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島國,牙買加最美的是它的海景。
再加上地處赤道附近,熱帶植物青蔥茂密,氣候溫暖舒適。
所以在這裡度假,的確是個不錯的去處。
不過這和牙買加底層黑人無關。
和上流社會的紙醉金迷相比,底層黑人的日子過的極其艱難。
這裡土地貧瘠,種的糧食基本不夠吃,經常需要進口。
而過度的糧食依賴,導致這裡糧價虛高。
所以對牙買加的貧窮黑人孩子來說,想改變命運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跑步。
短跑。
在牙買加,每一人都流淌著擅長短跑的超級基因。
當然,擁有這種基因和能否在田徑賽場上取得成績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想取得成績,你要先將自己的基因激活。
至於激活方法,很簡單,奔跑、不停的奔跑、拼命的奔跑!
跑出縣城、跑出市區、跑進國家、跑出世界,成為奧運跑道上那個最耀眼的星。
尤其是對特里洛尼區謝伍德康坦特鎮的孩子來說,更不一樣。
這裡曾經誕生一位英雄,超級英雄。
而且這位英雄現在每天都會出現在海邊,所以每天來這裡晨跑的孩子都能看到他。
「啪啪,啪,啪啪,啪」
光著腳踩在沙灘上,一群個頭參吃不齊,年齡不一的黑人邁著靈活的雙腿,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當他們圍著整個海灘跑到第五圈,第一個孩子忽然停下來。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這並不是說他們完成了自己的訓練任務,而是一個身材高大,挺著大肚子的男人,穿著運動褲慢跑而來。
「是尤塞恩,他來啦!」
「尤塞恩,早!」
博爾特哈哈一笑:「你們也早。」
「尤塞恩,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聽說你現在每天都能賺很多錢?」
「誰說的?」
「我媽媽,她說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做,每年就有400萬美刀。」
「這個倒是真的,它是我的獎金,你可以理解為終身成就獎。」
「哇,你好利害,對了,400萬美刀到底有多少?」
博爾特想了想,忽然指了指不遠處:「看到那輛跑車了嗎?」
「看到了,法拉利,你的。」
「這輛車一輛要50萬美刀,400萬美刀可以買四輛這樣的車。」
「才四輛車嗎?好像也不多啊!」
「呃好吧,的確不多。」
「那能買一輛我家的拖拉機嗎?我家的拖拉機可大了,還特別結實。
上次撞到一棵樹,直接就把樹撞斷了,拖拉機一點事都沒有。」
「買拖拉機沒有問題。」
「這樣啊,那400萬美刀還是蠻多的。」
「就是,都可以買拖拉機了。」
「尤塞恩,你一共獲得過幾枚奧運金牌?」
「九枚不對,是八枚。」
「我知道少的那枚被收回去了,他們說是因為卡特吃了興奮藥。」
「興奮藥是什麼?和我奶奶吃的藥一樣嗎?
我奶奶說她吃的藥可以讓她變得更精神。」
博爾特點點頭:「差不多吧,吃了興奮藥可以跑的更快,不過這並不能怪卡特。」
「我知道,當時這種藥並沒有說不能吃,但後來才不讓吃,他們這是在耍賴。」
「可為什麼只有卡特吃,你卻沒有吃呢?還有弗拉特和鮑威爾也沒吃。」
博爾特笑道:「因為我是冠軍,不需要吃任何藥。」
「我以後要和你一樣拿冠軍,從現在開始,我也不吃任何藥,生病了也不吃。」
「加油,你一定行的。」
「」
眾孩子七嘴八舌的問著各種問題,眼睛裡全是希翼。
博爾特不管誰問自己,他都會耐心的解答。其實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這裡一趟。
這些孩子每次都會問差不多的問題,不厭其煩。
而他也都仿佛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問題,直到一個聲音道:「不好好訓練都幹什麼呢?」
孩子們這才鬨笑一聲繼續到海灘跑步。
說話的是個黑人胖子,圓鼓鼓的臉仿佛一個足球。
但博爾特看到他後,臉上卻全是親切。
沒錯,此人就是博爾特的教練格倫米爾斯。
兩人既是師徒,又是朋友。
博爾特之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這裡一趟,一是回憶曾經的美好時光,二就是見見這位良師益友。
作為牙買加的功勳教練,米爾斯有專門的訓練場,而且堪稱豪華。
但他更喜歡帶著學生在海灘上奔跑,和帶有塑膠味道的藍色跑道相比,這裡才是牙買加人被譽為世界短跑之王的源泉。
「你小子能不能不要在這些孩子訓練耐力的時候來?
