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苦多,不,胡佳第二天早上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半出頭了。迷迷糊糊的一腳把孫立恩踹下床後,胡佳扯了件衣服裹在身上,打著哈欠去房間附帶的洗手間洗漱。而孫立恩則趴在地上呻吟道,「早……早上好……」
「別趴著裝死,趕緊過來刷牙。」雖然已經十點半出頭,但胡佳似乎還是有點沒睡夠的樣子,說話也帶著一股起床的怨氣。
「來了來了。」有起床氣的人不能招惹,有起床氣的女人那就更不能招惹了。孫立恩乖乖的將自己和地面分離開,順便搓了搓肚皮——別墅是有地暖的,這種豪華設施孫立恩還真是第一次體驗。地面暖烘烘的,趴在上面不但不會難受,反而覺得身上更放鬆了許多。
露出死皮賴臉的表情,孫立恩晃晃悠悠湊到了正在刷牙的胡佳身旁,把臉架在她肩膀上問道,「怎麼心情不太好呀?」
「你說呢?」胡佳換了一隻手拿牙刷,右手非常順手的向下後側一掏,咬牙切齒道,「我是不是和你說……輕一點?」
孫立恩以一個尿急的姿態緩了好久,才從一陣又一陣不可明言而且也無法詳細說明的痛苦中解脫了出來。而胡佳在孫立恩「緩一緩」的功夫里已經完成了刷牙洗臉等一系列工作,回到了房間裡換衣服。
「我聽說女孩子早上的工程量都很大的,要做什麼護膚啊化妝啊……」孫立恩用很快的動作完成了剩下的流程。然後繼續死皮賴臉的湊了過來,「你咋這麼快就搞定了?」
「平時哪有功夫化妝啊。」胡佳這次沒有「回首掏」,而是很放鬆的往後一揚頭,靠在了孫立恩的身上。「每天早上洗個臉就得趕緊出門,根本沒有時間化妝。就算有時間,也不能頂著一臉妝粉進手術室啊。所以就乾脆不搞了唄。」
孫立恩挑了挑眉毛,「你平時都不化妝的?」孫立恩很驚訝,胡佳其實真的是個很漂亮的姑娘,而且皮膚看上去又細又白。手術室的護士不能化妝這他是知道的,可至少護膚之類的工作得做吧?
「不化,太麻煩了。」胡佳調整了一下枕在孫立恩胸口的腦袋位置,笑著問道,「是不是覺得我很白呀?」
孫立恩使勁點了點頭。
「因為平時都見不到光啊……」胡佳嘆了口氣,「其實我一直想把自己曬成小麥膚色的,感覺更好看一點,看上去也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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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啦?」兩人出現在一樓客廳的時候,徐母正穿著圍裙在廚房裡忙活著,看上去似乎正在準備午飯。她手裡拿著炒菜用的鐵勺,朝著孫立恩揮了揮,「桌上給你倆留了早飯,看看涼了沒有,要是涼了拿過來我給你們熱一熱。」
「太麻煩您了。」孫立恩特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幅場景很有家的味道,似乎每個媽媽都會這樣拿著鐵勺和孩子說話。和胡佳一起起床,又見到了這樣的場景,這讓孫立恩覺得心裡有些微妙的悸動。
早餐是典型的西式早餐,不知道是不是徐母考慮到了瑞秋這個美國人的口味。三明治,土豆沙拉和煎蛋都算是典型的冷餐,就算涼了也沒關係。同時還放著但桌上擺著的還有小籠包和豆漿,這就有些出人意料了。
「來來來,剛出鍋的手擀麵。」孫立恩正在和徐有容啃三明治,徐母又端著兩個碗走了過來。孫立恩連忙放下手裡的三明治,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接了過來。
