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遊戲中的鬼族和傳統意義上的鬼並不是一個東西,但有部分特性還是一樣的,比如夜晚的加持。
遊戲鬼族不受日夜限制,但晚上無疑會增強鬼族術法的威力。
「森羅夜行」所釋放出來的惡鬼,是那些受過酷刑,肢體殘破不堪,看一眼就覺得嚇人的。
當然,嚇人的東西,戰鬥能力自然不太行,但術法強就強在,它不追求表面戰鬥力。術法難纏之處在於,除非找到破解之法,或者能夠直接針對施術者本人出手,負責哪怕是又術法構建的雜兵,也會變得極其難纏。
對這群來歷不明,裝模作樣的人,余楓沒有任何好感。剛才沒有直接出手,也不過是因為不想主動攻擊變成紅名而已。不過看他們都沒上的意思,余楓自然不會特別在乎一個紅名……他現在還是有足夠的懺罪之心(銀子)的。
惡鬼出,戰鬥瞬間變打響。
一個玩家,要同時面對一群完全並不容易,除非是裝備武功境界碾壓,不然單純對招的話,雙拳難敵四手這情況在哪都不會過時。
話說,真要論起群戰,還是長兵器比較合適,比如槍槊戟之類的……配上蒼駮這個戰鬥坐騎,貌似也不錯。不過那不符合余楓預設的發展路線,還是不要去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了。
幸好提前布下術法,給這十多名玩家造成不小的干擾,余楓寒刀信舞,招招強勢,完全無懼這群人。
畢竟他今天還有八層修為,身上穿的也是遊戲中最頂尖的裝備。而這些人雖然都是八層修為,但都屬於剛剛入門那種,武功裝備上就差了不少。
而在百丈之外的一座高峰之上,十流公子以絕頂輕功悄然登上。
「哇,這麼厲害,十多個人被壓著打。」攀岩過程中,他並沒有關注官道上的混戰。
在他面前十步之外,有一個戴著相似面具的人,身穿血紅華袍,頭頂雕鳳金冠,正在翩翩起舞。手中鐵扇翻飛,隱有雷光乍現。
「太極紛綸,元氣澄練,陰陽相薄,為雷為電。」輕柔細膩的詩賦之聲,隨婀娜身段而形成獨特韻律。紅衣面具人舞姿翩然,宛若月下謫仙。
「……天怒將凌,赤電先發。窺岩四照,映流雙絕。雷電赫以驚衡,山海磕其奔裂。若夫子午相乘,水旱木零。仲冬奮發……伏雷先行!」一字一句,皆是異力暗送,一舞一吟,造就天相奇變。
……
夜空之中,黑雲無端凝形,讓原本因惡鬼出現而顯得詭譎的氣氛,變得更加陰森了。
圍攻的十多人已經被余楓解決了四五個,但這些人的攻擊節奏卻一點都沒亂。余楓覺得很奇怪,很少有玩家能夠這麼安靜的,這是工作室還是什麼?執行力也太高了,搞得都有點不像是玩家了。
當月光被遮蔽時,剩餘的十來人快速退開,似乎預示著即將有大事發生。
余楓抬頭一看,只見星月被一片黑雲遮蔽,雲中似乎有雷光閃動。
「日!」余楓乍然一驚,忍不住罵道。
這時,一道雷光瞬間劈下,就算他有決定輕功,也絕不可能避開落雷攻擊!
