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陽光重新灑滿整個修岩府府城時,無數人看著坐在西城門附近城牆上的身影時,各個都情緒複雜的厲害。
敬畏、仰望、忐忑、恐懼?
不同的人看去,自然就有不同的心情。
昨天衛文廣的兩刀,才是徹底斬碎了上萬騎兵的所有軍心士氣,上萬騎兵就在城外下馬投降,等著衛文廣收編。
這過程里,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都不可能在挑唆鼓動那些士兵去和衛文廣作對了,那不現實。
然後,衛文廣還是聲傳數里,開始了講解,他宣布從主張修岩府這一天起,會在城內恢復所有奴僕的自由身,不管是唐氏還是其他中小家族,所擁有的賣身契,從昨天起自動廢除。
所有高利貸欠條之類,自動廢棄。
只這兩點,就讓九成以上豪門私兵,一下子對衛文廣衷心起來,他們衷心擁戴這位新來的驃騎將軍。
哪怕這個驃騎將軍並不是魯國官方任命,是他自領的,那又如何?
然後,衛文廣該宣布,從今天開始,若有誰加入驃騎將軍府從軍,即可就能領兩畝良田,以後軍功授田,軍功授爵,哪怕只是粗談了一番,沒有太詳細的解釋,也足以讓那些豪門私兵,甚至府城無數小手工業者心動了。
府城什麼樣的小手工業者最對?碼頭苦力,轎夫之類,全是沒田地,也在府城內幾乎沒有家的窮苦人,參軍就能領兩畝田?即便兩畝田還無法讓一個人吃飽,那也是田地啊,能傳給子孫的產業。
要不是衛文廣說了,需要等到上喜縣他的軍隊過來,接管了府城上下後,才會考慮在府城徵兵,估計想報名參軍,成為將軍府軍士的人,已經能排滿大街,從城西排到城東了。
府城基層民眾,對於這個如神魔一樣的衛將軍,已經打心底開始擁護,迫不及待等著他的軍隊過來了。
話說,西城門的城門樓,就是最好的證明,事後有無數人去參觀,一刀輕鬆斬碎城門樓,衛大將軍還刀槍不入,跳的和飛一樣,跟著這樣的大將軍征戰四方,你需要考慮輸麼?
既然基本不會輸,那參軍就是跟著衛大將軍撿功勞啊,那城外無數畝良田,基本都操持在張亦文、王堯等龐大的糧商士紳手中,可驃騎將軍昨天已經親手把王堯家裡的男丁殺了一茬。
是的,自從他宣布自己的各種政策後,王堯就心知不妙,打算率領家人逃亡了,還沒出城就被衛文廣當眾斬殺了。
畢竟,王堯除了是最大糧商之外,還是府城青樓、賭場、高利貸等行業的龍頭老大,手中產業沾染的小民之血,幾乎能令人望而生畏,這比上喜縣魯家還要殘暴許多的豪強,衛文廣不可能留他的命。
王堯一家死傷慘重,張亦文家族也好不到哪去,雖然被審判後,還活著不少家人,可以往的各種惡行惡事,也被衛將軍搜颳了九成五以上的家產,包括城外的田產。
現在,衛將軍就是修岩府最大的地主!
修岩府知府衙門、修岩州巡撫衙門,提督衙門,也全被衛文廣全廢了,只等驃騎將軍府建設了。
今天一大早,衛文廣坐在城頭,就是等自己的軍隊入城了。
他坐在這裡,西城門附近,自然也匯聚了無數身影,大家都在等。
「來了,來了!」
不知多了多久,突然有驚呼聲在城內響起,無數等待的人聞風而動,剛想去向城外張望,就聽呼喊聲更響了。
「將軍,安廣縣韓劍舟來降。」
「……」
不少人被這轉折搞的凌亂時,衛文廣才放聲大笑,「我這二弟倒是好快。」
一聲笑,驚呆無數人,目前為止,還只有頂尖豪強的家主們,精英們才知道韓劍舟和張順,與這位大將軍早有勾結呢。
萬眾矚目下,城內大街上很快就想起了馬蹄聲,一群精騎自東而來,因為道路通暢,韓劍舟和一眾親隨,就如風一樣殺到了西城門下數是米處。
兩個多月不見,此刻的韓劍舟,氣勢明顯要比兩個多月前剛做事時更豪邁了許多,也更威嚴霸氣了幾分。
但,韓劍舟還是萬萬沒想到,他們幾兄弟的造反事業,會以這樣的姿態在修岩府上演。
韓劍舟以及一群親隨還在恍惚發呆,衛文廣就從九米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翩若驚鴻的站在了韓劍舟身前。
韓劍舟,「……」
眾人親眼目睹了奇蹟,韓劍舟才快速下馬參拜。
「大哥!」
「見過大頭領!」
…………
「哈哈,都起來,有眾兄弟相助,我們在修岩府的大業,穩若磐石。」衛文廣大笑著誇讚聲里,西城外,也漸漸響起了巨大的聲響。
這次,才是真來了!
兩千騎兵四千步兵,外加軍需輜重的隊伍,這大軍行程,自然是聲勢浩大,捲起來的塵土黃煙,還隔著很遠,就讓西城附近的很多人感覺到了。
「所有事日後再說,走,跟我一起迎接老帥!」
衛文廣大笑著開口,他自己也翻身上馬,帶著一群安廣縣來的兄弟就殺出了城門,很快,唐氏、沈氏、劉氏等各家家主,也認命了一樣,各自騎馬跟著出了城。
實話實說,既然衛文廣實施的那一套,和韓張差不多,這些頂尖豪門捫心自問,就算等著被判決,他們各家,最多死上一批紈絝,家族骨幹還是能保住的。
至於產業?也如唐懷瀾推測的那樣,就算因為家族紈絝的惡行惡疾,會被判罰出去八九成,可留下來的,依舊是一筆能讓無數人眼紅的財富了。
打又打不過,逃也逃不走,連麾下的家丁私兵,都幾乎留不住了,你就算帶著財富外逃,能守住?真當各國海盜是玩的?真當其他地方的士紳是良善?
就算他們帶著財富逃亡,逃到有殷勤關係的,還保留著一定實力的士紳那裡,那些親屬也會眼紅財富,一口把他們吞下。
既然如此,不認命又能怎麼樣?
時間悄然流逝,等衛文廣和上喜來的六千兵馬匯合,在城外和楊定遠談笑風生時,跟隨著走出來的各家家主,以唐千讓為主的中年老年們,就逐漸盯著楊定遠發起了呆。
不對啊,這帥大叔是誰?看著挺眼熟的,而且越看越眼熟??
面面相覷一陣子,唐千讓才一拍大腿,「那是死了八年的楊定遠?我魯國名帥楊定遠?」
「真的是,老夫也一直懷疑是那個不識抬舉的武夫,只是不敢相信罷了……天殺的,他都死了八年了,下葬時老夫還去緬懷過,他怎麼從墳里蹦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