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奉皇宮,錦華殿地下密室。
「砰!!!!」
內力四涌,震顫的悶響撕扯著每一寸空氣,巨大的勢壓猶如山巒覆頂,令身處其下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再強烈不過的壓迫感。
然後,就當城外的戰場之中異變突起、十餘萬乾回士卒突然死於一場詭異的大爆炸之時,連通著地下密室與外界的唯一一道玄鐵暗門也終於不堪巨力,在爆轟聲中炸裂成塊塊碎屑。
「咚!咚咚咚!」
「叮叮鐺鐺!」
碎鐵激飛撞在密室各處,被撞碎的瓷器和物件不計其數,屋內瞬間變得一片狼藉。
與此同時,湯塵和沈然的臉色也變得鐵青。
二人紛紛揮劍盪開激射而來的鐵塊,長劍每次震鳴都會使得虎口隱隱作痛。
不過他們根本沒工夫去管這等小事,目光一直死死盯著不遠處被籠罩在一片煙塵之中的門口。
而幾息過後,當塵煙緩緩落下,門外之人也終於現出了真身。
一共五人,四人蒙面。
至於那個唯一沒有蒙面的男人
沒錯,正是呂鴻基。
「唰!唰唰唰!」
沒有廢話,沒有遲疑,沒有試探。
當暗門被轟開之後,呂鴻基身側的四個黑衣人立馬便閃身沖入密室之中,目標直指湯塵和沈然
是的。
呂鴻基並未完全將希望寄托在城外大戰的勝負之上,而是做了兩手打算,竟趁著新奉皇宮空虛之際意圖劫持許歲穗。
說實話,這個策略其實十分合理且高明。
嚴格來講,在杜常的身份暴露、葬送天狗軍的計劃失敗之後,呂鴻基便已然意識到這一戰想要取勝並不容易。
即便他派出了七個練過挑月劍的二品高手,但也未必就一定能敵得過魏長天和秦正秋。
所以,他必須要考慮此戰如若輸了該怎麼辦。
那麼提前劫持許歲穗無疑便是最好的辦法。
此舉可謂是一箭三雕。
第一,如果城外戰局不利,甚至是戰敗,自己便可用許歲穗為要挾,與魏長天談條件。
第二,如果城外戰局有利,甚至是取勝,自己也算是斷絕了許歲穗逃跑的可能性。
第三,如果城外戰局陷入了僵持,自己則可以用許歲穗來擾亂寧蜀軍心,使得局勢向己方傾斜。
說白了,就是只要能將許歲穗綁了,那不管城外大戰打成什麼樣子,呂鴻基都能掌握一定的主動權。
更何況除此之外,還有那至關重要的破挑月劍心魔之法
因此,站在呂鴻基的角度,他沒有理由不這麼做。
而另一邊,魏長天其實已經對此有所預感了。
只不過魏長天實在想不到呂鴻基竟然能找到許歲穗的藏身之處。
至於後者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這自然是因為他有著些特別的手段,這裡暫不多提。
總之,當呂鴻基一步踏入密室之中時,他的計劃已然便成功了九成
「砰!」
「砰!!」
兩道人影橫飛,狠狠砸在牆壁上又摔落在地,鮮血頃刻間就浸透了湯塵的沈然的衣襟。
面對著四個上三品高手,他們兩人怎會是對手,只一個照面便被轟成了重傷。
下一刻,只見兩個黑衣人身影一閃,兩柄明晃晃的長刀瞬間便抵在他們的胸口,隨時都可取走這倆天道之子的性命。
不過兩個黑衣人並未立刻殺人,而是將視線投向了呂鴻基。
「」
瞥了一眼渾身是血,眼睛死死瞪大的湯塵和沈然,呂鴻基的表情十分不屑。
說實話,他甚至都沒認出湯塵和沈然,只當二人是許歲穗的侍衛。
但其實即便就是認出來了,呂鴻基估計也不會太上心。
畢竟此行他的目的只有許歲穗,也只有後者的命才有價值。
至於這些阿貓阿狗
「殺了。」
冷冷吐出兩個字,呂鴻基不再去看湯塵和沈然,目光落在不遠處那扇緊閉的隔間房門之上。
身邊兩個黑衣人心領神會,立刻謹慎的向著房門一步步逼近。
而另外那兩個黑衣人也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刀
「噼里啪啦!」
火光憧憧,密室角落裡已有屏風被掉落的燭火點燃,火苗由弱逐漸變得強,偶爾綻出幾朵火花。
屏風上繡著的牡丹如意花樣已被燒去大半,紅花綠葉變得焦黑,在烈火中快速枯萎。
毫無疑問,現在的局勢已然危機到了極點,甚至說一句無可挽回也不為過。
即便楊柳詩和韓兆已經在往皇宮趕來。
即便城外的戰局已經一片大好,魏長天很快就能脫身。
即便宮裡已經有一些侍衛察覺到了這邊的異常。
但是,當許歲穗與呂鴻基之間僅僅只隔了最後一扇普通的木門之時,以上所有人都來不及了。
至於魏長天之前出的那個「損招」,現在更是無法實現。
許歲穗根本沒有殺人的機會,因為湯塵和沈然明顯要比她死的還早。
除非
「住手!」
突然,當隔間房門猛地被推開,一襲金裙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時,那距離湯塵和沈然胸口只剩不過數寸的刀尖猛地停住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個穿著金色袞服的女子身上,表情各不相同。
呂鴻基的眼神更是頗為玩味。
他沒有說話,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金裙女子,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面對著這絲充滿了戲弄的笑,金裙女子則是毫不躲閃的直視回去,平靜說道:
「回王,本宮知道你是因何而來。」
「你能找到這裡是你的本事,本宮無話可說。」
「本宮可以跟你走。」
「但你若是敢殺我身邊哪怕一人,本宮定不會讓你得到你想得到的東西。」
「」
語氣淡定,眼神冰冷。
在如此處境之下金裙女子還能這般鎮定,甚至反而威脅起了呂鴻基,這無疑令後者有些驚訝。
「奉王好膽色,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他眯著眼睛,沉吟片刻後竟然真的沖那兩個黑衣人擺了擺手。
「放了他們。」
「是!」
兩個黑衣人聞言立刻挪開長刀,稍稍退後一步,警惕的盯著金裙女子,一動不動等待著呂鴻基的下一步指示。
此時此刻,四個黑衣人,以及呂鴻基,五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金裙女子身上,以防後者還有什麼後手。
畢竟根據已知的情報,這位新奉女帝雖然未曾修煉,但卻能幫秦正秋壓制心魔,又能說服佛門為其所用,自然不會是等閒之輩,極有可能便還藏著什麼厲害的手段。
因此,呂鴻基等人並不敢掉以輕心,一直都在關注著金裙女子的一舉一動。
如此一來,他們自然沒功夫去看已經半死不活的沈然和湯塵。
但如果他們看一看,便不難發現兩人眼中那絲難以掩蓋的驚訝。
這份驚訝的緣由很簡單。
因為眼前這個身著繡龍金裙,儀態語氣十分沉著高傲的女子根本不是許歲穗。
而是李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