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禪說道「京城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剛大致的安排穩定,絕不能讓他們兩人帶來的天譴破壞這一切。
我帶著他們去空曠的地方迎接天譴,你留守京城,如何?」
裴柳萱現在哪還有說不的權力,只能點點頭,「京城交給我。」
不管她如何去耍小心思,依賴陳禪取得眼下的地位,裴柳萱是一定否認不了的。
試試她拋開陳禪獨立門戶,看看神州的人王們敢不敢再讓她成為司天的司監。
陳禪放下手頭的事,儘管方方面面牽扯太多,但老徐和陸姨都攜帶著天譴來找他了,再不做出回應,依照兩人的為人處世,恐怕會直接闖進京城,在城內渡劫。
說白了。
兩人面對天譴沒有十足的把握,必須拉上陳禪,陳禪想避開都不行。
不過,人家總歸是幫了自己的徒弟,月花渡過白骨羅剎劫以及快速彌補上渡劫後的瑕疵,歸功於他們。
所以,陳禪幫著他們抵擋天譴又有何妨。
另外還能化解恩怨於玉帛,往自己身邊拉上兩位強援。
能在遠古年代和陳禪大戰,還能從其手下逃脫,足夠見識到他們的能力肯定不俗。
裴柳萱多問了一句「你走後,京城便如同我手裡的玩物,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真的放得下心?」
確實,陳禪離開後,京城內修行道行最高的人物就是她了。
一旦裴柳萱起了心思,京城的局面將會萬劫不復。
陳禪失笑「城外的薛長生、柳辯、藍鋒銳各自都有自己的算盤,那位神秘兮兮的吳卿更是如同擇人而噬的猛虎,正在瞄準時機。
放眼全局,你能聯手的人,只有我。」
「哼,你的算盤打的可真精準,什麼都算到了。」裴柳萱冷笑道。
「何況你的寶貝徒弟裴清還在京城裡呢。」
「對對對,是是是,你說的好,快去吧,省得他們一接近京城,感受著他們的氣息我一個忍不住先和他們大戰起來。」
陳禪旋即消失在了京城內,順著陸姨和老徐散發的氣息,直直前往。
京城看似短暫的安定下來了,實際上暗地裡的洶湧一直沒有結束。
擺在江老、蔡老、佟老三人面前的大問題,除了湧進內城的人口安置問題,還有關於李老轉移走的那部分人衍生出的問題。
不錯。
李老「一廂情願」的轉移京城人口,貌似是九死一生中的生路,可在眼下局面,就是多此一舉的舉動。
難辦的是李老為此付出了太多的代價,江老想將其中止都做不到了。
三位人王中現今份量最終的,聚首在一起。
「說句在外面不能說的話,最好的局面就是止住李老打開的這個口子,讓兩千多萬人全部聚在內城。
難是難了點,擁擠確實擁擠,僅僅是一時之策,先生和裴先生布置下了銅牆鐵壁,逼走了長生組織,重新疏散兩千多萬人口,並不是一件難事。」
說出這句話的人是佟老。
他負責具體的事情,一葉知秋,看見了因為李老的轉移人口造成的無法處置的問題。
試問,明明宣傳的內城固若金湯,可還在光明正大的從南面防線轉移走人,人心就此起彼伏,定不下來。
人心不定,很多工作的開展就會遇上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問題。
比如,有很大一部分人問,是不是轉移走的人,全都是權貴?你們官方將大量的資源讓權貴帶走,留下我們等死?!!
當然會有人詳細的解釋,說是名震大江南北的陳禪陳先生同樣在京城,和大家共患難。
這時候又有人問了,誰敢確定陳先生就是和我們這些底層百姓一條心的?對,你們說的都對,陳先生做了好幾件大事,的確為了萬民著想,請問,你們是陳先生嗎?你們不是陳先生!你們並不知道陳先生心中所想!萬一人家做的那些事,其實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對外用媒體宣傳成了一心一意為民除害的大英雄?