就剛才那一會,他們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米爾斯一臉責怪。
博爾特卻毫不在意:「白費就白費唄,反正這幫小傢伙有的是精力。
不像我,想跑也跑不動了。
而且我相信我對他們說的那些話,比白費的力氣更有用。」
米爾斯無奈:「行了,少耍嘴皮子,聽說你最近被騙了?」
說到這個,博爾特臉一黑:「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米爾斯道:「我早就告訴你,不要相信那幫做期貨證券的。
那是你能玩得了的嗎?
1200多萬美刀最後變成12000美刀,這幫傢伙典型的吃人不吐骨頭。」
博爾特打了個哈哈:「行了,你也知道,這些錢就算不被騙,我可能也會拿來建學校。」
「那能一樣嗎?」切爾斯教練有點恨鐵不成鋼,「以後不要搞這些,有時間多過來陪陪這些孩子。
你的命運改變了,但他們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你要幫他們。」
「我知道,這不就來了嘛!」
米爾斯看著渾不在意的博爾特,卻不知該怎麼勸。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眼前這個大男孩,他只會將痛苦留在心裡,將快樂表現在臉上。
忽然,一個電話打進來。
米爾斯一愣,接著他滑動接聽:「餵?領導,有事?
有人想找博爾特,對不起,博爾特最近經歷了一些事,不想見外人。
什麼?你說他是肯尼亞的月亮王?
這個我問問他的意見吧?好,先這樣。」
掛斷電話,米爾斯看著博爾特:「有人想見你。」
博爾特搖搖頭:「不見。」
米爾斯道:「我知道你不想見,但此人恐怕你躲不掉。」
「就是那個肯尼亞月亮王嗎?就算他在肯尼亞再有權勢,也管不到牙買加吧?」
米爾斯忽然表情凝重起來:「那你是沒聽過此人的事跡。
此人心狠手辣,手段酷烈,知道加勒比海盜嗎?」
博爾特眼皮一跳。
加勒比海盜在兩百年前非常有名,後來因為堵塞的航道,被漂亮國為首的多國聯盟聯手打擊,很快就土崩瓦解,沒了氣候。
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加勒比海盜的殘餘勢力只是隱忍蟄伏,卻不意味著他們已經消失。
而且隨著最近幾年國際局勢微妙,他們又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
很多路過加勒比海附近的漁船開始頻繁被騷擾。
博爾特問:「難道這位月亮王是加勒比海盜的新首領?」
說到這裡,他神色凝重起來。
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像加勒比海盜首領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自己真不好推脫。
畢竟現在的他有妻子,有孩子,萬一得罪對方被報復,後果絕不是他能承受的。
誰知米爾斯搖搖頭:「他不是加勒比海盜的新王,若是加勒比海盜死灰復燃的舊勢力,被他憑藉一己之力剷平了。」
博爾特一愣:「剷平了?怎麼可能?」
米爾斯也有些不可思議:「這是真的。
而且此人只是一名商人,當時還是被人騙去加勒比的。
但他卻憑藉自己的機智從乘坐的船上下來,並偷偷潛入肯尼亞。
在那裡,他結交了一些朋友,並組建了自己的勢力。
等加勒比的海盜得知他的消息,派主力人馬趕過去時,只一個照面就被他滅了。」
「真的假的,這麼迅速?」
「對,據說他加勒比海盜打過去時,等待他們的是三十輛坦克,三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以及兩輛轟炸直升機。」
博爾特眼皮一跳,心裡忍不住跟著犯嘀咕。
如果此人原本就是肯尼亞軍方的人,滅掉加勒比海盜的殘餘勢力半點不稀奇。
畢竟加勒比海盜的風采早就不比當年。
可對方只是一名商人,就不一樣了。
能做到這一步,絕對是狠人中的狠人。
