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常見的棺材一般只有五百到八百公斤左右。
很多在農村生活過的,都見識過有人在自家堂屋左側擺放著一口棺材,這些人家中一般都是有超過六十歲的老人。
這是一種風俗,在農村老人年齡超過六十歲,甚至一些身體不好的五十多歲就會開始給自己準備棺材。
在以前都是自己攢好差不多的木材,就請了木匠給自己做一口棺材。
那時候生活水平一般,生老病死聽天由命,有些老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突然撒手人寰,便提前準備好棺材。
尤其是那些沒兒沒女的,擔心自己死後連口棺材都沒有,自然要早早準備,以免死後被人拿塊草蓆一裹,放在門板上就抬去埋了。
棺材的重量是個比較講究的數據,好材料的棺材自然會比較重,但也不能做的太大太重,畢竟還要裝人進去,送去埋葬也不是光抬著棺材,外面還有裝載的框架也十分沉重。
農村的抬棺,一般都是本村的青壯年,需要十幾二十個人,從家中到墓地,近的幾里路,遠的十幾里地,即便是葬在家門口的山上,一般也會抬著在附近的村落繞一圈,讓逝者在入葬前最後看看自己的家鄉,見見家鄉人。
抬棺的隊伍路過每家每戶,一般認識的戶主,都會在外面點一掛小鞭炮表示送一送的意思。
以前農村抬棺是村里男壯丁的責任,畢竟每家都有老人,總有會去世的,只是現在不止是城裡的鄰里關係在消失,鄉村的人情往來也難以維繫了,畢竟越來越多的同村老鄉都只有房子在農村,人卻不知道多久沒回來過了。
就像劉長安上次去曾剃頭的家鄉,那裡不止有特產米粉的青山鎮,還有一個鄉鎮曾經以ps照片敲詐聞名全國,同時也是假證之鄉,後來也有很多人走上了電信詐騙的道路。
這個鄉鎮就有很多豪華別墅建立在山野村落之中,卻不見有人居住。
有的是賺錢了,在家鄉建個豪華別墅表示衣錦還鄉,實際上全家都搬到了城裡,有的則是全家都在搞這些歪門邪道,一起被抓了,都在牢裡蹲著。
劉長安見過那些堪稱豪華別墅的村居,建造成本可不低,遠遠不是很多人羨慕的美國鄉村木板房可以媲美的。
可惜了。
「等我年紀大了,我就到農村去蓋個房子。房子前整一塊大大的水泥坪用來曬穀子,水泥坪比池塘要高上一米左右,坐在水泥坪上就可以釣魚。」劉長安有些憧憬地說道。
城市雖好,但是鄉村生活依然讓人難以忘懷,尤其是很多從農村走出來,奮鬥半生終於在城市扎穩腳跟的人,最終心心念的卻是自己童年記憶里那片土地,那種生活,那些逐漸消失的村鄰故人。
「你有宅基地嗎?」上官澹澹的聲音透過棺材,有些瓮聲瓮氣的,她最近在謝嬸子的小賣部等牌友的時候,有和小秦小錢等人一起看些鄉村生活的電視劇,了解了更多的現代生活信息。
電視劇里正是小秦和小錢這樣的老人,他們當初離開農村,在城市裡定居,放棄了農村的戶籍,所以即便還有祖屋在農村,但是卻沒有了宅基地,想要修葺祖屋或者推倒重建新房都沒有可能。
「我沒有。」這倒是個問題,但是這難不倒有較多更換身份和生活經歷的他,稍稍思慮便找到了解決辦法,「我可以和有意向搬進城市的村民簽訂租房協議,我以每年一元的租金,向他出租房屋七十年。他同樣把村裡的房子租給我七十年,只需要我打算在他的宅基地上建新房時,配合向村里辦手續就行了。」
「那你最好找個屋子後面是大山的村民,然後我們把大山挖空,把我埋在那裡。」上官澹澹有些期待地在棺材裡踢腳。
「行,我幫你在大山里修一個地宮,秦陵的級別……算了,現在沒有人能修出秦陵級別的大墓。」劉長安原本就是「世上無難事」的心性,但是這種沒有什麼意義的事情,就別費勁了吧。
很多人無法理解秦陵這種大工程的建造是何等壯觀和浩大,可以去看看白鶴灘水電站這種超級工程的建造記錄視頻,便能略知一二了。
讓劉長安挖空幾座山沒有問題,但是秦陵這樣的墳墓,需要的是慢工細活,精雕細琢,仔細布置無數個場景。
倒是上官澹澹她自己,她的頭髮在這樣的場景中應用更為廣泛。
「秦陵比惡婆娘的那個洞還要大,還要深嗎?」上官澹澹好奇地問道。
「什麼?」
「你和我一起去玩過啊!」
劉長安反應過來,上官澹澹說的是蘇眉在湘大的那個地下基地。
「大肯定更大,深倒未必更深。」劉長安回憶了一下,上官澹澹的那個洞倒是挺淺的,隨便挖挖她的寶貝就被周書玲找到了。
今天她找劉長安說兌換現金的事情,應該就是想把從白茴那裡套路來的一萬塊錢,換成現金又埋進去。
