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佇立在遠處的金屬圍牆,封棋停下了腳步。
念頭轉瞬間,烙印在體表的紋路隨之扭曲,從中湧現血色霧氣籠罩周身。
血肉在此刻快速生成。
切換後人體形態後,他利用骨脈的能力重塑了自己的容貌,隨後繞路往城池的正門方向走去。
該以什麼身份與未來人進行接觸,猩紅研究院早已給出了一個比較穩妥的方案。
對未來人說他是封棋,這無疑太過震撼了。
更重要的是現在庇護所內除了人類外,大概率有其他領域生物潛伏。
畢竟這條未來線只擊潰了科技研究院,其他潛伏在人類文明中的領域勢力並未受到多少影響。
他懷疑這也是庇護所內的功法信息被權限屏蔽的主要原因。
所以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危險係數將大幅度提升。
可能在進入庇護所後就會被暗殺。
繞了一段路後,封棋來到了正門方向。
還未接近城池大門,他就看到了佇立在城門口的雕像。
這座雕像還是曾經熟悉的模樣。
太陽的光芒照射在雕像的頭頂,散發著一圈朦朧的光暈。
雕像上的他左手捧書,右手持劍,遙望領域擴張而來的方向。
時間已經證明了他曾經的努力沒有白費,換來了人類文明的延續。
即使這個時間可能很短暫。
望著雕像,他心中感慨。
他知道這份榮耀並不只屬於他一人,那些同行者與他逆勢而行,為了這一天的到來也曾拋灑熱血。
此時他的腦海中恍然浮現那些同行者的身影。
「今日為你破戒,誰擋你,我殺誰。」
「這是我李星辰選擇的路,你沒資格否定,即使得卑微的當一條狗。」
「棋哥,你還記得上次看到太陽是什麼時候嗎?」
……
1500年的歲月變遷。
它們頑強奮鬥過的歷史,或許只是歷史長河中的一粒塵埃。
但在他心中卻重如泰山。
沒有人能抹去他們曾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所付出的心血。
這時他看到一面熟悉的旗幟佇立在金屬城牆的最高點。
這面旗幟底色血紅,中心是一柄利劍與一本書籍,四周點綴著星光。
看到這面旗幟的時候,他不由得愣住了。
記憶中的畫面翻湧而來。
他想起了星城學府畢業那天,他們在星空下對未來許下的願景。
「棋哥,這是我為破曉組織製作的旗幟,書代表你在星城學府任教的經歷,劍代表你往後建立破曉組織對抗領域勢力的過程,至於書與劍四周的星光,便是我們這些追隨你的同行者咯。」
「哈哈哈,我給這面旗幟投一票,很好看!」
「希望這面旗幟永遠不會倒下。」
「放心吧,即使我們都倒下了,還是會有繼承者接力前行,我夏龍願意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奮鬥終身,我也堅信終有一天它會沐浴在陽光下升起。」
……
望著隨風飄揚的破曉旗幟,他忽然覺得風沙迷眼。
破曉旗幟如他們所願,飄揚在空中,沐浴在陽光下。
只是這一幕,他們都看不到了。
【他們看到了,破曉旗代替他們來到了1500年後的今天,佇立在高牆上俯瞰他們用鮮血澆築而成的未來,或許這個被改變的未來很短暫,但很真實。】
聽到這番話,封棋用力點頭,眼神在此刻變得無比堅定。
【或許往後你可以嘗試讓蔚薇去研究能延長人類壽命的超級技術,然後在未來某條必勝的時間線中帶著他們迎接勝利,目睹理想中的未來盛世。】
「旁白,你真會安慰人。」封棋咧嘴笑道。
【略略略。】
稍作停頓,他邁步往城門口方向走去。
來到雕像跟前,他看到了刻在雕像上的熟悉文字。
掃過一眼後,他望向了城牆上。
此時城牆上也有一道身影朝他望來。
城牆上站著的身影穿著一套輕甲,手持利刃,銳利的眼神透過頭盔仔細打量著他。
目光對視中,這道身影忽然從城牆上躍下。
身形落地後,他來到了封棋跟前站定。
正要厲聲詢問時,他看到了趴在封棋胸口處的吸盤:
「白瞳?」
城防男子驚呼出聲,眼中難掩詫異。
白瞳是星城的救世主,更是星城的傳說。
此時看到從不願與人接觸的白瞳竟然趴在一個陌生人的胸口,他心中難掩驚訝。
「我是勝利城逃難來的居民,能否讓我進城?」封棋這時開口道。
之所以說自己來自星城,也是猩紅研究院為他編好的藉口。
因為星城很早就與勝利城失去了聯絡。
所以他說自己來自勝利城,星城沒辦法通過任何渠道去印證。
「勝利城?稍等。」
