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方沂接到了柳蜜消息,說是要陪著取什麼名字,他運道好,這會兒正是上升期,能帶一帶她換個好名兒。
其實不只是柳蜜,聽真姐說,現在有些南方來的老闆,約方沂吃飯,啥也不要,就是白請他,跟他呼吸一個房間的空氣,完了讓他說幾句吉祥話。
已經在開店的《我團》煙火師郭岩,托人給方沂道謝,說不是他,搞不好自己已經見了馬列。
顯然,方沂運道好這事兒傳了出去,很有一幫人相信了。畢竟《新三國》和《我團》都遭過難,一度要停擺,他進來後劇組一帆風順了,收視率也不錯。
柳蜜給方沂介紹過戲,方沂不得不還情。
直接約在了廣化寺,到地方的時候,發現柳蜜被堵在外邊兒不能進去,正在和香客討價還價:
「憑什麼不能進去。」
「裡邊兒在舉辦活動,外人止步。」
「可我要進去,我會捐錢的,我想換個名字來看看。」
「施主,那可不能叫捐錢啊,只能說是香火。」
這香客很無語。
然而,抬頭見了方沂,他主動的讓出一截,「請進。」
柳蜜無法控制情緒了。「他為什麼能進去?他剃了光頭?還是他那什麼香火?」
「方施主不一樣的。」
柳蜜驚了,「連叫什麼都知道,不是,方沂現在這麼有名氣的嗎?」
香客不理她。
這些香客呢,有些人是貨真價實的大老闆,來積功德的,看不起普通明星很正常。女人都看麻了,只會影響自己現在掃地。
方沂微笑著說,「她是我朋友,能通融下嗎,我保證全程不讓她壞規矩。」
香客見他一笑,血湧上腦門兒,誠惶誠恐的在前面引路。而且走了幾步後,忽然想起什麼,還嚇了一跳,退回來在方沂後邊兒,用手勢提醒他。
柳蜜說,「方沂,你為什麼這麼受和尚歡迎啊。」
「我也不知道。」
「你私下裡給大和尚捐了很多錢不是,香火嗎?我聽說你接了天梭的代言,太牛了,比拍電視劇來錢快多了。」
她嘴裡的大和尚,就是供奉的那位。
方沂回頭問她,「你覺得我會嗎?」
柳蜜訥訥的說,「我就是不知道,才來問你,方沂」她很想說,有陣子不見你,感覺你好像比之前要更大氣直接了,明明更接近了,可是自己卻不好像以前一樣的直白了。
為什麼,是因為現在倒霉嗎?只要轉了運就行?
到了所謂的大師那,有人等著的,正捏珠子笑嘻嘻看兩人過來。香客也退下了。
就在這時候,方沂忽然說,「與其捐錢,不如好好演你的戲。演出人生百態,演出煙火氣,讓百萬千萬的人受你觸動,也許能改變他們生命中的一些選擇,受到感染更好的面對生活,從此在心裡感激你喜歡你,這不是功德嗎柳蜜,你有這麼好的機會,何必去沾什麼香火?」
「香火留下的是灰,吹一吹消失不見了,心火呢?」
柳蜜瞪大了眼睛,啞口無言。
走出一截,實際上一直在聽的香客也呆了,前邊兒的大師快速撥動手上的佛珠,眼睛看著方沂相當激動。像是再次確定了什麼。
「咕嚕嚕!」
在大師朝方沂和柳蜜倆示意後,柳蜜開始給自己換名字,她閉眼睛搖動一蠱簽,直到掉出來一根。
「紫陌事多難暫息,曦車碾下朝霞屑。」
柳蜜急切的問,「什麼意思?」
大師說,「取第一個字。」
「紫曦。」她把新名字念了一遍,覺得很像是要撲街,和藝名簡單化的起名原則完全相反,但畢竟是自己搖出來的,她現在也相信一些了。
「那我以后姓柳,叫紫曦?柳紫曦?」
這樣重複幾遍,她覺得好像是要比之前的名字有格調些。打算給經紀人曾姐報信兒。
取藝名不是開玩笑,那真是後邊兒要一直用了。
大師見方沂沒有說話,問他意見,「方施主,你覺得這簽怎解?」
方沂,「我覺得這簽東拼西湊的,和名字沒什麼關係。還是原先的名字好,父母取的,要改什麼呢。本來就是沒影兒的事,你想要改才覺得這簽有意義,如果不想改,這簽就沒有任何意義,全都賴你怎麼看。」
大師悟了,「善哉。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施主,你隨便一句話,果然充滿了禪學至理。」
方沂無奈了,「我真就隨口一說。」
大師繼續夸,「就是隨口一說,才體現出施主的智慧。」
柳蜜的眼睛在大師和方沂間來迴轉。
那改名的事情自然就黃了,她就當是來旅遊散心了,買了幾串珠子給自己和家人,以及給方沂。又去撞了鍾,使了很大力氣,砰砰砰撞幾十下,整個寺廟的都聽得到。
也捐了香火錢。
這次是真花了錢,上次一分都沒花,耍了佛祖一頓,還許了願,結果一個都沒實現。可能就因為這,才倒霉了這麼久。
出來寺廟,天已經黑了。
柳蜜不滿道,「方沂,這些和尚,為什麼朝令夕改,一會兒說是這樣,一會兒說是那樣,我還以為他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方沂,「他都給你說詩了,改名本來就是無稽之談。」
「也不能這麼說啊,詩施也改了名的,她現在比我好過。」
方沂,「改了多久?」
「五年。」
「這和詩施的好過,真的有關係嗎?或者你打算等上五年,讓佛法起效。」
柳蜜看著方沂的臉,急起來,「我不想等五年了,我一年都不想等,看來這東西的確沒用,五年什麼都晚了。」
「滴答滴~」
方沂提醒柳蜜,「你手機響了。」
柳蜜帶著他去自己的哈雷那邊,得意的拍了拍,「現在不要管了,我帶你逛一下京城的街吧。你是個乖乖男,肯定從來沒有坐過這些東西,我從小可不一樣。今天你抽出時間來陪我做無用功,我也載著你轉一圈吧,又回到這裡,做無用功。我們互相抵消掉。」
哈雷繞著什剎海轉圈,方沂因為沒有坐過,多少有幾分緊張,扶住柳蜜的腰。前面的柳蜜呢,一直沒怎麼說話,轉過了佛寺,轉過了名人故居,紀念館,轉過了各大湖,直到要回到原點的時候,才說:
「我今天悟到了一件事情,方沂。」
方沂在後座聽不清她說什麼,甚至不知道她在說話。
「有時候非要在前面,不一定是要想強過別人,是弱於別人,在其他地方去找補,這樣才能覺得安心,要不斷證明自己有價值,很值得被珍惜。像你說的一樣,我是那樣想的,所以就真的存在,我有一天不那麼想,就不存在了。」
「可是,我現在還是那麼想的。」
重新到了廣化寺門口,柳蜜停下來催促說,「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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