要埋得趁早,周書玲那塊菜地現在還沒真正種下菜苗,才方便再挖再埋。
可惜的是,上官澹澹總是說她把日子過得很精明,那是未必的,但在保護她的寶貝這件事情上,肯定是精明的,只要她再去挖就會發現被動過了。
劉長安想像了一下場景:
挖著挖著,上官澹澹疑神疑鬼。
挖到陶罐,已經發現不對,上官澹澹心急如焚。
挖出陶罐,準備揭開蓋子,上官澹澹手腳冰涼。
揭開蓋子,屏住呼吸,手指發抖地伸進去,忐忑不安的時候發現裡邊還有東西,頓時喜出望外,連忙全部倒出來,終於癱倒在地猶如死裡逃生,痛哭流涕地抱著她的寶貝又找一個地方重新挖坑。
哎,真想躲起來看到這樣的場景,有意思極了。
「朕現在已經不喜歡住在皇宮那麼大的地方了,我們住的小房子就很好。不過以後後宮真正成立了,還是需要稍微大點的地方,例如麻將室,牌館,小賣部,狗舍,樹林,菜地,水塘,一條山什麼的都要有。」上官澹澹拍著棺材壁憧憬。
「還要有地方放你的自動售貨機對不對?」劉長安沒好氣地說道,順便把棺材換了一隻手托著。
「對!」很大聲表示非常同意。
劉長安和上官澹澹閒聊著,同時加快了腳步,比去的時候快的多。
今天晚上的事情讓劉長安對上官澹澹更多了一些了解,原來她在清醒的時候,可以完全把控她那些妖怪一般的頭髮。
那次從東漢墓里出來,帶來一個「上官澹澹二號」,被她的頭髮吸食乾淨,她處於剛剛起床,迷迷糊糊的狀態。
後來的水猴子被吸成白骨,她也是趴在他後背喝醉酒的狀態。
對於上官澹澹的一些能力和特點,劉長安只能自己觀察,因為主動去詢問她,她要麼一問三不知,要麼顧左右盼東西不肯說實話,這種喜歡藏著掖著的性子,大概也是長期浸淫在宮斗術里養成的。
原本她告訴劉長安,有個奇怪的人被她的頭髮寄生了,他還以為她是想追上去吃掉,結果她只是覺得劉長安會感興趣,然後可以帶著她去玩。
劉長安只是意識到異獸出現在這裡非同尋常,想看看它們在搞什麼……它們要搞的東西劉長安也感興趣,便給胡刕留了條性命,等它搞出名堂了,劉長安便可以去湊湊熱鬧。
直接把胡刕殺了,那就沒有後續了,說不定真讓這幫異獸搞清楚趕屍人的秘密,找到什麼沉睡的遠古大巫之類的。
他又不是殺神,只是個喜歡湊熱鬧的死神而已,殺人很多時候都是順便且必要才會做的事情。
回到度假中心,除了值班的工作人員,其他人都已經安然入睡,整棟樓只有廚房等地方還亮著燈。
黑夜的天空帶著一種深沉的青藍色隱隱約約,靜謐的旅遊區有著褪去人間繁華的安逸感,劉長安把棺材放在了度假中心外面。
這東西不能帶進去,否則工作人員一大早起來看見一口棺材擺在這裡,只怕會嚇一跳。
儘管有人送那種工藝品棺材以表示「升官發財」的好兆頭,但真正的棺材送上門絕對沒有人喜歡。
當年令狐沖被綠,就是因為林平之在殺了青城派的人以後,拿了五十兩銀子給勞德諾當棺材本,結果令狐沖買了棺材以後,拿了剩下的錢去喝花酒,讓岳靈珊大失所望,心灰意冷地躺在棺材裡。
林平之因為躲避追殺,也躲進棺材裡,一男一女在這狹隘的空間裡難免身體接觸,就此結下孽緣,造成了整個華山派的悲劇。
「這個棺材為什麼會在那座廟裡?」上官澹澹把蓋板推開一半,坐在裡面沒有馬上爬出來。
「誰知道呢?要說他們為了拍視頻逼真一點,也沒有這個必要,這棺材兩千多斤,沒有二三十個精壯小伙抬不上山。」劉長安想了想,「又或者是先慢慢運了木材上去,讓木匠在廟裡做棺材。」
「我懷疑這就是他們口中遠古大巫的棺材,這隻遠古大巫和我一樣,因為十分弱小,所以要躲在這種四周封閉的環境裡才有安全感,現在它的棺材被我們搶走了,一定十分傷心。」上官澹澹想到如果自己失去了小棺,頓時黯然傷神,對遠古大巫失去了它的小棺,也能感同身受。
「嗯。」
「你把這口棺材送回去吧。」上官澹澹爬了出來。
劉長安懶得理她,提著油鋸回樓上睡覺去。
上官澹澹站在棺材旁邊,把保溫壺放下,然後雙手抓著棺材的邊沿,雙腿稍稍分開蹲好馬步方便用力,咬牙嘗試著搬起棺材,既然蛾子不肯再跑一趟,那就只能由善良的太后來做事了。
哎呀,沒有力氣,搬不動,盡力了。
上官澹澹抱著自己的保溫壺,一蹦一跳地追上了劉長安的背影。
劉長安走到自己房間門口,上官澹澹提著裙擺跟上了,然後伸手把劉長安握著的油鋸拿了回來。
「差點忘記還你了。」劉長安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給你玩吧。」上官澹澹大方地說道。