再次看了一眼封棋胸口處的吸盤,守備戰士將手中的利刃歸鞘,隨後伸手在右手臂上按了數下。
頓時他的右手臂處彈出一個類似於信號的跳動光影。
等待數秒後,光影變成了一個女子頭像。
城防男子望著光影中的女子,開始述說封棋的情況。
聽了城防男子的解釋,光影中的女子也是一愣,隨後望向站在一旁的封棋道:
「我們與勝利城早已失去了聯繫,你身上可有自證的證明?」
面對詢問,封棋搖了搖頭:
「我沒辦法自證。」
「那我們該如何相信你,畢竟你也有可能是偽裝的領域生物。」說這句話的時候,女子下意識看了一眼趴在他胸口的吸盤,似乎覺得自己說得有些不妥,又繼續道:
「我雖然覺得你可信,但你也得拿出自證身份的證明來。」
【好傢夥,簡直就是萬能吸盤,在這裡還能刷臉用,要不是吸盤在,他們對待你的態度肯定不會這麼好。】
「我想城內肯定有能夠檢測我是否是人類的方法吧?」封棋這時開口詢問道。
光影中的女子當即點頭:
「有,我也可以答應讓你進來,但有個前提。」
說著,她轉頭望向守備男子道:
「榔頭,給他戴上禁錮手環,然後將帶他去三號科研室找陸主任,對他進行身體檢查。」
「好!」城防男子當即點頭。
關閉通訊影像後,他伸手從腰後掏出一對金屬手環。
封棋見狀,很配合地伸出了雙手。
戴上金屬手環後,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運轉速度逐漸放緩,念動力更是無法透出體外。
這類科技產物,倒是與他記憶中「墨」發明的靈氣禁區相似。
他猜測或許就是靈氣禁區的技術改進而來。
「還沒有證明你可信前不要輕舉妄動,進去後跟緊我」
「了解。」他當即點頭。
這時男子望著城牆上正在觀望的隊員吶喊了一聲,隨後伸手在右手臂處的虛擬屏上輕點了兩下。
頓時金屬城牆中間裂開一道縫隙,城牆往兩側收縮,露出一條向內的通道來。
跟著他,封棋邁步走入城內。
目光掃向前方,成排的戰爭器械排列在城牆內。
左側是無人機區,由大至小排列,最前面是偵查的蜂鳥型無人機,然後是多功能用途的中型號無人,最後是用於火力覆蓋的重型無人機。
右側是一門門朝天豎起的電漿炮,黑色的外殼在陽光下閃爍金屬光澤。
火炮的後方是閉合的導彈井。
繼續往裡走,前方的路段地面鑲滿了靈能晶石,附近還插著陣旗,散發柔和朦朧光芒。
其他各種類型的武器、裝備還有很多。
城內更像是一座超級武器庫。
無論是修煉體系還是科技體系的武器,都能在這裡找到身影。
城池裡的地表空間完全用於了戰爭器械的部署。
對此封棋也能理解。
畢竟這麼多武器,如果擺放在地下庇護所內肯定會占據大量生存空間。
最正確的做法顯然是將打造好的武器運送至地表,這樣遇到突發情況的時候也能迅速投入使用。
跟著這名戰士往裡走了半個小時左右。
他們在黑色石碑前停下了腳步。
這還是封棋第一次在黑色金屬石碑上看到清晰的「星城庇護所」五個大字。
男子這時將手腕上的虛擬屏對準了黑色石碑,綠光掃過石碑,頓時石碑顫抖著緩緩往一側挪開。
看到這一幕,封棋忍不住好奇詢問道:
「這座石碑還有其他開啟方式嗎?」
面對詢問,男子表情變得十分警惕:
「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事,就問問,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封棋當即擺手,也意識到他這番話確實令人起疑。
看了眼他胸口處的吸盤,男子沉默半晌後忽然開口道:
「如果外面的世界被毀,星城庇護所就會進入到內循環狀態,但還是會給可能存在於外面的倖存者留有一線生機,那是第二種開啟庇護所通道的方法。」
雖沒有細說,但聽到這番話,封棋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猜測。
這名戰士口中的「一線生機」顯然指的是石碑下的血槽檢測儀。
這時旁白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也正是這道生機,讓你得以了解未來世界的真相。】
接下來,他跟著城防戰士邁步走入金屬通道。
沿途燈光依次亮起,照亮了前進的路。
走出金屬通道的那一刻,視線驟然開闊。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地下廣場。
