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隊抓夠了魚後,到底是小孩子,小鈴鐺和小迷糊圍在現在還寒磣的雞圈邊上,咬著指頭,好奇的看著這些小雞。
被富安的妹子富寧過來一人後腦勺一巴掌,「走開,飼料部的不許在養殖部逗留。實在因工作要進來也必須換鞋,換上養殖部褂子,生產質量流程表示:不明情況的外部元素過多,會帶來抗病能力不足的小雞生病。尤其研發部標準更嚴,那些是廠里的種雞,不能出問題。」
建制很寒磣,一切都很草根,於是大妞暫時成為了質量檢察組長。根據她整天查小寶水錶,甚至用掃把捅張子文的腳的劣跡,她非常適合這職位。
會不會矯枉過正誰知道,只有將來在實際操作中慢慢調整。
小鈴鐺道:「公子很信任我的,富寧姐,鈴鐺最喜歡學技能了,放我進去學習一下吧。」
汗,富寧要是好說話廢貓還那麼怕她啊?最終,兩小姑娘被趕走了。
一群泥腿子整天不停的在場內穿梭,近乎露天作業。雨季剛過,西面的工建已經展開,依照計劃,冬季前就會搬過去,工人也會首次擁有宿舍。
至於現在,就像在成熟時節農家守護莊家一樣,需要輪流夜間值守。
大多數人信了「勞動才有尊嚴」的企業文化,把這份高薪工作機會看的比金子還珍貴。
小迷糊是唯一的一個異類,她是站著都能睡著的人,還會流口水,
每次被富琳捉到的時候揪著耳朵咆哮說:「夢見吃雞了啊,高興個什麼!」
這種時候,小迷糊又會眼淚吧嗒吧嗒的掉落,說「我做雙倍彌補」。
鑑於被處罰過好幾次雙倍產量,現在小迷糊終於知道雙倍是多少了。
有隻混混似的霸道小公雞誰也不敢惹,因為是種雞。前日路過時,小鈴鐺被它咬的眼淚汪汪,卻敢怒不敢言。
今日小公雞又跑出來了,咯咯咯,一邊叫一邊攆得母雞雞飛狗跳,便被路過的小迷糊一腳踹的飛老高,還掉下了兩條羽毛來。
作為戰利品,小迷糊把兩隻羽毛插髒兮兮的頭髮上算是髮簪,卻是,轉眼又被她娘用扁擔追著捶:「把羽毛交出來……被富寧捉到有你好看的。」
關於這些就是離京前的最後寧靜時光,張子文每日都來看。不過只觀察記錄,很少發表意見。
有太多各部門泥腿子來問計:「公子這xx給咋辦」?
張子文回答:「你們問我我問誰去。大方向就依照我制定的協議,細節上相互商量著,集思廣益,我只是路過而已。原則上我負責砍死牛鬼蛇神,讓你們有生產環境,最多在用ppt套些融資進來。生產上的事別問我了,我怕我說錯了,砸了你們的飯碗,砸了投資人的錢,拉起手袖就是干,乾的多了,你們就會知道怎麼幹。」
小鈴鐺很懂事,聽說張子文沒把這個希望農場拉扯大便可能離京。
她跑來揪著張子文的褲腿,鼻子酸酸的道:「公子走了大家可怎麼辦。沒有公子保護,農場以及農場的人經營都沒有方向。」
「鈴鐺啊,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以後的事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清楚。」
張子文道:「包括我和我那宰相爹都有風險的。今年能賣多少豬肉,能賣多少雞蛋,是否盈利我不關心。你們有個工作,能積累點微薄的物資,抗拒來年風險,官府能多收點稅,有錢應對將來的軍事摩擦,這就行,每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告訴大家時刻保持警惕,依照我制定的大方向多做事,錯了也錯不到哪,其他的商量著辦。」
「有些人擔心天災,我的回答天要下雨由他去,不要去想不能解決的問題。有些人擔心人禍,那就告訴他們,他們捲土重來之際虎文也會帶著絕地武士回京的。鬥爭永遠不會結束,只存在輸贏,會生生世世的相互獵殺。只要黑幕還存在,我就會騎著白虎在暗夜中巡遊。」
對著小孩子麼,可以很肉麻的說點熱血小白言論,且效果會更好。