便出現了,有極少的百姓,不必官方以修行者護送,獨自駕駛私家車自南面防線離開了京城。
別小看了這個群體,再少的人,在兩千多萬群眾里亦是令人咂舌的數目了。
眼下還好。
長生組織聚攏了山海妖獸,未曾發動進攻。
誰知道再次發動進攻,李老轉移的人口一路上都是有修行者護送,面對山海妖獸有著一戰之力,那些私自離開的百姓,半路上遇上散在外面的妖獸,除了葬送獸口,恐怕沒有另外的結局了。
佟老嘆氣道「如此想法,如今在內城蔓延的太快了,我讓人在各條街道上設置了講解點,然而,背道而馳的人不在少數,似乎官方的所作所為無論是什麼都是錯的,小道消息的謠傳才是真相。」
確實是一件難事。
蔡老看向江老。
拍板中止李老的作為,就是江老的一句話。
李老不會不聽江老的話。
江老苦著臉「難辦。」
蔡老無奈道「是我們逃脫不掉的歷史責任,該做出決斷的時候千萬不能猶豫。」
「要不要諮詢下先生?先生布置大陣的時候囊括進了南面防線。」佟老詢問道。
蔡老唉聲嘆氣「凡事都要詢問陳先生,你們有沒有想過,事後該怎麼辦?難道讓陳先生這位不是人王的人,地位比我們都高?」
兩人瞬間沉默了。
蔡老繼續說道「我們該做出自己的決斷,就要做出,而不一定非得聽陳先生的。」
「有道理確實有道理,誰讓眼下我們能堅持到現在,全賴陳先生呢。若非陳先生,長生組織第一次進攻,我們便要失敗了。」佟老道。
他說的是山海妖獸第一次大規模的衝擊西面防線。
那次萬分兇險。
江老不知想到了什麼,開口道「或許我們可以問問另外一個人。」
「誰?」
「何人?」
江老沉下心「裴柳萱。」
「裴柳萱?」
蔡老瞬間說道「不錯,裴柳萱是神州司天的司監,我們諮詢她的意見,合情合理合規。」
「我們三人誰去問好呢?」
江老的目光掃向二人。
言外之意則是誰的身份不敏感,問出這個問題,縱然讓陳禪事後知曉了,也沒有理由追問他們做出此等事。
實際上,以三人的智慧,早就心底做出了選擇。
佟老拿出手機,說道「讓我來吧,誰讓我具體負責這件事呢。」
「勞煩佟老了。」
江老與蔡老避開,讓佟老有個安靜的環境打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等到快自動掛斷,裴柳萱才慢之又慢的接聽。
「誰啊?」
「裴先生,是我。」
「哦,竟然是佟老啊,你找我有事嗎?」裴柳萱笑眯眯的問道。
絕對有事啊,沒事的話,人王之一的佟老豈會打電話給自己這位司監?
「是這樣的……」
佟老言簡意賅,將關於李老帶來的麻煩,完完整整的告知裴柳萱,當中還有陳禪給他們帶來的壓力,以及不知怎樣面對李老身上的反噬。
損失一位人王,輿論上的負面影響,將是極大的。
佟老可謂一絲不落的把他們商議的事,悉數告訴了裴柳萱。
裴柳萱暗嘆,果然是大、麻煩。
就憑佟老不隱瞞這一點,就已經讓她想婉拒了。
只是剛走馬上任司監的位置,不做出點實實在在的事,讓神州人王們小覷了,對其接下來的謀劃不利。
終究活了數萬年歲月。
裴柳萱頓時想出了好點子。
「我且問你,你想解決的事,是傾向於李老,還是傾向於京城的輿論?」
「啊?兩件事有不同的解決辦法嗎?」
在佟老他們看來,兩件事是一件事,唯有解決了李老轉移人口的計劃,方能平息京城內部的人心思動。
但裴柳萱說來,這件事居然一分為二。
佟老想了想,說道「京城的輿論。」
「好辦得很,讓願意離開的百姓,趁著眼下還有時間,快點走。」
「裴先生想的這一點,我們討論過,就怕一發不可收拾,等到長生組織下一次進攻之時,依舊有大批的百姓想走。」
「走就走好了。」裴柳萱笑道。
佟老嘆氣道「他們的生死怎麼辦?」
「這便是關鍵所在,提前告訴他們,一旦離開京城,他們的生死就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和官方沒有任何的關係,官方已經將能做的全部做到了。」
「這……這……」
裴柳萱乾脆敞開了天窗說亮話,「你們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京城裡的資源就算江老抄家抄了一批,等到大戰打起來,仍然不足。
人手也不夠,據我所見,京城內的修行者太少了,根本顧不全大局,你們就不要想著顧全大局的美夢了。
遠古年代不少你們這種一心一意為百姓生死安危著想的人,他們的下場皆是面臨著險峻的局面,不得不做出選擇。
結果儘管殘酷,保下大部分人,方才是對所有人都好。」
獸潮圍城開始。
想保下兩千多萬人,壓根就是痴人說夢。
不提其中的難度,裡面心思各異的人,就讓此事成為了不可能。
世上沒有任何一種制度,可以在獸潮圍城以及長生組織這般強大的修行者手底下,保全兩千多萬人的。
想要靠著制度,絕對不行。
靠陳禪和裴柳萱,更不行。
因為雙拳難敵四手。
長生組織的人數多,說明牽扯住他們兩人,剩下的高手可無後顧之憂的去做其他事。
現今,長生組織的面紗愈來愈薄,當然知道裡面不僅僅只有遠古年代的高手。
李老殺了不少上古年代和山海年代的高手不錯,天知道長生組織還有多少這樣的修行者?
