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任遠洋道:「你最好說實話。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沒有就是沒有。」謝傅奕一攤手,「這有什麼好說謊的?」說著,他稍微頓了頓,戲謔道:「難不成,劉大人也中毒了?」
任遠洋說:「不知道,但是,劉大人失蹤了。」
「失蹤?」謝傅奕一頓,「劉滿?」
「對。」任遠洋說,「有獄卒昨天看見,他晚上來獄中,說是來找你。」
「我沒有單獨見過劉滿。」謝傅奕說。
任遠洋卻道:「但是有人看到他昨天傍晚走進了大理寺牢房中。」
「走進來不見得是一定見到我了。」謝傅奕說,「可能是他本來是來見我的,但是走了一半又後悔了,或者想起其他什麼在重要的事情了,然後離開了……這都有可能。」
「他在牢房中待的時間不短。」任遠洋不疾不徐,繼續說道:「有獄卒看見他朝著你的這個方向來了。」
謝傅奕說:「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沒有見過劉滿……話說,劉滿失蹤了,你們不去找人,來找我做什麼?」
謝傅奕的口氣哭笑不得似得:「你剛才說他在牢房中待的時間不短,這麼說,你們也看見他出去了,既然出去了,然後失蹤了,你們就應該在外面找人啊,來找我做什麼?」
任遠洋:「好端端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失蹤。你是他失蹤前見的最後一個人。」
「我沒見過他。」謝傅奕說道,「再說了,我也沒本事能讓劉滿失蹤啊。」
謝傅奕說著,環視四周,苦笑似得說道:「我可是被你們關起來了,這裡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我呢,我就是想逃走,也沒門路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調似嘲諷,似揶揄,仔細聽能聽出一份意味深長來。
任遠洋這邊似乎是被他說住了,沉默了片刻。
「你當真沒見過他?」任遠洋一眨不眨地看著謝傅奕。
「沒有。」謝傅奕神情篤定,說道,「沒見過,根本沒見過。」
任遠洋深深看了他一眼,抿著嘴,轉身就要離開。
「任大人!請等一等!」謝傅奕喊住任遠洋,「我的案子,什麼時候能查清楚,我還要在這裡關多久?」
任遠洋說:「你的案子,自然有人在查,現在大理寺……」
他說著輕輕頓了頓一下,咽下了後面的「焦頭爛額」幾個字。
「若你是清白的,大理寺不會冤枉了你。」任遠洋說完,離開了。
…………
…………
用「焦頭爛額」來形容大理寺還差點意思。
現在已經是火燒眉毛了!先是三皇子被殺,刺客連個影兒都沒撈著,如今又來了一個二皇子被刺殺!連續連個皇子當家被刺殺!這一點直接影響了整個朝堂,甚至整個天下。
若單單是一個皇子被殺,百姓閒暇之餘多是議論紛紛,天馬行空各種皇室辛秘……但是,如今連續兩人被殺,連環刺客出現……這就讓人們產生了恐慌心裡,今日,他們能刺殺當朝三皇子還有二皇子!那明天是不是能悄無聲息殺了我呢?
最恐慌的還不是百姓!而是朝中官員!
精明如他們,此次也是一頭霧水,一個個噤若寒蟬,站在蒼老陰鬱的皇帝面前。
皇上的御書房寬敞明亮,用的最好的設計,採光一流。天已經冷厲害了,這裡還燒著火龍,按理說應該是明亮又溫暖的,但是,估計沒有一個大臣感受到了「明亮溫暖」,甚至有的大臣,牙齒還微微打著顫。
比如大理寺卿江任。
江任的大理寺追查三皇子被殺案,現在還沒給皇上一個交代,現在又來了一個二皇子被殺案!
他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御案後的天子。
「兩個……」皇上的聲音響起來,低沉嘶啞,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積壓在空中地陰鬱暗沉的烏雲。
「兩個皇子……朕的兩個皇子!」皇上的聲音驟然升高,伴隨著一聲狠拍桌子的聲音。
「皇上息怒!」大臣們跪了一片,高呼息怒。
皇上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這幾日,這位九五之尊看起來消瘦了不少,本來還算康健的身體如今再看,竟然有些骨瘦如柴的架勢……
他似乎是真的老了……
江任輕輕吞咽了一下口水,沉沉低著頭,心裡念著阿彌陀佛,祈求皇上不會注意到自己……
「江任!」皇上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宛若一道驚雷。
江大人的祈禱顯然是不奏效的,他臉上畢恭畢敬,心裡拔涼拔涼,戰戰兢兢從大臣中挪著出來:「臣,臣在……」
「二皇子刺殺案,刺客抓到了嗎?」
江任覺得有一道繩索扣住了自己的脖頸,他聲音嘶啞:「正,正在追查!」
「正在追查!」皇上一拍桌子,雙目赤紅地看著一眾官員,「朕養你們何用!」
一句話,震得各位大臣,直打顫!
