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諸神黃昏啊 第兩百四十八章:道不同，不相為謀
「看起來，果然如我想像的那樣。」
夏亞率先開口，為了能傳到幾十公里外，他的聲音帶上了以太。
「我給了你們很多次的機會，將你們從漫長且毫無目的的宇宙漫遊中，帶到了這片人類應許之地。
第二次離開的時候，我也將你們留給了哈達莉，讓你們，能與他們一起復甦文明。
但是，你們卻依舊未曾珍惜。」
「告訴我，瑪樺！你們還想得到什麼？」夏亞平靜的說道。
「我不是瑪樺，瑪樺，在兩千年前，就已經進入了沉睡成為了這個世界龐大算力的一部分。」
那道聲音從遠方傳來。
「創造了永恆世界之人，卻最先開始畏懼永恆，真是可笑......」
「你們那個世界，可不是什麼永恆。」夏亞道。
「是啊，虛假的永恆罷了。」
「但是，我們要的，便是這個永恆的真理。」
神骸的雙眸泛起些許火光，這片戰場上僅剩的一點綠色，也因為那龐大的以太吸收器而枯萎，方圓數十公里之內，已經看不見一點綠色了。
而這個景象，依舊在向著四周擴散....
天之公牛有著旱災之稱，其所到達的地方，遍地乾涸，那其實也是因為它吸收以太的能力。
與眼前這個龐然大物相同。
「在兩千多年前，這片土地上的文明近乎毀滅之後，我就開始與其餘人一起，使用魔方內的算力。
開始計算文明延續的方向。
我們計算到了數千年、數萬年後，進行了千萬次的演算預演，最後，卻得出了一個結論——無論走哪一條路，人類文明，終究會在遙遠的將來徹底毀滅。
不信邪的我們，開始繼續演算未來，甚至幾度耗盡了魔方內部的能源，最後得出的卻都是同一個結論。
人類發展到最後，不是因為資源的枯竭而互相殘殺，就是為了爭奪資源，而被更加強大的文明抹除。
甚至就連自喻永恆的魔方，在遙遠的未來，也會因為內部零件的損耗，因為能源的枯竭等各種原因而停止運轉。
但是我們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我們之所以無法推演出永恆的未來，一定是因為我們缺少了必要的「要素」。
地球上的一切，以及人類的智慧與劣根性，不足以讓這個文明永恆持久下去。
所以，我們想到了您.....」
「諾亞！」
神骸的聲音逐漸激昂。
「於人類最古時代就行走於宇宙中的神秘，神道的代言人，永恆不變的永生者！
普救世人的救世之主！
這個宇宙中，人類的認知中，如果有一件人和事務與永恆有關的，那就只有您！諾亞！
請告知我等，永恆的奧秘吧！」
冗長的沉默，籠罩在這片戰場上，人們面面相覷。
在文明延續這種宏大命題之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顯得無比渺小。
但這個命題，卻事關在場的每一個人，以及未來的他們的子孫。
但此刻，腦海里只想快點結束這場戰爭的人們，對於所謂文明的延續，其實並不那麼在意.....
人們的心中此刻擔憂的，是那個龐然大物接下來的動作。
夏亞注視著神骸，緩緩的揚起嘴角。
「如果，我不回答呢？」
「那麼，我們就毀滅這個世界的文明！不能永恆的文明，留存著毫無意義！」
「什麼！！？」
在場的所有人聽見這句話，全都變了臉色。
一些人急切的對著遠方的神骸怒吼道。
「我們延不延續，關你什麼事？」
「他憑什麼要以自己的意志，去決定人類的未來！」
「神經病吧！」
但是神骸顯然是不會在意他們的怒罵了。
「呵，真是愚笨之人。」夏亞不屑的冷笑一聲道。
神骸中的魔方內的那些會議桌上的人們齊齊一愣，真理先生也是如此。
真理壓抑著心中的怒火，道。
「我們是虔心想要向您追尋這個宇宙最終的真理，請您......不要用這種話語來羞辱我們！」
「我可以問你們，一個問題嗎？」夏亞輕聲道，「你們所期望延續的，是人類自己創造的輝煌歲月，還是人類文明本身？」
「文明的生存是第一要素，自然是文明本身！」
「即使，要丟掉輝煌，延續的，或許將會是死寂與壓抑的文明，如....你們一般。
你們當初也是這般想的吧，為了抑制人類因科技發展而擴張的野心，抑制人口盲目的擴張，避免導致資源供給無法跟上擴張的人口從而導致崩盤。
所以，將人類控制在一定的人口數量，壓抑著人類的發展，將其維持在一個平衡上。
所以，在空海時代創造了那樣一個，如煉獄一般的，真理教會。」
冗長的沉默過後，神骸上繼續傳來聲音，「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夏亞低聲輕喃。
「故事？」真理與其餘人都皺起眉頭，不過並未言語。
「曾經，有一個人類文明，在四百年後將會被一個更加強大的未知外星文明入侵。
他們通過各種渠道得知了這一一點。
