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看上去只是一普通的竹屋,但是到底是神獸的居所,裡面還是內有乾坤的。
被半途截道了山泉從屋頂往下方流,在屋內由高到低饒了一圈之後又從一個小洞流出了屋子,重新回到小溪之中。小麒麟看著覺得有趣,伸出爪子碰了碰那小小的水流,有些涼涼的,於是他看了看自己濕漉漉的爪子,低頭舔了舔。
唔,有點甜。
白澤的屋內並沒有繁雜的布置,只有那一條小溪流環繞,而中間放置了一張較低的桌子,地上放著一個蒲團,這也就是全部了。
迎了客人進門,白澤一拂袖,在那桌子的另一側又出現了另一塊蒲團,含笑道:「我這山間小屋卻是簡陋,招待貴客有些不周了些。」
林天煊上下打量了他這小屋,搖了搖頭道:「你倒是有一股子修道的風骨,只是到底獸-性難改,無法掩去獸態。」
白澤又是一僵,心中詛咒林天煊這人不會說話,但是動手又覺得自己打不過他,就只能默默轉移了話題。「我這小屋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招待貴客的,只有清茶,不知道公子介不介意?」
林天煊擺了擺手道:「無妨,客隨主便。」他的視線一轉,落到了欲用舌頭去喝水的小獸身上,不由得眉頭一皺。「淮兒。」
水麒麟一頓,把舌頭收了回去,回頭一臉無辜地看自家師父。
林天煊平時寵他,但是有其他人在場是絕對不會讓他這般的不禮貌的,於是板著一張臉道:「過來,既然是客人,沒有主人的同意就不要隨便碰主人東西。」
白澤已經拿出了茶具熟練地接了那流下來的山泉水,聞言一樂道:「公子不用客氣,讓他玩吧。」他並未去看小麒麟,因為體積關係,他一開始關注的就是林天煊,之後覺得那小獸大概是只是林天煊的寵物,也就沒有多在意了。
他的手像是讀書人的手,素白圓潤,骨節分明,一看便知道是富貴人家出生,端是一雙好手,這大概是與他是白澤有關,知天下事的他,舉手投足總是像那翩翩佳公子,溫文和雅,只是有時候笑起來會莫名透出一股子邪氣。
林天煊的面前已經放置了一個茶杯,白澤手腕微抬,茶水流入杯中,林天煊只覺得茶香撲鼻,一時間屋內茶香四溢,有些淡,但是回味無窮。
林天煊並不是喜茶之人,但是亦是被這茶香所染,不由得贊道:「好茶。」
白澤最喜歡的就是別人誇他的茶了,心情好上了許多,連嘴角的笑容都真實了不少。
小麒麟聞到茶香跑到了林天煊的身旁,被林天煊一撈,抱到了懷中。「淮兒也想試試嗎?」
白澤剛剛好起來的心情糟了下去,這人什麼意思?他的茶怎麼可以給寵物喝。有些憤憤不平地看向那隻小獸,他才察覺了不對的地方。「公子懷中的小獸……莫不是麒麟?」
林天煊抬頭看他,神色並不詫異,只是問道:「很好認出來嗎?」
白澤搖了搖頭道:「並不,這小獸周身皆是水汽,應該是一頭水系神獸,可那麒麟全族皆是火系……再者從外貌上判斷,它與麒麟的外貌也相差甚大,就是我所知比其他人多上幾分,所以斗膽判斷了一下,並不確定。」
林天煊摸了摸小麒麟頭上的那兩個小角,感受到懷中的小獸一抖,不知道為什麼心情莫名的好。「這是我徒兒。」兼坐騎。
白澤沉默地看了看林天煊,又看了看水麒麟,看了看林天煊,又看了看水麒麟:「公子,恕我直言。這小獸若真是麒麟族的,他們自然有他們一族的傳承,若是麒麟族知道了公子要收他們的族人當徒弟,怕是會打上門來的。」
林天煊沒有說話,只是指尖在小麒麟的角上繞著圈圈,他的嘴角微微上翹著,也不像是害怕的樣子。
「我雖是神獸,但是實力並不強,不然也不用明知道這山乃是一風水寶地還只是呆在這半山腰不敢到山頂修煉。但是麒麟一族與我不同,它們一族自天地初開便備受眷顧,實力高強不說,族中人個個實力強大,公子還是不要惹他們的好。最好是將這小麒麟送還與麒麟一族,要他們一個人情。」
「你倒是能說會算。」林天煊眉眼彎彎看著白澤,就是聽聲音也知道他現在非常高興。「其實我現在缺的就是一個通曉天地,能說會算的管家,你覺得如何,要不要跟著我?」
白澤一愣,這天地間神獸們向來誰也不服誰,爭地盤搶資源打架之類的事情常有,但是要將另一個神獸收為手下白澤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有些不可思議地打量著林天煊。「這就是公子今天來此的目的。」
林天煊搖了搖頭道:「我本欲前往龍族,只是路過崑山是在人類的地盤聽說了有妖獸鬧事,便跟過來湊湊熱鬧,沒想到這崑山風水這麼好,我覺得與我有緣,所以現在已經劃歸到我的勢力範圍了。」