「雖說三明治看起來也和肉夾饃差不多,不過早上吃這個可能還是不太習慣吧?」徐母笑著拉開一張凳子坐了下來,她壓低聲音道,「瑞秋這幾天吃的倒是挺開心,不過我和老徐就得遭罪咯。」她忽然停了下來,看了看身後,確認沒有人偷聽後才繼續道,「要不是因為你倆來了,我還不好做這個面呢。」
「那您趕緊吃一點啊。」孫立恩一聽這還了得,趕緊把身前的面碗推到了徐母面前,「不能光看著我倆吧?」
徐母笑的更高興了,臉上還帶著一點長輩戲弄小朋友的促狹表情,「早吃啦!我老太太早上不吃飯可不行。哪能像你們倆,睡到太陽曬屁股了都不起床?」她笑的臉上皺紋都湊了起來,扭頭對著胡佳笑道,「你倒是個有福氣的,看樣子小孫晚上睡覺不打呼嚕,不然你也不能睡的這麼結實對吧?」
徐母笑的很開心,又拿了點辣椒醋過來之後,重新回到了廚房裡開始自己的戰鬥。而胡佳則對著孫立恩吐了吐舌頭,「難怪徐姐姐平時不愛說話——徐阿姨也太能聊了。」
說起來,徐母聊天的本事真是厲害。剛剛和胡佳說了大概也就十來句話,基本已經把胡佳的籍貫愛好,工作習慣,甚至吃飯的口味傾向都問了出來。而且要不是孫立恩在旁邊聽著覺得有些不對,胡佳都反應不過來自己居然就被套了話了。
「所以……會不會徐醫生不太喜歡說話,也是怕被徐阿姨套出什麼秘密來?」孫立恩忽然想到了這麼一個奇特的角度。然後頓時覺得有些同情徐有容了。
「吃你的面。」胡佳瞪了一眼孫立恩,「這麼好吃的麵條怎麼都堵不住你的嘴呢?」
麵條非常好吃,麵團揉的勁道和分寸都剛剛好,菜刀切出的麵條寬度也都帶著一股子手工麵條特有的「大概差不多一樣寬」的感覺。麵條上面澆著辣椒和豬肉炒出來的澆頭,而且麵條所泡著的湯也不是一般的普通麵湯,而是徐母用鱔魚和母雞燉出的高湯。
「真好吃。」熱乎麵湯就三明治,小炒豬肉下土豆沙拉,高湯泡煎雞蛋。孫立恩這頓早飯吃出了全球化和國際合作的味道。最後用甜的豆漿作為收尾後,孫立恩很沒出息的往後一靠,兩隻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慢慢摩挲著,「真爽。」
「吃完了?」胡佳吃的比孫立恩要少很多,她還把自己碗裡的面挑了不少給孫立恩。因此她其實結束的比孫立恩還早一點。「你歇會吧,我把碗端過去洗了。」
鋼鐵直男孫立恩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己需要做點什麼。他連忙把自己的碗端了起來,然後再次露出了「死皮賴臉」的笑容,「一起去吧!」
「嗯……現在還能一起做做家務,以後你倆打算怎麼分配工作啊?」正在忙著切冬筍和火腿肉的徐母看見兩人過來了,又笑了起來。她面前的鍋里舖上了一層切的細細的豆乾絲,而高湯還在火上慢慢滾著。
「肯定是我來干。」孫立恩搶先表態,「手術室護士的工作很累的,動不動就得站好幾個小時,還得收拾一大堆東西,我哪兒還能讓胡佳繼續累著啊。」
胡佳擦了擦手,笑眯眯的揪住了孫立恩的耳朵,「就你們這些醫生的衛生習慣,還好意思收拾衛生?那都不合格知道麼?亂的跟豬窩似的。」
護士們大部分在日常生活中都多多少少有點潔癖,大概是因為受到了工作習慣的影響。而同樣在醫院工作的醫生們則成了被護士們鄙視的典型,尤其是急診科和內科,那都是被護士們鄙視衛生習慣的重災區。至於孫立恩這種偏向內科的急診醫生嘛……
「以後家裡衛生不許你搞!」胡佳越說越激動,甚至扭孫立恩耳朵的手都開始不自覺用力了起來。「看看你的宿舍!豬都住不下去!」
「那你上次來不還是住下去了……」孫立恩作死似的當了一回etc——自動抬槓。然後就捂著耳朵蹲了下去。「哼……豬婆!」
徐母看著孫立恩,有些同情的搖了搖頭,「看上去挺精明的一個小伙子,怎麼就這麼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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