隨後，全球都陷入了恐慌，世界各國開始聯合起來為四百年後的末日戰爭做準備，全力發展航空事業與太空軍事，全球進入戰爭時期，世界經濟加速轉型，生活水平一天天下降。
政治空氣也緊張起來，環境急劇惡化，糧食減產，儲備糧耗光，生活水平倒退到一百年前，該時期持續了半個世紀，世界人口從八十三億降到了三十五億。」
人們靜靜的聆聽著諾亞講述的這個故事，心中更是激起萬般層浪。
諾亞，在講述另一個人類文明的故事，難道說，人類，不止生活在這個星球上嗎？
「然後呢？又為什麼結束呢？」神骸問。
「因為，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思考起了一個問題。」
夏亞注視著神骸。
「快要餓死的孩子，與延續人類文明，究竟哪個更加重要？」
整個戰場，再一次的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人們紛紛皺起眉頭，垂首沉思著。
艾莉西亞抬起頭，靜靜的注視著漂浮於天穹的諾亞。
她已經知道夏亞想要說什麼。
那樣的回答，他曾經給過自己一次。
諾亞之所以會被人們稱之為諾亞，受人尊敬。
從來都不是因為他那強大的力量，因為他的神秘。
人類從來都不是誰的奴隸，誰想要主宰他們，誰就是他們的敵人。
即使是諾亞，自持強大的力量想要主宰人類，最終，也會被人類視做入侵地球的外星人，掀起反抗。
之所以會受人類的尊敬。
是他那一次又一次的救世之舉，是他那，心中永恆不變的信念與對人類輝煌的認同。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真理。」夏亞道，「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什麼絕對的永恆，即使是我，即使是諸神，也終究會在遙遠的未來毀滅。
但或許確實存在相對的永恆，或許會讓某個單個的存在，亦或者是某個文明，延續到宇宙終結之時，活的如星辰一般永久。」
「那就將那方法告知我們！」真理激動的說。
但夏亞卻搖了搖頭，答非所問的說道。
「你們知道，那個文明，最後選擇了走出怎樣的路嗎？」
頓了頓，夏亞繼續道。
「歲月是永恆的，死寂的，是文明的輝煌與人性的光輝帶來了活力與色彩，帶來了生機。
如果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這樣的文明即使擁有了時光，也不過是活著的死屍罷了。」
夏亞注視著遠方的死骸。
「不是給歲月以文明，而是給文明以歲月。
不是想著如何延續文明，為了活著而活著。
所要的，應該是為了如何使文明更加輝煌。
那個文明，在意識到這一點後，便開始進行了數次革命，全力發展民生。
而也因為這一次變革，迎來了一次技術爆炸。
文明的延續，是文明輝煌之後的必然結果，過於執著，最終只會起到反效果。」
「不是給歲月以文明，而是，給文明以歲月嗎。」
人們仔細的琢磨著了來自諾亞的神言，心中激盪著，久久難以停歇。
「看看我身後的人吧，真理！」
夏亞的聲音逐漸激昂。
「那一個個身受重傷，灰頭土臉，跨過同伴的屍骸與鮮血，背負著英魂們的期盼前行，踏過深淵與荊棘也要獲得和平的人。
他們的願望，才是人類的未來！
而不是所謂的追求永恆，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看看這片土地吧！
這裡本是一片森林，此刻，卻因你的所作所為，成為了一片廢墟！
你們此刻正在做的，就是在毀滅這個文明！」
神骸沉默了片刻，隨後，真理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你所說的，只是個例，這個世界上，如果只追求輝煌而不追求真理，最終只會重蹈兩千多年前的覆轍！」
真理雙目赤紅的注視著屏幕上的諾亞。
「我未曾見過人類的輝煌帶來的新生，我只見過人類的輝煌帶來的毀滅。」
「看起來，你的身份會很有意思，有資格替代魔方世界成為首領，並且對人類的延續如此執著。
讓我猜猜，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做姜成，第十六任諾亞？」
夏亞的眼中閃爍著微光。
「那個讓諾亞方舟，成為滅世之舟的人。」
「少廢話了！」真理的聲音從神骸傳來，「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們，我就履行之前的約定，毀滅這個文明！」
「道不同，不相為謀。」
夏亞伸出手，荊棘槍在空中挽了一個槍花，對準了那體型比自己大萬倍的神骸。
「誰，給你的資格，來威脅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