小鈴鐺真的熱血沸騰,眼淚汪汪的看著大少爺走遠了,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就是幾年內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回來時候捉到一隻小妞,蔡文姬鬼鬼祟祟的在府前徘徊,遲疑著要不要進去。
被張子文捉到後她也不尷尬,說道,「清照沒說錯,你穿素衣帶著斗笠的模樣竟是一點也不土,還很是清新?」
張子文道:「你有沒有聽過:土鱉不土,就是戰五?」
「沒聽過。」蔡文姬搖頭。
玩笑過後。
蔡文姬遲疑著又道:「你是不是在怪我爹滑頭,說好的請你進集賢苑,卻沒了後文對吧?」
她果然是為這事來的。
張子文想了想道:「根據他的為人性格,在這個我犯了眾怒的時期,裝作不認識我是正常的。他沒有落井下石,沒和那些傢伙聯合,已經不錯了。」
蔡文姬不禁多看他兩眼,覺得這人非常通情達理。
張子文又指指大門:「進去喝茶嗎?」
蔡文姬倒是想進去,卻道:「爹爹說你狡猾……讓我這時期不要單獨進你家。尤其我娘恨死你,讓我別和你說話。」
好吧這也行。
張子文從懷裡掏出一本花經遞給她,又吩咐四九道:「去把剛發芽的千葉牡丹拿來給蔡小姐。」
蔡文姬愣了,他會不會太好了些?
張子文道:「你爹不就記掛著這事嗎?我就快離京,最終無法完成吳清璇託付。她離京時候送給了我,而我離京時候,送給了你家。」
「姓張的你說清楚,是送給我,還是送給我爹,這區別可大了。」蔡文姬提高聲音呵斥道。
「當然送給你爹。這麼重要的東西,豈能無聊到送給妹子?」張子文道。
都不知道這算不算罵人,蔡文姬的臉有點黑了。
但這東西爹爹真想要,虎頭文這也的確是對蔡家示好,總不能責備他「重友輕色」吧。
張子文也不管她怎麼想,「千葉牡丹我代表吳清璇轉送了。而這本花經,是我抽空編寫的框架,是我對花卉見解的全部累積,以你父親的文筆和思路,加以擴充美化後,就可以作為皇帝喜歡的典籍收錄於龍圖閣傳世。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父親能在一串編輯名單的末尾處,手一滑留下張子文三字,我便感激不盡。沒有也不怪他,反正本來就是答應送給他的。」
「再告訴他,依照我的經書,就能養出類似瘦金體感覺的千葉牡丹。你父親聽了這番話若高興,身為皇帝的貼身大秘,如果,我是說如果,他能安排一場觀賞球賽,讓高俅作為軍方代表球員出場,那就算還願了。」
蔡文姬想了想,不可思議的道:「你就這點要求?」
「是的就這要求。」張子文點頭。
蔡文姬卻恨死這棒槌了,這麼貴重的禮物都可以作為聘禮提親了,他竟是只提些污糟貓要求?
但是作為一個千金,也不能出現倒貼跪舔行為,蔡文姬只得穩住,離開時一腳踢在張子文小腿上,「你個白痴!」
張子文平靜的看著她的車架離開後,這才抱著小腿跳來跳去。
張母鬼鬼祟祟的在門口伸長脖子看遠去的蔡家小姐,對於兒子被踢這事她不怎麼關心,興許她年輕時候就是這尿性,張康國應該吃了不少虧。
少頃張母過來摸摸兒子的頭道:「同是大家千金,吳清璇像是不食人間煙火,感覺還是蔡家這小妞接地氣,么兒怎麼看?」
「娘,我年紀還小,暫不想這些事。」張子文道。
張母道:「么兒就是膽子小,老頭子在你這年紀都學會逛窯子了。也好,難以決定的話也不是說養不起,做人要膽子大些,不選擇,全要。將來娘進宮找皇后說說,給你要個三妻封告,你就可以不厚此薄彼,找三個你最喜歡的並娶。」
這個親媽就有這麼牛逼,總歸來自大族,在上層彎彎繞繞關係,她比張康國強三倍。她還真是皇后和太后的好友。並且物以類聚,這些「黃臉婆」自來是鄭貴妃那種小甜甜的天敵,其實女人的江湖一點也不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