皇上是很少發怒的,不,確切地說,他是從來不發怒的,就連幾年前太子被人當街刺殺,當時的皇帝都沒有這般震怒於色。
「皇上息怒……」除了這句乾巴巴的話,眾位大臣也說不出其他出來。
皇上蒼老的聲音因為怒氣而尖銳:「息怒!朕怎麼息怒!朕的兩個皇子在街上被人刺殺!你們到現在抓不到兇手!廢物!」
廢物江大人縮著脖頸,根本不敢多說一句話。
「朕命你們三司查案!」皇上指著下面的江任還有另外刑部與督察院的官員,「你們倒好!這麼多天不要說抓住兇手!就連一點線索都沒有!依朕看!你們都告老還鄉去吧!」
「皇,皇上……」就在時候,刑部尚書開口了,「臣這裡,倒是有了一些線索……」
皇上繃著臉,冷冷看過去,那意思,有線索,還不快說。
刑部尚書跟江任江大人一樣,都是腰圓膀大的樣子,不過,比起江任的純碎的胖,刑部尚書大大人是實打實的骨架大,結實。
這個七尺男兒,面對皇上的時候,也恨不得縮成小小的一團。
「刑部查到,刺殺兩位皇子的刺客,是一撥人……」
「還有嗎?」
「這些人,很有可能跟,跟……」刑部尚書哆嗦著,說不出話似的。
皇上沉著臉:「說!」
「跟司起鶴……」這三個字就像是禁忌一般,剛從刑部尚書的口中說出來,整個御書房死一般的寂靜。
皇上的臉色變幻莫測,刑部尚書大人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似得,說道:「可能是……他,他的餘黨……」
「你怎麼知道是他的餘黨!」皇上的聲音此時已經聽不出喜怒了,似乎只是在毫無感情地詢問一件事。
「二殿下遇害的時候,正好刑部的一個老衙差從永安街路過,刺客逃跑的時候,撞到了他。他說自己聞見了那刺客身上的味道,說,說是寒松薰香……」
「寒松薰香……」皇上重複著幾個字。
刑部尚書特別想抬手擦一擦額角的汗漬,但是,他不敢,只能僵直身子,僵直聲音繼續說道:「寒松薰香……是司起鶴當年身邊侍衛特有的薰香……」
那是皇上特意賞賜的,只有九千歲司起鶴身邊的人用得上,後來隨著司起鶴垮台,身邊的侍衛死的死,沒的沒……寒松薰香已經絕跡了。
「一個刑部衙差……」就在這時候,一直縮著的江任開口了,「他怎麼會知道寒松薰香的氣味。」
刑部尚書道:「那衙差叫馮九,當年也是司起鶴身邊的侍衛,後來司起鶴……」
說道這裡,刑部尚書頓了頓,小心翼翼窺探了一下天子的面容,咽著口水,低聲說道:「總之,他棄暗投明,一直在刑部任職……」
江任聽罷,也不再開口了,跟刑部尚書一樣,小心翼翼看向了當今天子。
皇上一言不發,百官也噤若寒蟬。
整個御書房死寂了許久,皇上的聲音才響起:「朕要見一見你說的那個衙差。」
「是!是!」刑部尚書連忙說道,「臣早就讓他在宮門外候著了……」
「傳人進來。」
「是。」
…………
…………
刑部尚書口中的老衙差確實很老了,年過古稀的年紀,一頭稀疏的白髮,他馱著背,像是正在彎腰耕作的農戶。
見了皇上,馮九馱著的背更加彎了,連忙戰戰兢兢地跪拜行禮。
「草民馮九,參,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時,御書房中的大臣已經被皇上打發走了,只剩下三司的官員站在一旁,馮九的目光閃過這群在朝堂上叱吒風雲的大人物,縮進了肩膀。
「你就是他的侍衛?」皇上開口。
馮九連忙繃直身體,畢恭畢敬:「是!是!草民年輕的時候,在司起鶴身邊伺候過!後來……後來小人棄暗投明,從他身邊退了。」
「你用過寒松薰香?」皇上打斷了馮九,冷不不不地又問。
「草民……沒,沒用過……」馮九咽了咽口水,說道,「那薰香只有司起鶴身邊的心腹等人才能用,草民不是他心腹……草民……」
「你既然沒用過,又怎麼知道寒松薰香的味道?」皇上問。
馮九連忙回道:「皇上有所不知,草民的家裡是開薰香鋪子的,從小,草民就對各種薰香很敏感!特別是寒松薰香……」
那時候,他年輕氣盛,野心勃勃,誰不想成為司起鶴的心腹呢?司起鶴那時候炙手可熱,權傾朝野,皇上對他也是萬般縱容,若是成為了司起鶴的心腹,那就等同於皇上的心腹……
誰不想一步登天呢?