之後大戰,薛長生等人纏住陳禪、裴柳萱和五行大陣,長生組織其餘人等,擁有充足的機會,突破進京城,去做想做的任何事。
裴柳萱明白此點。
江老、佟老、蔡老等人不明白。
因為所站的角度不同。
江老等人的視野中,陳禪布置下五行大陣,裴柳萱又布置了移星換斗大陣,結合兩人的強橫的戰力,似乎萬無一失了。
真實絕不是這樣的。
亦是陳禪讓大陣囊括進南面防線的原因,說白了,李老的計劃,照舊為九死一生里的生路。
若非不是了,以陳禪的性格,早就讓李老趕緊停止不斷付出的大代價,止損的越早,配合天材地寶加上他與裴柳萱的手段,說不定李老還可以活下來。
為何陳禪不做此事?
恰恰就是攔的下大的,攔不住長生組織裡面的小的。
換而言之,漏網之魚的危害,比網住的大魚更大。
裴柳萱突然說道「陳禪暫時離開京城去做一件事了,或許等他回來,能夠讓李老停下來。」
「啊?先生離開啦?」
「是的。」
佟老沒有追問原因,畢竟陳禪為了保護京城忙忙碌碌下了大功夫,若不是不得不離開,絕對不會現在就走的。
「好,我明白了,多謝裴先生的解惑。」
「小事情而已,站在你們的角度上,確實值得思考。」
掛斷電話。
佟老搖頭和江老、蔡老兩人說裴柳萱對此事的意見。
「陳禪走了?」
「不是走,暫時離開罷了。」
「萬一……」
「沒有萬一,有五行大陣和裴先生,一定能支持的了陳先生回來。」
「希望如此。」
江老道「第二件事還是我來說吧。」
「好。」
「根據最新得到的情報,那些所謂的京城修行世家,放棄了叛變的心思。」
「哼,就知道都是一些無膽鼠輩。」蔡老不屑的說道。
江老臉色平靜,繼續說道「他們想回來和我們談判,能讓我們補足他們一些。」
佟老緩緩搖頭「異想天開,這群人為的還是京城這塊立錐之地,終究是王氣所鍾之地,他們在京城布局了這麼些年,打通了那麼多的關係,就算家中的府庫被我們抄了,光是布局和人脈,同樣價值難算。」
「所以問問你們的想法,答應還是不答應。」
「不答應,他們還會叛變嗎?」
江老失笑「不會的,大概會換一個口風回京城。」
「我們殺的那些人呢?」
「都是些留守的人,這些修行世家帶走前往關外的修行者,本就是最精銳的一批,怎會在意?」
蔡老忽然說道「當初你就不該做這般謀劃!!!」
江老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此一時彼一時,誰會算到獸潮圍城呢。」
「算了算了,別提之前那些事了,而今,我們三人湊到了一塊,合該放下自己的利益考量,專心為神州將來的變局做準備。
我個人覺得,陳先生說的話都是有道理的,一城一地的得失不重要,重要的是全局的得失。
試問,諸天的山海殘界回歸到人間,精誠團結的我們尚且不敢保證應付的了,天天吵架一定一敗塗地。」
江老注視著蔡老,這位多年老對手,幽幽嘆了口氣,沒說什麼,他反倒開口「剛剛我新得了一個想法,不知開不開口。」
「說啊,我們關起門自己談,還有什麼不能開口的。」
「長生組織能夠吸收古代修行者,為何我們不行?」
江老一句話說完。
佟老與蔡老都心思大起,一句話說不出來。
關鍵是給這群古代修行者多少利益,才能使得他們聽命?
