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悶!
唐燦很鬱悶。
現在的他,處於一個很尷尬的狀態。
一方面,他覺得自己好像強了很多。
另一方面,卻好像根本無法發揮出自己身體裡面潛藏的那些力量來。
沒辦法!
他可什麼修仙功法都不會啊!
哪怕身體當中潛藏了強大的力量,也根本不會利用啊!
如何引導真元?
如何使用仙術仙法?
這些修仙知識點,唐燦可是一丁點都沒有掌握的啊!
「對了!之前被蕭懷玉非常重視的《養性延命錄》,該不會……就是修仙功法吧?」
唐燦連忙在腦海當中回想起這本書的每一個字,可是有時候就是這樣,每一個字他都認識,可是連在一起,卻根本看不懂什麼意思。
但……
有一點唐燦發現不對勁了。
之前看這本書的時候,只是覺得晦澀難懂,強行給背下來而已。
可現在再看,會覺得……渾身上下,有一種酥麻的感覺。
好像身體當中的穴竅在觀看這本書的時候,都發出了微微的震動。
然而……
等唐燦想要認真的去琢磨一番,卻又突然覺得一陣頭暈腦脹,根本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了。
「嚯!原來這本書這麼厲害的麼?」
頭疼欲裂,唐燦根本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
而此時,在金陵城關隘,齊楚兩國的五萬聯軍,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之後,卻依舊沒有能夠完全攻占整個關隘。
拖到後面,當金陵城的守軍來援了之後,便一下就被擊潰了。
「殺!保家衛國,就在此刻。」
陳知府身先士卒,率領援軍殺上了關隘,將剛剛丟失不久的一部分炮樓都給攻占了下來。
這些炮樓上,可是有真正的神武大炮,只是之前在抵擋這些敵軍的時候,已經耗光了火藥。
現在,重新攻占了炮樓,援軍又運來了火藥,便再次將炮口對準了山下衝鋒的敵軍。
轟!
轟轟……
金陵關隘之所以易守難攻,就在於這些地勢和這些火炮的存在。
可以用最小的代價,擊潰龐大的敵軍。
「殺!」
喊殺聲一片,金陵城守軍的聲威浩大,甚至是那一百多的宗師直接就殺入到了敵軍當中。
完全是人形收割機,不一會兒,齊楚兩國的五萬大軍就已經死傷大半,剩下的士氣也是非常的低落,被一百多的宗師殺得瑟瑟發抖。
而這些剛剛晉升的一百多宗師,對於宗師真氣力量的掌握都還不穩固。
正常來說,剛晉升的宗師都會閉關一段時間,煉化氣血為真氣,進一步的穩固和掌握真氣的力量。
可是,這些宗師們沒有時間了,只能夠在戰鬥當中完成這一步……
「退!撤退……」
「事不可為!退兵……」
……
終於,戰鬥持續到了黃昏,齊楚兩國的大軍,才不得不退去。
五萬大軍前來,不到兩萬的殘兵回去。
而金陵城這邊,除了一開始的武者大軍進攻損耗嚴重之外,之後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傷亡。
以兩萬多的守軍,防守住了一萬多武者大軍,還有五萬兩國聯軍,殲滅敵軍三萬餘人,自身死傷不到七千人,可以說是大勝。
「贏了!」
當登頂金陵關隘,看著兩國聯軍退兵後,知府陳永廉真的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太難了!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難了。
他真的……只是一個守成有餘的知府而已,怎麼搞的……現在他好像變成了領兵打戰的大將軍了啊!
自己可是文官的啊!
想想都是後怕啊!
齊楚兩國的狼子野心,也不知道是謀劃了多久的時間,竟然可以凝聚這麼一股強大的武者大軍力量,險些就被他們得逞了。
不!應該說……如果沒有唐燦這個變數的話……
基本上,金陵城,金陵關隘,包括整個大梁國的西南部分國土,全部都會淪陷在兩國的進攻當中。
「唐燦,我大梁國之幸啊!」
這一刻,陳永廉再也沒敢小覷唐燦了。
事實上,從那一日回城,夜裡碰到唐燦在運糧後,陳永廉就已經將這位「未來女婿」擺在了值得重視的位置。
「叔父,還好我們贏了。不然的話,大梁危矣!」
陳思洲此時也是渾身浴血,他沒有晉級宗師,之前奉命突圍,被阻擋之後就退縮到了陳永廉這邊回來。
當他看到那一百多的宗師猶如天神下凡一般時,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這一幕竟然是真的。
哪怕是此時,打退了敵軍後,他也依舊是忍不住後怕了起來。
真的!