馮九就特別想,所以,格外在乎寒松薰香,寒松薰香只有司起鶴身邊的人用得起……
所以,寒松薰香一直是馮九的心心念念,他曾經無數次地偷偷自己配置寒松薰香,但是說到底,差了那麼些意思。
「所以,當那個人撞到我的時候,我一下子就聞出來了!」馮九道,「那人身上的薰香就是寒松薰香!錯不了!」
皇上聞言,久久不語,御書房中一片死寂。
馮九回完話,低下頭去,戰戰兢兢打量著一旁的大臣們。
大家都是以眼觀鼻,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重大的事情,似乎又什麼都沒想。
皇上一直沒說話,嘴唇抿成一條線。
他不開口,這些朝臣,沒人敢隨意開口,大家都比較了解皇上,知道什麼時候能話說,什麼時候不能說話。
可是,這些人中馮九不了解。
他剛剛說完了那麼一番話,皇上竟然一言不發……
馮九惴惴不安地抬起頭,看了一眼皇上,只見皇上正好也看向了他,四目對行,都是年過古稀的老者,皇上的目光卻不似馮九那邊渾濁,猶如一柄匕首一般,割在馮九身上!
馮九悔不當初!要知道這樣!當初就不口快,說出寒松薰香了!
都知道皇上最恨司起鶴!也記恨他身邊的各種人!馮九本以為自己提供了這麼有用的線索,皇上要賞賜一番的!結果……好像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這些話,你們都聽到了……」皇上終於開了口,馮九收回自己的小九九,全神貫注聽著。
天子的目光掃過一種官員,聲音沉鬱,說道:「你們怎麼看?」
大理寺的看看督察院的,督察院的瞅瞅刑部的,刑部的再瞄一瞄大理寺的。
總之是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說話。
「王愛卿。」皇上揉了揉眉心,看向刑部尚書,這個老衙差就是他帶來的。
刑部尚書王成元一拱手,說道:「以臣只見……既然此時或多或少與司起鶴有關,那麼……倒不如從他當年身邊的人查起。」
「他身邊的人?」皇上冷哼一聲,語調冷了幾分,說道:「當年司起鶴在獄中自裁!他身邊還有誰?」
「總有一些漏網之魚……不然……」王成元輕輕吞咽一下,沒有將皇子被殺案說出來。
他垂著頭,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當年負責審查司起鶴案件的人,應該還有人知道一些線索……」
皇上不置可否,而是看向一旁其他的官員。
「你們覺得呢?」說著,目光落在了大理寺江任身上。
江任收腹提臀,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是那麼一大坨:「臣這邊,其實也有一些線索,只不過還不能十分確定,所以,剛才沒說。」
「什麼線索?」皇上追問。
江任說:「二皇子出事後,臣立馬趕到了永安街,正好遇見了二皇子身邊的一個侍衛……那侍衛沒能救下二皇子,本來要自盡殉主……讓臣攔住了,那侍衛說,刺殺二皇子的刺客里,領頭的是一位女人。」
「女刺客?」
「是的。」江任繼續說,「那個侍衛還說,當時一片混戰,他拼命衝到二殿下身邊想要保護……可惜還是晚了,不過,他在一瞬間,看到了那女刺客動手時候的動作!說是很古怪!」
「怎麼個古怪法兒?」
「那侍衛說那女刺客好像是用不慣手裡的劍似得,拿劍的姿勢像是用匕首……可是又明明是用的劍……總之動作很古怪。」江任說著頓了頓,繼續道,「當時混亂至極,那侍衛的話,臣沒全信……」
皇上聽完江任的話,臉色不甚好看。
江任輕輕吞咽一下,縮了縮肩膀,退了下去。
「皇上……」就在此時,一直沒有開口的督察院站了出來,說道,「若是那侍衛說的是真的……這點,也是一條極其重要的線索,據臣所知,酆京有一股勢力,擅長用一種叫刺的武器……」
他話音落下,御書房中的大臣反應不一,有些人一臉茫然,有這麼一個組織嗎?