或者說,神州司天有這麼多的利益輸送嗎?
「我清楚你們在想什麼,天材地寶我們都缺少,自然能少給就少給的,然而,我們有泉城,有青城山,有普陀山,有五嶽……我們就是天命所歸之人,我們給他們的,才是一言九鼎。」
「好主意。」
泉城的七十二口泉池自不必多言,那就是掌握在司天手中的砝碼。
蜀地的青城山,另有隱情,他們正謀劃著收歸青城山為司天所有。
普陀山原本就是修行聖地,神州大地不光嶗山一處有殘存的小世界,普陀山同樣有一座被打殘的小世界,依據確切得到的消息,裡面靈氣盎然,自是修行的好去處。
五嶽山川,底蘊雄厚的難以望其項背,話又說回來,他們是人王,人王發話讓一部分人去五嶽修行,五嶽其間誕生的山神會開口拒絕嗎?
「除了泰山,其他四岳可以。」
「泰山著實神異,派去的調查組,發回的情報沒一個說的準的。」
三人的話題說到泰山身上。
「為今之計,找到泰山能說的上話的山神,才是重中之重。」
「難辦的,恰恰在於此,調查組找不到泰山的山神,可以尋找到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嘍囉,這些小嘍囉愣是半句口風都不給透露。」
「京城一事結束後,我們得親自前往泰山,泰山在人間的地位太關鍵了,絕對不能讓其有失。」
三人不過是在討論泰山,誰也不敢將心底的真是言語說出口。
就算京城的兩千多萬人死的血流成河、堆積成山,也得確保泰山。
泰山流傳下來的傳說委實太多太多了,人王們將種種傳說匯總在一起發現一件非常令人驚駭的事。
每次泰山出現動盪,緊接著便是神州大地風雨飄搖之際。
似乎,泰山安,天下安,絕非一句好聽的話,是實實在在的安危所在。
「等解決了京城的事,我們三人暗中聯袂前往。」
「好,我同意。」
「嗯,可以。」
「話又說回來,有關於京城修行世家的事,我們得做出一個決斷。」
佟老皺緊了眉頭,半晌,說道「給東西,讓他們自己買贖罪券。」
「啊?贖罪券?什麼意思?」蔡老不可思議的看向佟老。
畢竟,此事中出現贖罪券三個字,就有些不合常理。
「簡單,那些修行世家不是想繼續和以前一樣留在京城嗎?好啊,給出好東西,讓我們看在好東西的份上答應下來,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往日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不行了,縱使回來了,也要時時刻刻聽命於我們,成為我們手裡的劍。」
佟老話畢。
江老補充道「正好,讓這些修行世家的根基留在京城,派出家中的精銳人員前往神州各地的城市裡駐紮。」
「好謀劃,一舉多得。」
「就這麼決定了?」江老問道。
佟老、蔡老齊齊點頭。
若是京城修行世家答應了,不光是扒一層皮那麼簡單,還深度的和司天綁定。
比如說令家中精銳去往各地的城市駐紮,為了迎接山海殘界到來讓各個城市成為抵禦山海妖獸的堡壘,做的準備。
蔡老忽然說道「是不是有些太過嚴苛了,他們不答應怎麼辦?」
江老搖頭笑道「你太高看他們了,我們給他們留下的這條生路,信不信將此事通知到他們家主手中,立馬會答應。
換而言之,我們亦是同意京城修行世家開花散葉,時間久了,憑藉他們家族裡的修行者,定會起一番新的形勢。」
「嗯,江老深謀遠慮,此事我們不得不做兩手準備。」佟老點點頭。
江老嘆息道「有舍就有得,有得同樣會有舍,就是不知我們準備再如何充分,真到了那個時候,後手還會不會產生作用。」
江山震盪,滾滾泥沙順流而下,他們尚且自身難保,不知此前做的準備能夠成功的,又有多少。
總之成事在天前面不是還有個謀事在人嘛。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此事既然決定了,蔡老當即打電話通知下屬,讓他們將人王做出的命令告訴身在京城之外的世家大族們。
