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話語傳出的一瞬,眼前的小賊愣了一下,暗叫不妙,至於身後的小矮子剛要出手,又猶豫了起來。
騰欲剛剛的那句話,怎麼聽著怎麼讓他瘮得慌,好似早就在這裡等他一樣,那微微側身的樣子,好像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
讓他的心,怦怦直跳。
然而騰欲所言的,其實是出現在紅樓門口的孟牛。
孟牛聽到了,抬起頭看了一眼騰欲,如看死人,連話都不想說,直接一躍而起,出手就是致命一拳,虎虎生風。
騰欲冷笑中,身體一退,右手手掌向上,微微一轉。
但見孟牛的神色頓時大變起來,他懷裡的玉佩瞬間內出現一道刺目的紅光,赤紅如血。
這是,血光!
騰欲的微微轉手,轉動的是遠在百丈之外,留在第七獵門的狂風,露出了滔天的血腥氣。
亦是讓孟牛的玉佩出現了強烈的反應,讓孟牛猛地一頓,不可置信的看向騰欲。
「你…你……不可能!」
「此箭,可認識?」騰欲摸出第七獵門的石箭,他本可以瞬間斬殺對方。但轉念一想,似乎直接殺了,就太便宜對方了。
孟牛死死的看著騰欲手裡的石箭,心在狂顫,他摸出玉佩,但見這血光沖天而起,在劇烈的波動,那不是一個人的血,那是一整個獵門的血!
「不——!」
「痛苦麼,悲傷麼,」騰欲冷漠中,不再猶豫,抬起石箭,向著孟牛狠狠的刺去。
鮮血如花般綻放,如瀑布般激流而出,如那清晨的太陽,光輝灑盡大地。
一箭穿腸過,鮮血濺紅樓!
孟牛大口的吐血,手中的玉佩出現了一道道裂紋,他還不是化凡,沒有突破尋常凡人的範疇。
這一箭,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握著貫穿腹部的石箭,阻止著繼續刺入,他的眼珠子好似要炸開了一般,面色紫黑,渾身發冷,腦海轟鳴。
他看著眼前的玉佩砰的一下,直接粉碎開來,好似眼前的整個世界都支離破碎了起來。
他忽然想起了昨晚的那場夢,夢到了牛。
夢牛,孟牛!
夢中的牛,死了!
他還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大野牛是自己用石箭殺死的,而這石箭,如今卻刺在自己的肚子上。
真是造化弄人。
他慘笑中,轟然倒下,氣息全滅。
他至死,都不知道,騰欲是誰,就像他一直不知道,那場夢代表著什麼。
騰欲拔出石箭,收起,四周死一片的寂靜,在這寂靜之後,爆發出此起彼伏的譁然。
「這是…這是第七獵門的孟掌門……」
「剛剛那個血光滔天的玉佩……難道是說?」
一些看客議論紛紛中,看向騰欲都充滿著震驚,甚至有一些修士已經飛出來紅樓,看向了城外的第七獵門方向。
那裡,死氣沖天。
「這…第七獵門被滅了?」
「怎麼可能,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真的是這個小鬼?」
議論之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亂鬨鬨的一片,紅樓沸騰,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萬。
東陽城轟動!
紅樓里,沒有人來把孟牛的屍體拖走,都六神無主,亂成一團。從未有過的亂,因為絕大部分人都知道。
知道獵門的背後,是獵閣。
然而最為驚訝的是那仨個小賊莫屬,那人畜無害的小賊早已懵的一臉,蹭蹭後退,像見到了鬼一樣看著騰欲。
另一個搗亂的也傻了眼,掉頭就跑。至於最後這個小矮子,早已一屁股坐地上,呆若木雞,跑都跑不動。
他們只是小賊,更是小孩子,除了一身偷竊的本事,混口飯吃,再無其它。浪跡在這紅樓中,接觸了林林種種,各式各樣的人。
可以說,什麼人都見過。
可唯獨沒有見過像騰欲這般的人,那死在地上的可是堂堂第七獵門的掌門。就這麼明目張胆,眾目睽睽之下毫無掩蓋的一箭擊殺。
真是,讓人無法想像。
騰欲是誰,什麼背景,來自哪裡,一時之間,成為了整個東陽城的百姓,乃至修士和達官貴人之間的熱議。
「此子什麼來歷啊,敢當街擊殺孟掌門?」
「何止是擊殺孟掌門,那第七獵門已經被對方殺光了……」
「不會吧…這這這……」
這是聞風而至的一些修士的議論。
「那第七獵門真的被滅門了?」
「那還有假?都在看呢。」
「那…那這些獵修欠咱家的銀子怎麼辦。」
「你還惦記著什麼銀子啊,獵門沒有了,這是大喜事啊,就是不知是哪位高人為我等剷除了這惡霸。」
「噓,小聲點。」
這些,是平民百姓的竊竊私語。
至於一些達官顯貴,卻是表態的甚少。
不僅如此,從第七獵門上空,還刮來一陣大風,呼嘯而來,於紅樓前凝聚後又沖了進來,席捲在騰欲身上,極為不凡。
紅樓里本有兩個入聖修士,氣息上屬於東陽城的實力。剛要質問騰欲,但見到這呼嘯而來的大風之後,則都呼吸急促了起來。
這是自然之力。
他們有所耳聞,然而都是接觸不到的境界。但凡能接觸的,能掌握的,都是極為恐怖的存在。
「走!」其中一個文弱書生打扮的青年,瞳孔急劇收縮下,拉著一旁的一個醉漢,離開的紅樓。
能掌握自然之力的修士,來歷自然極大,就算要管,也輪不到他們倆。
騰欲丟下了幾塊銀子,收走了孟牛的儲物袋,揚長而去。第七獵門的事完美的謝幕了,他該離開了。雖然高調了一點,但東陽城既然沒有天境的氣息,他便沒有什麼可以忌憚的。
就在他剛剛飛出紅樓外後,在那東陽城的中央高台上,那巨大的三足烏鴉的上空。
憑空出現了一頂轎子,一頂黑色的好似棺材一般的轎子,兩丈多長,一丈多寬,死氣沉沉。轎子由四個如同遊魂般的金色身影抬著,散著一陣陣炙熱的氣息。
一股帶著腐朽卻又至高無上的聲音緩緩傳出,傳遍全城,道:「小友與獵門的恩怨,老朽本不想去管,但……」
「此事由我而起,由我而終,莫說他在東陽城,就是在獵閣,我也照殺不誤。」騰欲淡淡開口,從容不迫。
對方是至聖,是這東陽城的最強者,東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