而有的大臣臉色一下子白了,趕緊給督察院使眼色,可不要再說了!
京中確實有一群神秘人,喜歡用「刺」作為武器,但是這些人的存在,並不廣為人知,甚至知道的人大部分已經不在人世……
鶴唳衛,皇上的鶴唳衛就擅長使用利刺。
皇上臉色繃緊,滿是皺紋的臉,讓人瞧不出什麼情緒來,他看向一旁一直沒開過口的人,新上任的兵部尚書,周謙。
「周愛卿,你怎麼看?」
周謙走出來,捋了捋鬍子,說:「回皇上,臣才上任不久,剛對自己手事務熟悉起來,至於其他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在臣看來,這兩次連續行刺,應該都是經過周密計劃的,這些刺客,來無影去無蹤,武功必定十分高超!身懷這般高超武功之人,十有八九,個性十足,換而言之,豢養這麼多武功高強之人,他們的主子必定十分強大,不僅能調遣他們,還能悄無聲息的掩藏他們……」
皇上聽罷,沒說什麼。
周謙這邊早就站累了,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腿腳,換換重心,繼續說道:「若是豢養這麼多刺客,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走漏……所以,以臣之見,三司派人仔細追查,定能找出蛛絲馬跡……」
三司大人都默默扔給了周謙一個白眼。
說了等於沒說!最後還是他們跑斷腿!
周大人像是完成任務一樣,拱了拱手,道:「臣,要說的說完了。」
皇上擺了擺手,本以為能從周謙口中聽到什麼不一樣的答案,沒想到也是這般千篇一律。
最後,皇上聽完個個大臣的意見,將大理寺刑部還有督察院留下,與三司說了什麼,沒人知道,反正只見江任江大人走出來的時候,跟癟了氣似得。
…………
…………
此時的謝府,不像宮中那般。
齊顏這邊剛把手裡的賣身契還給那些擠破腦袋想要離開的下人丫鬟,就得知了二皇子被殺的消息。
消息是洛十二告訴她的,至於洛十二是怎麼知道的,齊顏倒也沒問。
「是,是……」周圍沒人,齊顏的聲音還是壓得很低,「謝傅奕他們?」
洛十二頷首,很是淡定,就像是謝傅奕他們一行人只不過去聚會吃了一頓飯!
「他們……」齊顏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都沒事吧?」
洛十二:「跟上次一樣,都沒事。」
齊顏:「那就好……那就好……」她說話時候的表情可不像是「好」的樣子。
洛十二說:「嘴上說著好,可是你看起來倒是很擔心的樣子呢。」
齊顏張張嘴,欲言又止。
「這裡沒旁人。」洛十二說,「有什麼話直說唄……」
「謝傅奕他們,太厲害了。」齊顏說,「連續刺殺兩位皇子,不損一兵一卒。」
洛十二不解了:「這樣不好嗎?」
「現在是很好。」齊顏頓了一下,說道,「但是以後就……新皇登基,如今的好,全部會變成忌憚。」
洛十二聞言一頓,神色難以言說地古怪,嘆氣道:「齊顏,你想的長遠……」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齊顏輕輕皺眉,說,「自來皆是如此。」
前世也是如此,不過那時候,她很清楚自己跟六皇子合作之後的代價,所以,也坦然接受被六皇子背叛這件事。
可是謝傅奕跟蕭賀呢?
將來蕭賀榮登大寶,還容得下謝傅奕嗎?