金陵關隘一旦失守。
後果……不堪設想啊!
而此時……
金陵城四周,其他的各大城池,援軍也姍姍來遲。
「江寧城太守鍾楚華率一萬將士,馳援金陵城……」
「武威城知府章丘生率五千將士來援……」
……
看著這陸續趕來的援軍,陳永廉笑了笑,也沒有言語太多,拱了拱手向這些同僚們致謝,然後便跨馬而上,回金陵城去了。
這些馳援的太守和知府們見狀,也都無奈的互相看了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然後也沒說什麼,勒馬回城,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叔父!江寧城武威城他們距離金陵關隘,快馬趕來最多三個時辰不到……可是烽火狼煙子時就燃起了,侄兒不相信他們會看不到……」
陳思洲義憤填膺,此時距離大戰爆發,至少過去了八個時辰,這援軍來的也太……慢了吧!
「還不是因為我們勝了!我們若是敗了,他們應該來的會更快一點……不過,就不是援軍了。」
搖頭笑了笑,陳永廉的雙手,拳頭卻捏的更緊了。
大梁啊!
這還是自己年輕時想要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大梁了麼?
此時的陳永廉,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但心卻在滴血。
他抬頭看看蒼天,難道大梁真的爛到了骨子裡了麼?
沒有人回答。
似乎,也沒有人能夠給出答案。
或者說……
陳永廉已經不需要別人給任何的答案,他的心裏面,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不願意承認罷了。
回到金陵城外,陳永廉撫摸著還浸染著鮮血的城門。
耳邊,他仿佛還聽得到兩位宗師統帥臨死前的一聲怒吼。
「不!大梁還沒有爛,大梁的國土,總有人在守。」
堅毅的目光,卻也只是一閃而逝,然後陳永廉又好像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他的心……累了。
卻無可奈何,看著這壯闊的山河,他有一種無能為力的困苦。
「叔父,您去休息吧!清理戰場,寫戰報這些……侄兒來,最後會呈到您的面前先過目一番的。」
感受到陳永廉的無奈和心累,陳思洲也是感同身受。
他可是很清楚,當初自己這位被譽為大梁國的弘股之臣是如何被貶到偏遠的金陵城來鎮守關隘的。
世有奸臣當道,有昏君無能,有小人作亂……
君子奈何?敢一死以醒君王乎?
大梁鐘鳴六君子,已經死了五個了。
死在了金鑾殿上,死在了國君和滿朝文武的面前。
那一口大殿上的金鐘,就是鐘鳴六君子親自送上的,賀梁王的五十大壽。
敢給君王送鍾……
恐怕諸國百千大臣當中,也是獨一份的吧?
那一日,除了陳永廉,其餘的五君子,都撞死在了金鐘之上。
血濺朝堂,君王卻只是冷笑。
一聲鐘鳴,死一人。
然而……
即便是這樣,也沒有改變什麼。
是呀!
朝堂還是那個朝堂,陰霾得令人窒息。
看著同道的屍體,那錚錚鐵骨下不屈的眼神,陳永廉反倒是搖了搖頭,剛剛站起要去撞擊金鐘的身體……遲疑了。
無畏的犧牲啊!