「哼,這群世家大族還真的認為自己是舊時王謝啦?」
「說不準,就此前他們做的決策,當真覺得我們離了他們不行,或者他們真得能攪動起一番風雨來。」
「巴不得他們叛了。」
「話也不能那麼說,時局這般,京城的修行世家不是一方小勢力,有陳先生或者裴先生出馬,平叛的代價雖小,對尋常普通人帶來的影響還是十分震撼的。」
江老咳了咳,讓這個話題告一段落。
「下面這件事比較難辦。」
佟老和蔡老頓時表情難看起來,他們都清楚說的是那件事。
「粵州司天。」
江老頓時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平靜。
反正不可能是開心。
「京城此戰確實引動了粵州司天內部某些人的野心,你們看……」
江老將自己的手機給他們兩個。
一條簡訊。
簡訊內容是訴說粵州司天是多麼的辛苦,司天司長是多麼的勞苦功高,既然京城的司卿讓獸潮圍城,不如讓粵州司天的司長充當司卿一職。
「這是第三條簡訊了。
第一次是郵件,第二次是電話。
同樣的,是不同的三個人做的此事,並且這三人還都得讓我們重視起來。」
粵州司天地位特殊。
特殊就特殊在,粵州司天是實際上控制著神州南海周邊國家修行界的一個部分。
名義上是粵州的司天,不如說是有別於司天的一個機構。
此前對於粵州司天的宣傳中,神州的做法都是儘量淡化它。
所以世人只知高調的關外司天,有個大名鼎鼎的周玄意坐鎮,魯州司天有個魚嘉,甚至泉城司天的司長謝鏡花,名聲都比粵州司天大。
和粵州司天相差不多的,則是西南司天。
西南大山妖族修行者數量眾多,西南司天在戰力上,儘管比不上粵州司天,亦是差距不大。
倒是夏侯窮的江南司天,鑑於位置特殊,常年都不被修行者看重。
畢竟誰會敢在江南這種神州賦稅重地做么蛾子。
當然,魯州也是神州的一個賦稅重地,陳禪解決了泉城劫難,因此早早的讓神州高層重視。
「第幾次了?」蔡老問。
江老明明說了是第三次,蔡老好似沒聽見一般,又問了一遍。
江老苦笑道「還得是你啊,第四次,粵州司天的司長毛遂自薦了一次。」
「哈哈……這叫什麼?這才是真正的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啊,咱們京城的修行世家與粵州司天這些人比起來,屁都不算!
這不是和古時候皇帝禪讓的三辭三讓一般無二嘛!」
蔡老無奈道。
不順心十之七八,能與人言者一二。
關於粵州司天,即便三個人王關起門來自說自話,亦是不好多說。主要是粵州司天當真的勞苦功勞,神州南海附近的國家能夠在這般天地大變下沒有崩潰,粵州司天當仁不讓的擁有第一功勞。
南海底下複雜至極。
古代遺留下來的靈種在靈氣復甦後紛紛覺醒,攪動的南海波浪滾滾。
沒有粵州司天鎮守,指不定這些靈種就從南海打上海岸了。
網際網路上常說的那種水猴子。
在南海可真的有,水猴子還是一個海底靈種的種族,實力頗為強大。
不止一次群起而攻,紛紛讓粵州司天擊退了。
「怎麼辦呢?此事事後,真的撤了趙子美,把司卿的位置給了他?」
「此人坐鎮粵州可以,絕不能坐鎮京城。」佟老嚴肅道。
蔡老又道「時事如此,我們嚴詞拒絕,粵州那個地方萬一真出現了什麼事,即便是支援,也得需要時間,光路上浪費的時間,就不知道會被南海的靈種給攪動出怎樣的風雨了。」
江老嘆道「蔡老,你的意思是將司卿的位置給他?」
「不。」
「啊?還有別的好辦法?」
蔡老神秘一笑「我們不是設置了一個司監的職位嘛,大不了,除了司卿、司監以外,另設一個虛銜,將虛銜給他,令他繼續坐鎮粵州。」
「主意好是好,人家不答應怎麼辦?」
「拖唄,趙子美肯定要撤職的,他的司卿當的不好,拖到下一位司卿上任,給他點好處彌補,此事也算是糊裡糊塗過去了。」
江老想了良久,頷首應下。
佟老心道,世上最怕的就是糊裡糊塗,對於擅長裝糊塗的高手,暫時的糊裡糊塗反倒是給了他們一個極好的藉口。
一個反敗為勝的藉口!