洛十二看著齊顏走神的樣子,「噗嗤」笑出了聲。
齊顏回過神來:「怎麼了嗎?」
「你都沒發現嗎?」洛十二說,「你正在為謝傅奕擔心呢。」
齊顏一怔,眨了眨眼。
洛十二拍了拍齊顏的肩膀,說道:「去獄中看他,幫他處理謝家的丫鬟下人,還為他未來擔心……齊顏,問問你自己的心,是不是喜歡上謝傅奕了?」
齊顏看著洛十二,沒說話,也不像上次一樣,紅著臉閃躲。
「十二……」齊顏眯著眼,「你果然很奇怪。」
「哪裡奇怪?」洛十二顯得有些不再在了。
「你是不是在撮合我跟謝傅奕……」齊顏道,「這可一點都不像是你的性子。」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洛十二眉梢揚,「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跟謝傅奕,我覺得挺般配的,所以……」
「少夫人!少夫人!」就在齊顏跟洛十二說話的空晌,張管家急匆匆跑來了。
他臉色通紅,不知道是跑的還是因為旁的事情,看見齊顏,神色尷尬又古怪。
「怎麼了?」齊顏不解。
她讓張管家跟蹤謝力去了,謝力急匆匆回來看樣子好像出了事!還是大事!
「不著急,慢慢說。」齊顏道,「究竟發生了?」
張管家漲紅了臉,一副羞於啟齒的樣子:「謝力,謝力他……」
齊顏心中一緊:「他到底怎麼了?」
張管家左右看看,確定周圍沒有旁人之後,才壓低了聲音,沖齊顏道:「他糾纏小姐……還把小姐,把小姐……」
齊顏看著張管家這幅樣子,已經猜出了什麼事了。
她臉色一沉:「謝力現在在哪裡?!」
「我已經把他綁起來了!人就在我的的院子裡!」張管家道。
「走!」
…………
…………
齊顏趕到張管家院子的時候,並沒看到被綁的謝力,只看到了院中的謝纖纖。
她手裡拿著一捆繩子,張管家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他綁謝力的繩子!
」小姐,你……你怎麼……」張管家見到謝纖纖,神情說不出的尷尬與不知所措,「您怎麼在這裡?」
「我還沒問你呢!」謝纖纖說著,甩起手裡的繩子朝著張管家抽過去,「我找謝力問幾句話!好端端的,你把人帶走是什麼意思!」
「我,我是見他對小姐你……」
動手動腳四個字,張管家張了張嘴,又給硬生生吞下去了,改口說道:「他……看起來不老實,所以,我就……」
「你就自作主張了?!」謝纖纖厲聲道,「我們謝家還不需要自作主動的下人!你給我跪下!」
「我……」張管家簡直有口難辯,此時的他也隱隱約約明白過來了謝纖纖的意思。
他把謝力綁起來,綁到自己的院子中,本以為自己是救了謝纖纖,從來沒想過,謝纖纖可能是自願的,或者說,她確實是被逼的,但是為了自己的名節,她也只能放了謝力。
齊顏將謝纖纖從頭打量到腳,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了。」齊顏緩緩開口,說道,「這件事都是誤會。」
說著,她沖張管家說:「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
「是……」張管家這就要退下。
「慢著!」謝纖纖道,「我剛才說話不管用是吧!我讓你跪著!」
齊顏往前走了幾步,擋住了張管家,沖謝纖纖說:「你想讓這件事人盡皆知,就在這裡繼續撒你的大小姐脾氣。」
謝纖纖臉色一僵,看著齊顏的目光,恨不能剝皮拆骨!
齊顏回視她,目光不冷不熱。
一旁的洛十二給張管家遞了一個眼神,張管家藉機,連忙走了。
院中,只剩下了謝纖纖,齊顏跟洛十二。
謝纖纖最先開的口,她手裡攥著繩子,指著齊顏的鼻子,雙目猩紅,一字一頓:「齊顏,要是我在府里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我殺了你!我會殺了你!」
齊顏道:「我對你沒興趣,對你的事,也沒興趣。至於謝力……」
謝纖纖脊背驟然繃直:「你想做什麼!」
齊顏說:「這種人不配留在謝家……」
「不行!」謝纖纖神色發急,「他,他現在不能走!」
她說著話的時候,並沒有任何捨不得或者護著謝力的意思,倒像是被逼到絕境,沒了辦法,所以只能留住這個人。
齊顏若有所思,看著謝纖纖。
謝纖纖撐直了背脊,回視齊顏,她的眼中,依舊帶著謝家大小姐的驕矜!
