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騾子快瘋了。
我也快了。
因為他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沒法承受。
小地主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挨揍的是騾子。
當時我和他並不熟,哪怕是現在,和他也沒怎麼說過話,所以,沒有在意。
可我並不清楚,騾子也是小地主那個逃跑團伙當中的一員。
當時騾子因為業績問題被阿勇折磨的痛不欲生,阿勇給他用手銬卡在了鐵籠子上,就這麼解開褲子往他臉上尿
實在受不了的騾子為了
給小地主點了!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了騾子在我生命中出現的整個軌跡。
我剛來的時候,這小子會在出了業績之後,瘋狂的跑樓下去買煙,挨著個的發,可小地主死後,這種事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當時我還以為是眼鏡的高壓讓所有人都沒了精神。
還有慶功宴上。
這小子一啤酒瓶子直接把眼鏡放倒,那股狠,我好像從沒在他身上見過。
那會兒我以為是因為酒精。
「是我啊!」
「我告訴阿勇這些事!」
「第二天他們就衝進了工作區。」
「緊接著小地主就讓人從樓頂扔了下來,摔碎在了我眼前啊。」
「啊!」
騾子一句一句的講述給整個過程增加了一條輔助線,我在那條輔助線上走的頭皮發麻。
「打那兒開始,我一睡著就夢著小地主問我『為什麼』,我受不了了啊,我必須得跑啊!」
「我得離開這兒,我他媽對不起他啊!」
呵。
呵呵。
我笑了。
精神錯亂一樣笑著。
這種複雜又自然而然形成的違逆情緒,把腦細胞攪了個亂七八糟,擰著個兒往你腦門上頂。
這時候,我腦子裡浮現出了監獄當中一個不問世事的老大哥說過的那句話:「別借別人錢,一旦你借的錢他還不上了,或者不想還了,他就會馬上躲得遠遠的。」
「因為他對不起你,更沒臉見你,那就不如遠離你。」
這他媽和騾子有什麼區別?
怪不得阿大如此精準的走到其中一個人後面,就看到那個傢伙顫抖了一下,便能果斷一棒子就給對方放倒。
真他媽棒!
哐!
我還沒從這股情緒中掙扎出來,房門就讓人一腳踹開了,阿大火急火了的走向窗口,到我身邊一把將我拽到旁邊,趴在窗戶上看了很久。
門口,我還看見站著得有將近十名綠皮兵,個頂個荷槍實彈,槍械保險都扣開了。
「你往窗外看什麼呢?」
阿大一點都不急的這句話,讓我一下抬起了頭。
他能聽見八樓的對話!
那一瞬間,我習慣性的搜索著房間的棚頂,竟然在監控器下面,看到了一個與大床房完全不同的監控器,那模樣就像是縮小版的小企鵝,不再是一個圓球。
「來,騾子,你瞅著我。」
阿大伸手直接掰住了他的下巴問道:「你告訴我,剛才你往窗戶外邊看什麼?」
「老許瞅見什麼了?」
阿大伸手往他鎖骨上一扣,大喊著:「說!」
騾子的臉瞬間紫了。
就這,阿大也沒放過他:「來,你們幾個過來。」
「給人挪走,找個沒窗戶的屋關起來。」
綠皮兵還管你是不是病號,是不是傷員?
他們連你身上插沒插針管都不顧,拽著衣服順床上就給拖到了地面,騾子腳磕到地面的時候,人差點沒蹦起來,剛抬頭,就讓一槍托給砸躺下了。
阿大這個時候就如同驚弓之鳥,走到我身邊問道:「老許,剛才你看見什麼了?」
我解釋道:「我也不知道,當時就瞧著騾子往這邊瞅,我就趕緊過來看了一眼。」
阿大轉著圈發狠:「不行了,這群豬仔的心都野了。」
「這麼著,你呀,把你來之前見過的所有豬仔都歸攏出來,過幾天咱們得找老林換一批。」
老林?
換豬仔?
我剛要張嘴
阿大馬上答應了一句:「行!」
他知道我想給楠楠整過來,更知道楠楠在這兒可以完美牽制我,都沒用我說話,就已經答應了。
還許諾道:「人來了先扔你屋。」
「但是我有兩點要求,第一臉上不能有傷,第二,人得能活著工作。」
「嗯。」
我點頭答應了下來。
「走。」
等我被阿大拉著從八樓走向了電梯,我發現他連看都沒看楊陽一眼,就像是,根本不認識。
叮。
電梯門打開後,我和阿大一起走了進去。
剛一進電梯,阿大就挺不好意思的說道:「原本吧,這事我不願意管,可今天芳姐那娘們又找我了,說你整天抱個壺,飯現在都不正經吃了,就啃點蘋果,你到底要幹啥啊?」
我一下就低下了頭:「大哥」
阿大立馬舉起了時候:「行,我又墨跡了,是不?」
「可你也得差不多吧?」
「我當著兄弟們的面多護著你,你也知道,再說那玩意兒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叮。
電梯門開了。
看起來阿大並不知道我每天放上去的是真冰糖,還以為我是上癮了以後和那些癮君子一樣喜歡上了吃流食。
怪不得他對我的信任感在表面上越來越加重,甚至將整個工作區都交給了我,如今的2號樓,只有我、老豬、芳姐、阿大四個人可以亂竄,其餘連打手都算上,回屋休息以後要出來都得提前打報告。
「我跟你說的話往心裡去。」
阿大從電梯裡走出來了,隨後,領著我進了工作區,在芳姨眼皮直往上翻的時候走了過去:「人啊,我幫你教訓過了,可你也是,老爺們干點啥事還他媽得天天經過你允許啊?」
「不知道自己是幹啥的了吧?」
「這也就是我兄弟護著你,要不然,我艹你x」
阿大把手往外一掄,芳姨立即就往後躲,緊接著他並沒打這一下,似乎很給我面子的收了手之後,走出了工作區。
我看到當下老豬都沖我投來了羨慕的目光,那些狗推更和看神一樣。
其中,一個模樣一般,和這群新人一起到的女孩似乎反應了過來,舉起手喊了一句:「許哥,我想開網頁。」
我拎著對講機走到了她身邊,她臉上,還有明顯讓人扇過的指印,勃頸上被掐出的腫脹還在,趁所有人不注意說道:「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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