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昨日的憤怒與悲傷已然被沖淡了些。
黃長安起身,打開手機是媽媽的留言。
上面寫著:包子在微波爐里,直接加熱就可以了。
他知道媽媽出門了。
微微踏步,走到了客廳,晨間的陽光透過窗照在客廳的沙發上。
黃長安慵懶的躺上去,貪婪的呼吸著。
雖然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但此刻的他卻是輕鬆的。
昨日的些許發泄雖未能完全釋放,但卻讓這個扮了20多年的乖乖牌第一次向眾人表現出了他的強硬。
「叮鈴鈴。」
黃長安拿起手機,是父親的電話。
接通電話,父親疲憊的聲音傳出:「兒子,醒了嗎?」
黃長安猶豫了下,聽出了父親聲音的虛弱,關心道:「起來了,你是不是昨天沒有休息好,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
「就是昨天給你奶奶守夜,現在有點沒精神,你今天回來嗎?」
父親的語氣無精打采的。
黃長安知曉,昨天發生的事情,那些人並未告訴父親。
他也不打算告訴老爹,倘若是在父親生病之前,他一定會……
那樣該有多好。
思索了一番,黃長安回應道:「回來,我下午就回,你多休息。」
「好,路上慢點。」
父親的語氣里充滿了欣慰。
或許那一家人從未將他黃長安視為親人。
但黃長安知道,他的父親還在那裡,那是他父親出生、長大的地方。
搖了搖頭,黃長安駕車向鄉下駛去。
「又要…去虛與委蛇了。」
黃長安苦笑。
到了鄉下,爸爸剛好在樓下,黃長安努力擠出了笑臉,朝著姑姑、叔叔甚至那個「原配」一一作禮。
出乎意外,他們竟也笑臉相迎。
甚至平日裡刻薄的姑姑還詢問了一句:「吃過早飯了嗎?那裡有包子和粥,去吃一點。」
看到黃長安安全到達,爸爸輕聲叮囑了長安幾句,便在眾人和長安的勸說下放鬆了下來。
回房間休息去了。
而在爸爸回房之後,姑姑的態度立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彎。
用很小但長安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怎麼還有臉回來啊。」
黃仁義立馬低聲制止,黃仁美白了一眼便走了出去。
黃長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在奶奶靈前跪下,隨後起身走到黃平安身邊,一起給奶奶燒起了紙。
黃平安卻彷佛避瘟神一般,起身,迅速走開了。
黃長安皺了皺眉頭,倒也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用母親的話說,他雖然失去了爺爺奶奶、姑姑叔叔的愛。
但他卻也得到了父親加倍的關心和照顧。
所以此刻的他對黃平安只有同情,因為他曾無意中聽到黃平安與他母親的爭吵。
「你總是拿我和黃長安比,我只想做我自己,我為什麼要和他比?」
那位「原配」卻一改往日的溫和與慈祥。
面目猙獰的咆哮道:「你當然要和他比!你要比他優秀,你的一切都要比他好!」
「你看看你爸爸被他們娘倆迷的,你必須要給我爭氣,去把你爸爸的愛搶回來!」
黃長安僅僅只是試圖代入自己在那樣的高壓與陰暗的成長環境,便感到寒毛直立。
所以他在心裡不停的告誡自己,不要和黃平安一般見識。
一日無話。
入了夜,靈堂的門由於必須一直敞開,冷風直直的竄向屋內。
黃長安坐在奶奶靈前有一搭沒一搭的燒著紙錢。
此時此刻,唯有火焰的溫度讓他感到一絲溫暖。
爸爸走到黃長安身前:「長安,上去睡一會兒吧,爸爸來燒。」
看著爸爸逐漸佝僂的身軀,曾經氣宇軒昂的父親,如今也漸漸老去。
「沒事,你早點休息,今晚我守夜,我年輕著呢,你才要多多休息啊。」
黃長安開玩笑的和父親打趣。
隨即接著說道。
「今天二爺爺不是說了嗎,逝去的已經無法阻止,活著的人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父親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長安的肩膀。
「好,那你累了讓平安代你一會兒。」
「好。」
......