齊顏說:「我是想留住他,可是,怕一旁的其他下人不同意。」
「什,什麼意思?」謝纖纖不解,啞著嗓子問道。
齊顏說:「我之前跟謝力有過一個交易……」
她頓了頓,將自己跟謝力的交易說了出來,特別是一天給謝力五百兩銀子,以及那些銀子都是這些打算贖身下人的。
謝纖纖聽完,皺起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
齊顏說:「所以,這種貪得無厭的僕人,謝家不需要。」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說完,狠狠甩掉手裡的鞭子,「總之,你現在不許將他趕出去!」
「兩天。」齊顏伸出兩根手指,一字一頓,「我給你兩天我就要出手了。」
謝纖纖聞言,臉色極其難看,但是倒也沒說什麼,手裡的繩子一下子掄在齊顏狡辯,走出了張管家的院子。
洛十二一直站在齊顏的身後,目睹了所有的事情,她猶豫了一下,沖齊顏說:「你是打算,讓經過謝纖纖的手,處理了謝力?」
齊顏說:「這樣不好嗎?」
洛十二想了想,說道:「很明顯,謝纖纖都要恨死謝力了,但是又不得不幫謝力,所以,謝力應該是拿著她的把柄,恐怕張管家說的那件事情是真的……」
齊顏輕輕頷首,說道:「反正都要處理謝力,我跟謝纖纖無論誰出手,沒什麼兩樣,就看謝纖纖怎麼利用這件事了。」
洛十二說:「我覺得,她估計理解不了你的苦心……」
齊顏道:「倒也算不上苦心,不過是一把刀而已,由誰捅向謝力,沒區別。」
…………
…………
謝纖纖這邊不知道齊顏那邊什麼意思,她沉著臉走出了張管家的院子剛走到拐彎的地方,一個身影閃出來,一把拉住了她。
「放開!」謝纖纖低吼一聲,想要甩開手腕上粗糙的大手!
奈何謝力的力氣不小,打蛇上棍一樣纏著謝纖纖:「大小姐,多謝啦……今天要不是你,我就……不,是我們,我們就完了……」
謝纖纖陰沉著臉,用盡全力,終於推開了謝力:「這是在外面!」
「沒事。」謝力說,「他們都得到了自己的賣身契,現在都忙著收拾東西,準備找機會離開謝府呢,沒人在這裡看我們。」
說著,又要往謝纖纖身邊湊,嘴上還不乾不淨:「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就是跟窯姐兒不一樣,你看你……皮膚多好,下面多……」
「你閉嘴!」謝纖纖憋紅了臉,攥緊了拳頭,整個人因為羞憤而發著抖,「我讓你閉嘴!閉嘴!」
她聲音驟然拔高,就跟被掐住脖頸的雞一樣,眼看就要失控!
謝力連忙哄人:「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不說了……大小姐,你要動氣了。」
謝纖纖陰測測看著謝力:「沒有下次了!」
謝力將謝纖纖的陰鬱全部當初是撒嬌,說道:「大小姐,你上次在床上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後來……好好!我不說這件事,不說,不說。」
謝力嘆口氣,口氣就跟丈夫哄妻子似得,繼續說道:「大小姐,其實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看,謝府都這樣了,他們都急著走,只有我,不著急走,反而想要留下來。我是為了誰?還不是因為你……要是有機會,我是一定會帶著你一起離開謝府的!娶了你!」
說著,人又往謝纖纖身邊湊了過去,手上又開始不老實起來。
謝纖纖僵直身體,沒有動彈,眼看謝力越靠越近,謝纖纖啞著聲音,忽然問道:「娶我?你養得起嗎?你有錢嗎!」
謝力眼前一亮,還以為謝纖纖是真的考慮嫁給他呢。
「我還真有錢!」謝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男人嘛,總是喜歡在女人面前財大氣粗一些,謝力也不例外。
「我手裡還真有一大筆錢!等我出了謝家,用這些錢,再做些買賣!絕對後半輩子不愁吃穿!」
謝纖纖冷笑一聲:「你能有多少?」
謝力伸了伸手:「一萬兩!!」
他撐死也就兩千兩,不過為了在謝纖纖面前抬起頭,硬是勒著自己褲腰帶,往上說了好多!