他側著頭打量白澤:「我本想讓你搬走的,但是沒想到是你住在此處,看起來又是這麼的精明,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出。」
「……」白澤有些無語,他沉默了許久,表示道:「雖然不是第一次聽說只覺得風水好就把這山劃歸到勢力範圍之內的,但是公子你真的有那實力麼,要知道山頂之上可是有一凶獸,稱得上是古十大凶獸之一的神獸。」
林天煊有些意外。「還有這種排行?」
白澤現在覺得這位公子就是一初入人世的傻白甜了,他剛才莫不是高看他了?但是趕人走也不合適,只得無奈解釋道:「公子以為呢?幾百年光陰,勢力更迭,這片大陸的發展更是從所謂有的快速,公子對這些神獸的了解還是有些淺了。」
林天煊腦子一轉,不知為何冒出了一個名為網際網路的念頭,但是現在也不是適合他深思的時候,他只是聳了聳肩道:「我知道上面那一隻是什麼,而且我家淮兒還對他很感興趣。」
白澤沉默了,這人看上去神秘莫測,難道真的有對付那凶獸的辦法?「若是公子要做,那便只管去吧,我也攔不住你。」
「呵。」林天煊笑了一聲,道:「我要做的很多,你的確攔不了我。說一句實話吧,我覺得你很不錯,要不要跟著我混?」
白澤:「……」他剛剛是不是幻聽聽見了些奇怪的東西……
林天煊繼續道:「總是這麼和你文縐縐對話我也難受,你就回我一句吧,願不願意跟著我。」
白澤再一次打量眼前的人,似乎只是一普通的人類,穿著一身人類之中最常見的短打,但是卻掩不住他那種氣質……要他說是什麼氣質他也說不出,只是覺得耐下心去看會覺得這個人身後在放白光,他的一言一行都似乎在吸引著人,讓人忍不住注意他,忍不住想要跟隨著他。可惜的是,他的脾氣似乎並不像他的外表一般的好……
白澤覺得自己有些白痴,他精明了一世,竟然在這個時候腦子卡帶了,他看著那個男人,看了許久之後道:「如果你真的能拿下這座山,在這片大陸之上占有一席之地,那白澤聽你差遣,又有何妨?」
林天煊似乎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無所謂地挑了挑眉,端起了杯子將剩下的茶喝光,他幽幽道:「這片大陸都是我的,一席之地又算得了什麼。」
日後勞心勞累終日被奴隸的白澤回想起這一天來,總覺得委屈得想要哭,他當時怎麼就沒有細想這句話,而是總覺得眼前的人深不可測,也許值得跟隨呢……
深不可測是真,但是一跟隨就誤終身更是真啊。
小麒麟看著林天煊喝光了茶,默默舔了舔自己的嘴,用小鼻子拱了拱林天煊,不滿道:「師傅,我也要喝。」
林天煊戳了戳他的小鼻子笑道:「你上山把那隻孽畜收了,化形成功,師傅便讓你喝個痛快。」
剛剛答應了要跟隨的白澤覺得自己前途有些坎坷,他看著了林天煊道:「公子,就算是成年麒麟對上混沌,也是要斗上幾個回合的,這連化形這種初始技能都不會的小麒麟,真的可以嗎?」
「我總不會讓我的徒兒去送死的。」林天煊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他摸了摸小麒麟毛卷卷的毛,道:「乖淮兒,去吧。」
小麒麟嗷嗷了兩聲,掉頭就跑出了小竹屋。
白澤被他的這果斷而迅速的行動嚇到了,乾淨追著就出去了,他這竹屋外布滿了陷阱,又有濃霧籠罩,私自跑出去下場會很慘的。但是他追出去之後卻已經不見了那小獸的身影,回頭看林天煊,卻將他也來到了門口,只是頭微微抬著,看向了山頂的方向。
「公子……」
「噓——你聽。」
「?」
白澤凝神聽去,一聲獸哄忽然在他的耳邊砸開,讓他一個踉蹌直接往後跌去,山頂白雪滾滾,已經因為這一聲獸吼而雪崩了……
林天煊抬手阻住了那像是洪水一般奔騰而來的雪,踢了踢坐在地上的白澤道:「別傻愣著了,跟我走吧。你既不信他能治那孽畜,我們便去看一看吧。」
見識過混沌厲害的白澤這是還有些懵,約莫是方才一聲獸吼的關係。
這崑山山高几何凡人並不清楚,修煉的人或獸就更沒有興趣去了解,他們約莫也只知道這地方是風水寶地一塊,似乎還有著一縷混沌之氣,是個好道場,但是可惜被一隻凶獸占據了,只能看,不能摸。
所以大家都對這裡興趣不大。
白澤住在半山腰,他來的時候混沌便已經在了,只是它占據著山頂,終日不是修煉就是睡覺,也不在乎這下面住了個什麼人,所以白澤就在這裡劃了塊地方,也住了下來。
他不是那種實力高強的神獸,最多就是腦子很好,是個智力型角色,有這麼塊地方修煉,他也挺滿意的,只是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有人打混沌,而且是一隻獸單方面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