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離開729的時候,是早上8:00整,這群喝了小半宿的犢子們,是在早上5:00被央榮給拽起來的,理由是,那段時間還沒有起霧,便於行軍。墨子閣 m.mozige.com
當然了,我依然衝著這群綠皮兵喊了兩嗓子,什麼『德勝、凱旋』之類。
等目送他們離開後,老林才屁顛屁顛的湊了過來。
這廝低著頭問我:「爺,今年729可算是賺大發了,這一筆,是進勐能公賬,還是入您的私賬?」
我看著他,挑了挑眼眉:「你說呢?」
「明白。」說完,轉身回去了。
而我,並沒有立即回來。
我又去園區里轉了一圈,去看了看曾經熟悉的地方。
如今的園區,已經沒剩下什麼我認識的人了,但裡邊的氣氛還是那麼喪。
豬仔們依然被綠皮兵端著槍驅趕向了工作間,就像是進了豬圈,那一個個哈氣連天,頭髮和鳥窩一樣,混身散發著好幾天沒洗澡的臭味,坐在電腦前掛著耳機露出大黃牙說著:「寶貝,我起床啦……」
我還看見了依然在有人挨打,一個趴在地上的狗推被打的滿臉是血,已經說不出話了,衝著打手雙手抱拳搖晃,可能,這是他唯一能做出來的動作了。
但,打手卻在咒罵:「你想得美啊!」
「來的時候怎麼說的?」
「你出國的費用我們全負責,來了以後你用薪水頂,現在呢!」
「丟你老母!」
「你他媽多長時間沒開單了!」
「我丟!」
我就這麼走了過去,連他的長相都懶得看,直接上了樓。
我看見孫子那廝在以前阿大的辦公室里光著屁股坐在了一個女人的……
我看見曾經的廚子一個人蹲在幾筐菜錢笑著嘀咕:「今天又黑了一百二……」
等我從樓上下來,經過了曾經二樓的辦公室,打窗外看見了老林把腳指頭塞進了……艹,男的?!
他什麼時候好這一口了?
在這兒,好像什麼光怪陸離的事情都能看見,我現在都覺著自己看見魔鬼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否則,我他媽都能看見太奶。
假如我太奶在地底下也有護照的情況下。
我不想看了,一眼都不想看了。
曾經想起這個地方就噁心的生理反應又出現了。
我還是想毀了它,毀了這個製造惡魔的熔爐,只是……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
因為我已經不是我了,我不是許銳鋒了!
我現在非常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就是一個魔鬼。
而且我站在一處可以和其他魔鬼鬥法的舞台上!
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你可以站在和現世曹操、現世司馬懿、現世魏忠賢、現世王世充鬥法的舞台一決雌雄,你屬於弱勢方,你願意不願意?前提是,你得變成一個魔鬼。
以前,我沒得選……
現在,我願意。
我他媽願意!
因為,我依然沒得選。
哈。
……
我走了。
一聲不吭的來,一聲不吭的走。
坐在車裡,將729的一切都留在了這裡。
直到裝滿佤族綠皮兵的那台車離開了,我才發現,這台車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車上多了一挺車載重機槍,槍口就卡在車頂棚上。
我樂了。
央榮啊,你個王八蛋,真他媽嘚。
他是什麼心思我懂,可這不是擺明告訴那些膽敢襲擊我的人,該往哪開槍麼?
可我還是樂了出來。
我覺著央榮這人,越來越有意思了。
以前,他總覺著自己有老喬做靠山,什麼他媽人際關係、什麼幾把人情世故,完全可以不理會,反正誰也不能怎麼樣。
現在?
這小子成熟了,開始知道關係這玩意兒得處了。
我回到了司法委,依然穩坐中軍帳。
我才不會跟虎逼似的拎著槍出去衝鋒陷陣,我好不容易混到了能喝著茶水看著報紙,聽前線捷報的時候,再拿槍,那不是腦袋有病麼?
第一個出現在我辦公室的人是老鷂鷹,這貨被我砍掉的手依然不太好使,為了遮蓋膚色的不同,故意雙手帶著黑色薄皮皮手套,總裝酷似的把手插兜里。
「爺,這兩天勐能有點不太平,您自己小心點。」
嘶。
他吸了一下鼻子。
跟鼻炎犯了似的。
「怎麼回事?」我故意當做沒看見他的小動作,問了一句。
「昨天有人來夜秀炸局。」
我聽著都新鮮!
凡是勐能的人,沒有敢在夜秀炸局的:「過江龍啊?」
炸局是什麼意思呢,就是挑戰舊勢力,和砸場子一個意思。
「真事啊?」
「可不真事麼?」老鷂鷹跟我學:「昨天,我、半布拉、布熱阿,在您走了以後跟夜秀嘮嗑,樓上直接就打起來了,我們幾個上去以後才看見,音響都給我砸了。」
「那小子,還覺著自己挺生性呢,掏出槍直接撩桌面上了,告訴我,以後每個月交十一萬,保我平安……」
哈哈哈哈哈……
我快笑劈叉了。
老鷂鷹攔著我說道:「爺,你別樂啊,真事!」
「那我都懵了。」
「布熱阿更損,給人家槍拿起來,遞對面手裡,告訴人家『就他,他就是夜秀老闆,你給他崩了,我現在就給你十一萬』。」說到這兒,這頓罵:「我x他媽,他說我,讓外人給我崩了。」
我當故事聽:「你怎麼說的?」
「那我能慫麼?」
「挺著唄。」
老鷂鷹終於說了實話了:「其實我也肝顫,萬一碰上真彪的呢。」
「我都看見那小子扣保險了,布熱阿才說『開槍之前你自己想好啊,他是許銳鋒連橋,就勐能的許銳鋒』。」
「那小子一恍惚,布熱阿一把把槍就給他下了,我讓人把他們直接拖後山都扎死了。」
「沒開槍。」
我一邊笑著一邊說道:「最近這些日子盯緊點,以後這種事少不了,要不讓你讓勐冒那些散兵游勇都幹什麼去?你、魚頭、老煙槍,你們幾個沒事多遛遛。」
「知道了。」
「布熱阿呢?」
老鷂鷹回頭看了一眼,見門口沒人,壓低了嗓音說道:「搞對象了。」
「啊!」
我萬萬想不到,一個想要女人就能得到的……布熱阿,竟然談戀愛了?
「嘖,你還不信,就和咱們勐能小學的老師,你花高價雇得那個。」
「人倆人熱乎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