謝纖纖再次一想到了齊顏說的話,一個計劃在她腦中成型。
…………
…………
酆京徹底變了天,一場白雪洋洋灑灑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天氣放晴的時候,到處銀裝素裹,一片白茫。
但是,再大的雪也遮不住兩位皇子被殺的事實,人心依舊惶惶。
皇宮不得安寧,其他衙門也不得清閒。
倒是大理寺牢房中,很是安靜。
謝傅奕一副不知歲月晨昏的悠閒樣子,靠在草堆之上,昏昏欲睡。
「咚咚咚。」靴子踏在地板上的聲音,由遠及近,謝傅奕眼皮子撩了撩,依舊睡著。
「謝傅奕。」直到一道聲音在牢房錢響起,謝傅奕這次不情不願睜開了眼睛。
見到來者,謝傅奕倒也不吃驚:「江大人,好久不見啊。」說著,他活動了一下手腳,繼續說道:「不知大人現在來見我,是為何事啊?」
江任揉了揉眉心,說:「跟我來,有人要見你。」
「哦?」謝傅奕眉梢一揚。
…………
…………
要見謝傅奕的人不是旁人,能驚動江任親自來牢房中接人,又將人送到其面前的人,除了那位九五之尊,再也沒有旁人了。
謝傅奕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站在御書房中。
幾乎跟上次一模一樣的情景,這些天,他雖然在牢房中度過,但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倒是上座的皇帝,明顯蒼老了許多。
皇上按著眉心,喝不慣的茶放在一旁,他的聲音低沉嘶啞:「朕聽說,有人在牢房中,下毒要殺了你,結果誤打誤撞,死了兩個獄卒。」
「是。」謝傅奕說,「還請皇上為草民做主。找出想要殺害草民之人。」
「誰能殺了你呢?」皇上微微眯起眼,虛浮的眼皮,遮住眼底精明的光,「你武功卓絕,身邊又有用藥高手,想殺你,即便你在大理寺牢房關著,怕也難得手。」
謝傅奕道:「皇上,旁人能不能得手,要看我們彼此的本事,但是……有人確實要毒殺草民。」
「你可知是誰?」
謝傅奕說:「有懷疑之人,但是不確定。」
「誰?」
「劉滿。」
「那是誰?」
「劉家嫡子。」謝傅奕道,「草民與他有些過節,後來,他做了大理寺少卿,處處刁難草民……」
皇上說:「江任跟朕說了,劉滿失蹤了。」
謝傅奕一點都不詫異說道:「草民也聽聞了。還有人覺得,他的失蹤跟草民有關,簡直可笑……」
說著,謝傅奕一拱手,沖九五之尊說道:「皇上,請你務必找到劉滿,還草民一個清白!」
「朕現在沒功夫找一個小卒子。」皇上按了按眉心,
他與謝傅奕說了這些話,人已經看起來極其乏倦了。
他拍拍手,隨即,一旁的小太監連忙端上兩粒丹藥,恭恭敬敬服侍皇上送服了一顆。
謝傅奕就站在下面,不動聲色,目光掃過皇上手裡的丹藥。
皇上服下藥,整個人看起來稍微有了些精神,但是內里終究是掩飾不住的倦怠:「謝傅奕,朕有些問題,直接問了。」
「皇上請講。」謝傅奕的神情恭恭敬敬。但是,若是深究其眼前的情緒,恐怕恭敬之下的,是最囂張的大逆不道。
皇上問:「三皇子的死,是不是你們鶴隱衛動的手?」
「皇上為什麼這麼說?」謝傅奕瞪大眼睛,「您懷疑是我殺了三殿下?」
「你就回答朕,是或者不是。」
「不是。」謝傅奕道,「草民與三殿下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
「當街刺殺,全身而退,這件事,只有你們鶴隱衛做得到。」
謝傅奕道:「皇上,恕草民直言,鶴唳衛也是能做到的!若是三殿下身邊的侍衛被刺客收買,裡應外合,也是能做到的……」
皇上不置可否,而是直視著謝傅奕,說:「你有殺三皇子的理由。」
「草民不知是什麼理由。」謝傅奕說,「還請皇上明示。」
「為你你母親報仇。」
「皇上,難道您忘了嗎?」謝傅奕說,「我母親被殺,三殿下也是被人利用了,他並不是殺害我母親的真兇,我為何要找他報仇,還有……」
謝傅奕頓了頓,繼續說道:「三殿下被殺的時候,草民正在牢房中。」
皇上按了按眉心,緩緩閉上眼。
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沖身後道:「劉易,你都聽見了。」
話音落下,只見劉易從御書房旁里的小門走了出來:「回稟皇上,都聽見了。」
「那你有什麼要說的?」測試廣告2