這時候蔡老提起了下一事的話題「崑崙不平靜了。」
「說說看。」
崑崙方向的情報,為蔡老掌管。
「不知你們知不知道傳說中的青鳥一族?」
「青鳥一族?傳說中西王母的使者青鳥?」
佟老問道。
蔡老頷首「正是,不過糾正你一點,根據我們的挖掘上古洞府得出的結論,所謂的西王母或許就是青鳥一族的族長名稱。」
「崑崙和青鳥一族產生了什麼聯繫?」
「傳說里西王母居於崑崙,既然人間的崑崙山是飛升崑崙仙界的登仙台,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青鳥一族是崑崙仙界留在人間守衛登仙台的仙鳥?」
「不錯。」
蔡老搖頭苦笑「青鳥一族已經現身崑崙山巔,仿佛正在準備某種神秘儀式。」
「……」
「此事必須告知陳先生與裴先生。」江老趕緊說道。
「麻煩的就在於此,那個儀式有我們的人參與其中。」
「誰有那麼大的膽子!!!」
江老怒氣沖沖的問道。
暗中和異族勾連,簡直是十惡不赦。
蔡老說了四個人的名字。
江老霎時間偃旗息鼓。
因為這四個人是神州修行界鼎鼎大名的人物,甚至還是官方的人員,權力地位俱都為一方大員,真要動他們,產生的風波還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危害。
恰恰就在於三人要準備讓各地的城市構建成堡壘,四個人分別是神州四地最高官方人員。
「國法無情。」江老吐出。
「他們沒犯法。」
「暗中殺了吧。」
「四人的修為道行,很高,本來就是偷偷成就的半步金丹,現如今和青鳥一族勾連,誰知道有沒有成為真正的金丹境。」
「說到最後,仍然得將此事告訴陳先生。」
「據我所知,陳先生在解決了京城一事後,有心自大西北轉向崑崙山。」
「唉,時事如此,就與先生說了吧,假設他們四人真的犯了事,暗中殺了,也算是為我人族剪除了害蟲。」
「神州之大,東南西北中,皆不寧,何日才到頭啊!」佟老低聲感慨。
「世上有你我這般的人一日日的努力,終會有安寧穩定的一天!」
…………
京城外的高山之上。
薛長生眼睜睜看著陳禪離開京城,卻無動於衷。
吳卿在側,很難去放心的做點什麼。
藍鋒銳吐出一口濁氣,自打坐中站起身,目光掃了眼現今站在薛長生身邊的柳辯,御風到了兩人的身後,開口說道「太平靜了。」
「什麼太平靜了?」薛長生問道。
「不管是京城,還是我們,都太平靜了。」
言外之意則是恐怕事情出乎了計劃,要迅速解決掉吳卿這個隱患。
薛長生張了張口。
柳辯暗中傳音道「難道我們三個人合力還打不過她?」
「我與藍兄身上都有傷。」
「不見得吧,你們心裡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柳辯精準的鎖定住自己一直感到不安的點。
薛長生傳音安撫道「確實是有,比如說藍兄甦醒後就在我身邊,很難不令人覺得有大人物躲在遠處布局。」
「對哦,我一直奇怪,你們生前是死敵,為何到了現世竟然成了搭檔。」柳辯之前說過,只是說的時候是玩笑話,眼下才算是鄭重提起。
藍鋒銳欲言又止,苦笑道「我現在想著是擺脫掉這身屍體,真正的活著。」
「難辦,前世的屍身既是你的機緣,又是你的枷鎖。」
別看新生的天道將藍鋒銳前世屍身的偉力給斬了個空,和陳禪這等重新修煉,容易的多。
屍身不是活人,天道就算斬了,也留了「種子」,藍鋒銳澆水施肥等待種子生長起來就足夠了。
可陳禪則是真正的被斬了個乾乾淨淨,除了重新修煉,別無他法。
這就是活人和死人的區別。
柳辯突然想起了一事「興許去崑崙山找找仙緣,能找到點什麼。」
「不可能的,你可知道崑崙山真正的掌舵人?」薛長生問道。
柳辯吃驚的問道「青鳥一族不是在遠古年代的那場大戰里,被陳禪陣營中的巨擘給打殺光了嗎?」
「實不相瞞,那場大戰另有隱秘,表面上確實登仙台沒了護衛仙族,但青鳥族裡的一位年代久遠的西王母,悄悄的隱藏了一批修仙苗子。」