於是他道:「那我就見見!」
心裡卻在祈禱,對方千萬不要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張岳在得知博爾特直接就答應見自己,也有些意外。
雖然他現在也算事業有成,但頂多只是一個小地方稍微有名的商人。
憑藉這個身份,別說找博爾特,連牙買加都進不去。
倒不是說牙買加不給他辦簽證,而是審核過程太複雜,差不多要一個月。
張岳可等不了這麼長時間。
於是他便通過肯尼亞那邊的關係,間接去溝通。
這次出乎意料的順利。
不僅牙買加官方表示沒問題,博爾特也直接答應了。
等他坐著飛機來到目的地,只見面前這位陌生又熟悉的黑人,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博爾特先生,你好!」張岳主動開口打招呼。
張岳意外,博爾特更意外。
他驚訝的發現,那位傳說中的月亮王,竟然是位黃種人。
而且看起來非常人畜無害。
當然,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越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人,越容易騙人。
所以博爾特心裡提著一萬個小心:「你好!」
兩人心思不同的寒暄了幾句,旁邊米爾斯笑著道:
「大家都不是外人,沒必要那麼客氣,快請屋裡坐。」
米爾斯在海邊建了一個房子,平時作為學生們訓練後休息的地方,也可以用來招待客人。
雙方坐下後,博爾特問:「不知月亮王找我有什麼事?」
月亮王這個稱號是張岳自己取的,他名字有一個岳字。
而肯尼亞那邊的人識字率普遍不高。
於是他就一指天上的月亮,說這就是自己代號。
只是雖然心裡清楚,但他還是有點不習慣。
「你直接叫我張岳就行,或者小張。
實不相瞞,你應該聽過世界大學生運動會吧?」
博爾特點點頭,對世界上所有賽事他都不陌生。
張岳道:「是這樣,這一屆的世界大學生運動會舉辦權現在在我手中。
你也知道,現在的體育賽事基本都在虧錢。
為了儘可能避免損失,我想邀請你以百米選手的身份,參加世界大學生運動會。」
博爾特一愣:「什麼?讓我參加大學生運動會,這個不合適吧?
而且你看看現在的我,哪裡還跑得動?
這個我真沒辦法。」
張岳笑道:「你不用一定拿到冠軍,只要參加就行。
當然,參賽前最好適當鍛煉一下。
畢竟那可是一百米,你要跑五十米直接跑不動停了,真的有點不太符合你世界冠軍的身份。」
「這」
博爾特還想拒絕,張岳忽然開口:「只要你願意參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
當然,前提是我能做到。」
博爾特看了張岳一眼:「那你有錢嗎?」
張岳笑道:「我的錢不是特別多,怎麼,你想要錢?
沒問題。」
博爾特道:「先別急著答應,前段時間我被人騙了1200萬美刀。
因為這件事,我現在很難受,家裡也變得一團糟。
如果你能幫我解決這個煩惱,我跑一趟東方也不是不行。」
說完他看向張岳,心中有些忐忑。
1200萬美刀,換算成人民幣有八千多萬。
他參加一次比賽,還是在身體素質大幅度下滑的前提下,絕對不值這麼多。
所以他現在祈禱千萬不要激怒張岳。
果然張岳的眉頭皺了起來,就在博爾特忍耐不住準備換個條件時,張岳開口了:
「我給你兩個選擇。
一是直接給你1200萬美刀。
二是告訴我誰騙的你,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把這筆錢要回來。」
博爾特一愣,接著道:「真的?我選第二種。」
雖然選第一種更保險,但這是讓張岳親自給錢。
博爾特弄不清楚對方是真願意給,還是為了臉面故意這麼說。
所以他輕易不想做選擇。
第二種雖然不一定要得回來,但知道張岳身份的他,更願意給那些騙他錢的人添點堵。
和自己那1200萬美刀相比,他更恨騙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