或者說……是愚蠢的犧牲。
武死戰,文死諫。
可是這一刻,陳永廉卻是脫下了朝服,在滿朝文武面前,嘆了一口氣……
離開了這裡,大笑著離開了。
他將自己關在了府中,也不在乎是否有王城衛隊來抄家滅族。
他痛哭了七日,又發呆了七日。
第十五日,聖旨來了,貶往金陵城守關隘。
他的心死了,帶領著族人,上了路。
仿佛換了一個人,當初朝堂上意氣奮發要剷除奸逆,振興大梁的弘股之臣,變成了偏安一隅,成日以和城主明爭暗鬥為樂的太平知府。
「哎!」
回到府中,陳永廉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他遙望梁京方向,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哽咽著道:「陛下!陛下啊!大梁……已經爛到了骨子裡了,陛下……你知道麼?我的陛下啊!」
……
與此同時,江寧城武威城等太守知府,一回到城中,便立刻當機立斷,斬殺了城中齊楚兩國的使者。
銷毀一切通敵賣國的證據,他們依舊是大梁的好臣子,依舊享受著錦衣玉食和一城大權。
這年頭……
國可以滅,城卻長存。
國君可以死,勳爵卻沿襲。
無非是大梁之爵,還是齊楚之爵的區別罷了。
……
同樣的,金陵關隘一戰的情報,也火速送往了梁京。
後宮!
環肥燕瘦當中,已經年逾古稀的大梁國君蕭景騰,隨手看了一眼萬里加急軍報後,笑著隨手丟在了一旁,然後抓住身旁的漂亮妃子,嗤道:「打罷!打罷!關寡人什麼事兒……」
「陛下!」
送戰報的大將軍魏無雙,單膝跪地,鄭重道。
「退下吧!大梁這不是還沒有亡麼?金陵關隘不是也沒丟麼?算得上什麼了不得的事啊!寡人累了,來人……擺駕夜安宮……」
在幾個太監的攙扶之下,國君一臉根本不在乎的從搖椅上起身。
「陛下!金陵關隘一戰,兇險異常,險些失守。並且,附近幾大城池太守和知府,遲遲不肯出兵馳援……其中干係很大,還有……戰勝之後,論功行賞之事……」
大將軍魏無雙握緊了雙拳,他是大宗師的修為,甚至於有望要突破到武聖。
可是,這王朝之事,真的是亂如麻啊!
眼前的陛下……
真的是當年那神勇無雙,御駕親征齊楚兩國的英明天子梁王麼?
亂花漸欲迷人眼啊!
失去了銳氣的君王,他……還能戰麼?
還能帶領著整個大梁國戰下去麼?
再看看這些萎靡朝臣,年近五十的魏無雙心裏面那個恨啊!
當初……就應該一狠心,將那幾個奸逆之徒斬殺當場。
如今,養虎為患,整個大梁……真的爛了,爛透了。
「這些小事,就交給左相去做吧!無雙啊!你也馬上要五十了……寡人看來,你也別操心那麼多。安心在家頤養天年,就像寡人這般……身邊大美人小美人,豈不樂哉?」
回頭看了魏無雙一眼,梁王卻是很隨意地這麼說道。
「陛下!臣……臣死守大梁,無心安樂。」
咬牙切齒,魏無雙體內的氣血狂暴了起來,卻又被他硬生生壓了下來。
他起身,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卻將御花園裡的花草吹死了大半,然後才漸漸踏步離開。
「陛下,或許……您真的變了。但,臣永遠不變。臣對大梁,對陛下之心,亘古不變。為了大梁的萬世基業,臣……什麼都做的出來……」
言畢,魏無雙毅然決然地踏出了宮門,可是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每踏出的一步……都艱難無比。
「無雙……」
然而,就在魏無雙離去的那一刻,原本眼神萎靡無光的梁王,眼中卻是一道精光一閃而逝,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發出的那一聲哀傷的嘆息聲來。
……
當夜,梁京大亂。
大將軍魏無雙叛亂,欲斬佞臣左相完顏昭於相府失敗,滅殺大宗師一人,宗師十人,自己重傷。
出相府,大將軍再入兵部、禮部、戶部三部尚書府,拼死斬殺三位尚書大臣,滿城驚懼!
文武大臣,無不駭然。
梁京守衛大軍叛變,五萬禁衛軍,兩萬追隨重傷的大將軍魏無雙而去,一路出梁京北上,沿途諸城,皆緊閉城門,無人敢擋。
消息傳入宮中,梁王聞言,也只不過微微抬頭,應答了一聲:「哦!寡人知道了。」
左相完顏昭重傷未死,大怒,下令梁國大軍截殺叛軍,誅殺魏無雙一脈叛黨,人頭滾滾,梁京風雨飄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