有人竟然用引雷術搞他!這十多個人只是負責拖延,不讓他察覺附近有人在施法而已。
高峰上,十流公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數道驚雷落下。
「哇,這麼強的嗎?這招用來殺boss不是美滋滋?」
紅衣面具人冷聲道:「哼,哪有那麼容易,她躲開了。」
「雷電也能躲開?怎麼做到的?」十流公子愣了一下,有點不可思議。
「可以了,試探結束,走吧。」
「結果呢?」
「不好辦,她成長太快,或者我們知道消息太晚了,回頭再考慮吧。」
「不能把你那些面具傀兵弄得強一點嗎?」十流公子有點不高興。
紅衣面具人瞥了他一眼,說道:「必須要一年以上不上線的玩家,才能被戴上拘魂玉面,受我術法操控。一年前退服的玩家,能有多厲害?」
「那這麼想也是雞肋的術法啊,又不能動用賬號上的東西,又要一年以上不在線,一年前最多就剛到八層。」十流公子搖頭道。
「說起來,你跟我混一塊,確定還能追到你女神?」
「不跟你混一塊也不一定能追到啊,反正在你身邊總歸有第一手資訊,搞不好就有機會呢。」
「呵呵。」
兩人隨後,快速離開了這個地方。幾分鐘後,余楓登上了山頂。
「果然是這裡沒錯,距離這麼遠的引雷術,有點厲害,遊戲裡有這麼強的術法流玩家嗎?」余楓有點疑惑。雷光過後,那些面具玩家也都不見了蹤影,給余楓一種……術人的感覺。
剛才如果不是靠著蒼駮的「虛藐疾奔」技能,他就真的要被電死了。且不說天荒鬼道能不能擋下落雷,光是時間就不足讓他開啟天荒鬼道。
雖然死一次損失也不會太大,但除了自殺回城,他一次都不想死。
只是,他還真的在不知不覺間被人針對了啊,而且看起來還是個精通術法的老陰比!那個十流公子也是莫名其妙的,看來等會下線要問問步溪月了。
這肯定不是他惹上的麻煩,畢竟他才玩一個月,雖然與人接觸不少,但並沒有結仇。
現場既然已經沒有線索了,那余楓只能回到官道上,繼續前行。
以蒼駮的速度,奔馳到紫咒林需要將近一小時的時間。余楓一襲清冷白衣,在月下星夜疾馳,路上偶然間遇到的個別玩家,都以為是遇到山鬼精靈了。
晚上在活動的玩家本來就比較少,畢竟遊戲氛圍還是有點寫實的,而且還可能有鬼怪什麼的在荒郊野外。因此大部分晚上上線的玩家要麼在主城,要麼去人多的副本。
余楓來到紫咒林的時間,比預計的要晚一些。
夜裡九點多鐘,幾乎不會有玩家在附近活動了。
余楓自己也沒走進紫咒林里,因為光在外面看,就感覺有些陰森。實際進入的話,面對未知的凶獸怪物,加上黑暗環境,根本探查不到什麼有用信息。
他來這裡,主要是看看周邊有什麼東西,也許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也說不一定。
關於這個試煉任務,他心裡其實已經有了一些盤算,但具體有沒有可行性,還需要實際接觸紫麟天蟒才行。
他其中蒼駮,繞著紫咒林邊緣走著,忽然看見另外一個方向有微微火光。
向火光而行不久,便聽到一陣音色樸拙抱素的曲調,余楓並不精通樂理,他聽不出這是什麼樂器,但曲調中的蕭索蒼涼之感,卻是強烈非常。
他略作猶豫,然後收回蒼駮,緩步朝花光之處而去。
蕭疏樹影,迷離夜氛。重重疊疊,深深幽幽。篝火旁,一人一劍,隔火相望。
那人雙手持塤而奏,塤聲似在訴說一世滄桑。
驀然,一陣夜風吹過,篝火搖曳間,塤聲斷,劍光閃。
劍動一瞬,余楓鬼斬上手,凝神一擋。
「離開此地,否則,劍下無情。」落拓劍客聲音略帶沙啞,但話中冷意卻讓人不寒而慄。
「需要酒嗎?」余楓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嗯?哼!」落拓劍客感到不悅。不再廢話,揮劍快攻,招招奇絕狠辣,不留餘地。
余楓一邊應招,一邊說道:「十招為限,若不能殺我,共飲如何?」
江湖人,江湖事,這名劍客滿身蕭索之感,但劍法卻是高超,顯然是有故事的人。而他吹奏的樂器塤(xun),是華國歷史最為古老的樂器,誕生於奴隸時期。
塤是一種少見的樂器,也是一種孤獨的樂器,塤聲幽深曠遠,一如這名劍客給人的感覺一般。
所以,余楓對他很高興去,只是十招並不是那麼好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