凌晨三點,長時間的燒紙讓黃長安眼睛逐漸模糊起來,時不時的傳來一陣刺痛。
聽著屋內親戚熱鬧的麻將聲,吵鬧聲。
和此時寂靜的,唯有焰火灼燒紙箔發出「噼啪」聲的靈堂,形成鮮明的對比。
據村裡的老人說,只有夜晚熱鬧起來,才能讓逝去的人不感到孤單。
黃長安想到奶奶生前對媽媽和自己的刁難,緩慢的抬起頭,看向奶奶的遺體,清澈的眸中無悲無喜。
「原本想等我有能力了,把我媽接回來向全村人宣布給我媽該有的名份。你怎麼沒有撐到那一天呢?」
「對你的恨意還沒有傾瀉,卻已經天人相隔,或許這就是命吧。」
黃長安暗自低語道。
一夜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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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一道若遠若近的雞鳴聲打破了漫漫黑夜。
黃長安輕輕打開房門,看見熟睡的父親,放下了心。
回到了燒紙的鍋前。
此刻剛剛起床的黃平安正坐在椅子上,無精打采的燒著紙箔。
姑姑黃仁美恰好趕來。
見狀,立刻瓮聲瓮氣的說道:「這野種就是不一樣,沒有教養,對奶奶一點也不尊敬。」
「再看看我們家平安,燒了一夜,累壞了吧,快去吃點早飯補補身體。」
黃長安怒火中燒,一句話不說,憤怒的離開了靈堂。
他不想多說什麼,如若不是因為父親的原因,他根本不想和這個「家」有任何的瓜葛。
獨自開車回往城裡。
晨霧瀰漫,遮擋視線。
隨著黃長安的怒火漸漸散去,隨之而來的卻是數之不盡的困意。
一夜的燒紙,令他的眼睛難以控制的下垂,頭開始不受控的落下。
倦意襲來,黃長安的腸子都悔青了。
就不應該賭氣在疲勞的情況下開車離開,腦海中僅存的意識驅使著他將車往路邊靠去。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一輛貨車疾馳而來。
由於黃長安的急剎車,司機雖然反應極快,及時的踩下了剎車。
但貨車的慣性卻依舊使其朝著黃長安狠狠撞了過去。
……
滴~,滴~,滴~。
冰冷的儀器聲總是這般無情,一點一點的奪走著人們對生存的希望。
「我…死了嗎。」
驀地,黃長安睜開眼。
入眼是一片漆黑,猶如被困在一個沒有一絲光源的密室。
他拼命地摸索著,想要找到出口,但無濟於事。
黑暗中的他什麼也看不清,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到處亂撞,試圖去尋找那或許根本不存在的出路。
就在他感到筋疲力竭之際,忽然一道金光襲來,黃長安頓時如遭雷擊。
……
而在外界,白布靜靜地蓋著那個俊俏的少年。
在半個小時前,醫生無奈的宣布了他的死亡,隨之而來的是黃長安母親絕望的吶喊。
一位年少的實習醫生走進手術室,正欲推走黃長安。
就在這時,那原本排成一條線的心電圖卻忽的泛起波瀾。
年少的實習生難以置信看了過去。
就在剛剛主治醫生的死亡宣判時,他也在場。
他親眼看見了黃長安一切生命特徵都戛然而止。
可如今的一切卻讓他感到匪夷所思。
但他並未有絲毫的遲疑,立刻從內襯的口袋中掏出一塊布袋,打開,入眼是數根銀針。
實習生小心翼翼的將銀針插在黃長安的胸口。
細細的用眼睛和雙手去感受著黃長安的脈搏、心跳以及一切身體反應。
而在意識深處,此刻的黃長安正遭受著前所未有的災難!
他的意識正被逐漸的吞噬,慢慢的失去曾經的記憶。
那些摯愛、親人、朋友,正一點一點的消失在黃長安的意識深處。
「不可以…...忘記他們。」
「不可以…...」
「我的父母無法離開我…...我還有那麼多的…...遺憾啊…...」
外界黃長安的生命特徵雖愈發明顯,但眼角卻漸漸濕潤,凝結成一顆淚珠悄然劃落。
一旁的實習生早已汗如雨下,卻依舊一點一點的將銀針插入黃長安身體的穴位之中。
銀針的周身似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氣息。
就在這時,黃長安的腦海里突然發出一道輕咦。
黃長安猛的驚醒,所有記憶盡數回歸。
「居然差點奪舍了這個小傢伙。」
一聲輕語讓黃長安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奪舍???小傢伙???」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的身體裡。」
黃長安又驚又怕。
那道聲音沉默了。
過了片刻,聲音再次響起。
伴隨著塵封的歷史與厚重感,緩慢而威嚴的回答道。
「吾名,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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