與記憶中空曠的場景不同,此時廣場上人流往來,甚至略顯擁堵。
原本布滿灰塵的操控台前坐滿了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他們戴著聯絡耳機,正實時與外面的城防戰士,以及外出開採資源的小隊進行著聯繫。
操控台前方的大屏幕畫面被分割成了數十塊,與外面的監控相連,並實時快速切換著畫面。
庇護所的上方,用於空氣淨化的大功率機器正全力運轉著。
廣場四周的部分鐵門也都敞開,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地忙碌著。
「你們勝利城是否也建立了地下庇護所?」這時城防男子望向他好奇詢問道。
「是啊,打造得和這裡差不多。」面對詢問,封棋當即點頭道。
接下來,他跟著城防男子來到右側敞開的鐵門處,進入鐵門後順著向下的階梯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實驗室。
此時實驗室內,有許多穿著科研製服的身影正在工作檯上忙碌著。
城防男子讓封棋原地等待後,上前與一名白髮老者攀談起來,片刻後又回到了封棋跟前:
「你的情況我已經和陸主任說明了,接下來需要你配合進行檢測,如果通過審核,我們或許會給你星城庇護所的居民身份證,但你也要相應付出勞動,庇護所內不養閒人。」
與他說明了情況後,城防男子與陸主任打了個招呼,隨後離開了房間。
接下來封棋跟著陸主任進行了一系列的身體檢查。
報告單很快生成。
但似乎為了保險起見,陸主任又繼續對他進行了新一輪的檢查,並抽取了三管血液。
抽血期間,封棋生怕吸盤暴力出手。
好在對他沒有殺意,即使是抽血吸盤也緊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反應,讓他鬆了口氣。
檢查結果出爐前,陸主任望著他笑道:
「你來自勝利城?」
封棋聽聞,當即點頭,隨後詢問道:
「檢測結果還要多久?」
「為了保險起見,得多幾道檢測工序,還需要三小時吧,到時候再帶你去見基地指揮官。」
「那我能先出去逛逛嗎?」
看了眼趴在他胸口處的吸盤,陸主任很意外的點頭道:
「瞧瞧可以,但需要再加一道保險。」
「您請便。」
接下來陸主任又在他的雙腳腳腕處添加了兩個禁錮環,並讓一名科研人員跟隨,就給了他到處閒逛的自由。
沿著階梯再次回到了庇護所廣場。
望著廣場上川流身影,此時他心中有太多的好奇想要知道。
這時他聽到了稚嫩的朗誦聲。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往右側看去,他發現敞開的鐵門內是一間教室,數百名十餘歲的少年正望著黑板上的虛擬屏,大聲朗誦著歷史課文。
朗誦結束後,站在講台上的老師開始介紹課文中的歷史人物。
站在鐵門外望著慷慨激昂講述歷史的老師,以及眼神堅定,認真聽課的學生,封棋感觸頗深。
曾幾何時,他也這般聆聽老王的教誨。
在歷史故事中仰望歷史人傑的同時,憧憬未來的美好。
至於末日將至的今天為什麼還有歷史課,封棋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因為歷史是一個族群的靈魂與脊樑。
沒有脊樑的族群,不過是一盤散沙。
歷史更是人族安身立命的根本,塑造了人類共有的認同。
就在這時,站在講台上的老師忽然微笑著望向學生們詢問道:
「關於這兩位歷史偉人的介紹完畢了,問你們一個問題。」
「現在你們都知道了歷史第一鬼才是林故淵,歷史第一全才是張道文,可有誰知道,有那麼一位天才,他的一生沒有前面兩者那麼耀眼,卻曾冠絕他所在時代所有天才,更是為我人族延續奠定了根基與方向,他的光輝始終閃耀在歷史長河中不曾熄滅,被譽為亘古長明的歷史燈塔,你們可知道他是誰?」
就在封棋好奇此人是誰時,班級內響起了齊聲吶喊:
「太祖,封棋!」
聽到孩子們口中的名字,封棋被嚇了一跳。
【好傢夥,嚇得我一個激靈……又是偉人雕像,又是破曉旗幟,現在還成了太祖,阿棋你這是要起飛了啊!】
【等等……艹,為什麼沒太祖他爸旁白,好氣啊,歷史總是忽略最為帥氣的我,不開心了,鬱鬱寡歡,逐漸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