奇,對我說道:「嘿嘿,因為有了這個小傢伙,我這次能多分些肉呢!」他揚起他右手提著的肉,「這塊大的是肥遺肉,很鮮美,是給我的。這塊小的是猙肉,有些騷,但靈氣很足,是隊長特意分給小傢伙的。莊大哥,今晚我請你吃肉吧?」
我沒有客套,笑著點頭。我看到狩獵隊長他們把皮毛和牙齒、角、刺等都留了下來,估計是要去賣的。
等到村民中終於各自拿著肉散去,巫老也顫巍巍被人扶著回到他的屋子裡,狩獵隊長那個粗壯的漢子從祭壇上跳下來,走到我和蒙烈的旁邊,問蒙烈道:「你小子怎麼還不回家裡去?」
蒙烈瞧瞧我,說道:「莊大哥他想去青山宗考核雜役弟子,我說讓他跟隊長你請教請教。」
「你小子!」
狩獵隊長有些沒好氣的瞪了瞪蒙烈,然後問我:「外來的兄弟,有什麼需要問我的?」
蒙家村人對待外來人很友好。我估計這除去他們原本就淳樸之外,也因為他們可能常和蠻夷古族的人打交道。我對隊長拱拱手,說:「隊長,我就想問問您,青山宗的雜役弟子考核難度如何。」
「很難!」
狩獵隊長臉上露出些凝重之色,道:「能通過考核的人很少,而且即便入了青山宗,裡面的生活其實也遠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美好。」他似乎陷入回憶,臉上有些微痛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