劉長安狐疑地看著她,然後緩緩搖了搖頭,因為如果上官澹澹真的想把油鋸給他,那剛才根本就不會拿回去。
就像很多人過年收壓歲錢的時候,對方如果真的想給你,一定會使勁塞到你一手搪塞一手拉開的口袋裡,而不是說「你想要壓歲錢的話,那就給你吧」。
「不用了。」劉長安拒絕,然後走進房間把上官澹澹關在門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官澹澹的套路甚多,不得不防。
畢竟劉長安還有電暖桌和電腦是上官澹澹覬覦的,劉長安還沒有買來平板電腦對付她,暫時謹慎一點。
回到房間以後,劉長安拿出手機看了看,有安暖發過來的圖片和信息,她說自己的屁股好像變大了,讓劉長安看看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發現這一點的證據是,她新買的開檔襪褲的根部,有點勒肉的感覺,和以前不大一樣。
和白茴不一樣,安暖身材更加高挑修長,腿型沒有又純又欲的少女那種圓潤肉感,現在飽滿的感覺卻從臀線開始擴張到腿根了。
劉長安看了好一會兒,提議她從更多的角度發圖片方便他判斷,穿上和不穿的對比照也要發一點過來才行。
發完信息,劉長安洗澡睡覺。
感覺沒有睡多久,就被一陣踹門聲吵醒,劉長安走過去打開門,就看到屁股上套著塑膠袋的羊站在門外,抬頭抖動著耳朵,期待地看著他叫了一聲:「咩!帶我出去玩。」
「你學會用羊的聲道發人聲了?」劉長安有些意外,竹君棠在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時,比她接受人類正規教育積極而有成效的多。
人類創造出現在的語言,各種發音都是根據人類的音帶和發聲結構特徵創造的,羊的聲帶不同,即便能說人話,聽著也不大像人的聲音。
就像鸚鵡,八哥等鳥類學人說話,也有著鳥類聲帶的特徵。
「咩!學會了,就是開口之前總要咩一聲,咩!」竹君棠昂著頭,伸出前蹄踩了踩劉長安的腳背,催促著他帶她出去玩。
竹君棠雖然是仙咩,但是大半夜的獨自跑出去玩,還是有些害怕的,而且在變成羊亂跑,以及做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時,如果有劉長安在旁邊,總有非同尋常的快樂。
也不知道為什麼,竹君棠感覺自己在劉長安身旁,總是格外活潑幼稚和喜歡胡鬧一些。
劉長安看了看時間,早上五點。
他才剛睡下沒多久。
他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樣每天都睡多久才能保證精力旺盛,但沒睡多久就被吵醒,終歸是件不爽的事情。
於是劉長安伸手把竹君棠夾在胳肢窩下,往樓下走去,竹君棠楞了一下,就搖頭擺尾地扭動掙扎,這糟老頭子肯定不懷好意。
可她怎麼掙脫得了,來到樓下,就被劉長安把小拖車套到了她身上。
竹君棠氣的直蹦,可是她有辦法通過蹬腿和在地上蹭屁股的方式把塑膠袋套上,卻沒有辦法把這小拖車那緊束合身的套繩給脫下來。
明明她今天晚上買來以後,是打算用機智的謀略糊弄劉長安變成羊拉著小拖車玩耍的。
結果套自己身上了。
「咩!我不想玩了,我要回去睡覺!」竹君棠跑了兩圈,氣呼呼地說道。
「你媽把你打發到這裡來,除了每天補課,還有讓你做牧場的一些事情,我看你根本沒有做。正好現在是撿羊糞球的好時光,應該不用多久就能把小拖車裝滿羊糞球,滿載而歸。」劉長安在竹君棠脖子上套了一根繩索,拉著她去撿羊糞球了。
竹君棠試圖用四肢併攏集中壓力,抵住地面的方式抗拒,但根本沒有用,因為劉長安不但用繩索套住了她的脖子,還拿了一根鞭子抽,打起咩來一點也不比他以前打屁股來的輕。
竹君棠只好委屈地咩咩叫,被他拉著去撿羊糞球了,此時此刻竹君棠咩咩叫並非是撒嬌或者賣萌,只是一種本能,發不出別的表達情緒的詞彙了,想學周咚咚嗷兩聲表達憤怒與無奈,結果張嘴就是「咩」。
這和竹君棠設想的變成羊以後一起玩的場景根本不一樣,想像中的畫面明明是他也變成羊,大羊帶著小羊在青青草原上一起奔跑,嬉鬧,打滾。
結果呢?她變成了羊,他卻不變,還要把她當成畜力車,拉著去撿羊糞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