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雲詩看著孟婆,孟婆只是對著祝雲詩笑。
她抿起唇,漸漸沉默下來。
與此同時,她心中卻也有另一個疑問。
――既然林深時知道回到過去的辦法,那麼林深時為什麼不自己回到這個時間點呢?
祝雲詩覺得,自己大約可能被林深時忽悠了。
不過顯然,這種問題現在也沒辦法去找林深時問清楚。
倒是孟婆仿佛是看出來祝雲詩哪裡不太對勁,她伸手碰了碰祝雲詩的臉頰。
「有些時候,不需要思慮那麼多。」
孟婆笑道。
「既然來了,便好好享受吧。」
命中注定,難以逃脫。
有些事是難以改變的,孟婆經歷了太多難以改變的事,現在她已經看開了。
就像,天命如此,難以改變。
祝雲詩抿著唇。
孟婆把目光落到遙遠的閻羅殿上頭,每個人都有她的命運,旁人無法插手,更加無法改變。
「要不要讓我猜一猜,你們想要什麼?」
孟婆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她笑眯眯的看著幾個人。
「若是我猜錯了,你們便可以對我提一個要求,這地府之中,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逃脫我的掌控。」
這一任孟婆大約是所有孟婆之中最為強悍的存在,在她的眼中,閻君也不過是個傀儡,千萬年的積澱讓孟婆成了地府事實上的主宰。
「若我贏了……」
孟婆巡視一圈。
「算了,若我贏了,也不缺你們那點東西。」
祝雲謠好奇的看著孟婆,「那你幹嘛做吃力不討好的事啊?」
孟婆這不管輸贏,都是她虧了啊!
「因為生命漫長,悠長的歲月里,總需要點樂子不是嗎?」
孟婆往後靠了靠,笑眯眯的看著祝雲謠。
樂子祝雲謠:呃……
她看了看祝雲詩他們,又看了看自己,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他們好像確實沒什麼值得孟婆貪圖的。
「怎麼樣,要不要叫我看一看?」
孟婆笑道。
祝雲詩卻是掌心已經忍不住滲出幾絲冷汗來。
「看啊!」祝雲詞摩拳擦掌,「你輸了可不許哭鼻子啊!」
她躍躍欲試的看著孟婆,祝雲詞坦坦蕩蕩,想要的都直白的說出來,從來不屑隱藏,所以她大約是最不怕這個的了。
「你們呢?」
孟婆挑眉。
「無聊死了。」
祝雲謹忍不住嗤了一聲,她面上隱約帶著幾分不屑,但是眼底卻隱約有幾分心虛。
祝雲詩瞥了她一眼,未曾說話。
「我覺得,試試也不是不行吧?」
祝雲謠偏了偏頭,說不定他們能夠省點事呢?
「來呀!」
蛇人也躍躍欲試,他不像是祝雲詩他們顧慮頗多,這個時候倒是覺得這東西好玩的很。
孟婆笑了笑,「那我可開始了,你們誰先來?」
「我先來吧。」
祝雲舒看了一眼幾個人,往前一步,他是大哥,自然也是他先來。
祝雲謠好奇的看著祝雲舒,不知道孟婆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孟婆換了個姿勢靠著橋墩,伸出那如同枯枝一樣的手,在祝雲舒的額頭上輕輕一點,而後笑眯眯道:「你想要的,不過是幾人平安喜樂罷了。」
「願他們平安喜樂,願他們一生順遂。願他們百事無憂,願他們得償所願。願他們年年歲歲春風面,願他們歲歲年年無悲秋。願他們行至人生飲馬處,回程走來一路笑。願他們自此放歌歸,山搖地動不相擾。願他們長長久久看繁花,願你從此萬物順心意。」
「你所求,不過如此。」
「我說的對嗎?」
祝雲舒沉默片刻,點頭。
孟婆只是看著祝雲舒,笑容溫和:「你會得償所願的。」
「多謝。」
祝雲舒抱拳,對著孟婆行禮。
他這一生顛簸飄零,然而每當想到世上有幾個人在牽掛著他,他便不覺得自己在漂泊了。
於祝雲舒而言,他存在的意義,就是佑他們一生順遂。
「下一個誰來?」
孟婆看著剩下的幾個人。
「我我我!」
蛇人連忙擠過來,生怕少了自己。
「我覺得你肯定看不出來我想要啥,噯,要是你看不出來,能不能給我分配一對象?不然我總看著他們秀恩愛,實在是太難了。」
蛇人晃了晃蛇尾,哭喪著臉說道。
身為一條萬年單身蛇,他天天被迫吃狗糧,他容易麼他!
「……我是孟婆,不是紅娘,也不是月老。」
孟婆嘴角抽了抽,無語的看著蛇人。
她也不是專門牽紅線的,上哪給蛇人安排對象去!
「我不管。」
蛇人吐了吐信子。
孟婆翻了個白眼,伸手在蛇人頭上一點,而後慢吞吞的說道:「久而,你想要自由。」
蛇人一愣,他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人叫過這個名字了。
久到他幾乎忘了自己的名字了。
「這是……你的名字嗎?」
祝雲舒也訝異的看著久而。
他愣愣的點了點頭。
「原來你有名字,就是沒告訴我們啊。」
祝雲謠也是滿臉好奇,她一直以為蛇人沒名字,就叫蛇人呢!
久而:「……」
「我有名字難道不正常嗎!」
在他們心裡,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啊!
┻━┻
祝雲詩:當然是一條腦子不好使的傻蛇。
祝雲舒: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祝雲詞:一條腦子不好使的被忽悠的團團轉的蛇吧。
祝雲謹:一條被二姐忽悠的團團轉的傻蛇。
祝雲謠:一條腦子不太好用的蛇。
看著幾個人如出一轍的目光,久而嘴角抽了抽,一臉崩潰的表情。
他服了還不行嗎!
「你是想要解除契約嗎?」
祝雲舒卻是定定的看著他。
「……換個行不行?」
久而一臉鬱卒,他和祝雲舒如今的契約讓他被迫天天跟在祝雲舒身邊――然後被迫吃狗糧。
他懷疑祝雲舒和白靜萱到現在都沒有娃,就是這個原因!
畢竟想到不遠還有個人,估計誰都不太能好。
「什麼意思?」
祝雲舒愕然的看著久而。
他早就應該想到了,畢竟久而也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他不能夠把他一輩子都困在他的身邊。
他們是朋友,而不是主僕。
讓久而成為他的附屬,這不公平。
也不應該是他的朋友得到的結局。
從前祝雲舒沒有意識到,如今他意識到了,就不能夠繼續下去。
不能繼續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