「末法時代呢?末法時代沒讓它們斷子絕孫?」
「知道正漸漸復甦的泰山嗎?」
「知道,來京城時,我遠遠的看了眼泰山,沒想到過去了這麼久遠的時光,泰山的大神居然真的苟延殘喘下來了。」
「崑崙山的那批小青鳥,和泰山山神,有異曲同工之妙,躲在山裡,渡過了漫長歲月,靈氣復甦後覺醒印刻於血脈內的記憶,走上了一代代青鳥的道路。」
「嘿,守衛登仙台的仙族,有什麼值得稱道的,還不如崑崙仙界裡是一方諸侯的青鳥仙族呢。」
守衛登仙台的青鳥一族,不過是仙界裡的那一族的分支。
但,這一支分支,確是大能巨擘層出不窮。
那場遠古年代斬斷仙脈的大戰,留在人間的青鳥一族,堪稱是仙界這一方的主戰力。
陳禪不止一次在崑崙大戰,除了迎戰自仙界下凡的仙王級高手外,剩下的都是征戰崑崙。
江老等人真將青鳥一族出世的消息告訴陳禪,陳禪絕對不去西北看看那座已經與人間結合的山海殘界了,解決掉京城一事,第一時間去往崑崙,再一次征戰崑崙。
「莫非,青鳥一族也有長生組織的人?」
「不錯。」薛長生大大方方承認,「有兩位青鳥加入了我們,並且她們都是從遠古年代僥倖活下來的巨擘。」
「不太可能吧,聽說陳禪那些人將青鳥一族的巨擘殺乾淨了。」
薛長生失笑「我和藍鋒銳這種孤魂野鬼都能甦醒,何況被仙界大人物給予重望的青鳥仙族了,自是有起死回生的大手段。」
柳辯想想自己活下來的不容易,羨慕道「我看過讓現代神州稱之為四大名著的《西遊記》,書中寫有背景的妖怪都活下來了,沒有背景的全都被打殺了,原來我才是沒背景的妖怪。」
藍鋒銳反問「你不是照樣活下來啦?」
「再缺少一點點的運氣,我一定會隕落,絕對甦醒不了。」
柳辯頓了頓,「對了,你知道陳禪為什麼離開京城嗎?」
他主動起了這個話題,就是表明不想眼下便去找吳卿的麻煩。
三人剛剛察覺到吳卿身上有一道隱晦卻極為強大的力量波動了一下,很難瞞得過他們的感知,他們不約而同的當作無事發生。
看來,吳卿是預判到了自己有危險,旋即做了對應的手段。
留給三人的依舊有很大的機會揭開吳卿的神秘面紗。
三人準備對付吳卿的大手段尚未完美,等到打磨完美,饒是吳卿有陳禪那般本事,猝不及防之下面臨三人的大手段,僥倖不死,也得付出慘重的代價。
薛長生緩緩搖頭「不知。」
「其實現今是進攻京城最好的機會。」
藍鋒銳說道。
薛長生傳音「我已然決定用另外的方式煉製肉身,京城這場戰鬥,暫且如此吧,虎頭蛇尾也算是一個結果。」
「那麼長生組織就要改弦易轍了。」
「煉製出肉身,我倒是要睜大眼睛好生瞧瞧,誰是我的對手,誰有資格使得長生組織改弦易轍。」
回想薛長生前世的手段,藍鋒銳為不可察的點點頭。
換句話說,薛長生曾被陳禪寄予厚望,可見他的天資與戰力是怎樣的驚世駭俗。
同樣的話,薛長生轉告給柳辯。
柳辯回應「來京城之前,我是萬萬想不到,此行對付的大敵居然不是外人,而是我們自己人。」
「計劃趕不上變化快,攘外必先安內,元嬰境開放前,我們在金丹境中,有的是機會殺陳禪,包括裴柳萱那個叛徒!」
「可惜北山死了,我還想學北山的一門術法來著。」
「青鳥一族在崑崙山似乎搜集了不少好東西,你倒是可以去崑崙山碰碰運氣。」
柳辯儘管前生有著不錯的聲明地位,與青鳥一族比,還是差了不少的。
「青鳥……西王母……嘿,就是不知新的西王母誕生了沒有……」
薛長生暗中搖頭「不知,估摸著十有八九是誕生了。這是個前所未有的大年份,各般以前見都難見的存在,今後會如雨後春筍,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
柳辯笑了笑,未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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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